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長途的李多米半夜接到電話,說妻兒在家遇難。他連夜趕回家,兒子卻把他當成了兇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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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3日晚,正在熟睡的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山崩地裂的消息,我的妻子和兒子在家中被害,讓我趕緊回家。
我叫李多米,湖南長沙人,是一名貨車司機。平時全國各地跑貨,常年不在家。
我兒子李宇軒才9歲,是一名小學四年級學生。我老婆黃芳一直在家帶娃,我倆一個負責賺錢,一個負責後勤,分工合作經營着小家。
我這趟出門時,照例是老婆幫我收拾的行李,兒子還抱着我的胳膊跟我約好,這趟回來要一起去科技館參觀,這好好的怎麼就出事了呢?
早上7點多,我趕回了長沙,按照警察的要求直接去了醫院。
醫生遺憾地告知我,我老婆因失血過多,沒有搶救過來。我想起拉這一趟貨出門前,還對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老婆,轉眼間陽陽兩隔,不禁悲從中來,身子一軟,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地上嚎啕大哭。
上午10點,兒子經過傷口處理後,終於甦醒過來,好在身體沒有致命性損傷。醫生說主要是驚嚇過度。在警察的陪同下,我進了病房。
看見裹着紗布的兒子,我感覺刀割似的難受,哽咽着喚了聲「軒軒」,紅着眼圈伸出雙手,想抱抱他給他點安慰。
兒子的小身子卻往後一縮,驚恐地躲過我的手,全身篩糠似的抖得厲害。那眼神,仿佛我不是他爸爸,而是一個吃人的怪獸。
「不要過來!你別殺媽媽,別殺我!」兒子的聲音都破了音,那悽厲的叫聲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以為他是驚嚇過度產生的幻覺,趕緊上前安撫:「軒軒,你看清楚,我是爸爸呀!別怕,爸爸在這呢!」
兒子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幾乎從病床上滾下來,指着我說昨晚殺他和他媽媽的人就是我,還讓警察快點把我這個壞人抓走。
我做夢般愣在原地,搞不清怎麼回事?怎麼才出趟門回來,老婆沒了,兒子還把我當成了殺人兇手?
一旁的警察警覺地控制住我,然後錄了兒子的口供。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鑽心的疼痛告訴我,這不是一個噩夢,而是事實!
兒子在警察的引導下,說出了昨晚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軒軒平時就睡在媽媽隔壁房間。13日夜裡,他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陣打鬥聲和媽媽的慘叫聲驚醒。
他趕緊爬起來開門去媽媽房間,影影綽綽中,看到「爸爸」拿刀刺向媽媽,忙跳下床去拉「爸爸」。
「誰知爸爸根本不聽,手一揮,刀子划過我的臉,媽媽把我拉到她背後。爸爸對着媽媽刺了好幾刀,我看媽媽有危險,就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後他對着我拳打腳踢,我就不知道了。」說起那晚的經歷,兒子還嚇得瑟瑟發抖。
「軒軒,你一定是搞錯了,我是爸爸呀,我怎麼可能殺你和媽媽?你看清楚了沒有?」我跳起來朝兒子哭喊,「你再好好看看,怎麼會是爸爸呢?」
警察按住激動得有些癲狂的我,叫我先別說話,其中一個小心地扶住兒子,柔聲問:「軒軒別怕,警察叔叔就是抓壞人的。你先告訴叔叔,昨晚你看清楚了嗎?確定那個人就是爸爸?」
兒子思考了一下,又看看我,嘟着嘴說:「我沒看清臉,不過看着很像我的爸爸,而且睡覺前媽媽關好門了,除了爸爸,別人進不來的。」
說完,他連忙抓住警察的手,仰起纏着紗布的臉:「叔叔,我媽媽呢?她怎麼不來看我?」
我鼻子一酸,這個才9歲的小男子漢,面對歹徒傷害媽媽時,即便他以為這人就是我,也勇敢地站出來抗爭,還咬傷了歹徒。這份勇氣和擔當,更讓我心疼不已。
「宇軒,媽媽受了傷暫時不能照顧你,你要乖乖配合治療哦!」警察違心地安慰着,不敢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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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說兇手是我,我的心都碎了。
想到他說咬傷了兇手的手臂,我趕緊脫掉防曬袖套,把兩隻手伸出來給他看:「軒軒你看,爸爸的手上沒有傷,昨晚殺你們的人真不是爸爸啊!」
為自證清白,我想起了行車記錄儀。我告訴警察,我車上的記錄儀也可以證明,我13日晚確實不在湖南。
種種證據擺在眼前,警察排除了我的嫌疑,交待我要看好孩子。
出了病房,我哭着哀求警察,一定要儘快找到兇手,不能讓妻子九泉之下死不暝目,也好讓兒子打消對我的懷疑。
警察拍拍我的肩:「放心,我們會全力以赴的。」然後告訴我說他們勘察現場時,發現所有門窗完好,沒有撬動的痕跡。我老婆的手機、柜子里的現金和銀行卡都在,不存在謀財害命,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我有點懵,黃芳為人和善,也沒聽她說跟誰結過仇,誰會下這樣的毒手?
聽警察說報警的是鄰居季鑫。我立馬想到他每次見到我老婆,那雙挪不開的眼睛,心裡打起鼓來。
季鑫是個五十多歲的單身漢,早些年離了婚,女兒也嫁到了外地。
他家離我家僅50米遠,這小老頭對黃芳有那麼點意思,平日裡有事沒事愛往我家跑,今天說做了粉蒸肉,明天說在瀏陽河釣了魚,一個人吃不完往我家送。
我平時不在家,聽老婆說,家裡換個燈泡修下水管的活,都是季鑫幫忙。我勸老婆離他遠點,瓜田李下還得避嫌呢,何況這麼大個活人?
可老婆不聽,還笑我小心眼,說遠親不如近鄰,沒必要把人想得這麼壞。
據季鑫跟警方交待,13日晚他打牌回來,路過我家時,聽到軒軒驚恐的尖叫聲,就停下來問怎麼了?
隨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上下來奔向後院,季鑫感覺不妙,從鐵院門上翻過去,借着手機手電筒上樓查看,看到我老婆孩子倒在血泊中,這才一邊呼救一邊打了120,並報了警。
我覺得季鑫所說都是他一個的說辭,沒有人可以證明,說不定就是他賊喊捉賊呢!我把我的看法告訴了警察,覺得季鑫非常可疑。
警察去季鑫當晚打牌的牌館調查,牌館的監控顯示,季鑫2:58分一邊點錢一邊樂呵呵朝外走,離開了牌館。
牌館離我家不遠,這樣算來,從季鑫走到我家再翻院門入內,再到上樓發現情況然後報警,時間也差不多吻合。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經過比對,兇手遺留下來的指紋和鞋印也與季鑫不符,且他的胳膊上也沒有被咬過的痕跡。季鑫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警察讓我再想想,我們家與誰有過節?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為人和善的老婆與誰結了仇。
3
我守在兒子的病床前,想到他說兇手跟我看着很像的話,再想到這人熟門熟路的,連我家電錶的位置都知道,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名字,難道是他?
我想到的人叫肖海洋,一個工地的包工頭,我們是2018年通過送貨認識的。
肖海洋家和我同一個社區,經朋友介紹叫我的車幫忙拖過幾回貨。一來二去,我們也就稱兄道弟,兩家也經常一起吃飯串門,來往密切了。
肖海洋的老婆叫龔麗,比他小6歲,有一雙勾人的眼睛。兩年前的一時糊塗,我和龔麗越了軌,這段不正常的關係沒維持多久,就被發現了。我跟老婆下跪寫保證書,發誓以後一心一意跟她過日子。
事情鬧到最後,我們各自回歸家庭,當然,肖海洋和我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他到處宣揚我連兄弟的女人也敢染指,真不是個東西。
好在我經常出車,碰頭的機會不多,也就避免了尷尬。
現在我家出了這事,肖海洋和我體型差不多,以前常去我家玩,對我家的情況很熟悉。
俗話說殺父之仇和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會不會是他為了報仇下的手?
這樣一想,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裡也打起了鼓:如果把這事告訴了警察,自己丟臉不說,軒軒知道了會怎麼看我?
兒子已經9歲,雖然還不懂所謂的愛情,但知道了媽媽的死是因為爸爸,他會不會看不起我,以後我們的父子關係該如何維繫?
權衡利弊,我決定自己先去一探虛實,在不重新提及自己這段醜聞的前提下,先去看看我妻子的死跟肖海洋有沒有關係。
我喬裝打扮一番,偷偷溜到了他家附近,坐在靠近他家門口路邊的一條長凳上,刷着手機假裝等人,然後盯着他家門口,等着肖海洋。
此時正值盛夏,是長沙最熱的時候,大家都穿着短袖甚至是背心。按照兒子的說法,他在兇手的右胳膊上咬了一口,如果足夠深的話,兇手的右手臂上應該還會有牙印,那麼只要看見肖海洋,我就能大致確定他是不是兇手了。
有了以上的推斷,我緊張地坐在長凳上等待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可能是過於緊張,大熱的天,我居然有點發抖,渾身冒着冷汗。
肖海洋家門口的那條路上,來來往往很多買菜和帶娃、遛狗的老人家,一直沒見到肖海洋,我等得有些煩躁,2個小時了還沒見到他。
正當我考慮要不要想點什麼理由直接上樓去時,一個戴着防曬袖的男人出來了,我定睛一看,這不就是肖海洋麼?!
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什麼時候學起女人注意防曬了,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我敢肯定,他的胳膊上面一定是有牙印,我妻子的死一定跟他有關係。想到這裡,我就渾身發顫,手握緊拳頭就像要衝過去,可理智告訴我,還是應該立馬通知警察。
4
根據我提供的線索,警方傳喚了肖海洋。到了局裡,經指紋比對,肖海洋和我家院牆上的指紋一致,牆根的鞋印和他腳上的尺碼也吻合。
有了指紋和傷口等證據,他根本無法自圓其說,只好承認了他的犯罪經過。
肖海洋交待,自從知道龔麗出軌後,雖然到最後他們並沒有離婚,可這事就成了他心頭的一個雷,一不小心就要爆。
他以前很心疼也很信任老婆的,可從那以後,就像鄭人疑鄰一樣,總懷疑龔麗有不軌行為。
儘管龔麗再三保證和我徹底斷了,他還是疑神疑鬼。為了尋求平衡,他開始頻繁家暴龔麗。
8月12日,有個鄰居過生日,肖海洋去祝壽,聽鄰座幾個女人交頭接耳在議論什麼。其中一個一撇嘴:「斷了?也就那傻子信,前幾天我還看見他們在一起呢!」
她說着有意無意瞟了肖海洋一眼,奇怪地笑了一下,再沒說下去。
儘管別人沒有指名道姓,可肖海洋固執地認為,她們是在說龔麗和我,回去就逼問龔麗,還把她打了一頓。
這一回,龔麗不知怎麼發了瘋,居然犟嘴說:「你個死鱉!有種你去殺了他啊,天天打我算什麼本事?」
這幾句戳肺管子的話,換來了肖海洋更瘋狂的毒打,直打得她苦苦求饒才罷。
雖然龔麗服了軟,肖海洋卻沒消氣。13日,他在工地上又因一個水龍頭位置安偏了,被業主一頓數落。
他越想越氣,覺得以前自己妻賢子慧百事順遂,現在到處遭人恥笑,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肖海洋加班把業主不太滿意的幾個地方整改完才回家,到家已經半夜了。他又熱又累,心裡的火氣越發大了,胡亂扒拉了幾口飯,鬼使神差地在廚房抽了把刀,那是以前為給龔麗做黃牛骨牛膏而買的剔骨尖刀,直奔我家而去。
我們鬧翻以前,他經常來我家玩,知道可以翻牆進去,也知道黃芳會把一把備用鑰匙放在門口的地毯下。
在院子裡,他看到我的車子沒在家,知道我人不在,想着也要占下我老婆的便宜,好報復我。
於是,他先去把電閘關了,再摸上樓,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鑰匙開了門,悄無聲息地進了我家臥室。
看到我老婆蓋着薄被一個人睡在床上,肖海洋撲過去一把扯下空調被,去撕扯她的衣裙。
我老婆驚醒過來,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大聲辱罵並呼救:「你幹什麼?滾!救命啊!」
肖海洋怕她的叫聲引來別人脫不了身,情急之下抽出刀刺了她一刀,想讓她閉嘴。誰知我那性子剛烈的老婆不僅沒閉嘴,反而叫得更大聲了。
打鬥聲驚醒了睡在隔壁房間的軒軒,孩子也開門出來幫媽媽,拉住肖海洋喊「爸爸你別打媽媽」,還咬了他一口。
肖海洋怕脫不了身,就朝他們母子亂砍亂刺。應該是軒軒被我老婆護在背後,他才僥倖撿回一條命。直到肖海洋聽到外面有人叫「軒軒」,這才倉皇逃竄。
走到路上,他被晚風一吹,恢復了理智,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他把身上的衣褲鞋子,連同剔骨刀一起藏在一個下水道井蓋下。
他又悔又怕,既不敢把這事告訴龔麗,又不敢出去問消息,只好一個人硬扛着,躺在家裡裝病。見三天過去了也沒什麼動靜,這才敢出門去打探消息。因為心虛,他還特地穿上防曬袖套,卻被守在門口的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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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肖海洋的指認下,警察從一個下水道井蓋里找到了他的衣物和兇器,還在褲兜里找到了一枚鑰匙。經比對,正是我家二樓的入戶門鑰匙,衣物和兇器上的血跡也正是我老婆孩子的。
人證物證俱全,肖海洋被收監入獄。
在警察那了解到肖海洋的供詞,我感覺一隻無情的大手將我的五臟六腑揉搓捏拽,火燒火燎地疼。
欠下的終究要還回去。兩年了,我以為這場婚外情就像浪花,過了也就完了。誰知卻是一場海嘯,後續的衝擊力竟讓我家破人亡。
我慢慢地蹲下身,雙手抱頭揪扯着頭髮,發出孤狼般的哀嗥。
後來,警方也特意找到那幾個女人問了,她們根本沒說我和龔麗,而是說一個小女孩找對象被家人阻止的事。
其實我和龔麗早斷乾淨了,可肖海洋根本不信,一聽到閒言碎語就往我身上扯,還下狠手打她。
那天龔麗也是被打狠了,就說了氣話,哪知就此點爆了肖海洋心中的雷,釀成大禍。
如今,龔麗的兒女都不再認她,聽說她打算遠走他鄉,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了此殘生。
2020年9月30日,經法院宣判:肖海洋故意殺人致一死一傷,性質惡劣,犯有故意殺人罪和故意傷害罪,兩罪並罰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肖海洋得到了懲罰,也算是給我無辜的家人一個交代。
可逝者已去,生者也許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陰影。
軒軒雖然撿回一條命,可其中一刀削在臉上,讓他破了相。我無心再跑車,把貨車賤賣了,陪兒子做心理康復治療。
可有了這慘痛的經歷,兒子不再跟我親近,看我的眼神也是冰冷而疏離。晚上也常常在噩夢中驚醒,哭喊着找「媽媽」。
我只好笨拙而小心地勸慰他,可他一看到我,就會失望地扭過臉去。我知道,在他心裡,那個他崇拜的爸爸已經不在了,留下來的是間接殺死他媽媽、帶給他無盡傷痛的惡魔。
他從小由媽媽帶大,自然更依賴媽媽。現在媽媽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而罪魁禍首就是我這個爸爸,年幼的他一直無法接受。
軒軒身體的傷可以癒合,可心靈和精神上的創傷呢?我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他要怎樣才能接受,因爸爸的荒唐,要媽媽的命和他的身體容貌來買單?
我年邁的岳父岳母,在頤養天年的年紀,卻遭遇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剜心切肝的疼,終日以淚洗面,雙雙病倒了。
我圖一時快活,害妻子丟了命,讓兒子受了傷,也害了岳父岳母。這種無法挽回的過錯,將成為刻在我血液的恥辱,提醒我什麼叫玩火自焚。
我把岳父岳母接到家中,當成親生父母來照顧,代老婆盡應盡的孝道,竭盡全力陪兒子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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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軒傷好後,我把他送去了學校。儘管他不怎麼和我說話,每天早晚,我都會代替老婆送他上下學。
每次在校門口,那些熟知我家情況的家長看到我,都遠遠地避過,一面朝我指指點點,一面和別的家長嘀咕着,那嫌惡的眼神刀子一樣朝我飛來。
我如芒刺背,不敢再回頭去看,要麼趕緊逃離,要麼木然地盯着校門,期待軒軒快點出來,好讓我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國慶長假過後,我照例在校門口等軒軒。不一會兒,就看見他低着頭跟着班級小隊走出校門。別的孩子都雀躍着撲向各自的家長,嘰嘰喳喳說着學校的趣事,跟着爸爸媽媽離開。
「軒軒,餓了吧?」我伸手去接他的書包。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一擰身躲過我的手,直接朝前走去。
這時有個調皮的孩子朝他扮了個鬼臉,旁邊的孩子跟着起鬨,那孩子更得意了,朝軒軒擠眉弄眼吐舌頭。
我剛要制止,只見軒軒大吼一聲,像一頭暴怒的小獸沖了過去。那孩子一看不妙,拔腿就跑,兩人一前一後在街道上追趕起來。
「軒軒別跑!危險!」我趕緊追了上去。他們在路口拐了彎,那是個三岔路口,是事故高發地段。我心裡一慌,拼盡全力朝他飛奔而去。
調皮孩子在家長的尖叫聲中,一個縱步上了斑馬線,朝馬路對面衝去。
這時綠燈轉紅,車子壓着斑馬線而來,眼看軒軒就要捲入車流中,我飛奔而至,伸手抓着他的書包一個迴旋,大力把他拉向人行道。
隨着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我不由自主撲向地面。在倒地的那一瞬間,我抬眼看向軒軒,他被我推得趔趔趄趄進了人行道,安全了。
我繃緊的神經一松,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腿上鑽心地疼,豆大的汗珠滾滾而出。
「爸爸!爸爸!爸爸!」軒軒的呼叫和周圍嘈雜的人聲,像一個遙遠的夢,消失在我漸漸模糊的意識里。
等救護車把我送到醫院,我才知道,在我沖向馬路時,一輛正加速行駛的小車躲避不及撞向了我,撞斷了我一條腿。
等我醒來時,床邊是哭得像淚人一樣的軒軒,見我醒來,他哭喊着說:「爸爸,我不生氣了,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行,我不生氣了,你不要丟下我……」
是啊,兒子才9歲,已經沒有了媽媽,如果我再出點什麼事情,他真的就無依無靠了,聽着兒子的哭聲,我心如刀割。
我一把將兒子抱緊懷裡,一個勁地向他道歉:「是爸爸對不起你們,是爸爸害死了媽媽,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兒子!」
那一刻,我比以往更加悔恨,當年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最後讓家庭遭此大劫。
修養了一段時間後,我給兒子辦了轉學手續,我帶着父母和兒子去了省城,雖然生活有些拮据,但一家四口抱團取暖的小生活,讓我覺得很安心,遠離了傷心之地,兒子臉上也慢慢有了笑容。
內心的傷,就交給時間慢慢修復吧!
圖片來源:平台免費正版圖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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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諮詢過,還真的挽回了愛情,現在兩人已經結婚了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