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潘野遠眺工廠外蔥蔥鬱郁的遠山,轉過身用它們當背景,把手機前置攝像頭打開,扭捏作態擺了好幾個姿勢,最後突然一激靈,把頭頂的紅色安全帽一把薅下來,捋了捋油光鋥亮的頭髮,把工裝拉鏈扯開,露出精心挑選過的高級襯衫,這才重新拍照,向自己最近這段時間最滿意的相親對象發了過去。
最滿意……這麼說好像有點抬舉自己了,他想,說得就跟還有的挑一樣。崩了那麼多個,終於碰上這個最新的相親對象態度不賴,且沒有聽說他是需要全國各地出差的工地技術員而轉身就走,反而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好久,每次他回到中海,機會合適甚至能約姑娘出來吃個飯看看電影,雖然姑娘該吃的吃該看的看,他精心挑選的禮物也會收下,但每到他臊眉耷眼提一句「天太晚了要不咱們再逛逛累了就不回家」的時候,姑娘總是帶着淺淺微笑回復「不行的,我家門禁很嚴。」來拒絕,可是,畢竟有希望了啊,不是麼?
想到這裡,潘野心中湧起一陣暖意:可快解決終身大事了!
這個在荒地里新建的工廠信號很差,潘野這張自拍照發了好久,才勉勉強強發過去,潘野嘿嘿一笑,正想把手機揣回去繼續幹活,突然發現對方竟然秒回了。
潘野笑呵呵沖四周同樣戴紅色安全帽的工程師們揮舞手中的手機:「看見沒有,哥哥我魅力多大,小姑娘加班加點等着回我消息。」
沒人搭理他,有要好的同事舉起扳手,潘野趕緊縮起脖子一路小跑躲開了,一邊跑一邊低頭看手機。
看着那一大段話的前兩句,潘野歡快的小跑停了下來,下意識地截了個圖。幾乎在截完圖一秒鐘之後,那段話就撤回了。但潘野打開那截圖,認認真真地從頭看到了尾。
他明白髮生了什麼,那姑娘和閨蜜說話,正要點發送,剛巧潘野發圖片的對話框彈了出來,就誤發給了潘野。至於內容,讓潘野心一下子涼透。
「哎呀倩倩你別替我操心了,我怎麼會嫁給這個潘野那樣的人?還什麼安裝工程師呢,不就是個四處出差干體力活的?你是不是看我總是和他出去約會,以為我真的上心了?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怎麼也得嫁個天天着家的啊……」
後面還有許多字,但潘野已經看不清了,他慢慢將安全帽戴上,用白線勞工手套的背面,揩了兩下眼睛。
「這天氣,怎麼不到五月就這麼熱了啊,汗都進眼睛裡了。」他聲音哽咽,笑着開口。
他回頭沖還在做安裝前置工作的同事們揮手:「弟兄們,好好干,今晚我請客,吃大餐!」
「潘野你也有轉性的時候?不是說要攢錢娶媳婦……」一個同事開口說到一半,就被在旁看出些端倪的另外一名同事一肘子打在後背,把話接了過去:「吃大餐好啊,潘哥哥俺想吃龍蝦!」
「鮑魚,鮑魚!三頭鮑!」
「佛跳牆,佛跳牆安排一下!」
2
潘野喝酒不斷片,從來都不會像別人一樣,第二天醒來把喝醉以後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但昨天他實在太過傷心,喝得也太多,所以有史以來第一次發了點酒瘋——記憶有些模糊,應該是自己跑出飯店,在無人天橋上大吼大叫發泄一番,最後被循聲而至的同事們牽回飯店付賬來着。
看着自己數字驟減的銀行餘額,潘野長嘆一聲,從空蕩蕩的賓館房間床上坐起來,搖着頭自言自語:「人家都是喝大了拐個什麼漂亮妞回來,我喝大了只會被這群人嫌棄礙事,幸虧還有有良心的給我開了房,雖然在那之前,讓我給他們KTV付了賬……等會?這房錢也是讓我自己付的!這群孫子!」
潘野在床上又緩緩躺了下去,他皺起眉頭,緩緩用兩手關節按壓太陽穴,他記得昨晚天橋上,同事們找到他之前,他好像撿到一張紙,就着路燈光從口袋裡掏出筆來往上寫了名字,後來那紙一轉眼就不見了,也不知道被風吹去了哪裡,當時好像還有一陣火光來着……
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那紙上籤下名字來着?應該是看了紙上寫的內容,一時意動,才會簽名,可內容是什麼?這個潘野真的忘記了。
潘野揉揉紅通通的眼睛,踉蹌着搖晃到洗手間勉強洗漱完畢,這才算抖擻了一點精神,頂着宿醉後仿佛六百多斤的腦袋,上工去了。
一覺醒來,潘野其實還有點不服氣,自己這是徹頭徹尾地被耍了吧?是吧?那他不得和那女人理論理論?今天從醒過來,潘野就始終覺得自己眼睛發花,有什麼看不太清的東西一直在視野里出現,但潘野用心想着回中海以後的事情,始終沒在意。
可這種三心二意的態度是會闖禍的,潘野只聽手中內六角螺絲刀噼啪一聲響,某個小工件的一端崩了個口子。潘野凜然回神,看看四周,其他同事早就停下了手中活,拿起了扳手,撬棍……就連一向對他慈眉善目的總工老劉,都咬起樂牙,設備安裝完他們這幫人就能回家,而現在,工期又往後拖了一點點。
「錯了錯了,咱工程車上有配件,我去拿我去拿!」潘野抱頭鼠竄,飛快跑回山坡下的車上取回工件,避免了被又擰又槓的悲慘未來。
他心裡也暗暗後怕:工作就是工作,怎麼能走神呢?幸好這個工件安裝期間容易損壞且價格不高並有備件放在車上,不然他今天可就……嗯?
從剛才,潘野認真盯着壞掉工件的時候,眼前設備頂端就有什麼白茫茫的東西,影影綽綽,看不太清,但這次他安完備件,後退幾步再抬頭看,那影影綽綽的白東西竟然迅速凝實起來。
潘野揉了揉眼睛,看着那浮在設備上方虛空中的白色的,長方形的框子,框子裡已經大部分被填滿,只剩小小一段是空的,看上去就像是個……
「進度條?」潘野見鬼了一樣低聲呢喃,很快又哆嗦一下,低頭再也不敢看,專心工作,但過了半小時,他還是忍不住悄悄抬頭,瞟了一眼。
「進度條」往前又走了一小段。
潘野跑到廠房外熱火朝天的工地旁,借民工大叔的儲罐水沖了沖腦袋,又點上一根煙,遙望遠山,盡力遠眺良久,感覺自己徹底清醒了,這才一搖三晃地回到設備安裝廠房裡,他心中篤定:以後不能再喝這麼多酒了,一定,這不,都出現幻覺了!
然後潘野就呆呆地站在設備前,看着那依然清晰地進度條發呆。
怎麼沒有消失?怎麼還在?這個進度條,他為什麼還可以看到?潘野像個傻子一樣,隔着安全帽撓着自己的腦袋,身後要好的同事輕輕一拍肩膀:「你夠了啊,看你失戀總工也沒管你,剛才可是瞪你好幾眼了,這都安裝完畢馬上調試了,你也該回魂了潘野。」
潘野哦嗯有聲,趕緊衝過去諂媚地對總工程師老劉笑,這可是正經手把手把他帶出來的師父,可不敢惹惱他老人家。老劉虎着臉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嘆口氣搖搖頭,用力拍了潘野肩膀一下,意思這事就這麼揭過了。
但潘野疑惑地抬頭看了看設備上方,那進度條,並沒有走完,還剩下很小很小的一段空缺,可,設備不是安裝完成了麼?難道是得等調試完才算徹底安裝完畢?
其他人出去張羅着拉電纜進廠房做接電試運行了,潘野還是愣愣地待在廠房裡,突然他轉身拿起放着的電焊工具,將地上幾個廢棄的螺絲螺帽滋啦滋啦焊接起來。他想驗證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徹底安裝完成,那設備上不應該還帶着沒走完的進度條,所以他現在試圖現場焊個「鐵老虎」出來,這對於潘野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果然如他所料,隨着手上螺絲螺母被一個個焊接,這個粗陋的,尚未完成的鋼鐵小老虎逐漸成型,它上方空氣里也冒出來一個精緻迷你的進度條,且進度飛快,很快當最後一個螺絲焊接完成,惟妙惟肖的「鋼鐵小老虎」成了型,那小小的進度條被填滿,閃爍兩下就消失了。潘野之後再怎麼去試着重新看到小老虎上方的「進度條」,也沒辦法。
「果然如此……」潘野點着頭小聲說,身後同事們已經洋溢着發自真心的快樂表情,把電纜與設備接上,正要扣下開關。
「不要!」潘野突然大吼一聲,過去一把奪過開關,三兩下拽開電纜:「這個設備還沒安完,不是,這個設備安裝過程中應該有什麼紕漏,我覺得我們不能現在打開試車!」
「潘野,你酒沒醒?」劉總工不悅地盯着潘野,手裡的鉗子上下拋飛,仿若無物:「我多長時間沒拿這玩意敲你肋骨尖了?」
「不是,師父,你聽我的,這設備絕對……大概……也許是有什麼問題。」潘野回頭看了看設備上方懸着的進度條,白白的還在,回過頭一臉堅定:「檢查一遍費不了什麼事,師父,你聽我一回。」
劉總工二話不說,雖然臉上已經有了點老年斑,但身形矯健,兩隻大手不拿鉗子也黑黝粗硬像長滿老繭的鉗子一般,劈手奪過潘野手中的電纜和開關,慢慢將設備電源線插上,手在開關上放了好一會兒。
潘野也不敢說什麼,但劉總工保持那個姿勢好一會,突然將手拿開,將電纜拔下來,悶聲說:「檢查一遍也不費事,總比現場出故障,再讓廠里找飛機空運零件好,所有人,按照安裝程序從頭檢驗,幹起來!潘野,你愣着幹什麼,去幹活!」
「誒!」這一聲潘野回答得尤其脆生。一群人雖然略有不滿,但也憋着火,聽從劉總工指導開始復檢。潘野為了證明自己剛才不是發神經,更是分外賣力。
很快,有一個同事啊的大叫一聲,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指着設備一處,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其他同事看着奇怪,紛紛湊上去,自然包括劉總工和潘野。
那張人群中心煞白的臉仿佛有傳染力,每個看過設備那處的人,臉色都白了起來。
「壓力閥沒有打開報警裝置,等一會咱們看數據不對肯定要繼續加壓,然後這……」劉總工抹了一把冷汗,手在身邊揮了一圈:「爆炸半徑大概能覆蓋整個廠房,咱們一個都跑不了。」
現場人集體顫抖如篩糠,重大事故,死多少就不提了,就算勉強活下來,這輩子的職業生涯也算徹底玩完。
突然有同事一個僵硬的轉頭,看向潘野,其他人也像回神一樣,齊齊轉頭看着潘野。潘野先是嚇得後退兩步,這才反應過來,緩緩挺胸:「不用謝諸位,雖然救命之恩怎麼報都不為過,可是我不貪心,把昨天我請的那頓,再給我來……不,每個人再回請一次就行……」
他還沒說完,幾條飽含熱情的胳膊就遞了過來,將他緊緊擁抱住,潘野艱難地掙扎着,心中感嘆:這就是滿身大漢吧?今天我也算長見識了……誰有狐臭!
越過涌過來的腦袋,潘野用眼角餘光看到自己師父劉總工的眼神,那眼神很複雜,欣慰,後怕,讚賞,還有一點點別的什麼。
3
三天後,中海叫得上名號的飯店裡面,設備安裝圓滿完成的慶功宴,馬上尾聲,現場滿是一群群脖子和臉顏色涇渭分明,看上去像民工和知識分子拼起來的,喝的七葷八素的人們。
「什麼,要提我做副總工程師?」潘野疑惑地反問,伸手想摸摸自己身邊師父劉總工的腦門,沒敢,小意地問:「師父,您最近衣服穿得還多麼,是不是着涼了?這發燒可不能疏忽……」
劉總工一把拍開他躍躍欲試的手,正色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小潘,你是我教出來的,底子紮實還愛學肯干,當然你年齡資歷確實還差點事,可是,你已經有了非常寶貴的,我覺得接我的班都能勝任的能力……」
「啊……算命?」潘野自然不敢說出自己能看到「進度條」這麼神奇的事情,只好這麼反問一句。最近同事們總是鬼鬼祟祟地偷看他,隱約還能從他們的交頭接耳里聽到「大仙」「能掐會算」「神了」之類的字眼,所以潘野此刻脫口而出。
劉總工氣笑了,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潘野腦袋上:「什麼算命,那是直覺。」
「哦,直覺啊。」潘野回答得非常敷衍。
「你可別小看這個,設備安裝也好,操作也好,有時候總是會出莫名其妙的問題,造成莫名其妙的事故,而有能力在事故出現之前,把問題發現的人,不用解決問題,只需要能發現問題,就已經是咱們行業里真正的人中翹楚了。這肯定不是玄學,而是豐富的行業經驗和優秀的天賦,才能激發出的『直覺』能力。」劉總工許是喝了兩杯酒,越發絮叨起來,嘴裡一個個過去大時代里曾經發生過的工業行當的典故,大都和「直覺」這東西起了決定性作用,挽救重大事故或解決重大問題掛鈎。
沒想到師父這人平常看着鐵杆唯物主義,還埋着這麼唯心的思想……潘野一邊做好劉總工的捧哏,「嗯」「哦?」「這麼厲害」「哈哈哈」連聲,一邊低頭尋思,自然不是尋思副總工這件事。
而是那莫名出現的,詭異能力。
這頓飯很多人來敬酒,尤其這次跟潘野一起出差的同事,甚至有原先不怎麼看得起他潘野的,家境豪富的同事梗着脖子過來和他硬聊,借酒勁說要介紹自己膚白貌美氣質佳的妹妹給他。
但潘野酒並沒有喝多少,作為被敬酒的人,他也有權利這麼做。自從在鬼門關前撈了同事們一條小命以後,他好像就有了一點看不見的威信,後來設備再安裝的時候,總是有同事過來問一句「潘工,你看這麼裝行不」,久了潘野也就習慣了。所以他一邊擋着酒,一邊心想:這個副總工要是真提出來,好像未必我選不上。
那他潘野,就算在自己工作的領域,正式算一號人物了吧。
事業有了極大改觀的曙光,這就讓潘野得意之餘,又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樣未竟之事:愛情與婚姻。
要是談戀愛這事能像干工作這麼簡單就好了,潘野點根煙,端着酒杯默默想:工作只要努力就一定有回報,而且是實際可知的回報,並不是什麼不可知的事情。之前他更年輕的時候主動放棄搞對象的原因,也是因為:追女孩都沒個量化數據,就算給個成功進度條也行啊,但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所以……進度條?
潘野眼睛亮了起來。
4
「潘野,你別生氣了,我就是跟那個閨蜜說着玩的,其實我對你很有好感,我覺得你踏實穩重,是個好的結婚對象……」
「嗯,這樣啊。」潘野看着眼前的姑娘,看着她頭頂正飛速增長的進度條,笑了笑開口:「我覺得當面和人提解除關係比較正式,所以才約你見面,沒別的意思。」
「別啊……潘野,之前是我不懂事,你不是提了你們廠副總工,已經不用四處出差去了吧?」姑娘眼睛裡閃着期冀的光芒,忍不住開始描繪美好未來:「這樣如果咱倆能結婚,那以後……」
「沒有以後了。」潘野看着那增長地越來越快的進度條,突然站起身來:「那麼就這樣,下午我還有朋友安排的相親呢,祝你以後找到個好老公。」
看着姑娘頭頂那一下子清空的進度條,潘野點了點頭,起身付賬離開。
他現在心情其實並不差,因為他感覺,事情已經有了決定性的變化。
「喂,我,潘野,裝什麼陌生人,我潘野,你大學同學!不是跟你借錢!」潘野拿着電話笑罵一句,和自己的同學聊了聊,這才拐彎抹角地開始問:「那個,田夢晨的聯繫方式你有沒有……哎呀我知道她有男朋友,那不是,上次在群里她閨蜜說她們處得很不好,快分手了麼……沒有沒有,我早就不暗戀她了,真的!」
5
田夢辰當然是潘野的暗戀對象,潘野也當然沒有死心,但過往對潘野來說,田夢辰應了她的名字,只是潘野的一個無法實現的夢,可是現在的他覺得,追到田夢辰,應該並不是什麼幻想了。
巧合的是,田夢辰也在中海市工作。
潘野大大方方地和田夢辰聯繫,大大方方地詢問田夢辰是否可以和他偶爾出去玩,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你男朋友要是不同意就算了」,聽到田夢辰沉默一會,回答說「我和他已經分手了」的時候,潘野只感覺自己渾身力氣無法抑制地湧上來,讓他從地上一躍而起。
隨後兩個人清湯寡水地交往開始了,潘野隔三差五總是約田夢辰出來玩,他現在正好工作不像以前顛沛流離,有了不少自由時間。而田夢辰也落落大方,潘野邀約,沒有要緊事田夢辰總是會同意的。也許正因為田夢辰失了戀,平時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這個美麗大方的女人也會感覺孤單寂寞吧,潘野這麼想。
時間久了,同學聚會吃飯的時候,潘野總是被嘲笑,比較客氣的話大概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照照鏡子吧」,不客氣的就出自損友之口了「人鮮花要插在牛糞上還需要對方是營養豐富的牛糞呢,你潘野連牛糞的資格都不夠別做夢了。」
潘野只是笑笑不還嘴,他現在跟田夢辰每次見面,都能看到田夢辰頭頂的進度條稍微向前進一點點,有這種讓他可以作弊的能力,他怕什麼?現在潘野清楚的知道,他追求田夢辰會是一個漫長而緩慢的過程,但這個過程既然是進度可見的,那只需要耐心持續下去就好了。
6
一年多匆匆過去了,又是一年春夏之交。
「潘野,你看什麼呢,之前你不是就說我這張臉看多了也膩哈哈哈,還盯着看?本姑娘果然美貌無雙!」田夢辰笑眯眯地用手指戳了一下潘野的胳膊,潘野傻呵呵地笑,如果現在有潘野的同學在場,一定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潘野剛才在看的,是田夢辰頭頂的進度條,由於沒有什麼數字顯示,他只能靠目視盲估,95%,還是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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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感誤區能找情感機構有專業的老師指導,心情也好多了
可以幫助複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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