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歲的我養出了個極端宅的兒子，失望透頂後，我用出軌麻醉自己

01 老王，64歲，退休工人，下崗後的我

我叫老王，是南方小縣城一個水泥廠的一名退休工人，我老婆也是退休工人，比我小五歲的她原先在縣農藥廠上班，我們退休是近四年的事。實際上十四年前企業破產，我們夫妻雙雙下崗分流，靠自謀職業繼續繳存社保。四年前到了退休年限，享受到了退休政策。

十四年前，名義上說是下崗分流，其實只有下崗，沒有分流，因為小縣城沒有什麼渠道分流國企員工，下崗後大家只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下崗後，我們夫婦拿了企業補給我們的錢，買了台三輪車，我便開始在縣城搭客。那時候三輪車少，生意還算好做，一個月有三四千元，是當時縣裡公務員月工資的兩倍多。

我們夫妻只有王小寧一個寶貝兒子，我的載客收入除了供兒子小學和家裡生活開銷以及交社保，還略有盈餘。可是我幾乎不敢花錢，因為我們對未來充滿了焦慮。

因為沒有存款，沒有新房，廠里分配給我的是套二居室，但已老舊到僅能勉強住人;我老婆廠里分的房子，也是老房子，窗戶都是靠紙糊的。

我們夫妻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兒子一天天長大，將來沒套婚房，想娶媳婦，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為了省錢，我幾乎斷絕了與老家親戚朋友的一切往來，紅白喜事請到我家，我家也不去人，也不隨份子錢。我家的任何事，我也不麻煩親戚朋友。

每年的清明，我也不去給祖先上墳。我覺得那是耗錢耗時間的無效儀式。人都死了，擺供品燒紙錢香燭，祖先能收得到嗎？活者與逝者陰陽兩隔，本就不同時空和維度。能省一點是一點吧，我不想盡整那些沒用的。

我平時也常常給兒子灌輸我對生死的看法、理念與態度。反覆交代他，等我們夫婦死了，拉去火化，然後把骨灰撒掉就行，撒去哪裡都行，就是不要弄墳墓。我們不需要祭祀和祭奠。死了就永遠忘了我們，這樣死者安息，活着的人也省心。

兒子是聽到心裡去了。他看到我對老家對親戚朋友的態度，加上我的反覆嘮叨，他知道這是我們夫妻真實的意願。

老家的親戚朋友都說我們另類，說我們不近人情，說我們的做法極端，做絕了，是沒有後人的做法，我知道他們在罵我，可我不在乎。誰人背後無人說？管他呢！人活着太在意外來的雜音，人會很累，我才不在意這些。

也許是教化的力量過於強大吧，加上我這榜樣的影響太深遠，兒子聽我的訓導多了，讀高中後就開始慢慢與同學少了交往，平日裡一天說不上三句話。他說班裡的同學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石佛。

同學們見他每天三緘其口，鬱鬱寡歡，漸漸地也覺得他沒意思。大家都覺得，王小寧你把同學們當空氣，同學們也只能當你是空氣了。

老師甚至覺得我兒子犯了自閉症，問我要不要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我覺得他這麼安靜不喜交流，可他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呀，這足以證明，孩子沒有精神病。沒病就不要疑病，疑多了我還真怕疑出病來。

高考成績出來後，兒子考了個211一本，去讀大學，也不要父母送去學校。我覺得我兒子是個獨立性很強的人。他幾乎做到了那句心靈雞湯里的名言:真正厲害的人，根本不需要朋友。

兒子讀大學的四年，我依舊開着三輪車，風裡來雨里去的掙錢供他上學。我老婆身體不是很好，就在離家最近的一家小廠做些針線手工活，貼補家用。

02　領到拆遷補償和退休後的老王

可是十年後的我想法完全變了。我的想法改變的原因有三個：

一是縣城搞棚戶區改造，我和老婆單位的老房子全被開發商徵用了，我們不要回遷房，要現金，這樣兩套房子總共得了一百二十萬的補償，我們拿出四十萬，在另外的小區買回了一套商品房，餘下的八十萬全部存進了銀行，人有錢後，心就變善，為人也開始變大方了。老家的紅白喜事我都參加了，而且是一次不落地參加，也出了份子錢，幹活比很多到場幫忙的年輕人還賣力。我在將功補過，在努力修復之前與親戚朋友快崩掉的關係。

二是人老了變得在乎面子和血脈傳承，在乎葉落歸根，看到同齡人兒孫滿堂，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場面，我就有了對比。我開始變得害怕孤獨和冷清，開始羨慕和攀比起了人丁興旺的人家。農村有句話說得好，人丁興旺，富貴雙全才算好，人丁可是排第一位的，有人才有世界啊。

三是我開始害怕死亡，變得多愁善感，開始迷信，也開始希望死後兒子把我弄去公墓，留個墳頭，這樣在地下我的左右也有伴，不至於做孤魂野鬼。子孫們可以不來掃墓，但墳墓一定得給我修好。而且要將我埋葬到墳墓多的地方，而且夫妻要同穴。

這人啊，真是年與年的想法都不一樣，這話我是信了。十年前，我是那麼固執，那麼開通，把生死置之度外、雲淡風輕。可是十年後，我簡直變了個人。我承認我老了，真的很在乎身後的事情了。朋友都說我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我想起之前的自己也覺得十分可笑。

03

我們夫妻退休的當年，又盼來了兒子大學畢業，真是雙喜臨門，我們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作想着兒子以後考進體制內當個公務員或事業幹部多好。反正他能自食其力，不啃老，我們退休後有養老金，加上原有的百萬存款，晚年的生活應該有足夠的保障和盼頭。

奇怪的是兒子畢業後回到家，放好了畢業證，安裝好從學校搬回的一台電腦進主臥後，叫人拉通了網絡，從此就不出主臥的門了。他自己不出臥室的門，也不讓我們進他房間。

每天的一日三餐，我們煮熟了，叫他出客廳吃，他不肯出，直接叫我們幫他遞進門縫裡。

老婆心疼兒子，一日三餐都用鐵飯盒裝了飯菜遞進去。兒子接飯菜時，開了條門縫，拿了飯盒轉身就把門關上。到了下一餐，上一餐的飯盒遞了出來，新的飯盒又遞進去。

有時候兒子覺得飯菜不好吃，不合他胃口，他就原封不動地在下一餐換飯盒時遞出來。老婆怕他營養不良，每天都要去他門前問他想吃什麼，然後才去市場採買回來煮他點的菜譜。可是偶爾淡了或咸了，他仍然會在下一餐時原封不動地遞出來。

我們都不知道兒子在房間裡幹什麼，只是感覺他挺忙，問他，他也不說，或者乾脆回一句，說了你們也不懂。

兒子叫我去銀行幫他開了兩張銀行卡，一張給我保管，一張他自己留着，他告訴我，每個月由我保管的那張銀行卡里都會有他打進去的生活費，叫我們想吃什麼只管從那卡里取錢去買。兒子抽煙，每天我要去幫他買兩包華子在送早餐時遞給他，錢當然是從他給我的那銀行卡里取。

兒子不鍛煉，不與人說話交流，足不出戶，我們都擔心他的身體出問題。想約他到客廳聊聊，他應也不應我們。我們只有到飯點了，敲開他的房門，遞飯菜的那一瞬，才見到他一面，他人很白，是消瘦和長年不見陽光的蒼白。

除了一日三餐開門接飯菜的那一刻，我們能見到兒子，其他時間，我們想見他一面都難。為了減少我們接觸他的機會和理由，他甚至要我一次性給他買了十件抽紙、二十個打火機和十套睡衣。而他的睡衣總是穿到只剩下最後一套時，才一次性將換下的九套扔出門口讓他媽媽去洗。

他抽煙的煙灰和煙蒂倒是沒叫我們倒掉，我估計他是從馬桶衝下去了。

小區的鄰居和老家的親朋都知道我兒子大學畢業了，也知道我兒子在家呆着，可他就是不出門，不跟我回老家參與老家的任何事情，鄰居和親朋們見到我兒子的機會比見到鬼的機會還少。

我們夫婦退休後，我的三輪車也破舊了，可是擺弄擺弄還能開，可我很少開。我覺得我一家的收入夠吃夠用了，沒必要還那麼辛苦再去載客。很多時候我是在小區里跟一幫老頭下象棋和圍棋，然後協助老婆一起侍候「祖宗」王小寧。

小區里，同年齡段的老頭老太都開開心心的帶着孫子孫女，含飴弄孫，只有我還是逗着別人的孫輩，從人家孫子們那裡尋得點點少有的開心。

有的老太婆的嘴又特別刻薄，見我逗他們的孫子們多了，嫌我的手髒，就嘲諷我，老王，你那麼喜歡孫子，不知道叫你兒子給你生一個嗎？

我聽了挺受刺激的，回家後越想越不對勁，覺得我們夫婦倆把生活活反了，我們從什麼時候起亂了輩份了，我們成了兒子的兒子或者孫子，兒子反而成了我們的祖宗了，我們變成每天要給兒子問安，要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還得顧及他的情緒和感受。

我多次勸老婆，別寵兒子了，別遞飯菜了，讓他餓，餓了他肯定會走出房間的，哪怕他點外賣，他肯定需要給快遞員開門吧，這樣慢慢的他會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自己上街採買些必需品。這樣兒子就有可能走出來了，就有可能出去工作了。

可老婆不聽，說兒子這麼忙，哪裡忍心讓他分身分神。我的天啊，我老婆簡直成了兒子的傭人了，而且是長年呆在家裡，隨叫隨到的傭人和保姆。

04

攤上這麼個兒子，我實在覺得窩火，如果兒子一個季度或半年這樣宅着，要我們夫婦侍候，我還能忍受，可是他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三年過去了，情況沒有一點點改變。多數家庭的年夜飯都是一家人圍在圓桌前共進晚餐的，而我兒子大學畢業三年了，沒有一次跟我們同桌吃過飯。我想想就慌了。

一個正常的男人，難道就沒有感情沒有正常生理需求嗎？怎麼忍受得了比出家人還孤寂的生活，我敢指望他去相親，去結婚，去給我生育孫子嗎？好幾次，我給他送飯時，我問他，小寧啊，你該出去走走，見見太陽，會會朋友啊，你都不社交，不去應聘不去工作，以後怎麼結婚，怎麼生活？你就一直這樣下去麼？

你管得太寬了，我怎麼過是我的權利。你和我媽過好就行了，沒錢了就從我的銀行卡里取。兒子沒好氣地說道。

這是錢的事嗎？我反問。

嘭地一聲，門被兒子重重地關上了。他在裡面懟了我一句：老不死的，無聊！

我聽了，心碎了一地。心碎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養了一個討債鬼，一個白眼狼，一個不知感恩，眼裡只有自己的極端利己主義者。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自言自語，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老婆從廚房走出來，問我什麼完了。

我說我們老王家完了。我們沒指望了。老婆似乎司空見慣了兒子的作派，反而數落我，老王你大驚小怪個啥。一家人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我心想，是啊，是一家人好好的啊。可是，兒子大學畢業後在家做的是什麼，父母不知道，他不跟父母交流，一千多天了，沒踏出過房門，沒有一句對我們的噓寒問暖，沒有為我們做過任何一件事情。只是叫我們沒錢就取他銀行卡的錢。我老王現在欠錢嗎？我現在不差錢啊。

沒希望了，一個人哀莫大於心死。我心想，王小寧，既然你這麼冷血，那我只能自己對自己好一點了。我改變不了你，改變不了你媽，那我就改變我自己，我對自己好，我再也不摳着省着了，我該花就花，該玩就玩，該吃就吃，該樂就樂。至於你以後怎麼樣，交給造化吧。

於是，我重新擺弄好放置了許久的三輪車，又開始了載客。我載客的目的不再是賺錢為主，我是為了交往異性朋友。

搭到漂亮俊俏的女人，我就大方地給她們免費，然後提出加她們的微信，並主動推介自己，以後凡是她們要我搭一程的，她們微信聯繫我就行。

憑我十多年的載客經驗和眼光，我能看出女人缺什麼，想什麼，容不容易相處，缺錢的、想玩的，我在搭載她們的過程中，聊上三五句，就能知曉個八九不離十。

這樣我在三個月里就有近百個女人加了我的微信，她們都知道我是好人，是做善事。我沒事時就微信跟她們聊天，聊得多了就熟悉了，然後就無話不聊，然後就水到渠成成為好朋友，想約她們出來玩，那是易如翻掌的事。約會之後，有的女人想要錢的，我也大方地給她們一些錢，那些女人變得對我既依賴又信任，見了面總叫我王哥王哥。

我的老婆不知道我重新開回三輪車的目的，以為我是為家裡賺錢，勸我不要那麼拼了。我則說，不拼沒辦法啊，兒子靠不上，在家看到他那樣子，我又心煩，我不想早死，不如趁自己還能動，多賺幾個銅板，等到動不了時就可以不必那麼受氣。我每天在外跑動，既能賺點小錢，也能散散心，一舉兩得。

老婆見我重新開回三輪車後，人變得精神抖擻，也不再制止。於是，我就一直跟着那些我免費搭載的女人偷偷約會。老婆是不知道的，她的時間和精力全在王小寧身上，根本沒空理我。我知道我很作，可是，我沒有辦法啊，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現在廢掉了，我看不到希望，絕望中我只能靠這樣的罪中之樂來麻醉自己了。

結語：故事的主人公老王夫婦本是善良節省之人，無奈因為當年自己窮困時的自私自利，影響了兒子，導致兒子大學畢業後比老王當年還自私。王小寧的行為，比啃老一族更可怕。看不到希望的老王，絕望中只能用低俗的歡娛麻醉自己，自欺欺人。友友們，你們覺得老王夫婦有點自作自受嗎？換了你是老王或他老婆，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