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相信在一起，最後分手了

再次見到他已經是五年之後的事了，他坐在對面的咖啡座上注視着窗外，神情淡然，眉目之間透着悠閒。我如約而至牽起嘴角問他：

「這麼急找我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什麼事，我下個月結婚，你來當我的伴郎吧。」

我很驚訝，「不會吧，你才22歲，你真是嚴格執行法定婚齡啊！」

「我跟小小都覺得可以結婚了，九年戀愛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答應了他的伴郎邀請，他走之後我一個人待在咖啡館想了很長時間，他和小小從初一開始戀愛，初中兩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前前後後一共九年，九年來他們吵吵鬧鬧，似乎每次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每次吵架之後感情卻越來越好，他們的初戀屬於彼此，他們的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都屬於彼此，他們的故事就像一篇篇童話故事一樣串聯在一起永遠同樣的男主角，酸甜苦辣，修成正果。

當天晚上我發了一個短信給他，愚昧而又真誠地請教：

「你們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他給我的回答出乎意料，「我們也都沒有想到會走到今天，會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看我久久沒有回覆，又補充道：

「其實我們當初在一起只是彼此看對方順眼，在那個完全不懂愛的年紀，說愛其實也不可信，但我們在一起就很開心啊，後來心智越來越成熟就會遭遇越來越多的紛擾，我們也爭吵，也鬧彆扭，也有第三者插足，往往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分道揚鑣的，但我沒有執着究竟，這不代表我不愛她，而是我不想證明我愛她，證明愛一個人其實是一個很複雜，很無始無終的過程，如果你證明了別人可以更加證明，這樣下去證來證去何時了，帶給她的也就是不自覺的比較，你認為這是對雙方有好處的嗎？你愛她只跟你自己有關，當然她也會感受到，愛本身不需要比較和炫耀，一段愛情兩個人的成長，我們後來也就越來越有默契了，太多的口頭解釋也就是徒勞，心照不宣就好。」

我茅舍頓開，越來越覺得自己開始變得豁達，不再去拼命爭取些什麼，只是漸漸明白執者失之，愛情如此，人生也是這樣。我想當一個詩人的時候也就失去了詩，我想當一個人的時候也就失去了我自己，在你什麼也不想要的時候一切如期而來，好運其實只是一個副產品，只有當你不再失心雜念，單純的做事情的時候它才會降臨，生活可以改變一個人或是慢慢感化，或是自己慢慢頓悟，比如說我已成為過去的人，你眼前我的存在不過是我往日的記憶碎片，我心中最寶貴的東西早就已經壽終正寢，我只是按照過去的方式坐臥行止。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前任攻略》裡的一句話，

「有些人因為太相信在一起，最後分手了。」

當初沒看懂，但現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