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21歲的韓佩泉：我不是什麼「人間清醒」

「人是複雜的……我有認知，我是見過這些場面的。」

從網紅到藝人，韓佩泉得益於「說話」，也因「說話」遭遇了危機，在接受澎湃新聞記者專訪時，他給自己的「說話之道」劃了重點：

「說話是一輩子的學問。其實說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可能我今天說的話是一個特別好的話，放三年後再翻出來，就不那麼好了，反之亦是如此。怎麼說話，是我一輩子都要去學習的事情。」

5月29日採訪當天一大早，化妝師正在和韓佩泉的頭髮纏鬥。化妝間門半開着，能看到認真修飾過的側顏，韓佩泉安靜準備着一切，直到穿好衣服中規中矩地坐在了記者跟前。

「老年人什麼都相信，中年人什麼都質疑，青年人什麼都懂……」

記者剛開了個頭，韓佩泉迅速把話接了過去，「我三個年齡的（感覺）都有。我輕易不會被別人拽着跑，但有時候又真的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韓佩泉在《非正式會談》錄製中此次來上海參加B站節目《非正式會談》的錄製，韓佩泉很開心，覺得還算輕鬆，本來就是一個暢所欲言的節目，不用做過多的準備。《非正式會談》的議題都是中國青年普遍關心的事兒，主持人和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代表不同文明的多位外國青年一起熱烈討論，尋求多元的解答。

B站《非正式會談》6.5季由上海幻電信息科技有限公司（bilibili平台方）及湖北衛視共同出品製作。每周五在B站獨播，一周後於湖北衛視進行重播。

在第七期節目中，在各國代表的激烈探討中，表達了「性別不是界定男女性格的標準」的觀點。

談到「何為男子氣概」，韓佩泉現身說法。

「網絡暴力對我最大的『評價』就是說我不配當一個男人」，在節目中，韓佩泉再一次談到了自己的成長經歷。「外面說我長得醜，說我的五官如何如何，說我聲音很娘，我就乾脆把自己變成女性的樣子，給你們看，放大了十倍二十倍……」

因為化妝，外加先天唇齶裂造成的偏細聲音，韓佩泉上學時，男同學們都認為他娘娘腔，只有女生願意和他玩，哪怕到現在，他身邊也大多是女性朋友。

「我在一個受女性保護和愛的環境下長大。一個人養整個家，對奶奶孝順負責，我覺得這些事情是一個男人的責任感，這就是男子氣概。」韓佩泉在節目中表示。

但韓佩泉的觀點也遭到了嘉賓陳銘的反駁，陳銘認為，「『責任感是特別man的一個行為』，我（對此）特別不贊同，我明確地反對這種情況，因為他不是man，他是個好人。」

韓佩泉點點頭，「我覺得陳老師說得也對。」錄製完這期節目，他稱自己產生了變化，「我當時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這世界上的很多問題，它不只有一個答案。」

韓佩泉在《非正式會談》錄製中百因必有果在韓美娟出世之前，韓佩泉嘗試了挺多短視頻，講搞怪段子，小清新合唱等等，效果都不好，粉絲數據上不來。

2019年那個晚上，他把自己捯飭成了化歐美大濃妝的東北大姨「韓美娟」，唇線粗獷有力、眼影面積如同扇面，瘋癲地錄了許多條語錄，先在朋友圈發，引起爭相轉發，之後發到網上。

一句「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讓他火了。

「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讓韓佩泉在短視頻平台火了在各式各樣的網紅主播里，韓美娟橫空出世，多數人剛刷到「她」時，都嚇得半死但堅持看完了。從吐到嗨到模仿，一個老外看韓美娟的短視頻很好的再現了普通大眾的心理過程。

李誕問她，「你買了那麼多貴的化妝品，怎麼還把自己化成這樣？」

韓美娟瞪了瞪眼，「我這不是化得挺好的麼！」沒錯，韓美娟是一位生來閃耀着「你很自信」光芒的女士，這也正是她撂倒大眾使其爭相模仿的核心情緒。

之後的一檔選秀節目，讓韓美娟背後的韓佩泉浮出水面，節目裡，他把在直播里練就的臨場應變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像一台吹風機，吹亂了所有人的頭髮，導致選手們「全體娟化」。

《創造營2021》二創舞台上著名的「全體娟化」表演幾乎所有人都讚嘆他口才了得，歌藝了得，情商了得，實乃「人間清醒」時，他因為一次採訪說錯了話又被罵上了熱搜。「沒有友情，只是為了流量為了熱度，所以才互動。」這些極端的話刺痛了秀粉的真心。

自此為止，作為韓佩泉第一生產力的「韓美娟的嘴」，招黑和爭議從未停止。

「我想明白了，我就是個有爭議的人，我不想抵抗了。」韓佩泉搖搖頭。

近期韓佩泉引發爭議的一段採訪採訪當天，被問及對網絡的態度，韓佩泉認為，好的壞的，都是「享受」。因為網絡改寫了他的命運，讓他逆風翻盤。但就在採訪結束兩周後，他在一次直播中失控痛哭，這種「享受」終於變成了「難受」，他也為他的劍走偏鋒付出了代價。

在直播里痛哭的韓佩泉事後記者詢問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嘆氣說：罵的人太多了，而且造謠地罵，他實在是頂不住了，崩潰了。採訪當天，韓佩泉已經靈敏地表露出自己會出現問題的根源：在網紅和藝人之間，他還沒有找到取捨（界限）。

網紅韓美娟可以懟天懟地，因為沒人在意網紅說什麼，但藝人韓佩泉出現的時候，面臨的受眾群體就不一樣了，所謂的公眾人物，確實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意識到了……其實也算是我成長的一個過程。」整個採訪間，每個人都能嗅到他的不安。

三千多塊的海鮮大餐

在「寄燒雞」（記得雙擊麼麼噠）之前，韓佩泉經歷了18年的至暗時刻，被母親拋棄、父親早逝、八次唇齶裂手術、校園霸凌，人生前幾頁早已布滿了幽暗的褶皺。

令他舒展心胸的是奶奶，奶奶給了他無條件的愛與支持，奶奶就像他心中的神。

韓佩泉和奶奶小時候的韓佩泉也曾幻想過，出身富貴名門，從小衣食無憂，海外留學學習音樂，學而有成回國，粉絲擁戴，機場歡呼。但他那個時候只有自己和相依為命的奶奶。要不是靠着社會公益做了手術，他可能還是一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人。

化妝可以遮蓋手術傷疤，也找回了自信和快樂。網紅韓美娟賺了錢，成了家裡的頂樑柱。

他說，也就是這三年，才真正過上了好日子。

《創造營2021》裡韓佩泉給他奶奶磕頭拜年做過最奢侈的一件事，是和奶奶去西餐廳吃了一頓海鮮大餐，特別貴，兩人吃了三千多塊，韓佩泉給奶奶點了一杯紅酒，自己也點了一杯，他對奶奶說，「來，奶，咱倆干！」那一刻，奶奶很不好意思地說，「你瞅瞅，咱倆人還整這個。」但韓佩泉心裡暗爽，他做了這個家頂樑柱該做的一切，儘自己所能給奶奶最好的。

「近期目標是給奶奶買個鉑金包，那我奶去買菜得多拉風。」韓佩泉說。

「若《非正式會談》有一期議題是『如何面對死亡』，樂觀向上的韓美娟會怎麼說？」記者挺好奇。

「我相信每個人都曾經像我這樣想過。在很小的時候，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幻想一個畫面，最愛的人去世了。」

韓佩泉語氣逐漸慢了下來，「這個畫面比看恐怖片還害怕，雞皮疙瘩四起。那天晚上我看電視裡有個人去世了，後來躺床上我閉着眼睛在想，我奶奶有一天會不會經歷這個，但我只有我奶奶，沒了我可怎麼辦……」

於是，當時只有十二三歲的韓佩泉在凌晨三點跑到奶奶房間，抱着奶奶大哭，一邊喊着不想讓奶奶離開，奶奶的回答卻很韓美娟，「你有病吧！你這盼着我死嗎還是啥？」

甚至在17歲那年，韓佩泉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還要上一趟奶奶房間，把手指頭放在她鼻孔下面檢查一下鼻息，確認奶奶還在。

「後創時代」韓佩泉奶奶與《創造營2021》的學員們連線直播他說，面對死亡是只有兩點，第一是害怕疼痛，第二是害怕被遺忘。「害怕自己很多事情沒有做，很多在乎的人還沒有在乎到位。人死後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能留下什麼，自然就是你活着的時候要去做的事情。」

韓佩泉認為死亡沒有什麼好畏懼的，因為自己現在做的一切，都是他不會後悔的事情。

「在我有生之年，在奶奶的有生之年，把握好一切時間，不要浪費一分一秒，該掙錢我趕緊掙，帶奶奶過好日子，住大別墅，去做祖孫之間在感情上沒有完成的一些事情。」

韓美娟的嘴

「今天看到一個人發圈，先列了一個數據說這是一個低欲望的社會，他說，『直播里都是男性在扮演女性，能不低欲望嗎？』這可能會代表一部分人的觀點，你會怎麼評價他所表述的這個『低欲望』？」記者問。

「這個人可能就直接在說我，其實你可以直接點問，我可以接受。你就問，大家覺得每天看到你就是低欲望，你怎麼看？」韓佩泉快速的自問自答。

2019年，網絡上發起了一個名為「你覺得抖音里哪個網紅最噁心」的投票，「韓美娟」位列第一。在這樣的輿論下，韓佩泉發了這樣一條微博。

韓佩泉對於「你覺得抖音里哪個網紅最噁心」一事的回應這條微博迅速讓韓美娟贏得了一波好感。「大家常在網上發評論罵網紅，照片跟視頻差距大，炒作營銷自己，扮丑播演等等，但誰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呢，對吧？換任何一個普通人你問他，一場直播我讓你掙十萬二十萬，但你要承受的是成千上萬的人來罵你，你願意嗎？很多人都會說我願意，這就是一個很現實很殘酷的一個問題。」

韓佩泉對記者說，做什麼內容的直播都是為了生存，流量能夠改變家庭生計，你不喜歡可以不看，也可以罵，但你阻擋不了它的存在。

可以見到，韓佩泉在很用力的活着，因為太用力，總有人認為他是在作秀，評論他扮丑搏出位，紅了以後拼命撈錢，再立勵志人設，把過去拿來賣慘，洗白之後再參加選秀，本來選秀拉了一波人氣，又因為亂說話被罵……

他開始戲虐此事。

韓佩泉。本圖由其工作室提供「我發現啊，我現在跟以前遭受的一些攻擊還不太一樣了，以前是單純攻擊長相、攻擊我拍視頻的形式，還有攻擊一個網紅拍這樣的視頻的意義何在？現在攻擊得更厲害了，一個大長文通篇大論給你列舉，又拿哲學的論點給你捋一堆事，最後其實也是為了罵你一句——你不是個好東西。那你說你（多累），你不如直接罵一句！」在場的都笑了。

人在衝突中，有一種自保方式，就是還沒等敵方開始攻擊，先於對方撕開最難看的地方給你看，笑着拿自己先開練，還能奈我何？

從弱變強，韓佩泉似乎做了聰明的選擇，上前一步，有張牙舞爪笑懟一切的韓美娟，後退一步，有勵志音樂人韓佩泉。而真實的那個他，則可以躲在倆人的身後，做一個旁觀者。

現實是，有了號稱全網三千萬粉絲，不管是韓美娟還是韓佩泉，已經離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日子遠去了。

才21歲啊

生活中像個孩子，工作上是理智較真兒，韓佩泉稱自己是一個特別完美主義者。

不接受外界強貼的「人間清醒」這個標籤，他甚至感到害怕。

「除了認識韓美娟的那一批人，他們沒有像你這樣好好坐下來和我聊天，不過是通過一檔節目，一些片段，他們就認為很了解我」，韓佩泉挑了挑眉，「如果真的要說立人設，我立的就是韓美娟的人設。」

「『人間清醒』這個叫法挺怪的，怎麼你21歲已經清醒了？21歲不是應該一個勇敢試錯的年紀麼……」記者問。

「就是這樣的！」韓佩泉說，「我也不是一直清醒的，我怕你說我很清醒，就像你說的，21歲就該是想做什麼就去做的年紀。」

韓佩泉認為大家通過他的形象，已經把他是21歲的事實遺忘了，更多人有一個刻板印象：認為他是一個30多歲老油條，經歷特別多，因此推斷他這個人心眼多狡詐陰險。

韓佩泉。本圖由其工作室提供事實上，一個人的經歷和閱歷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其實我也有犯渾的時候，私下的時候真的像個孩子一樣」，韓佩泉說。

「有擔心過自己有一天會突然不紅了？」記者問。

「這太正常了，這是我對自己唯一的自信。」

韓佩泉盯着記者想了一會兒說，「我會一直有動靜，會一直活躍在大眾視野中，不炒作，只是自己會不斷挖掘自己的潛力，韓美娟之後是韓佩泉，韓佩泉之後可能是韓演員，也可能是韓主持。」

他最後補充了一句，「火了之後不該是抓緊撈錢，是一定要有新東西。你的地基要越壘越高，上面的樓才會越蓋越高。」

我把粉絲定義成觀眾

韓美娟的直播很瘋狂，比如和李誕聊天。李誕問，你是怎麼認識聶小倩（也是一個男扮女裝網紅）的？韓美娟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聶小倩是一個單身媽媽很不容易，我們倆是連橋，是在種植髮際線醫院認識的，因為我們兩個都是一個主治醫生……

這話差點把李誕樂到屏幕外邊。

還有一次直播是韓美娟給粉絲開會，很嚴肅地告訴粉絲自己一會兒「要坑大家錢」，把他們賣了，二塊錢一個，還教粉絲怎麼配合。但粉絲們沒怒，滿屏哈哈哈哈哈哈哈，典型的被割着韭菜還唱着歌，佩服她用一個小視頻曝光了整個產業鏈。

韓美娟給粉絲開會，告訴粉絲自己一會兒「要坑大家錢」「韓美娟就是一個瘋子，她是一個很戲劇性的角色，我現在有時候狀態也是那個樣子的，不是說我瘋了，這樣瘋一下會很有意思，粉絲其實能看得懂，我不是真的把大家賣了。」韓佩泉解釋說，（直播）這個產業鏈就是這個邏輯，不是他杜撰出來的，只是他用了特別難聽的話講出來，結果就變成了一個很好笑的事情。

誇張瘋狂的韓美娟和現實生活中的韓佩泉形成很大反差，這是「網紅時期反差太大給的自由度」。

韓佩泉說，當扮演一個角色之後，融入到那個角色裡面，大家就認不出他生活中的樣子。韓美娟就是一個角色，她可以在網上為所欲為。「卸了妝，大家不知道是誰，對我正常生活都沒影響。」

「你之前說，你的粉絲里，誰家的粉絲都有，就很尷尬，現在這事解決了嗎？」記者問。

「沒有……」韓佩泉默默把自己調成了韓美娟模式；

「我的粉絲群真是誰的粉絲都有，誰的粉絲都有！你知道吧？有的時候我會碰瓷藝人……『你看我今天像不像迪麗熱巴？』這不就是吐槽自己嘛，我知道我不像，但我覺得這樣好玩，這樣有趣，這樣效果是有的。但正因為這些事啊，這些人（明星）的粉絲進我的群里了，就罵我，能不能不要碰了？（韓佩泉開始模仿各家粉絲交流）他也碰過你家藝人，他也碰過我們家的，他上次碰我們家王力宏，他還碰到我們家誰……再加上前兩天的事一鬧，本來2000人的群就沒多少個人，好傢夥，就相當於我給我自己建了一個專場（攻擊）群，他們罵我可有途徑了！我就看那聊天記錄：韓美娟你真不是好東西，我現在對你的濾鏡全碎了，各種罵……我尋思我粉絲咋沒人幫我稍微說說話，翻了半天，一個我的7級還是8級的（粉絲），他說了一句話，他說美娟你下次還是注意點，我真幫不了你了，我剛才就幫你回了一句，我說美娟也不容易，200多條私信罵我，我回不過來了，他們戰鬥力太猛了，美娟我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在飯圈，粉絲們喜歡聚在一起狂歡，不管因為什麼，行動起來狂歡是最重要的。

韓佩泉深諳此道，他更像是一個小劇場的即興演員，底下粉絲反應越大，他演得越凶。似乎只有這樣，那些傷害性的內容才能被當作抓馬戲劇的一部分，不給自己留下陰影。

「因為我一直把粉絲定義成的是觀眾，我不想讓他們成為追星的那種，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上那檔選秀節目之前，他錄了一段給粉絲的話，「我希望你，愛自己勝過愛我。」

韓佩泉在《創造營2021》第二次順位發布後的淘汰感言，曾打動了許多人我不是賣慘，我是真慘某短視頻平台十年的風雲人物領獎，韓美娟上台發言，他對記者感慨，「上一次演講還是初中，當時拿了個什麼獎，這次真的是離開學校以後第一次演講，狀態不一樣，像看《回家的誘惑》，以前很慘，突然來到巔峰時刻。」

短視頻能夠出圈火爆，韓佩泉認為必要條件就是：「你的內容能否共情？」

「韓美娟的共情點是自信，因為當下太多人不自信了，這個是真的，可能這也是一個被忽略掉的問題。」

韓佩泉認為，韓美娟所有的語錄都是在鼓勵自信。大家刷視頻就是緩解壓力，「你是最美的，you are beautiful！」這種以喜劇的方式，適當玩梗，又能激勵他人。

他以前不相信自己做個視頻可以影響別人，但的確有一批人受到了他正能量的影響。前不久他還收到了一個女孩托慈善基金會轉發的一段視頻，女孩也是唇齶裂，她感謝遇到了韓美娟，讓她重拾自信面對新生活，那個時候，韓佩泉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

韓佩泉講述自己治療唇齶裂的經歷「很多人覺得我在賣慘，因為我一直拿自己的經歷去說事兒，但我一點不避諱，我未來也會一直拿我的經歷去說事兒，因為首先我不是賣慘，我是真慘。其次，賣慘是什麼？通過我的慘來立人設，同時去獲得錢財獲得利益。我不是！我每次去跟別人講我有多慘的時候，我是要告訴他，我現在不慘，我以前那麼慘，我現在還能過得這麼好，我經歷了什麼，我度過了怎樣的心理鬥爭！」韓佩泉希望這些話是影響到一批人的，讓他們看見，原來這麼光鮮亮麗的人，以前也很痛苦，甚至跟大家一樣，是個很平凡的人。

幾乎在每個採訪中，他都會不自覺地給想要為那些依然生活在自卑和否定中的年輕人加油打氣。或許內心深處，他更像是為自卑害怕的自己，反覆述說，堅定信念。

韓佩泉說，「作為一個普通人，從底層摸爬滾打到今天，我會把未來要做的事情都規劃好，每一條路都要走得特別穩，我只有這一次機會，這是我拼了命得來的。」

歲月拷打，讓這個21歲的男孩肉眼可見的小心敏感，自卑和抗爭交織在一起結成厚重的殼，這種背負太多用力的生活，很容易被人形容為「有心機」「野心勃勃」，你很難相信，他終其一生，真的能徹底擺脫過去。

所以嘗試慢放那些抓馬的表演，將野蠻的搞笑靜音，從成長的角度觀察，他那麼用力的樣子，大概是曾經失去的太多，再經不得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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