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沈兮和許寒故又吵了一架。
這次是在A大開學季百團大戰前夕的策劃會上,沈兮所在的星譯社和許寒故所在的戲曲社同為瀕危社團,爭搶最後一塊較為完整的場地。
說是吵架,也相當於沈兮單方面挑釁。
「許寒故,整整三年了,你為什麼還認不清,古戲曲就是沒前景,就算你有場地也沒用,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桌子被拍的一聲悶響,沈兮瞪着許寒故,眼中怒火似要燎原。
而長桌對面的少年,身姿挺拔,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敲着桌子,與情緒激動的沈兮相比,愣是連眼波都沒動一下。
片刻,許寒故轉過頭,神色冷淡地看向坐在上首的學生會主席,說了第一句話:「場地給我,你上周和我說的事我答應了。」
赤裸裸的賄賂,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簡直是侮辱,沈兮秀麗的眉毛一皺,她一個眼刀向主席飛去,於無聲之中傳遞着兩個大字:「你敢?」
學生會主席:「我……」
兩方勢力的脅迫下,主席虛弱地舉起手中的社團詳情表,艱難做決定:「其實按照社團現有人員數來講,這塊場地確實應該分配給古戲曲……」
聞言,許寒故眉毛半挑,居高臨下睨了一眼沈兮。
沈兮最見不得他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可事實已定,她一跺腳,只好咬牙切齒丟下一句:「等着瞧!」
等沈兮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主席才松下一口氣:「這沈兮平時脾氣都挺好的,就是面對你,一點就炸,你可別是做過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
「這倒肯定沒有。」許寒故收拾着書包,像是想起什麼,突然笑了一下,「她就是和我爭慣了。」
「那倒也是,你能做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主席回憶,「畢竟你兩可是學校論壇上公認的『月老見了都流淚的cp』榜首!」
許寒故迅速抓住重點:「月老為什麼會流淚?」
主席嘆了一口氣:「因為月老不會願意撮合周瑜和諸葛亮。」
「我們學校上次不是評選最心動情侶標籤是青梅竹馬嗎?」
光影中,主席見收拾書本的男生淺笑了一下:「我和沈兮怎麼也說是青梅竹馬吧。」
說完,許寒故拎着書包闊步走出了會議室,只留下主席一人,姿態僵硬,神情震驚。
他剛剛聽見了什麼驚天猛料?什麼青梅?誰的竹馬?誰和誰青梅竹馬?
2
許寒故與沈兮第一次相見時,便算不上多愉快。
盛夏樹蔭濃郁斑駁,沈兮和幾個小孩兒蹲在院裡玩彈珠,從遠處駛來的車子帶來一陣風,將沈兮的頭髮吹得擋住了視線。
她不耐煩地伸手撥開,一抬眼,便見到了許寒故。
那時許寒故七歲,留着港式的長捲髮,膚白勝雪,朱唇黑瞳,站在日光下,濃密的睫毛在眼下灑下一小片陰影,像極了沈兮最愛看的TVB幼年小龍女。
她眼睛一亮,衝上前去,脆生生地喊了一句:「仙女姐姐!」
許寒故白嫩的小臉瞬間冷了下來。
被錯認成女生是許寒故短短七年的人生中最不能容忍的事情,程度堪比他媽讓他過年給三姑六婆表演彈鋼琴。
但誰讓他恰好咽喉上火,咽口水都疼,更別提說話,眼睛都瞪紅了,但一個字卻也沒憋出來。
俗話說,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許寒故覺得他比啞巴還苦。
因為啞巴不會像沈兮這樣,將沉默當成默認,小手一伸,握住他的手心,熱情似火地要給許寒故當一回導遊。
就這樣,半大不大的小區,許寒故被沈兮拉着,頂着烈日來來回回逛了一下午。
和神經病似的。
最後,就連小賣鋪買冰棍的老爺爺都看不下去了:「小朋友,你們歇歇吧,過來乘乘涼。」
沈兮回眼一看,許寒故白皙的額上果然鋪着一層細密的汗珠,臉上紅彤彤皺巴巴的,她便趕緊應聲:「爺爺,那要一根老冰棍!」
誰知道老冰棍買了,許寒故卻不肯吃。
「你吃呀,再不吃就融了,一塊錢呢!」
情急之下,沈兮只好將冰棍往許寒故嘴上送,但許寒故一偏頭,讓她落了個空,冰棍直直地落在了地上。
冰棍在滾燙的地面上迅速消融,兩小孩面面相覷,一個憤怒至極,一個慌亂無措。
七歲的沈兮一天只有一塊錢的零花錢,七歲的許寒故無法開口解釋自己不吃冰棍的原因。
於是小區門口一別,兩人十年「相敬如賓」,看着對方從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長成意氣風發的少男少女,愣是處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沒想到到了大學,這陌生人一躍成了敵人,沈兮怎麼也想不通,一向相安無事的許寒故,為何填報志願時,偏偏填了自己的學校,又為何從進校門的那一刻起,不斷地和她對着幹,刷盡存在感。
她躺在床上深思良久,慎重給許寒故發去消息:「說吧,你怎麼才願意把場地讓我。」
發完,許久等不到消息,她盯着對話框,困意愈深,半夢半醒之間琢磨,許寒故人如其名,個性生硬冷冽,憑一雙寒潭般的眼睛勸退無數春心萌動的少女,偏巧對她惡劣又頑固,總不能真還記着那個冰淇淋。
又想她身上好像也沒什麼可圖的,這時手機提示音恰好「叮」一聲,許寒故發來回覆:「你是不是缺個男朋友?」
沈兮一下子嚇醒了。
她看見了什麼,堂堂A大第一禁慾系佛神,居然在圖她的色?
3
沈兮很快就清醒過來,許寒故那句話所暗藏的意思。
沈兮所在的星譯社推出了針對女生的「手把手教你如何攻克十二星座男」的策劃,以沉浸式體驗,和不同星座的男生進行約會,將這類星座男生的共通點寫成推文,吸引點擊,順便給社團做做廣告。
許寒故的意思便是,沈兮的實驗對象,他來當。
但星譯社和古戲曲社在A大向來是你死我亡的關係,許寒故這樣做明顯是漲沈兮威風,滅自己士氣,沒有鬼才怪了。
於是,幾秒鐘後,許寒故收到一條微信語音:「不好意思,天蠍座和處女座不太配。」
極其平淡的語調,偏偏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錯覺,許寒故甚至能夠想到沈兮咬牙切齒還裝得淡定的樣子。
小姑娘真記仇。
許寒故和沈兮只有高中的時候同過班,那時候沈兮是班裡的「老大」,不是因為她武力值爆表,而是她會用塔羅牌占卜這一絕學,忽悠着男男女女都不敢得罪她,午休的時候總能看到她的課桌前面圍着一圈人。
也就那麼一次,路過的許寒故恰好碰上了解釋牌面解釋得眉飛色舞的沈兮,以及對面聽得激動握住了她手的班長。
鬼使神差的,他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面無表情說了一句:「小神婆。」
沈兮不愧是最記仇天蠍座,短短三個字生生躲了他三年。
黑暗中,藏在樹影間的夜燈從窗縫裡溜進來,停在許寒故臉上,照亮了他眼底細碎的笑意。
三年了,有些結也該解開了。
翌日,沈兮和社團成員一起,堅強的在邊緣找了個位置開始搭棚,比人還高的橫幅並不好搭,沈兮惦着腳才勉強掛上去一角,還沒來得及開心,搖搖欲墜的橫幅就掉了下來,紅色的布料蓋了她滿頭。
沈兮蹲在地上拉扯半天也沒把自己解救出來,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口氣。
眼睛被擋住的時候耳朵總是格外靈敏,黑暗中,沈兮聽到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還以為小胡終於發現了角落裡的她:「小胡,快幫我弄一下!悶死了!」
那人沒做回答,身上散發的溫度卻提醒着沈兮人還在,她不高興催促道:「這時候你還在看我笑話!趕緊的!」
說着她伸出手摸索着拽住對方的手往自己的頭上放,皮膚接觸的那一刻,沈兮怔住了。
這不對勁。小胡的手怎麼會這麼硬。
就在這瞬間,沈兮眼前的遮蔽物被人掀開,視野突然清明,只見許寒故蹲在她面前,眼睛笑成月牙型,眼角有一抹細紋,像是彎鈎,更像是水墨畫上多情公子的最後一筆點綴,總之他這笑容勾人的很,攝人心魂。
沈兮慌亂地移開視線,習慣性凶聲惡煞起來:「你來幹嘛!」
許寒故兩手一攤,氣定神閒:「來視奸對手的招生進度。」
說起這個沈兮便一肚子火,再看許寒故八方不動的樣子,仿佛驗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她盯着他的眼睛,陰陽怪氣問道:「你搶場地果然就是為了對付我吧,難怪你主動說要當星座男友,鬼曉得你在背後想什麼爛招欺負我。」
「是你想故意忽悠我吧。」許寒故垂着眼看她,寒潭似的眼睛水光閃動,一字一頓道,「我上網查了,天蠍座和處女座配對指數可是九十分。」
沈兮沒想到許寒故還真的去認真查過這個,短暫的錯愕之後,立馬抓住話柄反駁回去:「原來『老古板』也會趕新潮流啊。」
這就是還記着他那句「小神婆」了。
許寒故撇撇嘴,笑着認下了這個稱呼:「所以看在我那麼努力跟上社會新發展的面子上,答應我的提議如何?」
不等沈兮回答,許寒故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嗓音低啞輕柔,像是在蠱騙。
「而且我掀了你的紅蓋頭,不做你男朋友不合適吧。」
4
沈兮的《手把手系列》策劃人選算是在許寒故連哄帶騙下定了,可是由於剛剛開學,沈兮和許寒故都身為社長,要處理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多,最後兩個人的第一次相處,居然只能平衡一下,決定一起去服裝市場定購古戲曲社開學大戲的戲服。
沈兮第一次來服裝市場,五花八門的服裝看花了眼,她像是撲食的小狗,興奮得拽着許寒故穿梭在各朝代的服裝間。
到了一家漢服店,許寒故停下來,眼神示意她:「進去試試看嗎?」
這是家一條龍服裝店,從漢朝頭飾到化妝造型都一應俱全,沈兮雖不是漢服控,但古裝劇看多了,難免會幻想過自己如果也穿上古裝會是什麼樣的。
她只在朋友圈提過那麼一次,許寒故當時只輕飄飄點了個贊,沒想到記到現在。
沈兮想了想,挑了件青草綠的齊胸襦裙,沈兮的長相是清水掛的,細長的眉型搭一雙清亮的瞳孔,秀氣的內雙顯得眼角輕輕上揚,天真卻不魯莽,正適合這種款式。
「怎麼樣?」換好後,沈兮原地轉了一圈,定在許寒故面前問他。
許寒故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
「你的頭髮沒綁,古代女孩披髮不見人。」許寒故不知從哪變出一條青色緞帶,他托起她的手,將綢緞帶子放進手心,抬起眼,燈光在他眼中晃了晃,他說得十分正經,「用這個綁上試試。」
只徒留幾分指尖的溫度,燙得沈兮心跳快了幾分,她莫名想到一個民間說法,古代未出閣的少女,系了誰的髮帶便是許了誰的婚約。
"大人,時代變了。"沈兮抿了抿唇,錯開了視線,拒絕道,"新時代女性才不在乎這個。"
"是嗎?我覺得挺好看的。"許寒故也不惱,從她手中取走帶子,轉身找服務員付了錢,刷卡的間隙,收銀員好像問了一句什麼,許寒故抬起頭往沈兮看了一眼,笑着搖搖頭。
那一笑,將沈兮的思緒勾回十六歲的夏天。
那天高一開學,沈兮趴在分班布告欄的牆上逐個尋找自己的名字,因為提前打電話問過,她早知道自己在11班,看完其他班的名字,確認好自己初中好友們的去向之後,她才慢悠悠晃到11班的名單前。
第一個名字就是許寒故。
這三個字在當時的沈兮眼裡,就是一個小時候鬧過彆扭的鄰居,因此也沒生出多大感慨來,她迅速找到自己的名字,將學號抄在手心。
沒想到一轉頭,許寒故就站在她的身側,少年比她足足高了半頭,留一個俊朗的側顏給她。
這是沈兮長大後第一次這麼近和許寒故接觸,印象中那個白白淨淨的「小女孩」剪了利落的短髮,臉部線條利落而流暢,將黑白相間的校服穿得挺拔清俊。
學生時代,好看的男生總是很容易讓人產生一些旖旎的想法,沈兮也不例外,她迅速轉過頭,心跳像失序的擂鼓,全身觸電一般的酥麻。
為了掩飾緊張,沈兮從包里拿出一瓶可樂,誰知這時候一個初中同學從後面突然冒出來,往她背上一拍:「沈兮,我們兩還是一個班哎!」
擰了一半的瓶蓋被這麼推一下,猛然打開,可樂噴薄而出,黑色的液體沖了沈兮滿臉。
空氣靜了一秒。
「呵。」旁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
就是這一笑,笑碎了沈兮所有的少女心事,從此看到許寒故,腦袋裡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噴可樂」這麼羞恥的名場面。
於是高中三年,不論班裡誰拿「近水樓台先得月」調侃她,她都能非常淡定回一句「得貓得狗都不得月」,而見到「月亮」本尊更是繞道三千里,直到大學,許寒故堅持找她茬,才讓局面破了冰。
此刻「月亮」提着袋子,緩步走到發呆的沈兮面前,毫不客氣給她一個爆栗:「發什麼呆。」
沈兮趕緊搖搖頭,她才不會傻到幫他複習一下自己的醜事。
剩下的時間也不多,兩人按照角色名單,挑好了戲服,和商家訂好了送貨時間,回到宿舍樓下,天色已經暗下來。
臨走前,許寒故還是把他那個寶貝了一天的袋子塞到沈兮的手上,她沒來得及反應,便聽到他輕聲開口:「當時腦子一熱就買了,拿回去肯定會被室友笑死,你就當日行一善。」
校園裡路燈的光影垂直瀉下來,劉海的陰影將許寒故的神情隱去大半,讓人看不真切,只能從輕抿的唇角看出一絲溫柔。
這當然不是日行一善。
沈兮和漢服背後其實還有一段小故事。
大二那年,某部古裝偶像劇爆紅,沈兮也不免俗地為劇中感情磕生磕死,恰好A大趁熱度舉行了漢服大賽,她想也沒想便報了名。
沈兮最終拿了第二名,在觀眾票領先的情況下,評委一致投給了她的對手,導致對方力挽狂瀾,拿下桂冠。
後來她才得知,那女孩的男朋友就是這次大賽主辦方,一場規模極小的校園比賽,本就是小情侶之間感情升溫的把戲,只有沈兮認了真。
盛怒之下,她發了那條朋友圈:「只可惜了我購物車裡的小髮帶,配冠軍獎的襦裙恰好,看來還是不配。」
許寒故當時幾乎是秒贊,白天時,他買下款式相近的髮帶,沈兮不是沒往自己身上想過,但是他一路沉默,碰都沒讓自己碰一下,她便以為是自作多情。
可現在,他用最隨意的口吻告訴她,他就是為她而買,如同順着時間的藤蔓回到過去,輕輕拔掉了沈兮心上的刺。
如果記憶是在乎,細節就是偏愛。
沈兮沉默半晌,低着頭,睫毛和聲音一樣打顫,玩笑話掩飾着心動:「許寒故,處女座都這麼會哄人嗎?」
許寒故低着頭看她,聲音輕柔極了:「不知道其他處女座是怎麼樣,反正我分人,哄人的標準挑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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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感誤區能找情感機構有專業的老師指導,心情也好多了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