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梓軒今年18歲,從小志向特別遠大,精神追求特別高,希望成為高尚的人,做出一番能改變世界的大事業。
可梓軒成長時期遭受過來自家庭、學校的疊加性的心理創傷,他沒有知心好友,父母不能走進其內心世界。他覺得自己一直負重前行,形單影隻,只有內心遠大的目標支撐着他勉力前行。可是在長期的壓抑和自我施壓之下,人的精神總有崩掉的一天。
從高中起,梓軒提高了自我要求,但學習的注意力開始下降,而且更加獨來獨往。這時,他的精神心理問題顯露苗頭,第一次高考失敗。梓軒向父母反覆爭取,決定重新復讀,第二次高考如願考上了重點大學。但上大學後,因社會閱歷有所增加,梓軒發覺其偉大的目標可能難以實現。他內心失落,再加上疫情期間學校長時間停課,他待在家裡非常苦悶、迷茫。
從今年4月開始,他注意力和記憶力再次大幅度下降,並有一次情緒大爆發,與父母發生激烈衝突,拒絕與父母交流,後來被上海一名權威的精神科專家診斷為雙相障礙,服藥,休學在家。
梓軒理性而聰慧,他明白雙相障礙是症狀學診斷,所以並不恐懼,還積極按時服藥。其父母也積極地自我反省、改變和提升,改善親子關係。可以說,自從情緒大爆發以後,梓軒在短短數月時間內情緒症狀卻越來越平穩,這在臨床中是比較少見的。
但梓軒的學習能力一直恢復不了,內心仍然迷茫、失落、因無法實現目標而否定自己,不願出門社交,跟父母關係有較大隔閡。他和父母都認為,這離真正的心身康復還有很大的距離;所以找到我們進行面診,排隊等待後開始了系統化的心理干預。
昨天的案例文章我們分享了梓軒前半段的心理干預過程,初步解決了其強烈的孤獨感、對家庭感到壓抑的心理問題。他和父母的關係有所改善,也開始願意走出家門與人交流,爸爸媽媽非常高興。
我們還發現梓軒因過早閱讀《毛澤東選集》《資本論》和哲學書籍,他對於「高尚」和「人生意義」有一些錯誤認知,對社會和身邊人的看法較負面,這是導致他刻意迴避社交行為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創傷修復的基礎上,我們對這個問題進行了積極的引導,梓軒的自我反省能力有所加強。
01
第三次催眠治療前,Lucy與梓軒討論戀愛的話題。梓軒認為自己要追求純潔的愛情,但身邊的同學都說這想法不現實。Lucy也認為柏拉圖式的「純潔愛情」非常少見,在現實中會遇到很多困難。
梓軒感到自己的想法遭到了質疑,有點着急,想解釋清楚但又說不清,與Lucy產生了爭執,結果梓軒「哇」地一聲痛哭起來,把Lucy嚇了一跳!
按理來說,一個成年的大學生跟別人的意見相左,也不至於難過成這個樣子啊!
Lucy敏銳地覺察到,梓軒突然大哭的背後肯定有疊加性的心理創傷,所謂的追求「純潔愛情」反而只是表象。
梓軒情緒平復後,Lucy與他一起探討情緒失控的原因。梓軒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而且不是第一次了,但他控制不住。「當我覺得我的看法被別人質疑,我又不知道怎麼表達的時候,我會感到很強烈的壓迫感,很焦慮很難受,有時就忍不住大哭」。
那一次深度催眠下創傷修復就圍繞這個心理行為問題展開,Lucy在梓軒內隱記憶層面找到了3個心理創傷事件。
在梓軒7、8歲的時候,他的父母經常吵架,有一次吵得特別凶。梓軒實在煩得要命:「我說,你們吵了很久了,不要再吵了。但他們反而說我很煩,說他們吵架跟我有什麼關係!」
勸架不成反而被爸媽懟了一頓,梓軒好鬱悶啊!他馬上轉身回房,砰一聲關上門。「我覺得我根本沒有存在感,沒有價值感,想說的話說不清楚,只能幹着急!」
第二個創傷事件發生在高一。他那時總思考人生意義和目標,跟同齡人很不一樣,當他跟同學交流想法時又表達得不好,所以他覺得同學總不待見自己。
一次,他思考人生命題又走進了死胡同,想不明白,非常鬱悶。他找到要好的同學想傾訴,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說,便找了個模稜兩可的開場白:「我今天心情不好」,希望同學關心他時,他再引入話題。
結果,這位同學估計也遇到煩心事了,他沒好氣地說:「誰心情好啊!你心情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梓軒從沒預想過同學居然這麼回答,他的心情簡直雪上加霜。他整整失落了一天,又開始了災難化思維,「我喪失了表達能力,無論我怎麼說,根本沒有人可以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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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創傷源於他和媽媽的衝突。上高中後梓軒學習壓力大,與同學關係不好,經常鬱鬱寡歡。他雖然不太確定具體原因,但隨着覺察能力增強,他隱隱感覺到這與自己的家庭有關。
有一次他考試成績不理想,負性情緒上來了,他對媽媽抱怨:「我覺得我的問題是你們造成的,你們給我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其實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他一直感覺壓抑,人際交往差,缺乏成就感和快樂感,這是與家庭教育有關的,他很無助、絕望,希望父母也能夠意識到這一點,跟他一起面對和解決。
但他的表達方式太簡單了,像是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別人,這反而激怒了媽媽:「你自己在學校遇到事情沒處理好,又不是我弄的,現在還怨到我頭上來了!」
梓軒當時缺乏自我反省能力,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表達有所不妥,還覺得自己邏輯性很強,是媽媽說不過自己所以蠻橫無理。他當場就哭了起來,這個創傷加深了他不想表達、不懂表達的問題。
處理這個創傷時,Lucy引導他明白與人交流時不能情緒化地表達,要說清楚煩惱和難過的來源,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想法。否則,過於簡單的,只表達不滿的話語反而容易引起誤解,挑起矛盾。
第二天,我與梓軒就這次催眠治療進行認知層面的干預。梓軒的悟性很高,他說:「我發現,為什麼我很難跟人聊到一塊去呢,原來是我對很多事物的定義與大部分人不同。本來我們認可的都是同一個東西,但我們給這個東西貼的標籤不同,結果一起討論,就變得意見不合,有溝通障礙了!」
後來我跟他探討,原來他說的「純潔的愛情」,指的並不是柏拉圖式的關係,而是指兩人應該互相體諒、共情,營造溫馨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父母就是不能互相體貼,總是吵架,他非常反感。
我苦笑不得,他的想法是對的,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但這不是大家說的「純潔的愛情」呀!
梓軒反思,這可能是因為他初高中時看了較多高深的書籍,又愛思考,寫作時喜歡「意識流的表達」,會用一些特定的詞語去描述一些事物,有的可能過於簡化,有的可能過於誇張,又或者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特殊定義。
「而且,本來Lucy覺得我有很多心理問題,但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我的表達不準確,才讓人產生誤解。當然,這個習慣也讓我對別人的表達方式產生了誤解。」
在這個階段,我跟他進一步談論「高尚」的定義。以前他覺得自己是極少數的高尚群體,大部分人都道德低下。現在他明白這裡面有很多是誤解。
我認為比較符合主流的、關於高尚的概括應該是利他主義,成人達己。在成就和幫助他人的同時發展和完善自己;而在不斷完善和發展壯大自己後,才能更好地回饋社會和幫助他人。梓軒對此非常認可,意識到看待社會現象不能非黑即白,不能絕對化。
結束這一次干預後,因為時間暫時無法安排,梓軒和爸媽回了老家一趟,心理干預暫停。梓軒媽媽反饋,期間梓軒去參加了同學聚會,以前他覺得跟同學們聊不來,不願意參加這類活動。但這一次他不顧風雨地去了,還主動向以往不喜歡的老師敬酒,回來之後表現得很開心,爸媽能感受到他內心的快樂。
梓軒從爸爸處得知,自從他生病後,媽媽非常內疚。梓軒主動開導媽媽,讓她不必內疚,他自己也有很多不足才導致與媽媽的多次矛盾。
梓軒的媽媽也高興地向我們反饋,孩子最近出現了一些細微的、積極的變化。
比如以前他總有意無意地說「煩死了」,也很少說起找女朋友的話題。但最近他不說「煩死了」,還跟爸媽談論以後要找一個如何如何的女友。有時媽媽擁抱他,他開玩笑地說:「媽,以後我找女朋友了,你可不能這樣了。」
而且,梓軒面診前對自己的容貌比較自卑,還將自己的眉毛剃了。現在他找回了部分自信,跟爸媽說自己還挺帥的!他刷手機的頻率減少了,開始主動看有益的課外書。
02
兩周後,梓軒一家再次回來接受心理干預。第四次深度催眠下創傷修復處理的問題是:梓軒遇到非常不開心的事時,他不能很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總困擾在這件事裡頭,情緒和狀態長時間受到影響。
Lucy在深度催眠下精準化找到了兩個心理創傷事件。
梓軒上小學四年級時,有一次老師有事,布置同學們自習。但老師前腳剛走,班裡馬上就鬧哄起來了。
梓軒喜歡安靜的學習環境,周圍的同學都在說話他很心煩。他忍不住了,大聲地對那些同學們說,「你們不要吵了!」,但是沒有人理會他。
他一下子既無奈又尷尬。一方面認為連班幹部都不出面管管,自己為什麼還要多管閒事?一方面覺得自己太沒能力了,沒人願意聽他的。除此之外他還有厭惡、憤怒,「這些人怎麼都這樣!」
第二個創傷事件與他的爸爸有關。梓軒總認為爸爸對自己說話的態度非常粗暴、直接,有時還強詞奪理。他曾經在爸爸情緒較平和時跟爸爸指出過這個問題,但爸爸總是否認。
有一次爸爸讓梓軒整理書桌,但發現兒子沒有完全按照他的想法來做。「他就開始罵我了,說我生活不嚴謹,書桌沒幾本書,不愛動。我實在忍不住了,跟他說,他說話的態度能不能稍微好一點?他就罵得更厲害了!我覺得,以後我再有什麼想法,乾脆都別說了,說了之後後果還更嚴重!」
其實,梓軒在做這次催眠之前就表達過對父親的不滿。他討厭爸爸的態度,討厭跟爸爸一樣自以為是、不考慮他人感受的人,一碰見就心煩,覺得無法溝通。他把這類男性定義為「直男」。
但創傷修復之後,梓軒覺察到他討厭的其實是過去的爸爸,「我爸爸現在已經改變很多了,願意幫忙做家務,也會經常陪伴我,其實平心而論,我對現在的爸爸挺滿意的。如果100分滿分,能打85分!」
然而,令我們有些意外的是,他覺得媽媽的改變不太大。「她很嘮叨,這次回來接受心理干預離開家的時候,總是叮囑我跟我爸在一起時不要吵架,我們說了不會的,結果她反而生氣了,搞得我也很無語。」
梓軒認為,這可能是因為如果媽媽覺得某件事上她的判斷是對的,但兒子和丈夫不認可,她就會有情緒。「從這個角度來說,現在的媽媽比爸爸更自以為是,有種高人一等的感覺,不太尊重我。她有情緒了,甚至有點無理取鬧的時候,我就會被激怒。」
我發現梓軒的自我覺察和覺察他人的能力比以前進步了很多。我繼續跟他探討為什麼媽媽會這樣。
他說:「我覺得我媽媽也有心理創傷。媽媽告訴過我,在我沒出生前,她就下定決心不能讓外婆帶來的負面因素影響到我。所以,外婆肯定給媽媽造成比較大的創傷了,導致媽媽有一種執念,認為就該按她的想法來做,不然就是受到了負面影響。我有兩個表姐妹,媽媽也很愛教育她們,她們也覺得很煩。」
說實話,我覺得梓軒這番分析很了不起。以前他對爸媽只有負性情緒和負面評價,認為他們哪哪都不好。現在,雖然他們的親子關係還沒完全達到親密的地步,但梓軒已經學會透過現象了解真相。
他看到爸爸媽媽的一些行為後面有深層次的原因,尤其是他們各自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這種理性認知有助於他更從容地面對家庭衝突,降低了形成心理創傷的風險。
隨後我對梓軒的媽媽進行認知干預。她也承認孩子的分析有道理,她確實有一種錯誤的執念,認為自己的方式就是對的,否則孩子就會遭罪,但她以前缺乏自我覺察。
我引導她一定要提高自我覺察,在短時間內可能還是有些條件反射,但慢慢要學會控制。不過,後續發生的事證明,梓軒媽媽這時的自我反省仍然不夠。
這一輪干預後,梓軒說他的注意力顯著提高了「可能是以前想的事太多了,現在想得少了,注意力就能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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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梓軒爸媽感到高興的是,梓軒對自己性取向的困惑消失了,他篤定地認為自己喜歡女性,並不是同性戀。對於這個問題,爸媽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梓軒說,當時那名男同學向他表白,他沒有明確拒絕,一方面是因為十幾年來終於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他非常珍惜。他擔心如果一口回絕,會導致兩人關係破裂。
另一方面因為他從小閱讀的知識面較廣,很早就接觸到西方國家的同性戀文化。在他的理性認知層面,他並不排斥同性戀,持有較開放的態度。
但心理干預進行到這個階段時,他的大部分疊加性的心理創傷得到修復,過去一些較極端的、片面的認知得到了糾正。他的人際交往範圍更廣,人更自信,也就不再過分在意這名男生與他的關係了,並對自己的性取向有了更理性的認知。
臨床中有不少類似的情況告訴我們,西方社會同性戀文化的流行和傳播是導致部分青少年性取向困惑的原因之一。
在一開始,他們不一定自發地喜歡同性,而是僅對同性戀文化表示理解,甚至認可。但如果後續他們遇到一些應激事件,形成了與性取向相關的病理性記憶,再結合本來對同性戀文化的開放態度,就有可能真的成為同性戀者。
03
梓軒的系統化心理干預進入尾聲,Lucy為他處理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他在跟別人相處時過分渴望得到別人的理解。
從社交常情的角度來看,人與人之間的互相理解的確是正常溝通交流的前提。可是一般人都明白,有些人跟我們話不投機半句多,有些人則跟我們相見恨晚。合則來不合則去,我們不會認為每一個人都必須充分地理解、認可自己。
但梓軒不是這樣,他只要得不到別人的理解就非常生氣,然後鬱悶,產生抑鬱情緒。這種心態對於恢復社交功能來說是個大障礙。
針對這個問題,Lucy在深度催眠下也找到了2個相應的創傷事件。
梓軒幼年時父母經常吵架,家庭氣氛壓抑,很可能在這種環境下他養成了內心敏感、多愁善感的性格,並且不懂得有效地溝通。
多愁善感到了什麼地步?他5、6歲時很愛哭,在他的記憶中,只要他一哭,父母不但不安撫、不問原因,反而劈頭劈臉地罵他,「你哭什麼啊,你到底煩不煩啊,怎麼這麼愛哭呢?」梓軒覺得父母根本不理解自己,就是嫌自己哭起來很煩。
Lucy沒有停留在這個事實表面,她引導梓軒在深度催眠下繼續回憶當時的細節,是什麼事情讓他哭?父母為什麼嫌他煩?
梓軒想起來,有一次因為一連下了好幾天雨,後來終於放晴了,他看着陽光照進家裡,覺得太美了,一下子激動得哭了。爸媽覺得很奇怪,什麼事都沒發生,怎麼這孩子就掉眼淚了呢?他們問了梓軒,為什麼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而且問了不止一次。
但梓軒說不出來,他無法表達自己的激動,他當時那么小,也理解不了自己為何激動。他爸媽問了幾次,他就是不說話,還越哭越厲害,他們就失去耐心了,生氣地訓他。
當然,梓軒爸媽當時的處理方式的確不夠科學,但也並非如梓軒一開始想的那樣簡單粗暴。很多發生在幼年時期的創傷,患者往往只有片段記憶,從而產生片面的判斷和負性情緒。而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記憶(TPMIH)往往可以幫助他們回憶事情的真相。
另一個創傷是在初中階段,他開始看《毛澤東選集》、《資本論》和哲學書籍,經常看完後會跟爸媽討論。
但他很鬱悶。明明是爸媽介紹自己看這些書的,他看了之後也確實很受鼓舞,希望樹立像書裡面的正確三觀。可為什麼跟爸媽一討論,竟然發現他們對書中觀點的理解跟他的完全不同呢?爸媽的三觀怎麼會跟書里的不同呢?
這個創傷暴露了梓軒也有一定的自以為是的心態。他總是下意識認為自己的理解明明是對的,為什麼別人就是無法理解呢?別人就是應該跟他一樣地理解這個世界。
我們在臨床中發現,很多既聰明又有獨特想法的青少年患者都有這個「毛病」,在病理性記憶修復之前,他們難以覺察到自己的不足,比較自以為是,恃才傲物,無法接受別人的質疑和批評。
不過,一旦他們願意配合,經過了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記憶修復(TPMIH),他們發現過去一些事件中自己確實做得不夠好,其自我反省能力也會快速提升,有時還舉一反三,分析出自己更多的不足。
系統化的心理干預結束後,梓軒跟着爸媽回家了。很快,媽媽反饋梓軒食慾改善了,飯量有所增加,對父母的溝通方式更加平和。
而且,梓軒最近做了個夢,再次夢見自己想拯救地球,以前的他總是失敗,但這次在夢中他成功了!
我也引導梓軒媽媽要繼續改善家庭關係和親子關係,多肯定梓軒爸爸對家庭的付出,夫妻兩人要互相尊重,彼此愛護;多與孩子進行有效、良好的交流。梓軒媽媽連連答應。
可是,半個月後,梓軒的媽媽着急地給我發微信。她說最近梓軒的狀態有些反覆,總是做噩夢,已持續一周,她很擔心。
而且,她發現自己每天都以孩子的情緒為中心,只要孩子情緒不好,她也容易情緒失控,孩子便更加不想理睬自己,她就更加焦慮,如此惡性循環。她說:「想把出狀況的孩子打包給您和Lucy,然後出爐一個按自己的意願打造的孩子。」
很明顯,雖然我們之前多次提醒梓軒媽媽一定要加強對自身情緒的覺察,不要因自己的焦慮影響了孩子。孩子覺得壓抑,自然不想與她相處。但她還是容易走進這個誤區。
幸好,梓軒媽媽痛定思痛,梓軒的波動促使她更深刻地反省,「我自己的問題在哪?孩子為什麼說他做我的孩子好辛苦?」
認真地思考了兩天後,梓軒媽媽完全放下了焦慮,並找孩子進行了一場深入的交流。在她的狀態改善後,梓軒的心情也轉好,沒有做噩夢了。
我與梓軒媽媽的聊天記錄截圖
在家庭裡面,母親的角色是極其重要的,她的積極情緒和觀念會帶動整個家庭氛圍出現向好的變化。我也在微信中給予了她很大的肯定,希望她繼續努力,真正讓這場經歷壞事變好事。
在今年國慶節當天,梓軒媽媽向我們道節日快樂。她高興地說梓軒開始看書、學習,報名考駕照,跟同學朋友之間的交流很愉快,還懂得利用一些心理知識去開導有心理障礙的網友。她對我們充滿了感激!
我與梓軒媽媽的聊天記錄截圖
這個反饋也讓我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梓軒的媽媽也遭受過不少心理創傷,我本來較擔心她後續還是反省不足,容易對孩子造成新的創傷。
另外,我們本想在心理干預的尾聲為梓軒塑造高效學習的狀態,但他認為自己的大部分問題已經解決了,自我調整學習狀態即可,不需另行處理。這也是康復隱患之一。
如今,從梓軒媽媽的描述來看,我的擔心可以消除了。
梓軒曾對我說:「這一次經歷雖然很痛苦,但真的讓我成長了許多。」我認為,他已經有意識地將患病的經歷轉化為人生財富。
在他康復和後續的奮鬥道路上,他肯定還會遇到很多挫折與磨難。但我相信他已經進入了良性循環,能夠更加從容、睿智地去應對。
希望梓軒能一直保持着積極的三觀,還有難能可貴的革命精神,不要忘記了過去遠大的目標;他要不斷自我反省、總結教訓和提升,將崇高的理想、社會發展趨勢和個人的興趣所長相結合,成為一名心身健康、發光發熱的頂尖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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