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錢婧悅低着頭擺弄投影儀,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海藍色雪紡襯衣扎在黑色的長褲里,頭髮紮成馬尾,露出白皙的脖子,額前有一縷頭髮掉了下來,隨着她的動作搖曳。
會議室里只有她和宋璟河兩個人。
宋璟河被這縷頭髮弄得心痒痒,很想伸出手幫她理理頭髮。
他一向不太擅長與人打交道,不管是和誰,只要距離稍微近點兒,都會感到呼吸困難,渾身的肌肉緊張。後來,他才知道,這是社交恐懼症的表現,是他從小在父親的高壓管理下,形成的應激反應。
這樣的他很少願意靠近什麼人,不管是在國內的高中時期,還是出國的這幾年,他一直都極力控制着自己的不適,力求表現得沒有異樣,可真實的感覺騙不了自己。害怕孤獨,卻又恐懼社交,這感覺折磨了他很多年。
這是第一次,他在一個女孩的身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緊張,反而有一種想親近的渴望。
因為自己配合老宋總把宋璟河給騙回來的事,錢婧悅一直對宋璟河心懷愧疚,導致她每次面對他的時候,都帶着不自覺的心虛。所以,自從老宋總安排她配合宋璟河的工作後,她力求盡善盡美,儘量讓宋璟河滿意。
宋璟河也好笑地發現,錢婧悅在他身邊時比他還緊張。
看到錢婧悅小心翼翼順從他的樣子,又慫又可愛,讓他欲罷不能,只有裝出對被騙還是耿耿於懷的樣子,逗她玩兒。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新鮮,又有點雀躍。
「小宋總,弄好了,我們開始吧。」錢婧悅轉到會議桌的另一頭,恭敬地坐在宋璟河的對面,拿起筆記本,作勢要認真聽宋璟河的教誨。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宋老闆走了進來:「你們是不是在討論人事改革的方案,我也聽聽。」
錢婧悅連忙站起來讓座:「老闆您請坐。」
老宋總坐在了錢婧悅原來的位置,面對着宋璟河。錢婧悅只有繞過會議桌,坐到宋璟河身側,也與宋老闆面對面,表示他倆是一個團隊的。
宋璟河餘光看到錢婧悅落座,一陣清香襲來,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隨後定了定神,拿起鼠標開始介紹自己的方案。
只要不是日常接觸,像這樣對着屏幕講,宋璟河反而不怎麼緊張。在美國時,他還參加過面對上千人演講的活動,同學們都說他一站到台上像變了一個人。
錢婧悅也驚訝了一下。沒想到平時看起來不怎麼愛說話的人,講起方案來,卻如此耀眼。他眼神里透着自信,灰藍色的襯衣袖子挽到肘部,講到精彩處,手也會跟着比劃,看上去揮斥方遒,神采飛揚。
「目前,公司存在的主要問題:一是缺乏績效,冗員繁雜,二是流程繁瑣,效率低下,三是紀律鬆散,人浮於事——」
宋老闆見自己的兒子一副精英的模樣,老懷欣慰。一開始還聽的津津有味,可越聽越不對勁,這小子竟然把自己管理的公司批評的一無是處。
他眉頭緊緊皺着,臉色越來越難看。
錢婧悅敏感地感覺到周邊氣壓下降,忍不住緊繃了神經等着看老宋總什麼時候爆發。
宋璟河為了使自己看起來不緊張,一直沒敢往父親那邊看,自然也不知道老宋總在爆發的邊緣。
錢婧悅連忙按住宋璟河的胳膊,宋璟河心裡一動,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錢婧悅卻只顧朝着老宋輕聲解釋:「老闆,小宋總的意思是,如果不及時進行改革,以上問題會在將來出現,並沒有指責現狀的意思。」
宋璟河這才發現父親陰雲密布的臉,周身瞬間降了幾個溫度。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錢婧悅,後者沖他安撫地笑了一下。
宋璟河瞬間感覺一陣暖流貫穿四肢百骸,那種在父親身邊就會存在的低氣壓,竟然神奇般地消散了。他從小懼怕父親,從來不敢當面頂撞他,此時卻充滿了勇氣:「您也知道,公司現在效益不好,主要原因不在外部而在內部,如果不堅決地邁出這一步,公司的發展瓶頸難以突破。」
老宋總瞥了他一眼:「現在當務之急是團結好員工,抓緊開發市場,扭轉公司虧損的局面。你這樣一搞,又是崗位測試,又是人員素質盤點,又是淘汰冗員……人心惶惶,還怎麼開展業務?」
宋璟河道:「可是,眼見內部問題重重不去動手,只在外面使勁,公司走不遠——」
宋國棟站起來,用力把椅子向後一推,居高臨下地看着宋璟河:「你才來幾天,對公司了解多少?這些員工都是跟着我衝鋒陷陣過的,還有他們背後的資源,哪一個沒給公司帶來效益?年輕人,做事要考慮長遠。」
話鋒一轉,衝着錢婧悅皺眉道:「你沒給他說說公司每個人的情況嗎?」
錢婧悅低頭沒說話,她怎麼可能不向小宋總匯報?可是宋璟河說的沒錯,企業發展到現在,再不引進先進的管理理念,將難以為繼。
宋璟河見宋國棟將槍口指向錢婧悅,不由自主地擋在前面:「她跟我說過。但是我認為與其同歸於盡,不如壯士斷腕,丟車保帥!」
宋國棟嗤笑一聲:「危言聳聽!」甩上門便走了。
2
錢婧悅低着頭,恰巧看見宋璟河的手在哆嗦,不禁驚訝地抬頭看他。
宋璟河迅速把手揣進褲兜,掩飾地清了清嗓子,鄭重說:「謝謝你。」
錢婧悅沒有說話,拽着他的胳膊把他的手從褲子口袋拉出來,見他手心都是汗,手還在顫抖。
她忍不住伸手托住,抬頭問:「你這是怎麼了?」
柔軟的小手帶來一陣電流,宋璟河迅速臉紅起來。
錢婧悅看在眼裡覺得十分有意思。她只是這樣輕輕託了他的手一下,他竟然臉紅了。
宋璟河本來就長得出色,冷白皮膚,面如冠玉,如今臉一紅,竟然有種顛倒眾生的美感。
錢婧悅感覺心臟怦怦跳起來,連忙把手鬆開。
宋璟河幾乎同時也抽出手來,丟下一句:「你收拾一下這裡後,來我辦公室一趟。」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錢婧悅脫力坐到椅子上,平復了一下心情,自言自語道:「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又想到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父子倆上司不同觀念上的針鋒相對,忍不住望着空蕩蕩的會議室仰天長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忽然戲精屬性上身,自比那些新舊皇權交替時左右為難的大臣,有點顧影自憐。不由地想起小時候跟着姥姥聽到的折子戲裡面的唱段。自己便期期艾艾地唱出聲來:「天地和則萬物生,君臣和則家國平……食檗不易食梅難,檗能苦兮梅能酸。未如生別之為難,苦在心兮酸在肝。」
淒悽慘慘的曲調,聲音婉轉,好聽卻帶着莫名的喜感。
站在門前的宋璟河忍住笑,停下了推門的動作。
他本來是想回去拿他落下的優盤,如今卻不想打擾她。多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自己絕不能讓她夾在自己和父親之間為難。
他看了看走廊盡頭的窗戶,一隻飛鳥略過,剛才不為父親所理解的苦悶煙消雲散,瞬間有了去說服父親的衝動。
他轉身向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錢婧悅從會議室出來,先去宋璟河辦公室看了看,沒人。
行政專員羅貝貝快步走過來,喊她:「錢主管,老宋總讓你去他辦公室。」
錢婧悅剛走進宋國棟的辦公室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
宋璟河背對門口面對窗戶,一動不動。而宋國棟瞪着與宋璟河如出一轍的歐式大眼睛,怒氣未消,正在用力翻着桌上的文件。
錢婧悅微微欠了欠身子:「老闆,您找我?」
宋國棟沉聲道:「你們的計劃,我原則上同意了。但是有一條,必須做好富餘人員的安置工作,務求平穩過渡。」
老宋總這是妥協了?錢婧悅很驚訝。
宋璟河難掩興奮地轉過身。
老宋總瞪了他一眼,繼續跟錢婧悅交代:「你知道裡面的關節,好好提點着他。你們先在這裡等等,我看看你們的方案……」
錢婧悅連忙唯唯諾諾地稱是,點頭哈腰的,狗腿樣子十足。
宋璟河不由地笑起來。他很少笑,平時一張冰塊臉,少言寡語,雖然長相出色,卻總擺出一種拒人於一千里之外的樣子。連顏控羅貝貝見了他都不敢直視。私下跟錢婧悅吐槽,可惜了一張標緻的臉卻長在了冰冷的小宋總身上。
如今他這麼一笑,穿雲破霧,十分驚艷,把錢婧悅看呆了。
宋璟河被她這麼盯着看,不由地紅了臉。
趁着老宋總低頭審閱案子上的材料,錢婧悅悄悄靠近宋璟河,低聲問:「怎麼回事?轉變這麼大?」
宋璟河小聲回答她:「我威脅他,如果不答應我就不幹這個助理了。」
錢婧悅一呆,用這招?看來對付不講理的人,只能用不講理的招了。
她伸出大拇指朝他點了個贊。
宋璟河又笑起來,悄悄伸出手握住錢婧悅伸過來的大拇指。
錢婧悅大驚,天呢,在暴君宋老闆面前挑逗她?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
她迅速看了一眼正專心看材料的宋老闆,紅着臉將手抽出來。
宋璟河心裡甜蜜的不得了,他深深看着錢婧悅,眼神裡帶着千言萬語。可錢婧悅只是狠狠瞪了他一下。
剛才在會議室時,被她略一觸碰就臉紅了。還以為是個純情小男生呢,這一會兒膽子又大起來。嘖,嘖,男人,真不能給他個好臉色看。
3
一陣敲門聲傳來。
老宋總高聲喊了一句:「進來!」
屋裡的人齊齊看過去,只見進來一個十分帥氣的男人,劍眉星目,五官分明,穿着剪裁合體的藏藍色高定西裝,頭髮修剪地十分有層次,手裡拿着一個手提包,一副職場精英的模樣。
宋老闆連忙熱情打招呼啊,並向其他兩人介紹:「這是公司新聘的法律顧問,鑑證律師事務的梁立仁律師,還不到三十歲就做了律師所的合伙人,絕對的精英人才。」
梁立仁露出職業的笑容,一邊謙虛地說着不敢,一邊與宋璟河握手。
到了錢婧悅面前,他也拉起她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眼裡閃着戲謔的目光。
宋璟河剛剛還在為這種陌生人碰觸而不適的感覺瞬間敏感地變成了不悅。因為,梁立仁看錢婧悅的眼神帶着寵溺,這種眼神出現在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時,絕對不同尋常。
梁立仁勾起一個莫測的微笑,衝着錢婧悅說:「錢主管嗎?真是個美人兒。」
錢婧悅皺起好看的眉頭,咬了咬嘴唇,敷衍道:「謝謝梁律師誇獎。」
宋老闆瞭然一笑,轉身對宋璟河說:「讓梁律師審審公司的規章制度,看看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組織完善完善。還有,人員安置方案,也要讓他幫着看看,務必合理合法。讓錢主管負責配合梁律師工作。」
說完,還衝錢婧悅意味深長地一笑。
錢婧悅立刻篤定,宋老闆知道自己與梁立仁的關係。
從宋老闆辦公室出來,梁立仁和錢婧悅走在最後。
梁立仁悄悄地問錢婧悅:「看到我,高不高興?」
錢婧悅瞧瞧走在前面的宋璟河,低聲說:「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跑到這裡當起法律顧問來了?你不是很忙嗎?」
梁立仁意味深長地說:「可不能再忙了,再忙下去,我真要孤獨終老了。」
宋璟河終於忍不住轉身,打斷兩個人的竊竊私語:「二位是認識吧。」他用的是陳述句。
錢婧悅擠出一個笑容,無奈說:「啊,是認識的一個朋友。」
梁立仁看她一眼,伸出手臂攬住錢婧悅的肩膀:「我們可是有——」
錢婧悅嚇地連忙將他的手臂怕掉,急急忙忙說道:「梁立仁,你不想看看我的辦公室嗎?去辦公室說——」
說完拉着梁立仁的袖子往自己辦公室里走。身材高大的男人任由身材纖細的錢婧悅拉了個趔趄。
梁立仁寵溺地搖搖頭,沖宋璟河點了點頭便跟着錢婧悅走了。
宋璟河的手攥成了拳頭,他確信梁立仁最後看他的那一眼是帶着明顯挑釁和占有欲警告的。
對於出現在錢婧悅身邊,而且又樣貌出色的男人,梁立仁當然本能地警覺起來。
尤其是,自從他出現,這位小宋總就表現出一股強大的敵意。作為男人,又是一個精於察言觀色的律師,他很清楚這種敵意來自於哪裡。
他看了一眼錢婧悅,心想:還好,自己來了。
錢婧悅關上辦公室門,回頭正迎上把胳膊支在門上的梁立仁,眼睛對着他的下巴。
「閃開!」錢婧悅有點惱羞,「你不覺得我們應該保持一下距離嗎?」
梁立仁微微一笑:「為什麼這麼大反應?還在生我的氣?」
錢婧悅好笑地看着他:「我們都分手兩個月了,所有的事都過去了,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就是好奇,你怎麼會到我們公司來任職?」
兩人開始於一場相親。由於家世相當,外貌登對,在雙方親屬的強力促和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了一年戀愛,兩個月前才分手。
梁立仁工作繁忙,兩人見面的時間加起來十個指頭也數的過來。錢婧悅見他表現不是很積極,估計是人家對她興趣不高,只是礙於雙方親友不好拒絕她。後來梁家父母催着他們結婚,再加上約會時梁立仁放了她鴿子,她便趁機提出分手。梁立仁沒有反對,便分手了。
兩人在一起時毫無波瀾,分手也是風平浪靜,以為再無交集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
梁立仁見她盯着自己發呆,勾起嘴角,故意俯身到錢婧悅耳邊,低聲說:「我說我來這裡是為了追回你,你信不信?」
錢婧悅嗤之以鼻:「開什麼玩笑,我們是和平分手的。如果你喜歡我,在一起時怎麼看不出來?分手時怎麼沒有挽留?現在又說要追我,這是什麼邏輯?」
梁立仁眸色一暗,臉上浮現了一絲惆悵。
錢婧悅感覺到和他在一起不自在,不由自主地打開門,看了看外面。自顧自往下說:「按照宋老闆的脾氣,他一般不會招聘不認識的人來公司,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梁立仁貪婪的看着她的模樣。
兩個月了,分手時,他以為她只是一時的氣話,很快就會回頭找他。畢竟,像他這樣長相出色又多金的男友,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金龜婿。可是她竟然杳無音信不說,有一次在商場遠遠遇到她,見她笑顏如花地與閨蜜逛街,絲毫沒看出失戀的悲傷。
心理的不甘越來越重,他才恍然發現,自己當時只是賭氣,內心深處早就認可了她是自己的另外一半。
梁立仁故意把腦袋靠近錢婧悅,眼看嘴巴快要觸碰到她的耳朵了,啞聲說:「說不準宋老闆是因為知道我們是——」
錢婧悅警鈴大作,連忙捂住梁立仁的嘴。
梁立仁看着她像個土撥鼠一樣警覺地四處張望,捂住他口鼻的軟糯小手隱隱偷着蘭花的香氣,嘴角不禁彎了彎。
錢婧悅生氣道:「我警告你,少在這裡胡說!」
梁立仁的電話響起來,他低頭看了看上面的電話號碼,抬頭對錢婧悅溫柔說道:「我今天有事,改天再來找你。」
錢婧悅揮揮手,無精打采道:「我覺得您還是不來為好。」
梁立仁伸手想摸摸錢婧悅的頭髮,卻被反應迅速的錢婧悅彎腰躲過去。
梁立仁按下心中的悵然,搖搖頭,轉身走了。
「那個梁立仁律師是不是喜歡你!」錢婧悅經過前台時,鄭麗麗突然拍住她肩膀,問她。
錢婧悅嗤笑一聲:「他呀,眼高於頂,才不可能看上我!」
是嗎?站在牆角處的宋璟河看到了錢婧悅和梁立仁從她辦公室出來後的互動,整個人如墜冰窖。
他從沒有像喜歡她一樣喜歡過任何人,自己不管不顧一頭栽進去。卻從沒有想過,她這麼漂亮,性格又好,家世也好,怎麼可能沒人喜歡?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
那個梁立仁明顯來者不善,他該怎麼辦?
4
管理諮詢公司的人馬上就要上門入駐了。
宋璟河約錢婧悅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把工作細節又敲定了一下。
兩人頭對頭,低聲交流了許久。這場景要是被其他同事看到,一定會驚掉下巴。向來以享受生活為人生信條的錢總管,如今周末也來加班了。
錢婧悅心想,他們懂什麼,美男在前,賞心悅目,不比在家裡宅着強呀。
「你現在有男朋友嗎?」宋璟河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干的事。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宋璟河突然緊張起來,額頭手心開始冒汗,四肢緊繃,心高高懸了起來。他眼睛還是緊緊盯着手裡的文件,頭也沒有抬,可是微微抖動的腿出賣了他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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