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這是我第一次掛方成江的電話,密閉昏暗的車後座上,只有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光映照在我的臉上,仔細看看,好似每一個毛孔都透着緊張。
沒多一會兒,方成江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又被我掛斷了。
經紀人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晚亭,你接吧,他知道你今天回來。」
「你跟他說了。」
「嗯。」果真我的身邊處處都是他的眼線,車窗外下着雨,車窗上捲起層層疊疊的雨滴,外面的光景看得不再真切,只覺得色彩旖旎。
我心裡暗暗地想,要是他再打過電話來,我就接。結果,他沒再打過來,我知道他生氣了。
經紀人見我授意司機師傅走向與方成江別墅相反的方向,又開口勸解道:「晚亭,你這又是何必呢。」
「五年了,這一次,我決心要與他分手。」
汽車繼續在馬路上馳騁,一路之隔,我住的那個區竟然一滴雨都沒下,地面乾乾的,把傘丟給助理後,我便徑自下車了。
小區樓下,方成江靠車而站,黑的天,黑的車,黑的西服,只有他那張臉比較明顯,眼鏡在路燈的映照下泛着光。
方成江這麼卡點地在樓下等着我,用腳趾想想,都知道又是經紀人告的密。
我快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一把摟過我的腰,將我抵在車身上,趴在我耳邊輕聲道:「江晚亭,你長本事了。」
語氣明明很輕,但讓人不寒而慄。
從前他生氣,我會哄他的,但這一次,我悄悄別過頭去。
他心裡更加不爽,惡狠狠地吻下來,搞得我舌根發痛,最後他好不容易肯放開我,問我:「你到底在鬧什麼?」
「方成江,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這個有家室的人再來親我這個前女友,合適嗎?」
「分哪門子手,我同意了嗎?」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好似每根汗毛都透着怒氣。
我又開始長久的沉默,他拉着我的手就將我往樓上帶,手上也是用了力氣的,捏得我的手生疼,讓我掙脫不開。
進了門,他一把將我推倒在沙發上,而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他沒開燈,屋裡漆黑一片。
我實在是不擅長吵架,心裡難受,嘴上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我們對視了很長時間,一旦碰到底線,我的性子真是執拗得要命,我沒想到是他先敗下陣來,他半跪在地上又與我解釋一遍:「亭亭,只是假結婚,就一年的時間,或許時間更短,我跟那邊都講好了。」
我知道在他們的圈子裡,這種強強聯合再正常不過了,也知道方成江這個不受寵的兒子也只有通過這麼一條路才能分到方家的一杯羹,
「方成江,錢財地位很重要嗎?重要到你要放棄我。」
「我沒有放棄你,等我拿到我想要的一切。」他向來是一個野心極強的人,可我向來也是一個對愛情無比忠貞的人。
我們的觀念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後來他又向我解釋了很多,我喃喃地只有一句話:「我要分手。」一邊說,我的眼淚一邊地「吧嗒吧嗒」直掉。
見我說不通,他無奈地站起來,兩手叉腰,急得在客廳踱步。
又過了許久,我小聲道:「沒有錢,我可以養你的。」
這才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認知,戀愛里的兩個人,如果一個人遇到了一些困難,另一個人就伸出援手來幫助,物質很重要,但兩個人一起打拼的才更踏實。
「你那才幾個錢,江晚亭,我問你最後一遍,你真的要跟我分手?」
「嗯。」
「好,我同意。」隨即,方成江揚長而去。
我忘記了,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等到方成江真正同意後我本來應該鬆一口氣的,但是沒想到心裡卻空落落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2
方成江走後我也懶得開燈了,脫掉高跟鞋就這麼在沙發上躺了下來,一晚上一會清醒,一會睡過去。
第二天上午,接到經紀人氣急敗壞的電話:「你昨天怎麼跟方成江談的,你知不知道現在各個品牌方都要跟你解約,你之前試的戲也都換了別人。我的小祖宗,這是要封殺你的節奏啊。」
「封殺唄,反正這一切都是他給的,就當還給他了。」不過說真的,我沒想過方成江會這麼狠的,這樣也好,斷了我對他最後的念想。
「你就不能服個軟嗎?」
「陳姐,這不是服不服軟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說完我還沒等經紀人說什麼,便徑自掛了電話,然後翻個身繼續睡。
這次還真是睡着了,夢裡還有我和方成江初相識的場景。
其實我和方成江的相遇並沒有多少羅曼蒂克,無非是因為我參加了他們贊助的選秀節目,正好他們有一個關乎傳統文化的項目,我在總決賽上用箜篌獨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學習這種傳統樂器了,也許是聽了這箜篌的餘音裊裊,讓他對我印象深刻。
所以即便我只是亞軍,他還是選了我作為他們那個項目的代言人,對學生時代的我而言,那可是一筆巨款,當時的我對他除了崇拜還有感激。
方成江的皮膚很白,像是常年生病不見太陽的那種膚色,他近視,帶一副銀框眼鏡,如果不仔細端詳,第一眼看過去倒像是個禁慾書生。
不過再細細一看,他眼神卻十分凌厲,嘴唇也總是緊閉着,每天都面無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他的年齡與我相差無幾,卻已然比我成熟很多。
有幾次拍攝現場,他也來了,他說我的臉長得特別古風,是他見過最適合穿漢服的人,他說我青澀嫵媚,一雙細長的眼勾魂攝魄的。
那時遲鈍的我還沒意識到,他那句「勾魂攝魄」是在表白,畢竟我們身份懸殊,我從來沒有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
沒曾想,他來找我的次數越來越多,一來二去的我們熟絡不少,有一次他送我回學校的路上下起了雨,他將車停在離學校不遠的小路上,跟我說:「聽會兒雨吧。」
然後他調了調座椅,輕輕倚下來,閉上了眼睛。周遭很靜,只有雨滴錯落有序地敲打車窗的聲音,自然的聲音更容易淨化心靈,而狹小的車內空間好似讓我跟方成江更近了一些。
車內是令人放鬆的柑橘香水的味道,我看了一會兒窗外便將目光放到了方成江的臉上,這位大少爺長得真是不賴,夜晚並不刺眼的光淡化了男人臉部的稜角,整個人顯得那麼沉靜優雅,就像一件沉睡了許多年的精美瓷器。
正當我看得起勁,方成江突然睜開眼睛,一雙眼眸黑漆漆地盯着我,他說:「江晚亭,跟我在一起吧。」
他說完這句話,我真是有點受寵若驚,覺得像是他們富家子的一場戀愛遊戲,可他的眼睛又那麼真誠。
「方成江,我不想遊戲感情的。」
「我是認真的。」在下着雨的夜裡,他的眼睛清明深幽,像月下清潭,我好似被蠱惑,久久出不來。
於是那個雨夜,我們在一起了,我們一直在等雨停,然後踩着濕漉漉的地面,他把我送回宿舍,那日的我穿民族風情的長裙子,裙角時起時落,他親了我的臉頰,嘴唇清涼。
3
再後來我拍攝的代言人宣傳片小火了一把,還被一個導演看中了,導演說感覺那個女三的角色是為我量身打造的,我並不是科班出身,而是名牌大學歷史學專業的,我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看了看劇本又覺得很喜歡。
一時間犯了難。
最後是方成江跟我說,你都大四了,不是還沒想好畢業做什麼嗎,去玩玩吧,不喜歡了就停止。
這才開始了我的演藝之路,方成江為我成立了個人工作室,招聘了經紀人和助理,那時的我還沒注意到,原來從一開始我的身邊就布滿了他的人。
我的第一個電視劇拍攝得很順利,導演說我真是老天爺賞飯吃,標準的瓜子臉,櫻桃小嘴,眉毛細長,外加高挺的鼻樑和額頭。
可我終究沒有大紅大紫,我在娛樂圈一直是很佛系的存在,不接吻戲,不接綜藝,就是偶爾演演戲,接個廣告。要說演技有多好,也不見得,就是中規中矩,有一批很忠實的粉絲,喜歡我的顏。
而我和方成江一直秘密戀愛着,因為不火,所以並沒有那麼多人關注我的感情生活,而因為是他公司項目代言人的關係,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出他的公司。
有時候我特別喜歡某部劇,方成江也會動動關係讓我去演,我便像個狗腿子似的為他端茶倒水,偶爾坐到他的腿上看他辦公。
我以為他對誰都這麼溫柔和包容,直到有一次他父親好友的女兒來辦公室找他,他毫不客氣地質問那個女孩子:「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女朋友,你老來騷擾我做什麼?」
透過辦公室的休息間窗戶,我看見他的表情十分厭惡,恨不得將對方趕得遠遠的。
那個時候我意識到,也許我對他而言是個特別的存在,是他生命里美麗的例外,他可以給我無限縱容。
我喜歡各種各樣的古典樂器,慢慢的很多樂器就堆滿了他辦公室的休息間,我閒暇時便彈奏,於是有了一幕幕他工作我彈琴的溫馨場面。
他還喜歡讓我一邊穿漢服一邊彈琴,有時候不忙,他便悠哉地躺在他的老闆椅上感慨:「從此君王不早朝。」
別人和高富帥談戀愛可能收到的都是名牌包包和首飾,而我收到的都是漢服和古典首飾,不過算下來也不便宜。
後來我的漢服實在是太多,又正逢抖音興起,我便在抖音上玩起了換裝遊戲,沒想到喜歡漢服的人還不少,我的粉絲慢慢積累到一千多萬。
收入可觀之後,我也給方成江買了不少東西,他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手辦,別墅的其中一間屋子全被他擺上了手辦,進去之後好似像是在二次元世界。
那時候我在想,也許在方成江心裡住着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至少沒有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心狠手辣,有時候他會跟我說,如果不狠,他沒有辦法活下來。
有錢人的世界太複雜,他從小習慣了勾心鬥角,所以導致他的性格非常怪異,他曾經輕輕鬆鬆毀了一個女孩的前程,就是因為那個女孩下藥勾引他。
他極其討厭算計和背叛,雖然表面淡定,但內心仿佛一隻驚弓之鳥,沒有一點安全感。
他希望我時時刻刻都匯報自己的行蹤,他不希望我對他有任何的隱瞞,還經常逼我說我愛他,要天長地久的話。
他還是有許多少爺脾氣的,有時候也會霸道無理,但把我氣哭以後,又會手足無措地哄我。
有壓迫的地方就有反抗,他總是嫌我作,殊不知,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夠更平等一點而已,他捏着我的下巴嫌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要麼就是氣急敗壞地來一句「我真是把你寵壞了」「江晚亭你真是無法無天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們就這麼一路吵吵鬧鬧地走過來,他嘴上發狠,卻也是拿我打心底里疼的。
就這樣,我們一起攜手走過了五年,這五年裡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變化,他與我分享的東西越來越多,我經常在手機上收到他發來的照片,有時候是一瓶酒,他會吐槽誰誰誰又送禮了,送了一瓶他最討厭的酒。有時候是衣服上的一個油點,他說吃飯不小心滴到衣服上了。
剛開始我特別詫異,我覺得一個高高在上的總裁,怎麼會跟我分享這麼多事無巨細的小事,後來我便習慣了,我習慣我們的親密無間,也習慣我們經常互相說的天長地久。
我沒有想過要離開他,哪怕他不給我名分我也沒有想過要離開他。
可是我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他要娶別人了……
4
夢到這裡,我突然就驚醒了,依舊是軟榻的沙發上,錶針指向了正午十二點,身上穿着的是昨天的衣服,空氣里似乎還有方成江來過的香水的味道。
我的腦子迅速回憶起這幾天的零碎片段,我最怕現實與噩夢重疊,沒想到這一次竟完美地重疊了。
我緩慢地坐起來,目光空洞,腦海止不住地想方成江要結婚這件事,也許我應該相信他是愛我的,但是由於他的出身和生長環境,唯有錢能帶給他最大的安全感。
但我不能同意,這是我的底線,我也不能因為我愛他就放低我的底線,所以分手是我們兩個人的必然選擇。
想到這裡,我雖然難過,但是也堅定了信念,既然沒有辦法改變,那就坦然接受吧。
我深深嘆了口氣之後,隨手拿起手機,習慣性地點開抖音,消息是九十九加,幸好方成江大發慈悲地給我留了抖音,沒有把我抖音也給搞沒了。
那天晚上我錄了一條抖音,身穿一身艷麗紅色漢服,眉心畫了一朵紅色的彼岸花,然後用極其魅惑的聲音說道:「情最難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然後用了一個煙霧特效,我一下子消失了。
從二十二歲到二十七歲,我以為自己早已走進他的內心深處,可不曾想我可有可無。
錄完視頻後我開始換衣服,沒想到經紀人登門來找我了,她說她要給方成江遞辭職報告,然後來投奔我。
我一直覺得我的經紀人只認錢當老闆,我自認為沒有方成江有錢,於是脫口問道:「你不是聽方成江的嗎?」
「這一次確實是他過分了,我站你這邊。」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嗯,還怕你太傷心想不開,來看着你。」
「難過歸難過,但想不開還不至於。」話雖這麼說,實際上當天晚上就拉着經紀人去酒吧喝酒了,不勝酒力的我醉得一塌糊塗。
記憶中還拉着方成江的褲腳讓他不要離開,他扶我起來後,我吐了他一身。
第二天我醒來後,頭疼得厲害,然後打電話問經紀人夢裡的方成江是不是真的。
她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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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特別好,而且給人的感觸也挺深的,真的可以的
可以幫助複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