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時候我們都說了什麼？

分手後的那個晚上，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喜歡蹲在牆角邊看螞蟻排長隊，不論我怎麼用竹籤還是石頭把隊伍拆散，螞蟻最後總是能找到原來的方向。後來我殘忍地把兩隻螞蟻的觸角拔掉，它們原地打轉再也找不到同伴，而我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看着。

我覺得自己遭到了報應，現在的我就像那隻被拔掉觸角的螞蟻，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再和你朝着相同的方向前進。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想不起來分手的時候我們說了什麼話，每次回憶起那時的場景，我清晰地記得那天你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卻想不起來我們的對話。

於是我開始從電影裡找，那麼多愛情故事，總會有一個和我們相似，也許看完我就能想起分手的時候，我們還說了什麼。

《曼哈頓》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見面了"

「為什麼？」

「因為你太喜歡黏人了，

我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你」

「我不是黏你，我是愛你」

...

「你不愛我嗎？」

「我愛上了別人」

很多人在提分手之前，總會醞釀很久，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接着開始找兩人之間的各種問題，找對方的問題，找之前所有暴露和沒被暴露的不滿，開門見山似乎是件很難的事情。

所有的結果都需要一個理由，他們拼命找那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你太黏人了」，「我們想不到一起去」，「你總是逼我」...可是，為什麼「我不愛你了」這句話，說出口那麼難？

《愛瘋了》

「沒什麼好坦白的，我們之間沒什麼」

「顯然你們之間還有關係」

「請你別再翻我的手機了，

只會讓你變得越來越多疑」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你們之間還藕斷絲連呢？」

「我們之間沒有關係，

她是我同事，你不該看我的短信！」

「別沖我嚷嚷，

你要是再這麼大聲周圍人會過來的」

「誰會來？Simon？」

「你和他睡了嗎？回答我，睡沒睡！」

「看着我，回答我，到底睡沒睡？！」

「這麼簡單的問題，回答也很簡單」

「到底睡沒睡？！」

「我不會回答你的」

「別沖我嚷嚷」

「這裡是我家，我說了算」

「好，那我回我家」

...

電影裡，男女主角分開後各自開始了新的戀情，女生在做愛時還在意手上的手鍊，男生收到她的「I miss you」信息後，刪掉了輸入框裡的「I miss you too」，憤怒不是感情結束時的情緒。

在乎會產生誤會，而憤怒只會將誤會永遠成為誤會。久而久之怒氣消散，也會想再抓住戀愛時的激情，但最後當你反應過來時，你看眼前這個人的眼神里，已經空空如也。

距離是被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算了」和失望拉長，於是分手將兩個人的距離定數，我們之間，就這麼遠了。

《甜心先生》

「我假裝你是為了愛而求婚，

我太不切實際了，我想做一些彌補」

「我不會逃避責任，我會維持現狀」

「我不要你守着不放」

「這樁婚姻就是一場錯誤」

「如果我生性這樣呢？，

只適合做朋友，不適合做丈夫」

「你就當這個階段當作喘息的空間」

「所謂喘息就是分手？」

「我也不好受，

表面上一切都沒發生，

嫁給這麼棒的人，

他愛我的孩子，

也...挺喜歡我的...」

「我無法這樣下去，我無法忍受」

「我們就這樣好好的不好嗎？」，這句話很多時候被用來逃避不愛的現實，或者假裝還在愛你。但是否被愛，每個人心裡不用計算推理，這就像用針刺指腹一樣，痛感沒有時差。

「維持現狀」，是一個巨大的謊，心都是空的，做的一切也只是假象，痛苦是所有假象里最真實的東西。

電影裡的女主角看清了現實，提出分手，止損才是不愛時最明智的選擇，愛沒有消失，只是放在了錯的人身上而已。

《十二夜》

"我也有事要忙的，

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同事有會開有飯要吃的"

「為什麼你永遠都不懂欣賞我為你做的事」

「我沒讓你做那麼多事，

你為什麼要做那麼多事？」

「這些東西我自己可以買的，

你不用給我買的，

你為什麼總要為我做那麼多事情？」

「因為我疼你」

「疼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我真的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究竟我做錯了什麼」

「那是我的錯吧」

「是不是我越對你好，你就越囂張？」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因為我對你越來越好啊」

「為什麼要弄的這麼不開心」

「我想我們不是太了解彼此，

我原來不了解你」

「但我很了解你」

「那你比我幸運」

「現在你只知道緊張我」

「緊張你有什麼不對啊？是你不稀罕」

「如果有人這樣對我，

我一定很開心」

「是不是我不緊張你，你就OK？」

「其實不止是這件事，還有其他...」

「不過算了」

「那分手吧，我不想勉強你」

「你放心吧，我不會再煩你」

你知道兩個人的節奏不一樣時，中間的溝壑可以深到吞噬多少東西嗎？兩個人躺在床上，中間卻像隔了條銀河，越來越多的「我想」被「我不想」回應，最後連轉頭擁抱的默契也消失。

愛情本身就是互相消耗，我消耗你，你消耗我，但又互相給予力量。它讓兩個人行程一個閉環，但只要接口錯開，等來的就只是一場漫長消亡。

我給的不是你想要的，到底是哪裡出錯了誰也不知道，所有的好都增加了重量，成為負擔。

一個走得太快，一個走得太慢，總會出現問題，付出多的那一方開始用情感綁架另一方，節奏慢的那方總是不太耐煩，達不成共識，直到有人沒了分量。

對於一些人來說，分手只是讓彼此更加確定彼此，再次相遇是更好的開始，但對於我來說，就像刮瓶蓋上的中獎區，即使刮出來第一個字是「謝」，還是要全部刮乾淨，直到「謝謝惠顧」四個字全在眼裡時才可以，因為不甘心。

分手後要努力做的事情是適應，適應電話不再連聲響，適應在熟悉的場景里克制閃回，適應生活里會出現片斷性的空白，適應衛生間的牙刷只擺一支。

經驗教給自己的是「時間久了你就會適應的」，只不過有時候自己會突然反抗所有的改變，就像現在，我想起了你，想起了分手的時候我對你說的話，是「我愛你」。

配圖 / 網絡

頭圖 / 《Call Me by Your Name》

「今晚22:22的報時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