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丈夫生二心,還鬧得人盡皆知,她分走錢帶着兒子主動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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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故事:丈夫生二心,還鬧得人盡皆知,她分走錢帶着兒子主動離婚

2020年,我彌留之際。

朦朧中卻又醒來,感到有一張溫暖面龐貼着我。

「巧子,你都睡了好些天了,該醒醒了!」有個聲音響起,把我從沉沉黑暗拽回現實。

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叫我巧子了。然而這聲音那麼真實又熟悉,那是我去世20年的媽媽。

天吶,我媽媽,她在喊我。

2

我奮力睜開眼,看到兩張急切的臉龐,還有哭腫了的兩雙眼。

外婆,媽媽!我在心裡無聲地呼喊。什麼情況?這是夢嗎?

見我醒來,媽媽「哇」地一聲又哭了。我爸也衝進病房,把腦袋懟到我面前。我躲開他,視線粘我媽身上。哪怕只是一場夢,我也要把媽媽看個夠。

外婆則衝出去大喊:「孩子醒了!醫生,醫生啊!」

第二天,有許多人來看我,他們次第湧進病房,把我都給瞧傻了。

白馬鎮的白馬農貿市場,上世紀90年代,我家在那開個小雜貨店,今天來的,都是市場裡的鄰居,並且每張臉都是舊時模樣,一點都沒變。

一定是夢。

大家嘰嘰喳喳圍着我說話,我轉動眼珠看那每一張臉。真是闊別太久了,似乎總也看不夠。

張爺爺擠到我面前,拎一小籃鴿子蛋,笑得滿臉皺紋開花:「巧子,饞不饞?」

「老周,鴿子下蛋跟下金子似的,還賣挺貴,不心疼啊?」藥店的聞七公笑着說,他比張爺爺還老,笑起來皺紋還要多。

我鼻子一酸流淚。幾十年了,我還認得出他們每一個的樣子。

有人眼明手快幫我擦去眼淚:「別哭啊!身體才好,哭了不吉利!」是市場外服裝店的老闆娘,她那手伸到我面前,帶着桂花香水的味。

太真實了這個夢,連香味都這麼清晰。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難道……

1997年左右,我的確曾經生病昏迷過,一睡好幾天才醒來。當時大家來探我的場景,也確實跟這差不多。

不,不是夢!

「今天,199?999?」我着急地問,病太久,舌頭打結。

鬨笑聲中,我媽愛憐地回答:「1997年啊,是問這個嗎?可憐,病傻了都……」

3

「丫頭!紅塔山!」顧客敲櫃檯,「我臉上有灰嗎這麼盯着看?」我遞過香煙,嘿嘿笑。

最近我總這樣,見到一張熟悉的臉,就非要從記憶里搜尋出原版,然後等兩者全部重疊,不如此就不完美。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強迫症,因此總是一看一個痴。

顧客指着我樂,哈哈哈地走了。沒轍,我傻出了名,天天被街坊笑。

送走顧客,我把媽媽一把摟住。啊我真的好愛她!媽媽我回來了,我再也不走了。

我媽大笑:「幹啥啊,光天化日的!」我卻落下淚來。

老天爺太厚待我了,讓我回來,讓我重新擁有失去的一切。我現在抱着的,那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媽媽啊,健康平安,天天都在我身邊。

「這傻樣,看來得去聞七公那裡開點中藥調調!」媽媽說。

我趕忙抬起頭:「不要,中藥好苦!」

我媽說:「苦歸苦點,但有用啊!」她想了一下,又說,「七公都很久沒開張了,正好照顧他生意。」

「媽,我是親生的嗎?」我問。

話雖這樣講,七公的藥還是得喝的。

七公手裡握塊糖,等我喝完藥遞給我:「還是巧子乖,明伢就不聽話。他太瘦,要是用幾副我的藥調一調……」

話音沒落,李明來了:「七公啊,我瘦不好嗎,光吃不長肉,身材好!」

七公哼了一聲,拄着拐慢慢走開了。我們看着他的背影,好久沒作聲,最後媽媽嘆了口氣。

七公快八十歲了,一個人守着間小小的中藥鋪。早些年生意還行,近年來鎮上開了兩家西藥店,七公這裡門庭漸冷。

李明想起什麼,追上七公,從包里掏了東西奉上,又急忙忙跑回來。

李明是服裝店老闆娘的兒子,卻不甘心守店,最喜歡闖江湖。而每次歸來,他總愛給大家帶禮物,這次給七公的是一對護膝,給我的則是一盒磁帶。

「好歌!」他說,「陳慧嫻的飄雪!」

磁帶放進錄音機,響起的卻是愛拼才會贏,這傢伙看來買了公路邊的盜版帶。

他有些窘,摸摸口袋,掏出一包速溶咖啡:「衝上嘗嘗!從上海帶回來的。」

「過些天小王結婚,你打算送啥?我給他準備了一套西裝。」他轉移話題。

「是你媽媽店裡處理不出去的?」

「胡說,我媽店裡那些可太差了……不過你也要保密啊。那套衣服我本來買給我爸穿的,可他現在那麼瘦,不合身了……」

我想起來了,這個時候他爸應該已經生病,在省城醫院呆了一年後,將不治去世。

「要不帶你爸去首都瞧瞧吧,大地方治療水平高。」我想了很久,跟他說。

「什麼治療?我爸怎麼了?!」他瞪大眼睛,比我還驚訝。

「瘦,瘦了啊……你說的。」我支吾。

「哦~」李明笑,「他嫌自己胖嘛,天天節食減肥呢!不是生病。」

我愣住了,一時回不過神。

要照他這麼說,這個我回到的世界,怎麼和原來那個不大一樣呢?

4

轉眼間小王的婚禮到了。新娘子盧鳳穿大紅西裝,頭髮用摩絲盤起有幾斤重,油汪汪的。

「頭癢!」她直皺眉頭,伸手要撓,我趕緊拉住她,「弄亂了還得重盤,五十塊!五十塊呢!」

她沒轍,沖新郎官撒氣:「就怪你!」小王被罵得一頭霧水,只好傻笑。

盧鳳索性把小王給趕出去,一邊塞水果給我吃,一邊紅着臉悄聲說:「我有小寶寶啦!」

我身體一僵:「恭喜恭喜!」

「去查過了,是個女孩,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王紅紅!」

「紅紅太普通了,你不再想想?」

「你不懂,下頭如果再生個兒子,就叫火火。紅紅火火,就不普通了吧?」

小王哥賣凍雞鴨和凍魚,結婚後,盧鳳將執掌店中經濟大權。他倆最大的夢想,就是未來有個屬於自己的冷庫,再生兩個胖娃娃。

我假裝笑着,心裡卻忍不住悲傷,差點哭出來。

好在一群人來鬧洞房,我躲了出去。一出門,恰好見到周淑芬扶着雷老闆,正在回他們的皮匠鋪。

「喝死你拉倒吧!撒尿能撒到褲襠里!臉還要不要了?」

雷老闆走路直飄,滿不在乎:「忘了解扣子,多大的事啊罵個不停?」

「往狐狸精床上爬時,咋不忘了解扣子呢?你等着,我明天就把你尿褲子的事傳出去,看那女人還要不要你。」

雷老闆不吭聲了。我則又愣住。

上一世,這兩夫妻可是恩愛典範。他倆開個皮匠店,平時兩人並排坐,每道工序合作得完美流暢,並且還有說不完的話。

原來那個矮小憨厚的雷老闆,竟也是有外遇的嗎?我呸!

可這又是一個和我前世不同的點。李明爸沒生病,雷家夫妻也不像我記憶里那樣舉案齊眉。

轉念一想,我往回跑。有些事情,我要求證一下。

沒跑幾步,卻看到七公在咳嗽。我幫他拍了拍後背,等他漸漸平息下來。

「七公,煨點藥吃吧。」

「一日三頓好麻煩,我腿腳不好,懶得動彈。」七公是在我們幾家輪流吃飯的,但煮藥這事,大家確實疏忽了。

我猶豫了一下:「那,我去藥店給您買盒……?」話沒說完我就後悔了,去西藥店給七公買藥,等於戳他的心。

可我沒想到,七公靜了一會,輕聲說:「巧子,那麻煩你啦!幫我買盒止咳的就行。」

我驚得說不出話,微妙的異樣感再次從心裡升起。

5

「媽!媽!我弟那傷全好了吧?!」我揪住媽媽問。弟弟不久前傷了大腿根,差點連小鳥都遭殃。

「什麼傷?」媽皺眉,「你弟沒受傷啊。」

「那外婆呢?她身體還好吧?」我更急切了。記得我生病前後,外婆也查出甲狀腺癌。

「她好得很啊,沒病沒痛的。你這是怎麼了?」媽也急了。我撒腿就跑,心跳如擂鼓。

不一樣,根本就不一樣!

我應該是重生到了另一個平行的世界裡,它看起來雖然一模一樣,但並不是我原來那個。

因為兩個世界裡,人還是那些人,物吻合,劇情卻完全不同,原來的那個更具悲劇色彩,如果說那個世界裡是悲劇的話,這裡看起來就更美好太多。

大家統統沒病沒傷,連七公都肯去別家藥店買藥了!要知道在我記憶里,他正是因為固執,不肯接受西醫治療而去世。

唯一遺憾的是雷老闆夫妻倆。但他們的不圓滿更可以證明,兩個世界似乎是相悖的。

這個世界可真有點意思。我是來到了完全不一樣的1997年嗎?

當然,大的走勢是不變的,起碼香港是真的回歸了,大街小巷都在唱《東方之珠》。在我能知悉的範圍里,好像只有白馬市場有些細微區別。走樣,像是處在某種被扭曲的磁場。

這就夠了,對1997年的我而言,白馬市場就是全部。

我很開心。這是老天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嗎?我那一場人生太過糟糕,所以它為了補償,給了我一個更完美的世界,讓我能擁有一個全新的1997年,以及今後全新的人生?

如果我猜的是對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這可能是個全新的1997年?

也許在我這新的人生里,張爺爺再也不會因為和兒子們鬧矛盾,導致突發心臟病去世。而盧鳳未來的女兒紅紅,也不會墜河而亡。聞七公則會長命百歲。

而我的媽媽,也不會在幾年後因病早逝永遠離開我,她會像別人的媽媽那樣,愛說愛笑,到老都有好身板和大嗓門。只給我留下無盡的思念。

那麼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健康快樂地留下來?留在這樣的媽媽身邊,她看着我長大,而我陪她慢慢變老。

還有弟弟,弟弟也不必壓抑而辛苦地活着了。上一世里,我倆命運糾纏,其中苦澀的滋味,即便重生,還是不敢細想。

天啊,那這該是個多麼好的新世界!它幾乎可以實現所有我未競的心愿啊。

我看着十歲的弟弟從外頭玩耍回來,滿頭大汗的快樂模樣,暗暗慶幸,濕了眼眶。

一定會的,這些都會變成現實,這應該就是我重生的意義所在!

6

張爺爺有幾十隻鴿子,每天它們都會呼哨着在天空盤旋。1997年的天挺藍的,他的鴿子又大又肥。

鴿子是他老伴以前養的,老伴去世,鴿子們卻在他的照料下族群壯大,區區天台將要擠不下去。他的夢想,就是能給鴿子們一個更大的家。

張爺爺每天用風捲殘雲的速度打掃市場,重點是對付廁所。

廁所是旱廁,坑裡堆着黃金萬兩,他幾桶水潑下去,能濺人一身。

男廁所如此,女廁所也好不到哪裡去。

每天七點,張爺爺執着大掃帚在廁所門口喊:「裡頭的人好了嗎?!」

好了嗎?裡頭的大姑娘小媳婦嚇得不敢說話,又不好意思走出去,因為一出去,就是向整個市場宣布說,好了……

張爺爺工作態度雖然狂放,人緣卻極佳。因為他喜歡幫人的,拎點啥提點啥,他二話不說,蹬蹬就過去了。

「等我60歲時,攢夠了鈔票,就蓋個大的鴿子籠!」張爺爺一邊幫我爸抬貨一邊叨叨。

「拉倒吧!您哪來的錢?」我爸說。

「爺爺你肯定行!」我跟我爸唱對台戲。

我爸懂啥?爺爺可存了不少錢了。他為了存錢,戒煙戒酒,一天只做兩頓飯,另一頓到處蹭着吃。

「還是巧子會說話!」張爺爺哈哈笑。「以後鴿子蛋緊着你。」

我不大愛吃鴿子蛋,但還是說:「真的嗎?爺爺對我最好了!」說完我悄悄對弟弟擠眼,「全都給你吃好不好?」弟弟咧着嘴笑。

周淑芬在幫我媽挽毛線,她說:「巧子病好後,性格溫和許多啊!都不怎麼揍你家老二了。」

我媽笑。

「巧子一病,把你給愁的。好在現在總算沒事,我瞧着你這些天,臉總算圓了些。」周淑芬默了默,「苦盡甘來。」

她低落下去,不出聲了。

「老雷他?」我媽問。

「狗改不了屎,我真的好恨。」

我媽說:「你不是沒給過他機會,再這樣只能……」

周淑芬說:「沒那麼簡單。我捨不得兒子。再說老雷這麼些年,只教了我一半手藝,他可會藏了呢,吃准我要是……會沒飯吃。」

我媽嘆氣:「可我實在替你憋屈。」

「唉……」周淑芬怔了半天,「我現在看着小王和盧鳳總想,你說結婚要都走到我這一步,還結婚幹什麼呢?」

「呸呸呸!人家才結婚幾天,不興你這樣講話。」

「也對也對,我掌嘴。」周淑芬給自己一耳光。

7

小王和盧鳳新婚燕爾沒幾天,盧鳳換上皮圍裙,開始老闆娘生涯。取秤裝剁,手腳比小王還老辣乾淨呢,砍刀掄得呼呼的。

都說盧鳳潑辣,可她閒下來摸着自己肚子時,笑得又十分溫柔美好。

李明沒事總愛去盧鳳攤前轉,當然得趁小王不在的時候。而小王大都是不在的,要進貨,要去跑冷庫的事情。

李明剛買了只大哥大,他跟盧鳳說:「有事你隨時找我!」也難怪他嘚瑟,整個鎮上還沒幾部公用電話呢。

咱們市場就更沒有啦,裝一部要上千,沒人捨得。

盧鳳卻不稀罕,脆生生答:「有事我找小王啊,找你做啥?」言簡意賅,再不多說。

他倆之前有過短暫的一段,可李明總想着要賺大錢,三天兩頭沒人影。他媽媽又不大喜歡盧鳳,嫌她是農業戶口。最後兩人就分了手。

小王有時候趕巧遇見這種情形,就會毫不客氣,他拉下臉:「買雞,買鴨?帶魚?」

李明臉一紅:「要麼就鴨好了,回家做啤酒鴨。」

小王冷笑:「鴨沒了,春花那個攤位上倒還有幾個鴨屁股,你去瞧瞧。」

春花是個胖姑娘,二十多歲,賣鮮鴨。可她雖然胖,臉卻生得姣好,真正是春花般明媚。

春花平時有兩樣心頭好,鴨屁股和李明。她喜歡李明從不藏着掖着,好在不糾纏。可李明看見她仍要躲着走,畢竟春花可不是他夢想的類型。

李明訕訕地走遠,小王不高不低地在後頭罵:「你還嫌棄人家,看你自己那麻杆樣!」

市場工商管理點的傅強五十多歲,頂一頭亂髮,他踱過來看夠了熱鬧,這時就會笑呵呵地問:「小王消消氣,要不喝一杯?」

盧鳳無奈地跟自家老公使眼色,意思別接茬。

「傅叔,現在才早上九點啊。」她用力抽抽鼻子,「酒氣熏天的,您昨晚是喝了一缸?」

傅強愛酒,人盡皆知。這件事是和我記憶一致的。但又有不一樣,這個傅強,他不會騎摩托車。

我前世中的傅強,是酒後騎車摔死的。

往事真不能細想。原來有那麼多的人,曾從我的生命中遠去。似乎終其一生,我們都在告別。

8

張爺爺有一天叫我陪他上銀行存錢。

「夠了夠了!」他開心的不得了。我看一眼存摺,好傢夥,3萬塊!再添點可以到縣城買套房了。

老爺子這夢想可真了不得。

「我小兒子也說支持我,他連地方都給我找好了。」

「大兒子呢?」我問。張家老大可是個財迷,能放過這麼多錢?

「那我……」張爺爺嘆口氣,「就不知道了。」

「還是得早點說明白,家和萬事興嘛!」我勸他。千萬別再吵架了,我在心裡說。

「你這孩子,怎麼講話老氣橫秋的!」張爺爺被我逗笑了。過沒幾天,市場裡誰都知道,我勸張爺爺家和萬事興。

周淑芬問我:「婦女主任那裡去兼個職?」

「好啊!」我說,「抓你去計劃生育。」

「你是個姑娘家嗎唉喲我天!」周淑芬撫額,「覃仁蘭,你看看你家女兒,怎麼什麼話都敢說啊?」

我媽正點錢,抬起頭來笑眯眯看我:「我閨女懂的多唄!」她說。

周淑芬最近心情不錯,因為她找到一份皮鞋廠的工作,正一邊整理家中財產,一邊跟老雷提出離婚。

當然,心情不錯只是個縱向比較的說法,冷不防地,她還是會紅了眼眶走了神。

我們都沒想到,周淑芬瞧着性情老實,最終也拿出了自己的主見。可能就像我媽說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老雷則一直是蔫蔫的,成天垂着腦袋,不拿正眼看人。

不久後的某個上午,正是菜市場最忙的時間段,有個打扮妖艷的女人,跑來砸周淑芬的場子。

那女人指着周淑芬大聲叫囂,罵她霸着茅坑不拉屎,還罵她陰險,想要獨占老雷的錢。

奇了怪,兩夫妻一起掙的錢,人家還不能惦記了?

兩人對罵又對打,可周淑芬個子雖高,下手卻不狠,眼看要吃虧。

我剛想過去,眼前一閃,發現我媽衝到了前頭。嚯,凌波微步。我媽真棒。

「周波芬你得這樣打!」我媽一腳踢在那女人腿彎里。女人腳一軟跪了。

我媽又罵:「人家兩口子的事,什麼時候輪得上你個外人來放屁?這世道可真反了天了!」

「你又是哪位啊,關你什麼事?」女人嘴硬,神情卻顯出慌張。

「大路不平眾人鏟,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再敢囂張試試?」

「試試就試試!」女人梗了脖子回嘴,卻陡然愣住了。

我媽一聲冷笑。

我放眼一看,立刻明白了我媽的底氣打哪來。

整個市場的人都聚過來了,打頭幾位,金剛怒目氣勢滔天。

張爺爺比劃着掃帚,掃帚絲上還沾着點黃色不明物體;小王捋着袖子,盧鳳挺個大肚皮,手裡頭是砍肉刀;春花捏着只秤砣。聞七公顫顫微微,拿拐杖杵着地面:「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傅強把李明拉過來了:「明伢,快拿你那大哥大報警!媽的個巴子氣死我了!」

這女人一場鬧騰後,老雷顏面掃地,再不好拖着不離婚。兩人協議分手,周淑芬帶走錢和孩子,老雷則留下皮匠店。

周淑芬是在幾天後離開白馬市場的,走前哭腫了眼。

「別是捨不得老雷吧?」我媽問。周淑芬連連搖頭,表示肯定不是。

「那就對了,男人哪兒沒有,比他老雷好的就更多!」我媽放心了。

我爸臉色就有些難看:「胡扯什麼呢?什麼叫男人哪兒沒有?是女人該說的話嗎?」

我媽笑笑。周淑芬卻冷哼一聲:「那怎麼啦?男的可以偷人,難道女的離了婚還得立個貞節牌坊去?」

聲音不大,話的分量不小。她一向與人為善,這樣態度鮮明還真少見。

周淑芬又對我媽說:「我哭,是捨不得你啊,還有市場裡的大家。」

我媽抹着淚說:「別哭,啥時候回來,這都是你的家。」

我爸插不上嘴了,只好找傅強喝酒去。他倆一喝能喝到晚上十點鐘。喝到重型卡車開始趕夜路,嗡一聲嗡一聲,車輪像在人心頭碾過去。

白馬市場門口那條路,實在也是該修了,睛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

9

沒多久,盧鳳從醫院檢查回家,小王在市場裡頭嘚瑟個遍。

「我就說醫生查錯了嘛,我怎麼可能生女兒!」原來上次B超錯誤,盧鳳懷的其實是個男孩。

我翻個白眼,心裡又想,果然和前世都不一樣了。盧鳳這第一胎,居然是個兒子。

這樣也好,不是女孩,就更不會是原來的紅紅,那很多的事情也許都將跟着改變。不,是一定會改變。

瞧我高興的樣,盧鳳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我:「怎麼的,連你也重男輕女?」

我連連否認,可她不信:「瞧你欣慰那樣,跟我婆婆似的。」

我摸摸她尖尖的肚皮:「確實像個兒子,姐,以後孩子出生了,你可千萬不能罵他打他啊,你脾氣急,得忍着點。」

盧鳳呻吟:「救命!」

我問:「怎麼了肚子痛嗎?要不要去醫院?」

她嘆氣:「你到底怎麼搞的?這樣子更像我婆婆了,怪慈祥的!好可怕。」

聞七公坐在自己店門前,遙遙地笑:「男孩好,男孩好啊!男孩長大好挑門戶。」

盧鳳小聲沖我嘟囔:「我就想要個女兒。」她四處看看,更小聲地說,「男孩也不是個個能挑門戶吧……」

我知道她在說李明。李明好久沒見人影了,他家那門戶,要靠他挑那是真要塌。

李明再次出現在大家視線時,看上去更瘦。

「這個也好聽,陳淑樺的流光飛舞,青蛇你看過吧,就那個主題曲。」他悶頭擺弄我的錄音機。

「青蛇是幾年前的電影了,這歌我倒背如流。」

他抬起眼有些茫然:「啊?那你不喜歡?」

「我喜歡的。」我說。怎麼能不喜歡呢?他在上海被人騙了錢,手機沒了,錢也沒剩下幾塊,還想着給我們買禮物。

看着他恍恍惚惚的模樣,我們勸他還是回服裝店。守着店做小老闆,一年其實賺的也還可以。

「我受不了給女人挑胸罩……」李明說。我偷笑,那種情景我見過幾次,還真的是有趣的很。

「我還是得另外找事做。」李明說,「我改過自新了,打算從底層做起。」

這口氣大的!

小王倒是不計前嫌:「要不你幫我做冷庫吧?我剛好缺個人手。盧鳳快生了,我老在外頭忙也不是個事。」

李明搖頭:「那個我真不行,我吃不了苦,更耐不下性子。」

我簡直想笑,挫折教育還是有點用的,起碼李明發現了自己的硬傷。

「那你幫我賣鴨子吧,每天幫我把鴨子運到市場就行!」春花聞訊趕來。

李明惱了:「我看着像那麼沒出息嗎?我跌一個跟頭,就得永遠跪着?!」

春花說:「我沒叫你跪着……」

李明眼睛都紅了:「我就不信我不成!等我賺了大錢,回來你們再看!賣鴨子,賣個屁的鴨子!」

他說完氣匆匆沒了人影,留春花嘆氣:「他自己說的要從底層做起嘛,我想着賣鴨子就挺合適。」

李明又走了,放下話說要功成名就才回來。

之後不久傳來消息,他去學人做股票,虧掉他爸媽所有積蓄,還欠下一屁股債,直接把他爸給氣進了醫院。

他媽只好賣掉服裝店替他還債,可一時又找不到肯接手的人。等了好些天,終於等來個買家。

我有幸目睹了整個事件。

那天我正在服裝店裡,想趁跳樓價選兩件過年穿的衣服,見春花背個包進來,一沓一沓往外掏錢。

「十萬塊!阿姨,您這個店我買了。」她說。我呆住了,李明媽也張大了嘴。

等李明媽平靜了心情,兩人商談事宜,春花說:「別的沒關係,以後我就不賣女人胸罩和褲頭了,您這兩天能不能幫着給處理了,錢歸您。」

「別看這些小零小碎,賺錢的。」李明媽說。

「我知道,但是李明不愛賣這些。」春花笑,「對了,李明跟您講了嗎?他說願意幫我守服裝店,我才決定收購的,不然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李明媽更傻了。

春花又問:「阿姨,如果我跟李明談戀愛,您會不會反對?我沒有城市戶口,但我能掙錢。」

「那那那……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李明媽磕磕巴巴。

我再也沒想到,春花會這樣颯!我都快要愛上她了。

再過些日子,李明和春花手拉手走進市場時,把所有人都震住了。我在心裡感嘆,媽呀女主逆襲!

李明自此老老實實守店,我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他向春花報賬。一個拿着本子,一個拿着計算器,兩個腦袋湊一塊。

李明媽也是好樣的,即便遭遇這樣的變故,她依然每天精緻漂亮地來買菜。

她買走的雞、烏魚得是一斤半左右的,大小均勻的仔排骨,還有老人們自家地里產的蔬菜,最水靈的那種。

走來走去,她身上還有着頂好聞的桂花香水味。不過話是真少了,臉色也暗沉下去。

「店沒了,她一定很傷心吧。」我媽看着她的背影嘆氣,追上去送她幾隻雞蛋。

可是終於有一天,她再來時,我聞不到那桂花香水味了。

心裡咯噔一響,我突然隱隱有說不清的預感。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7-26 05:07:45

情感方面有問題,真的是要找專業的諮詢機構

頭像
2024-01-26 04: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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