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53歲已婚男人一步步踏入桃色陷阱：愛情不是遊戲，更不是交易

文/叄叄

#MCN百夫長計劃#

我與春天，隔着一朵花，隔着一江水，一雙蝴蝶的翅膀。

我與春天，隔着從苦難到苦難的365天，穿過城市，穿過霧氣靄靄，穿過夢魘，隔着永難開啟的黎明。

我與春天，隔着衰敗的舊日繁華，隔着荊棘與叢林，還有永不醒來的沉眠。

我與春天，也只是隔着一個手勢，一個呼喊，一句諾言，一個眺望，一世期待。

院子無月色，月在我心；月季無花朵，花在我心；狂吠無擾，靜謐在我心，本想敲幾個字，芬芳自己，卻敲下一次欺騙，一場背叛，一場詭秘的陰謀，劇末，竊竊的俯首低語。

不是情話，不是呢喃，不是留戀，是和神父和上帝和佛們的一次較量，舉起腹內所有的刀叉劍戟，劈向命運，劈向一個看不見的未來。

這春日遼闊的暗夜，淒清八百里，蕭瑟八百里，寒愁八百里，肩甲的疼手骨的疼八千里，內心的白蔓延上萬里。

愛如這無聲無息的春雨，一層一層匍匐在窗棱上，拂過臉頰，拂走淚滴，淚無痕，傷心無痕。

愛是一場夏日的暴雨，風捲殘雲，摧枯拉朽，噼里啪啦砸在頭頂，閉着眼，眼淚似雨滂沱，淚無痕，傷心無痕。

愛是一場秋雨，草枯天殘，落葉凋秋，風斜雨注，一滴一滴，傾在臉上，淚蜿蜒，冰涼如心，淚無痕，傷心無痕。

愛是一場冬雨，寒風瑟瑟，頹枝敗葉，鬢角的淚，如雪，如霜，如冰凌，雨無痕，淚無痕，傷心無痕。

愛如潮汐，來時波濤洶湧，去時徒留枯草、砂礫、碎石、骨架、破衣爛衫，一片一片。

愛如汶川的那陣搖晃，芳草萋萋、風和日麗瞬間去了，歡笑去了，夢散了，徒留一座座荒野孤墳。

愛，是那麼容易變化的東西，似風似雨似霧，似人心，人心是那麼脆薄的東西，似紙似葉似殘花，似我掌紋的雜亂和無解。

人心是一個個無解的謎。

而愛啊，卻如做一道乘法題，無論你付出再多，如對方為零，對方沒有真心，一切皆為零，海誓山盟轉眼成空。

這情啊，是張愛玲的鏤空紗，全是空洞組成，訴說的人哭了，愛的人累了，我寫得倦了乏了。

可這口中的苦澀，怎麼還是一天天盤踞，這人間的醜陋依然醜陋着，荒唐的依然悲辛，這人性的欲望啊，還是那轍轍深淵。

這人世，非上上智，無了了心。

01

「你好，美女。」

「你好，等你好久，等風等雨，一直在等你。」

女人的微信名就叫等風等雨等你，頭像很美，很有味道，標註的年齡和男人同歲。

「不忙嗎？」

「還好，等你就有空。你不忙嗎？」

「我工作的呀。」

「做什麼工作呢？在瀘州嗎？」

「在食品公司工作，上海。」

「那麼遠。」

「天涯若比鄰。」

「你是指和我嗎？看你的微信頭像好帥，個子肯定很高。」

「我工作了，忙完了聯繫。」

「等你，等你不變。」

一個殷切，一個附和，好戲開鑼。

大約半個小時後，男人回來了，問候她。

「你該去吃午飯了吧。」

「可以要一張你的生活照嗎？」

女人答非所問，有些急切，男人頃刻間發了一張很帥氣的生活照給她，幾乎沒有絲毫猶豫。

一襲紅地白碎花的浴袍，五官稜角分明，劍眉挑釁張揚，大大咧咧隨性而坐，姿態卻不失優雅大氣，眼神漠然，如一束光，讓人眼前一亮，這的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和我想象的一樣帥。」

「都幾十歲的人了，不談帥。」

不談帥，談什麼呢？帥不就是你亮出的招牌和籌碼嗎？

「你抖音里的每首歌都是一個愛情故事，好感人，是唱給你相愛的人的嗎？有相愛的人的吧？」

男人喜歡唱歌，多才多藝，女人通過抖音私信他，沒費什麼周折要到了他的手機號碼，加了微信，想要泡他。

「沒有介紹人。」

「你是在婚，還是獨身？」

「已婚，老婆在瀘州，我一個人在外。」

「有情人嗎？」

「有屁。」

男人有情人，相愛已久，情深深雨濛濛，但他否認了，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待價而沽。

02

「介意做情人嗎？」

「有緣才是情義。」

「和我不願意？我們怎樣才算有緣？我喜歡帥哥。我老家宜賓的，在成都做生意20多年，和老公感情不好。之前一直有一個情人，後來分手了。我每個月給他2萬。」

「我們都是成年人，直話直說，憑你的形象不可能沒有情人，我不介意，只要斷乾淨就可以。如果願意，請在今天回復我，沒回復就當拒絕，我們無緣。」

女人吧啦吧啦相繼發來幾條信息，直切主題，明碼實價。沒等一天，只有10分鐘的猶豫，男人憋不住，發話了。

「你宜賓哪裡的？」

男人老家是宜賓的，女人很清楚，故意撒了煙霧彈，說自己也是宜賓的，掃除他的心理防線，老鄉見老鄉，總是多了一絲親近。

「同意啦？」

「有那麼快？」

男人被內心的貪念蒙蔽，53年的社會閱歷也沒嗅到危險的氣息。

「按你的程序是怎樣的？男女之間不就上床的事嗎？你同意了，我可以飛來上海見你，讓你看看我本人，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不愁錢。」

「感情不是以錢為基礎的。」

男人敲着心鼓，說這句話也許他自己也有深深的無力感。

「但沒錢萬萬不能，我們可以邊交往邊培養感情，我本科畢業，有錢有顏有品。」

「我宜賓江安中學畢業，讀了幾天電大。」

男人其實高考落榜，也不是江安中學畢業，而是一所末流學校。

「江安中學，我知道，重點中學。談好了，你來成都，我給你一套房子住（只有使用權）。」

「我有好多同學在成都工作，但很少回去。」

其實，男人的情人就在成都，他們每年要麼在成都相聚，你儂我儂，要麼在上海相聚，不是夫妻，勝似夫妻。十幾年來，男人和自己的老婆反而形同陌路，喪失激情。

「我們開始了，你常住成都啊，也可以繼續上你的班，但要隨叫隨到。」

「哪有隨叫隨到的，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不能隨便休假。」

「那邊的工作不要了。」

「我好歹一小領導，負有責任。我是有原則的人，工作事業還是要放在首位。」

「按你的意思怎樣見面？我是真喜歡你，有點一見鍾情的感覺。」

除了錢，女人在情上添了一把柴火，他在試探男人的底線，為他虛弱的自尊或面子搭台階，錢開路，情扎場。

03

「我兒子正上大學，正是用錢的時候，我幫不了兒子什麼，但在生活上一定要支持他。」

「一個月2萬不夠？你說個數。」

男人沉默半晌，女人再發問。

「床上表現怎樣？」

「會令人滿足的。」

男人的最後一根絲線被女人剝開，赤裸裸地看到他內心的鬼魅在興奮地跳躍。一個男人的尊嚴在金錢面前被搧得啪啪響，2萬不夠，還可以更高，只是他隱忍了，沒說出口。

笑貧不笑娼，這話不分男女。這是一個價值觀扭曲的時代，每天每天，每分每秒，在這片無形的巨網中，這樣的對話隨時在發生。

「如果你想繼續呆那邊，那我就每周飛上海見你一次，可以嗎？」

「可以。」

男人秒回，一樁交易達成口頭意向，也許男人一直在等待這樣的機會，心中暗喜。不料，他卻發問了。

「發幾張你的素顏照看看。」

「最後一次問你，有相愛的人嗎？我不願破壞別人的真感情。婚內沒有，婚姻外就沒碰到過？」

女人明顯很質疑男人的真誠，男人很懂，即刻拋了出來。

「曾迷過一個，重慶的，但沒有深交，想給兒子一個安穩的家。」

男人有過一個19歲的小情人，但因年齡懸殊太大，覺得三觀不合，太累，最終分手，這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就像他情海最面上的一層浮泡，無需隱瞞，無關痛癢。

誰個男人年輕時不犯點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呢，這似乎是潛規則，應該被任何人原諒或理解，男人非常老練。

「之後就沒有了？」

女人一再提醒，暗示，似有所指。

「我一直沒情人，就因沒碰到合適的。」

男人向女人表着純潔、忠心，暗藏着對她的期待，貌似誠懇。

「你對情人的要求是怎樣的？如果我很醜，你就不願意啦？」

「對，至少要苗條許多的，漂亮些的。」

男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山響，既要賣身掙錢，還要享用，天下有這等美事？

男人內心的貪婪欲蓋彌彰，興奮之餘，他可能忽略了自己的年齡，你不可能一直18歲，但總有人是，只有青春才是無價的，53歲，已經日薄西山。

04

「如果你對我形象不滿意，我每月給你5萬，行不？」

還沒等男人回復，女人極速發過來第二條信息。

「我很納悶，柳姍姍有錢有顏有身材，方方面面都符合你的要求，你幹嘛還要辜負她？」

「柳姍姍？」

男人摁過來那三個字，假裝鎮定，那是他情人的名字。

「隆重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舒，是柳姍姍的同學加最鐵的閨蜜，前兩天她很認真地說要準備離婚，姍姍是一個用情極深的人，背着她試探你，是因為很為她擔憂，不想她重蹈覆轍。」

「我和她交往時間不長。」

男人有些底氣不足。

「你愛她嗎？她都準備為你離婚了。」

「姍姍是我心裡的一片情和依託。」

男人忽然改變了口吻。

「可你剛才否認了一切。姍姍曾經為情所困自殺過，如果你不曾愛過她，請你在她提出離婚前結束吧，放過她，不要傷害她，否則，她再也站不起來了。她要麼不愛，愛了，就是蠟炬成灰。」

男人內心一震，陷入沉默。

女人繼續說到：「我不防告訴你，姍姍是我們圈子裡實力最強的，只是她為人低調。不管為情還是為錢，你都應該珍惜，不要丟了西瓜到處找芝麻，你是一個花花公子。」

「我的微信頭像其實用的是姍姍幾年前的照片，你居然沒察覺，她在你心目中到底算啥？她如此痴情。」

「這世間哪有什麼痴情，都為自己活着，自己堅強地過活。」

男人沒愛過柳姍姍，也許也僅僅是場交易，或者另有所圖，騎驢找馬而已，柳姍姍是塊墊腳石。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姍姍，何去何從，你好自為之。最後提醒你，天上哪有什麼餡兒餅可掉，吸取教訓吧。我沒姍姍漂亮，氣質沒她好，身材更不及她，否則，真想和你玩玩。」

女人迅疾刪除了男人微信，男人癱如軟泥，眼看攀上頂峰，美夢成真，卻又瞬間跌落谷底，不僅打回原形，還摔得粉身碎骨，疼，悔，怨，恨，冷，五味雜陳。

故事落幕。

一個情場浪子背叛婚姻，再背叛情人，潮起潮落，到頭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陰溝里翻了船，他誰都不愛，只愛自己。

看似他一個人的事，但裡面卻折射出幾段情感的悲催，男人和自己老婆的、男人和19歲小情人的、男人和柳姍姍的、柳姍姍自己的，舒同學最末一句話也暴露了自己內心同樣的不堪。

一幕幕人性的真實昭然若揭，愛情成了一塊塊光面堂皇的遮羞布。

我相信，這段經歷也會成為男人一生的恥辱，如果他還存有良知，會在一次次醉酒後的愧悔中，自我舔舐身心被剝到一絲不掛的羞恥，愛情不是遊戲，更不是交易。

昨晚，我的手機被一頁頁截圖填滿，內心漸漸褪成一片荒漠，我們崇尚的愛情在某些人心裡輕如塵埃，愛的信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道貌岸然、寡廉鮮恥摧毀。

男人先是背叛妻子，如果是因為真愛，還令人唏噓感慨，但他再一次背叛對他一往情深的情人。

如果你喜歡一朵花，你會摘下它，但是如果你愛它，你就會呵護它長大。

婚姻外的情雖倍受鞭笞，但它也是愛，是愛就不該背叛。

給我發截圖的是那個叫柳姍姍的女子，字裡行間滿是脆弱和憂傷，那憂傷瀰漫了我的眼，我不敢碰，怕一碰就疼，一碰就碎，一碰就如灰燼般彌散。

她說，想哭，可沒有眼淚；想放棄，愛得太深；想忘記，愛得太沉；捧起碗，吃不下；躺下床，輾轉難眠。

她說，那個舒同學其實就是她自己，試他是想託付終身。

柳姍姍的話令我啞然，她忘了，最不經試的就是人心，最難料的就是人事，最難測的就是人情。那樣陰謀似的測試，環環相扣，步步誘惑，沒幾人能扛住，滾滾紅塵，均是飲食男女。

陰謀看到的可能是真實，但同時也摧毀淹沒了自己，心機加陰謀，欲望加貪念，愛情的純粹消失殆盡。

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情，就是親眼目睹自己如何被深愛的人一點點背叛，看他恬不知恥地出賣靈魂和男人的尊嚴，一邊大言不慚地討價還價，一邊立貞節牌坊，愛碎裂，心碎裂，象牙塔碎裂。

整個過程如同煉獄，繁華三千錯付流水的屈辱、愛到盡頭覆水難收的悲戚，深深烙在柳姍姍的餘生里。

她渾身顫抖，呼吸緊促，手指發麻，手機墜地。

她頹坐椅子，一片空白，身體裡有海嘯爆發，冰雪咕咕往外冒，狂風、雲層里烏鴉的聒噪鋪天蓋地，仿佛被丟棄在一個末日潰敗的時空，分分秒秒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她想一覺睡死過去，永不再醒來，脫離苦海，脫離痛苦，脫離難過，脫離背叛，脫離拋棄，升到一個潔白的天堂，脫離這骯髒的世界，就像上次那樣。

姍姍還是哭了，哭出了聲，一陣陣悲嚎，穿透黑夜，穿透雲霧，飄向她渴望的遠方。

她愛他，卻又撕開了他，撕開了那些篤信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語，撕開了自己的怯懦和絕望，付出的一切頃刻間毫無意義，不能承受之重排山倒海，她被壓在了自己堆砌的五指山下面，奄奄一息。

這無根的花兒，這沒有故鄉的花，這燈火濃稠，照耀着謎一樣的畏懼和悲傷，這空空如也的愛情滯留在那些無恥的對話里，像一串串沉重的白幡，在山川峽谷飄蕩。

這愛啊，原是那麼容易變化的東西，轉身就忘了，見異就思遷了，見錢就背叛了，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

這愛啊，原就是善變的東西，誓言不敢聽，承諾不敢信，真相就藏在謊言的下面，背信之後是棄義，出爾再反爾。

這愛，是這麼傷人的東西，愛了，痛徹心扉，失去了 ，瘋瘋癲癲。

這愛，是一劑毒藥，一旦投入，一旦開始，一旦毒發，萬箭穿心，心神俱裂，一生痴，一世狂。

這愛，是一堆火焰，誰飛蛾撲火，誰焚為灰燼，誰掏心掏肺，誰痛不欲生。

卿卿我我、纏纏綿綿是愛的前生，傷心欲絕、悲悲切切是愛的暮年，歿了吧，葬了吧，毀了吧，殤就殤，亡就亡，喝一碗孟婆湯，只願來世的來世，去做一株佛前的睡蓮。

搖曳紅塵，六根清淨，笑看前世今生，冷觀人世的苦疼。

心善變，情善變， 悽苦，愁苦，煩苦，憂苦，心苦，身苦，苦不盡，甘不來，愛不盡，心不淨，愛未央，情未央。

這人世啊，愛一場，苦一場，淚一場，怨一場，痴一場，不過夢一場，愛了，恨了，了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