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坦誠了彼此藏着的齷齪秘密，可是我們仍然相濡以沫

1

可能人老膽慫，我覺得在生命面前，什麼都不重要。所以大年二十八那天，我和林光決定不讓在國外留學的女兒林清回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況從1月8號那天起我就開始咳嗽，到了除夕咳嗽還沒好。彼時疫情的新聞已經鋪天蓋地，林光開始擔憂，「你不會是......？」

「怎麼可能，我都快咳了一個月了。要真有什麼早就出事了，還能在你面前晃悠這麼久？」我瞟了林光一眼，大驚小怪。

林光仔細一想，也是，沒事不要嚇自己。

那會我正在洗碗，心裡卻有些氣短。我知道自己咳嗽是因為上火加勞累，只是我有件心事瞞着他，我想趁這次假期把這事說出來。因為再不說，我覺得我會瘋，崩潰的那種。

林光回書房前說，「我先去書房了，一會你忙完就來看書。」我跟林光吃完晚飯有看書討論的習慣。

我看着洗碗池那些被衝掉的泡沫，不知怎地，竟脫口而出，「半年前，我出.軌了，因為我咽不下一年半前你出軌的那口氣。」

說完的那一刻我覺得心裡落了塊石頭，然後我無所畏懼地盯着林光。

林光的臉立馬漲得通紅，我瞧着他的胸口正劇烈地起伏着。只是林光並沒有表態，好幾分鐘後他轉身進了書房。

2

林光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他會暴怒，會像有些男人一樣痛打老婆，再把家裡給砸了。因為當初他出軌的時候，我像個潑婦一樣鬧了一大場，對那個小三斬草又除根。

洗完碗我直接回了房間，我靠在床上回想過去一年半以來的種種，眼皮越來越重。

那天林光很晚了還沒回家，想着要給他一個驚喜，我就帶着他愛喝的湯去培訓機構找他。

沒想到卻看到林光和陳秋正在擁吻，陳秋是林光的研究生同學，也是同事。我承認我被那一幕刺激得昏了頭，所以我衝上前去拿着手裡的保溫桶往兩人身上砸過去，並大聲呵斥，「你們在幹嘛？！惡不噁心？！」

兩人一時慌亂不堪，林光結結巴巴地說，「你怎麼來了？你聽我解釋。」

「我都親眼看到了還解釋什麼？」我瞪着猩紅的雙眼對林光吼道。

在我眼裡，明知道人家已婚，還要上趕着貼上去的這種人，無非都是下三濫的人。別說什麼真愛，要是有真愛，當年你幹啥去了，何謂婚姻，不就是為了約束婚姻中的男女？

所以我衝上前狠狠甩了陳秋一巴掌，我個子較高，陳秋沒料到我會打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陳秋，我還以為你能站在女人的立場，畢竟你前夫也是在外面偷吃你才離婚的。現在看來你也是那種下賤貨色，你跟你前夫還挺配的，你幹嘛不回去找他複合，非得搶別人的？」

陳秋有些難堪，她看了一眼林光跺着腳氣呼呼地走了，林光則一臉哀求把我拖回去了。

一進門林光就保證他會立馬跟陳秋斷掉，陳秋離婚帶着孩子挺辛苦的，他只是一時心疼而已。

「別人辛苦，我就不辛苦？為了讓你無後顧之憂，這些年來我從未出差過，錯過多少次升遷的機會。我年紀不小了到現在還是個普通員工，跟我同時進公司的要麼是經理要麼就是總監，你有心疼過我？」聽林光說心疼別的女人，我更是火冒三丈。

「我知道，我保證我立馬跟她斷了。看在女兒的面上，你原諒我這一次。」林光苦苦哀求我。

說到女兒林清，我猶豫了。女兒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如果我爸這麼好的男人也會出軌的話，那以後我也不會結婚。如果女兒知道她爸爸現在這樣，我不敢想......

我慫了，我沒有離婚，只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每天無時不刻我都處於不斷生氣而又勸自己放開心結的惡性循環當中。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控制不住。

我想找別的男人當作是發泄的出口，但我始終邁不出去這一步。後來發生的事讓我豁出去了，不蒸饅頭爭口氣。

3

因為發現林光出軌後，我開始有意無意地查他的手機，果然有天我在垃圾短信里找到陳秋的短信:我已經決定好了，只要你願意離婚，我就義無反顧地跟着你。

呵呵，好一個義無反顧？這陣子我所有積累的怒氣被這四個字刺激得噴薄而出，我想要瘋狂地報復。

我把這句短信打印出來派發到了培訓機構和陳秋所在的小區里，「你們看看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明知道林光是有家庭的，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原諒了他們。結果這不要臉的人還教唆林光和我離婚，你們放心把你們的孩子交到這種人手裡嗎？這種女人配為人師表嗎？」

人言可畏，培訓機構最終還是把陳秋開除了。陳秋每天在小區被人指指點點，加上林光並沒有給出回應，她不得不帶着孩子離開了這裡。

即使這樣，我的怒氣卻未減。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一丈，人若犯我，我必定還他千百倍。所以衝動戰勝了理智，我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半年多前去公司總部參加年會，我終於見到李煌的真人了，因為經常在微信交流工作的事，所以我跟他還算熟悉。

年會進行到高潮部分，我們喝了不少酒，也聊到私生活上了。他說生活不如意，老婆經常嫌棄他賺錢不多，我沉默許久。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反正一夜情還是發生了。

只是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痛快，當初我痛斥林光和陳秋的義正言辭如今啪啪打了我的臉，我不止臉疼，心更疼，我精神快崩潰了。

從總部回來後我像變了個人似的，我不僅怨恨林光更怨恨自己，我開始失眠注意力不集中。這樣的狀態已經影響了我的工作，好幾次我被同批進入公司的同事當眾批評。

婚姻不順，工作不得志，我覺得人生很沒意思。

4

本來就睡得不安穩，半夜我被自己的咳嗽聲吵醒，我才發現林光並沒有回房睡覺。我起來去倒水，發現書房的燈還亮着，昏黃燈光下林光的背影更顯落寞。

回房後我坐在飄窗上，任憑風吹着我的臉，傷敵八千，自損一百，我跟林光都很痛苦，不知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

也不知道在家呆了多少天，有時候竟然會忘記今天是星期幾。我每天不間斷地刷各種新聞，那些新聞讓我的心情起伏太大，再加上本來心裡有鬱結，我受不了，開始往廚房鑽。

平時我嚴禁林光吃的油炸東西，這會兒全解禁了。忙活了一早上我炸了很多林光愛吃的，雞翅雞腿魚塊之類。林光只吃了一些，倒是我吃了一大半以上。

快到五點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胃很難受。我不斷打嗝，一直想吐，可是卻吐不出來。那一刻，一股涼意由腳底躥上了我的腦袋。

我大喊，「林光快來。」林光聽着我的聲音不對勁，趕緊跑了出來。

「我一直想吐，胃難受，我渾身沒力氣，你說會不會......」

林光有片刻的慌神，「別瞎想，你又沒出去過，平常買菜都是我出去，我都沒怎樣，你怎麼可能會出事。」

「不，我害怕，我覺得很難受，一直想吐，你趕緊把我常吃的胃藥拿過來。」

林光趕緊給我拿了藥和水，並拿出很多年前買的額溫槍給我測，「體溫正常的，你先休息半小時看看，不行我再帶你去醫院。」

吃完藥大約半個小時後，我感覺舒服多了。林光笑了笑，就說沒啥事。

「不，有事！」我拉住他的手，「是要離婚還是怎樣？我受不了，這件事必須有個解決方法，不能當做不存在。」

林光痛苦地抓住頭髮，「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我以為之前的事你早就翻篇了。」

「我知道我應該把自己出軌的事揣着明白裝糊塗，讓你嘗嘗戴綠帽子而不自知的滋味。可是，我跨不過那道坎，我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能原諒你。所以不如一起痛苦吧，一人一半，這痛苦就減半了，這也是你欠我的。」我抹了把眼淚。「我不知道要怎麼辦，離婚我不捨得，不離婚我難受。」林光蹲坐在地上眼眶變得猩紅。

就這樣我躺在床上哭，林光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雙腿，久久都沒動彈。

不知什麼時候我睡着了，只是我越來越感覺渾身泛冷，剛勉強撐起身體卻一陣天旋地轉。我喊了好幾聲，林光才進來。

我讓他給我加一床被子，煮一碗薑湯暖和一下身體。林光碰到我的臉突然說，「怎麼感覺你的臉有點燙？」

他趕緊去拿了額溫槍，一測，37.2。他不信，再測，37.5。他不信，繼續測，37.9。

林光放下額溫槍，「那額溫槍都好多年了，也是個雜牌貨，可能不准。」林光安慰我，可是他的聲音里明顯帶着慌張。

我讓他趕緊去拿兩個口罩帶上，林光很快就拿了口罩和一隻十幾年前的水銀體溫計，「我看那個額溫槍不靈光，你用下這個水銀體溫計。」

用水銀體溫計測試需要五分鐘，短短五分鐘而已，可是我卻覺得好長。長到我的心，慌得像個跳蚤一樣到處使勁地跳，緊接着我竟然開始交代遺言了，

「萬一我有什麼不測，你趕緊把我送走，該送哪就送哪。夫妻幾十年，我只要求你把錢財都轉移到女兒名下。至於你要不要再娶，那是你的事。但是你一定要照顧好女兒，以後嫁人要教她怎麼擦亮眼睛......」

「你別瞎說，第一你沒出門，第二我沒密切接觸過誰。出門也只是去超市，怎麼可能有事。我看你就是感冒了，你要是亂想，只會把自己給嚇死。」說完，林光湊過來用臉感受我額頭的溫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發現他的眼眶有些紅。

剛好五分鐘到了，他一看，37.2，我腦袋一片空白，完了，我開始嗷嗷大哭，誰不想好好活着，即使這一年半來我過得很痛苦。

6

林光把我抱在懷裡，任我邊哭邊罵他為什麼出軌。好一會他突然說，「你是不是一直開着窗戶吹冷風，開一個就夠了，你還開兩個？現在那麼冷，一直吹風容易感冒。你咳嗽沒完全好，又吃太多油炸的東西，肯定是感冒了。」

現在的我全身心都被恐懼感控制着，即使我承認林光說的有道理，可我還是怕。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他端來一碗冒着微微熱氣的薑湯和一顆甜的話梅。

我就着話梅把薑湯全部喝完，覺得身體有點暖和了，林光讓我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他也跟着躺床上。

「你去書房吧。」我推開了他。

「我跟你同吃同喝同住這麼久，現在躲也來不及了，我陪着你，你就不怕了。」

關了燈，林光把我的手握緊在他的掌心裡，我莫名地覺得很安心，不一會兒我就開始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一睜開眼我就感覺人舒服多了，有了些精氣神。我剛一動，林光立馬起來摸了我額頭。

「你沒睡？」我驚訝於他的反應速度，他一向睡眠質量很好，經常會賴床。

「昨天半夜你一直說胡話，我一直在給你測體溫，現在再測下。」說完他把體溫計塞進我腋窩並給我倒了杯水。

等待的這5分鐘裡，他坐在床頭很認真地開了口，「我承認這道坎很難過，我們都會覺得很膈應人。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我真怕你會出事。一想到你要是真出事了，而你出事前那段痛苦的日子是因我而起，我就覺得對不起你和女兒。」林光又給我倒了杯水，這次他竟難得餵我喝水。

「當你告訴我你也出軌了，我才知道有些錯誤真的不能犯，誰對誰錯扯不斷理還亂。生命就一次，過得開心是一天，過得不開心也是一天。」

林光拿走體溫計深呼吸了口氣，才開始看那上面的溫度，他鬆了口氣，坐在我身邊幫我蓋好被子，

「現在無非就是離婚和不離婚。離婚又如何，再找的人誰能保證就能和我同心？我們都是快半百的人了，本來就是我對不起你在先，既然都不願意離婚，那就翻過這篇。如果誰再犯錯，那就淨身出戶。就當給彼此最後一次機會。」

7

看着一夜沒睡有些憔悴的林光，良久我點了點頭，「最後一次！」

其實，我這麼痛苦不堪，無非就是在這段婚姻里不知如何自處。現在既然兩個人都犯錯了，也都願意選擇共同去修復這段有了裂痕的婚姻，那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也許有人會說，這樣的婚姻也不會長久。那又如何，管它長不長久，誰敢說婚姻里的男女誰心裡沒個小九九呢。

我和林光也許能夠百年好合，也許疫情結束後恢復雞毛蒜皮的生活終究會離婚 ，也許沒幾天後就會開始吵架。

但是我和林光願意試一試。我們相濡以沫了幾十年，不想就這樣相忘於江湖。婚姻百態，不是說斷就斷，有時候能夠修復的婚姻，還是可以過下去的。

離婚不是什麼壞事，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想給這段婚姻一次機會，那就遵從自己的內心吧。等到哪一天真的過不下去了，我想我們會選擇痛快地相忘於江湖。

我是陸七豐，歡迎來留言區討論，是你會如何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