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牧塵侯和童芳心站在故友廖城荃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帥氣的好友,心裡久久無法平靜。
六年來,每到清明時節,他都會帶着童芳心來這裡看望廖城荃。跟他一起說說知心話,聊一聊他們兄弟過往在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
牧塵侯想起廖城荃彌留之際,留給他和童芳心的那封信。牧塵侯蹲下身,倒上了廖城荃喜歡的酒,放上了他最喜歡看的書,看着墓碑上好友的容顏,喉頭哽咽地說到:
「兄弟,我帶着芳心來看你了。我帶來了你喜歡喝的酒和你愛看的書。我陪你好好喝喝,希望九泉之下,沒有病痛,沒有煩惱。我和芳心已經結婚,我們也很快會有我們愛情的結晶,明年我和芳心帶着寶寶來看你。」
童芳心看着眼前的一切,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俯下身,趴在牧塵侯的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墓園裡,不遠處傳來李宗盛的那首《漂洋過海來看你》,合着童芳心的哭聲和淒涼的風,慢慢將他們的記憶,帶回到從前在一起的青蔥快樂歲月里。
......
在漫天風沙里
望着你遠去
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窮水盡
02
徐陽高級中學的操場上,牧塵侯和廖城荃正在和同學們一起打籃球。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鐵哥們。
牧塵侯為人內斂,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平時話不多,卻是一個妥妥地行動派。平日裡,除了完成自己的學業之外,他很喜歡幫助同學,幫老師做事情。每當廖城荃過來求助他幫忙時,只要他能辦到的,他都會毫無怨言地盡力而為。
廖城荃是家裡的獨生子,為人性格外向,整天一副樂天派的樣子。廖城荃的父親是一位地質學家,常年在外,留下他們娘倆相依為命。由於父親常年在外,廖城荃的母親非常寵愛他,家裡從不缺錢,廖城荃想要啥,他母親都會儘量滿足他的要求。他母親怕廖城荃感到孤單,會經常讓廖城荃跟牧塵侯一起玩。小時候倆人經常吃睡在一起,小學、初中和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上學,好得跟親兄弟似的。
牧塵侯家裡兄弟姐妹五個,父母能供他上高中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每當牧塵侯有困難時,廖城荃都會想辦法幫助他度過難關。牧塵侯這次上高中的學費,也是廖城荃幫他出的。牧塵侯打心眼裡,感激這位好友。他暗暗發誓,在高中三年裡,必須認真學習,爭取早日考上大學,出來工作,幫家裡減輕負擔。
牧塵侯記得他和廖城荃剛跨進高中校園大門時,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那麼新鮮。一想到三年後,他們要從這裡奔向大學校園,他就感到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廖城荃開玩笑跟他說:「牧塵侯,如果這次高一分班,我們倆能分到同一個班,那就更好了。」
沒想到廖城荃的一句玩笑話卻成了真。分班時,他和廖城荃很幸運地分到了同一個班級。他很清楚記得第一天上課,老師們讓同學們一一站起來介紹自己。當聽到有一個女孩用銀鈴般乾脆利落的聲音介紹自己時,牧塵侯禁不住多看了這女孩幾眼,他一下子記住了她的名字「童芳心」。他心裡暗暗感嘆:「童芳心,一個多麼有詩情畫意的名字啊!」
在此後的歲月里,他除了學習,會時刻關注着這個女孩的一舉一動。有時候,他們也會四目相對,他會看到童芳心對他莞爾一笑,而後轉身走開。
牧塵侯是班裡的校草,一米八的個頭,長得很帥氣,學習也好,每次考試他都是年紀第一。他雖然不愛言語,卻喜歡跟童芳心在一起。每次當他跟童芳心在一起時,感覺自己渾身輕鬆自在,看着童芳心嘰嘰喳喳在他旁邊說個不停,他從來都不會感到厭煩。
而童芳心是班裡的校花,性格陽光外向,整天一副開心的樣子,好像那些憂愁事跟她從來都不沾邊似的。她心腸很好,對同學超級熱情,是一個長相雖然一般但很有氣質的女孩。
有天下午體育課時間,廖城荃指着在操場上跑步的童芳心,他突然問站在身旁的牧塵侯:「你了解咱們班那個童芳心嗎?」牧塵侯搖了搖頭。
廖城荃接着說:「我聽跟她一個村子的同學說,她家裡兄弟姐妹五個,跟你家一樣。家裡父母都是農民,家裡很窮,沒有太多經濟來源。不過她父母很開明,支持她讀書。她母親希望她能考上大學,走出農村,改變他們一家人的命運。」
牧塵侯聽了童芳心的故事,他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以後的高中學習生涯里,班裡集體活動時,他喜歡跟童芳心在一起搭檔。文藝匯演的時候,童芳心會叫他一起參加,他們倆人在一起配合非常默契。
廖城荃和牧塵侯喜歡打籃球,他們每次在操場上碰到正在運動的童芳心,都會喊上她一起。高中食堂的伙食,不是很好。時間久了,廖城荃會喊上他們一起,三個人到校外的小飯館打打牙祭。而每次的飯錢,都是廖城荃搶着支付掉。
廖城荃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童芳心,他喜歡她的率真和陽光般的氣質。他有時發現,如果這一天沒有看到童芳心,他會不由自主地在教室里搜尋她的蹤跡。在一個秋後的晚上,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牧塵侯,並希望牧塵侯能夠助他一臂之力。
牧塵侯得知好友廖城荃對童芳心的想法後,心裡雖然愕然,但他表面上不得不答應好友的請求。那天晚上,好友廖城荃回宿舍休息後,他在漆黑的夜裡坐了好久。
他突然感覺心裡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般一樣疼。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 好友喜歡童芳心,那是好事啊!他應該祝福他們。可是,他為什麼做不到呢?
難道是自己也喜歡童芳心?他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他當前的首要任務是學習,他下定決心,不要再想這件事情。
第三天放學,牧塵侯看到廖城荃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好奇地問他怎麼啦。
「我還沒開始談戀愛,就已經失戀了,童芳心拒絕了我,好難過啊!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一定要追到她為止。」 廖城荃很快從沮喪的情緒中恢復過來,自信滿滿地說到。
「好,祝你早日成功!」 牧塵侯與廖城荃擊拳鼓勵。
03
日子就這樣在指縫間溜過。很快就進入了緊張的高三學年,這一年是決定大家生死存亡的一年。同學們都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希望自己不要被高考的車輪拋下。
有天下午,大家都在教室里學習,廖城荃突感身體不適,從椅子上滑落下去。
教室里亂作一團,同學們紛紛起身,有人立即打了120。等急救車來到時,牧塵侯和童芳心陪着廖城荃去了醫院,檢查下來是廖城荃得了一種罕見的骨癌,需要住院化療。
廖城荃的母親也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面對醫生的診斷結果,他的母親無力承受打擊,暈倒在醫院裡。
童芳心和牧塵侯在醫院裡照顧廖城荃,等他母親醒來後,從他母親那裡,知道了他母親的家族裡有這種遺傳病,而且一旦發病,很難醫治。他母親沒有想到這個厄運會降臨到他兒子的身上,她痛苦不已,真的好想代替兒子來承受這可惡的病魔。他母親給他的父親掛了告急電話,並拜託童芳心和牧塵侯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廖城荃。
童芳心和牧塵侯答應了他母親的請求。接下來的日子裡,童芳心和牧塵侯每兩天輪流過來照看廖城荃,並給他複習資料和上課筆記,並給他詳細講解課程重點,鼓勵他治療的同時,抓緊時間複習,這樣明年他就有信心參加高考了。
陽光好的日子裡,童芳心會推着廖城荃在醫院的花園裡曬太陽。那天廖城荃的精神很好,他突然對童芳心說:
「芳心,記得我之前送給你的表白紙條嗎? 我知道你那時拒絕了我,可是我不死心。芳心,我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廖城荃說完,眼巴巴地盯着童芳心,他害怕被童芳心再一次拒絕。
童芳心看着廖城荃,想起了廖城荃母親之前對她說的話,她知道廖城荃時日不多了,童芳心不想讓廖城荃帶着遺憾離開人世。
「我之前原本打算在高中不談戀愛的,但是,對你,我想為你破一下例。城荃,我答應你,做你的女朋友。」
廖城荃感動地流下了眼淚,他緊緊地握着童芳心的手,說道:「謝謝你,芳心,我太開心了。」
童芳心回握着這個帥氣的大男孩的手,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04
廖城荃沒有抗爭過命運對他的不公,高三第一學期末的時候,他身體越來越虛弱。他渴望回到學校,在操場上跟同學打籃球,回到他熟悉的教室,跟同學們一起學習。可是,他不能,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
彌留之際,他寫了一封信給牧塵侯和童芳心。
親愛的塵侯和芳心:
等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幾天我很累,好想好好睡上一覺。
高三就剩下最後一學期了,我不想你們再為我耽誤複習時間。記得全力複習,我會為你們祈禱,祝福你們考上嚮往的大學。
塵侯,我的好哥們,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寬宏大量。我很貪戀塵世間的美好時光。可惜老天不開眼,非要收我走,或許是老天也早已看不下去我的自私了吧。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和芳心一直很愛對方,是我自己太自私,一直想把芳心留在我的身邊,生生剝奪了你們相愛的機會。我愛芳心,但我知道芳心更愛你。
塵侯,請原諒我的自私自利,我現在把芳心還給你,希望你能用餘生好好愛她,照顧她,讓她幸福一輩子!
我最後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每年清明節,你能帶着芳心,一起來看看我,陪我說說話就行。
愛你們的城城
2015年4月1日
05
墓地里走來的兩位老人,打斷了牧塵侯和童芳心的回憶。
「叔叔,阿姨,你們好!」 童芳心和牧塵侯對着來人打了聲招呼。
「謝謝你們來看城城,城城有你們倆這樣的朋友,他在九泉之下安心了!」廖城荃的父親和母親,來到墓碑前,看着兒子的照片,兩位老人泣不成聲。
童芳心和牧塵侯站在旁邊,靜靜地等着兩位老人。墓園裡,此時剛好響起周華健的那首《親親我的寶貝》。
親親的我的寶貝 我要越過高山
尋找那已失蹤的太陽 尋找那已失蹤的月亮
親親的我的寶貝 我要越過海洋
尋找那已失蹤的彩虹 抓住瞬間失蹤的流星
我要飛到無盡的夜空 摘顆星星作你的玩具
還要親手觸摸那月亮 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啦啦{呼啦啦 啦呼啦啦}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啦啦{呼啦啦 啦呼啦啦}最後還要平安回來
回來告訴你那一切 親親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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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點就放棄了,幸好遇見你們,真的很感謝你們的幫助!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