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的拋物線人生

早年追看《康熙來了》的讀者，應該都還記得總被小S戲稱為「女鬼」的歡歡。她膚白勝雪，兩彎細眉，一把黑髮輕靈地垂下，再加上節目中經常用她是「鬼」來做梗，那種疏離的氣質，或許用「鬼氣森森」來形容，也確實挺合適。

在成為綜藝咖之前，歡歡是少女組合「憂歡派對」的一員，20世紀90年代，她們橫空出世，以初代偶像組合的身份被推向市場，和師弟「小虎隊」的合唱歌曲《新年快樂》在當時掀起一陣流行的風潮，這首歌到現在仍是新年金曲之一。

（憂歡派對和小虎隊）

歡歡原名于佳卉，她出身名門，家境優渥，被家人視為掌上明珠，出道後因為相貌甜美，收穫了極高的人氣。

（圖右為歡歡）

但就是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女孩，卻在大起之後迅速大落，再次出現在新聞中，關鍵詞已變成頻繁出軌的老公，明目張胆的巨星小三，早已停擺的事業，可預見的坐吃山空……她經歷了宛如拋物線般的人生，在快速達到頂峰後，無可挽回地隕落了，最終，她在舉家團圓的節日前夜選擇燒炭自殺。

于佳卉1970年出生於台灣省屏東縣，是名副其實的名門後代，她的曾祖母是左宗棠的重孫女。左宗棠是著名的湘軍首領，洋務派代表人物之一，和曾國藩、李鴻章、張之洞並稱「晚清中興四大名臣」。

她的爺爺是于右任的堂弟，于右任是辛亥革命先驅、國民黨元老，也是著名的書法家。

（于右任和他的書法）

她的父親曾任聯勤總部少將，姨父吳之敬是台灣娛樂圈的著名製作人。

于佳卉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從小習慣了身邊人都是有所作為的大人物。據她出道後回憶，自己在家備受呵護，被父親捧在手心，從她幾歲時起就定期給她吃珍珠粉護膚，這個習慣她也保持了終生。

20世紀七八十年代，童年時期的于佳卉就被家裡安排去上騎馬課，上學時又選擇入讀私立貴族學校，還出國進修過服裝設計，這樣的精英式教育即便在今天也只是小部分人的選擇，並不是普通人可以負荷的，放在當年更是如此。

由此可見，無論是經濟上還是情感上，于佳卉都過着非常富足優渥的生活。

1987年，台灣姑娘蔡雨倫參加木船民歌比賽，獲得優勝獎，飛碟唱片公司看中了她優越的聲音條件，希望把她簽為旗下藝人。

（蔡雨倫）

唱片公司的老闆雖然覺得蔡雨倫唱功不錯，但同時覺得她形象條件一般，擔心她出道後不容易大紅，這時，和蔡雨倫年紀相仿的美少女于佳卉出現在公司的視野里，于佳卉雖然唱歌一般，但長相甜美可人，正好可以彌補蔡雨倫外形條件的不足。

（圖右為歡歡）

公司如獲至寶，當下決定簽下蔡雨倫、于佳卉兩人，讓她們分別以藝名「憂憂」和「歡歡」組成少女組合「憂歡派對」，彌補台灣唱片市場偶像組合的空白。

1988年，憂歡派對發行了第一張專輯《告別17，微笑18》，1989年，憂歡派對和剛成軍的師弟「小虎隊」合作了專輯《新年快樂》，這首歌很快爆紅，小虎隊三人也因此迅速走紅，憂歡派對借了小虎隊的東風，事業上達到從未有過的巔峰。

（小虎隊和憂歡派對）

當時因小虎隊人氣高，又有傳言說吳奇隆在和歡歡戀愛，因此歡歡受到小虎隊歌迷的抵制，但其實吳奇隆的戀愛對象是另一位成員憂憂，而歡歡的戀愛對象則是同公司的師弟、小虎隊二軍「紅孩兒」的成員張克帆。

（偶像組合「紅孩兒」）

張克帆1972年出生，比歡歡小兩歲，作為「紅孩兒」的主唱，他擁有非常優越的嗓音條件，加上外形清秀文雅，在組合中頗有人氣，小S徐熙娣也說過張克帆當時在學生中很紅，自己也曾經是他的粉絲。

（右上為張克帆）

和歡歡戀愛時，張克帆雖然已經出道，但本身還是高中生，他的知名度不錯，但名氣和資歷還是比不上師姐歡歡，而歡歡雖然在世俗條件上優於張克帆，卻會主動開着自己的私家車去學校接他下課，這樣的主動和低姿態，讓當時的張克帆覺得非常有面子。

據張克帆後來回憶，這段感情單純美好，曾經非常甜蜜，但只維持了一年左右。

大眾普遍認為倆人的分手原因是當時公司對偶像實行「禁愛令」，不允許偶像談戀愛，但歡歡多年後和張克帆同台錄製綜藝《康熙來了》時卻親口否認了這一說法。

據歡歡說，當年分手最直接的原因是自己無法接受張克帆年紀比她小兩歲，之後男方逐漸走紅，粉絲數量慢慢增加，這讓她開始沒有安全感（她認為男方是萬人迷的形象），她時常想象多年後自己人老珠黃而張克帆依舊成熟帥氣的樣子，覺得差距過大，因此認為自己配不上對方，沒有資格和他在一起，這樣的心理導致她對這段感情最終喪失信心，倆人因此分手。

分手後張克帆曾經寫過一首歌紀念這段感情，也在節目現場自彈自唱給歡歡聽，歌名叫《兩個世界》，歌中無時無刻不透露着這段被迫低調的感情所包含的甜蜜、壓抑和無奈。

你和我約定

到了明天

誰也不許再提起

你輕輕的留給我

這深深的回憶

甜言蜜語

遲早都會說盡

再多真心也擋不住黎明來臨

這段屬於黑夜的愛情

註定要蒸發陽光底

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兩個世界》

在現場聽歌的歡歡已經歷經滄桑，再回味這段代表青春年代的單純戀愛，想必心情是非常複雜的。

（歡歡聽張克帆現場彈唱）

說回當年，和張克帆分手後，歡歡的事業也出現了問題。

當時的組合成員憂憂不適應明星的生活，準備退出娛樂圈，回歸普通人身份，憂歡派對必須解散，歡歡若選擇繼續做藝人，則需要在脫離組合身份之後在圈裡找到另一個立足點，以個人身份重新出發。

歡歡很享受舞台，想繼續在幕前活動，於是在台劇當紅的九十年代，她選擇去拍八點檔。

八點檔是台灣電視術語，特指電視台從周一至周五每晚八點播出的電視劇，對演戲經歷不算豐富的歡歡來說，拍八點檔需要一點勇氣，因為它是天天拍天天播的形式，對演員的演技、體力、抗壓能力都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歡歡以個人身份拍攝的第一部八點檔是中華電視公司（華視）出品的古裝劇《京城四少》，主演有當紅的劉德凱、張晨光、俞小凡和前幾天剛去世的顧寶明老師，歡歡演的是女配角柳芽兒。

（劇中的歡歡）

這部劇播出後火爆異常，直接拿下當年的金鐘獎，歡歡的演技清新自然，備受好評，助她順利過渡到演員身份，由此開啟了新的演藝事業。

如果繼續一心拼事業，或許歡歡會迎來不一樣的人生結果，但美好幸福的原生家庭讓歡歡對結婚充滿嚮往，21歲便走進婚姻，且嫁給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對象。

歡歡嫁的人叫張孝正，比她大10歲，個子不高，外形普通，是武行出身，熬了幾年之後轉做武術指導。

（歡歡和張孝正）

和歡歡結婚時，張孝正備受爭議，因為他的年齡、長相及武術指導的身份都和大小姐出身的美貌女明星歡歡相去甚遠，一度成為民眾吐槽的焦點，在大眾的眼裡，歡歡是低嫁，張孝正應該努力打拼事業，對老婆呵護備至，才算是對得起這段婚姻。

張孝正確實在努力拼事業，婚後第四年，他已經做到導演的位置，指導的第一部戲是《靈山俠侶》，之後便開啟了導演生涯。

歡歡則一邊生兒育女（婚後生了一兒一女），一邊繼續拍戲，出演了《劉伯溫傳奇》和《懷玉公主》等知名電視劇。

（劇中的歡歡）

1999年，結婚8年的歡歡和張孝正迎來了各自事業的高峰。

歡歡因為《乞丐郎君千金女》中「玳瓚公主」一角知名度大增，而張孝正則因為指導的電視劇《白髮魔女》在大陸熱播而成為台灣著名導演，身價水漲船高。

（主演為蔣勤勤和張智霖）

雙方事業上的成就本該對這段婚姻有所加成，然而對歡歡來說，張孝正的功成名就不僅沒有成為家庭幸福的助推器，反而成為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催化劑。

（歡歡去世後她的朋友在電視節目回顧該事件）

發生在《白髮魔女》劇組的曖昧行徑傳到歡歡耳中，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公開向媒體曝光了張孝正「十年外遇八次」的事實，並實名指認張孝正出軌自己的朋友蔣勤勤（藝名水靈）。

（歡歡與蔣勤勤合照）

但蔣勤勤始終堅決否認這件事。

（當年關於此事的新聞報道）

2002年，歡歡和張孝正離婚。

台灣地區傳統的男主外女主內思想讓歡歡從小就覺得女生20歲就應該結婚生子，也因為之前的生活太順遂，太幸福，讓歡歡誤以為這就是生活的全貌，她的生活里沒有出現過需要她出手抵禦風險的情況，讓她產生「生活就是如此輕而易舉，唾手可得」的天真思想。

在和張孝正的婚姻里，頻繁地出軌讓她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失控，她曾經因為抑鬱症7天沒有睡覺，瘦到只有37公斤，身體和心理健康都受到極大衝擊。

（和張孝正離婚後暴瘦的歡歡）

但即便如此，總結第一段婚姻時，歡歡仍然把離婚理由歸結為自己結婚時太年輕，對男方情況了解不夠，甚至認為自己錯在婚後事業心太強，沒有平衡好事業和家庭。

離婚後，歡歡把時間更多地放在一雙兒女身上，閒暇時繼續演藝事業，還參加了上海戲劇學院的表演課程，在大陸和台灣兩頭跑，她把生活安排得非常充實，也不再考慮愛情和婚姻的問題。

但此時，江國賓以一個難以拒絕的形象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江國賓比歡歡大三歲，因為和徐若瑄合作《天使心》受到關注，也演過著名的瓊瑤戲《梅花三弄》，是台灣著名的八點檔演員。

（江國賓和徐若瑄）

江國賓早前已經因為一段鋼琴聲注意到歡歡，看到真人後對她一見鍾情，歡歡離婚後，他也處在空窗期（之前有過婚姻），於是對歡歡展開異常猛烈的追求。

（江國賓對歡歡的告白）

歡歡以照顧兒女為由表示不想再結婚，但江國賓態度強勢，繼續追求並表示非她不娶，甚至帶着歡歡的女兒追去上海戲劇學院跟歡歡求婚，最終歡歡感動妥協，倆人於2004年登記結婚。

（歡歡和江國賓結婚當天）

結婚後，歡歡吸取上一段婚姻的教訓，不再專注工作，而是選擇做「小女人」，放棄自己的演藝事業，專心照顧家裡。

為了輔佐老公的事業，對服裝造型頗有研究的她開始負責江國賓的形象設計及穿搭，把他從頭到腳都照顧得非常妥帖，據倆人的朋友說，歡歡會事無巨細地安排江國賓的服裝，甚至到穿什麼襪子，戴什麼領帶，衣服領子如何造型等等，一切都由她親手打理，江國賓只需要站着，其他完全不用操心。

對於歡歡的付出，江國賓也非常珍惜，還因此被圈內人笑稱「怕老婆俱樂部」成員。

作為八點檔演員，江國賓周一到周五都要工作（八點檔是邊拍邊播的形式），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片場拍戲。一般來說，演員為了不受影響，通常會把手機交給工作人員保管，但江國賓為了不漏掉歡歡的電話或短信，會把手機藏在襪子裡（有的服裝沒有口袋，或怕影響造型），導演一喊卡，他就立刻拿出手機聯絡歡歡，給足對方安全感。

婚後倆人育有一女，雖然雙方有愛且努力經營，但依舊沒有白頭偕老，只七年便辦理了離婚。

（歡歡和江國賓拍攝的孕照）

關於離婚理由，所有傳聞中最廣為人知的一條是說江國賓養家負擔太重。江國賓身為八點檔演員，每天都有穩定的片酬入袋，本該是演藝圈收入最穩定的一個群體，但歡歡發現他每月都所剩無幾，一開始她會用自己的私房錢養她和江國賓的小家，但慢慢發現江國賓每月付給前妻贍養費之餘，還要接濟整個家族的人，倆人金錢觀無法統一，溝通不暢，久而久之導致矛盾升級，最終走向離婚。

但對於類似涉及財務的傳聞，雙方均予以否認，江國賓給出的離婚理由是性格不合，歡歡則說二人不存在金錢觀不合的情況，因為自己並不知道江國賓是否給家裡錢（或給家裡多少錢），自己對錢沒有概念，也不在乎錢，離婚更不可能是因為這樣「小氣」的理由。

和張孝正離婚時，她把原因歸結於自己事業心太重，因此在和江國賓的婚姻里徹底改變，放棄事業轉做老公背後的女人，但她忽略了由此產生的落差感以及自己的承受力。

從享受閃光燈的人群的女明星，到無人問津的普通人，她其實已經很難接受無人關注的平凡生活。

當歡歡偶爾想重拾工作時，江國賓以「希望女生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為由反駁，而當她試圖在「輔佐老公」這一事情上尋找自己的存在感、把精力放在自己喜歡且學習過的服裝設計上時，她又會因為在江國賓服飾搭配上的堅持，而讓對方覺得失了面子，這種壓抑、憋屈和不被理解，不僅沒有彌補歡歡的失落感，反而更強化了因結婚而造成的「損失」。

在和江國賓離婚後，歡歡一度希望重整事業，試圖重返演藝圈，但由於離開演藝圈太久，日新月異的名利場已經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她不僅沒有戲拍，由於為人比較清高，能聊的話題少，連綜藝節目的通告也不多，她只能極力配合製作方的要求，靠上節目炒冷飯回憶當年和張克帆的戀情偶爾獲得一些工作機會。

（和江國賓離婚後上通告節目的歡歡）

張克帆多年後曾對外爆料說自己曾經為了上節目而編故事，因此不排除當年和歡歡的「重逢節目」也是他或節目組有意為之，而身為同場嘉賓的歡歡想必完全可以感受到對方是否真的有情，以她的率直個性和自尊水平，要假裝配合對方一起「騙」通告費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倆人之後鮮有同台或許也有這一層原因。

從大放異彩的優秀演員，到接不到工作的綜藝咖，歡歡的事業全線崩塌，慘澹的現狀不僅對她的事業心產生極大的打擊，也讓她本就吃緊的經濟狀況雪上加霜。

當時歡歡因為沒戲拍、沒通告、前夫張孝正不給贍養費，她只能拿出自己的老本來供給自己的生活和孩子們的花銷，再加上沒有新的工資進賬，基本上是處在一個吃老本的狀態，眼見自己每天只出不進，歡歡非常着急，一直在試圖用各種方式賺錢，她嘗試過寫劇本、寫歌詞，但因為沒有話題度，很難找到願意投資或合作的人，短期內對經濟狀況沒有任何幫助；她也曾經試過投資民宿和餐廳，但結果也不樂觀。

因為事業上持續沒有希望，歡歡擔心自己坐吃山空，一度壓力大到內分泌失調，不僅臉上開始長鬍子，而且出現「鬼剃頭」（突然大面積脫髮）的情況，外貌狀況讓她壓力更大，惡性循環，更大的壓力又導致外貌狀況更糟，外貌和情緒的雙重影響下，她在工作時開始出現情緒不穩定的狀況，消息傳開之後，更沒有製作單位敢和她合作，持續受挫的歡歡開始社恐，她不願意見朋友、不想接電話，缺少社交的情況下，她的通告邀約越來越少。

打擊一個接着一個來，事業上的問題還沒處理好，沒多久，歡歡最愛的父親又去世了，情緒本就脆弱的她再次遭遇了人生的重大打擊，抑鬱症因此復發。

2014年6月1日，端午節前夜，因為聯繫不上歡歡，家人撥打了報警電話，警方到達其位於台中市北區中清路一段的租屋住處時發現門被反鎖，破門而入後看到了已經去世的歡歡，死因是燒炭自殺。

（歡歡的租屋住處）

從歡歡弟弟於佳民接受媒體採訪時的表述來看，歡歡長期受憂鬱症困擾，加上無法走出失去父親的傷痛，心情持續低落，一直在就醫服藥，家人對她的狀況非常關心，當天剛一起吃過飯，也通過電話，五小時後再打電話就聯繫不上她，家人非常警覺，立刻選擇報警，但還是晚了一步。

（歡歡事件的新聞報道）

至於歡歡提前準備好的燒炭工具，則是她在前幾天和當時交往的男朋友一起去商店購買的。當時她跟男友說想去烤肉，要提前準備好工具，要求男友和她一起去商店購買，而在購物時銷售人員見她和男朋友相談甚歡，話語間似乎在商量燒烤、烤肉等話題，便沒有多想（如果是一個人去買炭，一般銷售人員會多加留心，防止對方有輕生意圖）。

（歡歡床邊的燒炭痕跡）

據台媒報道，歡歡求死心切，不僅提前跟家人說自己要睡覺，讓家人不要打擾，還把門縫處全部堵死，防止氣體外泄。

歡歡去世後，曾和她有過交集的明星如張克帆、吳奇隆、蘇有朋、陳志朋都在社交媒體上表達了哀悼，前搭檔憂憂也表示無法接受歡歡已經過世的事實，前夫江國賓搭乘高鐵去台中市弔喪，至今家裡仍然掛着和歡歡的結婚照（婚戒也沒摘），表示此生不會再娶。

（江國賓送歡歡最後一程）

歡歡藝名歡歡，真正的歡樂時光卻結束得太早。少時富貴無憂，長大後眾星捧月，一路順風順水、備受呵護，直到步入婚姻，才真正開始面對人生的困難和挫折。

最初，只聽發音，我以為「憂歡派對」是看起來更積極的「優歡」，仔細想想，「憂歡」兩字卻是意味深長，每個人的人生何嘗不是一場喜憂參半的派對。

早期，人人都羨慕她天生就活在溫室里當公主，但人生畢竟是一場馬拉松，跑到終點前，無法預知是否還有風浪。或許她曾後悔為某人放棄事業，為一份縹緲的情，放棄了真正可以依傍的立身之本。若是蟄伏一陣，或許還有新機會。生亦何歡，死又何苦，我們也只能在她離世八年後，空嘆一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