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夢想的名義顛沛流離的那些時光

一 我來到你的城市

2020年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特殊的一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冠狀病毒打亂了人們原本平靜安穩的生活。如今，已經是八月下旬了，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還在持續，只是從全國性的變成了局部性的。

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最受苦的還是老百姓。我們的人民剛過上安穩舒適的日子沒多久，原以為一切會越來越好，但誰也沒有想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場災難瞬間就把像我這樣的人打回來了原型。我曾經真的以為我的生活改變了，至少不至於流浪街頭，經過這場災難，我才發現，我最多也就解決了溫飽而已。

我是最早一批的 九零後，如今已進入而立之年，這是個尷尬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年紀的人應該都懂，這個年紀我們有理想，卻沒有了為理想堅持到底的勇氣，這個年紀我們也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回過頭來卻發現，我們什麼都沒有。除了堅強，我們別無選擇。身邊那個曾經山盟海誓怎麼都不會離開你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了別人家的媳婦，成了一個孩子的母親。

我們有五年沒有任何形式的聯繫了，以前愛的有多深，如今就忘得有多徹底。當然，想要真正的忘記是不可能的，只是這個年紀的我們學會了不去打擾。或許有很多人不信我說的話，但有幾個人知道，這五年裡，除了沒見過她的面，沒聽過她的聲音，她的一切其實我都知道，只是主角換成另外一個人。我見過她穿婚紗時的微笑，見過她第一次做母親的惶恐，也見過她為了生活不得不奔波的勞累，只是這一切從未告訴過她，在她的世界裡，我就是那個絕情的人。我寧願讓她一輩子都恨我，也不想打擾她寧靜的生活。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我曾有過去看看她的衝動，但也就是一瞬間的念頭，時間沒有教會我忘記痛苦，卻教會了我躊躇和顧慮。

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愛情一定是悲劇的，愛情如果不悽美，那一定就是假的。

我曾在第一次疫情結束的時候，一個人去過你的城市，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記得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一定要悄悄地來我的城市，在我生活的地方看看。

原本以為這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可沒想到五年後，我才去你的城市，去你生活的地方。五年，什麼都會變得，包括曾經讓我徹夜難眠的思念。

我看到你像我想象的那樣左手牽着孩子的右手，右手提着從菜市場買來的菜，生活原來都是一個模樣，唯一不同的是，這樣的生活你和誰一起過。

我跟隨你走了一個街口，兩個紅綠燈，不遠不近，就像是我們曾經玩的躲貓貓那樣。我以為我會假裝不經意間遇見你，和你寒暄，摸摸孩子的頭，問你過得好不好？可真正看到你的時候，才發現我們之間好像隔着一道透明的牆，可望而不可即。

我看着你走進小區，一轉身消失在樓宇間，突然就清醒了，這個曾經和我纏綿的女人，已經找不到了。

生活會給任何事情都一個標準答案，包括你放不下的傷痛。這一刻，我放下了，我也明白了，這麼多年，我為什麼一直一個人生活，不是因為沒有了你，而是沒有真正放下過你。

我連夜離開你的城市，不驚擾任何一個人，悄悄地來，也悄悄地走，什麼都不帶走。

第二天，我答應了母親，去和二姨介紹的女孩見面。

二 一路顛簸的夢想

我不知道怎麼去和你說我的這幾年，不好不壞算不算是一種狀態，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這更像是一個藉口，一種託辭。

2017年我放棄了短暫的教師生涯，隨新疆和田某縣公安局前來招聘的警官來到了這個沙漠腹地的小縣城，開始了另一段生活。

新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陌生的，至少和我一起前來的八十多號人中，有七十個人是第一次來新疆，而且是無論經濟還是地理環境最差勁的和田。人的痛苦大都是理想和現實的巨大差距造成的，你幻想的越美好，或許面對的就越失望。

我們乘坐大巴車，一路顛簸，沿着315國道一路從甘肅來到了新疆和田。如今，我還記得這一段旅程，每每想起，都是數不盡的辛酸。

車子在路上走了三天，由於是初春，一路上還有冰雪，路面結冰，車子像蝸牛一樣在崑崙山脈間爬行。車上的幾十個人昏昏欲睡，但顛簸搖晃的車子根本不會讓你睡踏實了，剛閉上眼睛，一個顛簸，腦袋不是撞到玻璃就是撞向前面的座椅。

我清楚的記得，從平涼出發的時候，每個人洋溢的熱情，也記得在車上漸漸消失的笑容，最難忘的還是一到終點，就有人離開時的背影。

生活就是這樣，原本以為是美好的開始，卻不曾預料到，原來只是一場誤會，折騰了一圈，最終還是要回到原點去。

我們是第三天的中午到達的，當然我說的中午是按照內地時間算的，這個時間在新疆還是早上。

我們一行人下車了，被領到了食堂吃飯，我們已經有三天沒好好吃飯了，路上由於着急趕路，都是湊合着對付一口就行了。現在下了車，該好好吃一頓飯了。

食堂師傅為我們準備了羊肉湯和米飯炒菜，那是我那就好吃的最好的一頓飯了，我有個毛病，坐在車上的時候，吃什麼都沒胃口，像是被人下了詛咒一般，屢試不爽。

吃完飯原本以為可以休息一會了，我在吃完飯，把餐具往桌子上一放準備離開的時候，就開始幻想窗明几淨的宿舍和柔軟舒適的單人床了。

或許是我們奢求的太多，或許是我們都忘了自己的定位，亦或是其他什麼原因。當然，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只是當時總覺得哪裡不對。

在所有人吃完飯以後，一個教官模樣的人拿着喇叭開始喊，讓我們排好隊，一個一個把剛才吃飯的餐具洗乾淨，放到消毒櫃裡。

或許這對於早就習慣了半封閉半軍事化管理的人員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事，吃完飯自己收拾自己的餐具，也是良好的作風體現。可對於我們這樣一群從未曾涉及這樣生活，又都是大學出生的人來說，就有些難以接受了，最主要的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似乎我們一邁進那個神聖的大門就已經意味着我們是一個警察了，起碼應該用警察的標準要求自己了，至少那個提着喇叭喊話的警官是這麼認為的。

對於他來說，一切都只是例行公事，而對於我們來說，就成了第一個該解決的問題。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從來吃完飯不會主動去收拾餐具的，我就是那一半人中的一個。

教官的話對於這群疲憊的人來說，如同晴天霹靂，原本幻想着休息的心一下子就涼了。有些人開始嘀咕，反問教官，這些活也要我們去幹嗎？當然，反問的語氣肯定不會好，在顛簸了三天之後，誰的心情都不會很好。

教官開始解釋，說了一堆不痛不癢的話，沒起多大的作用。吃完飯的人群還是原地不動。

教官有些惱火了，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不少，像是發號施令一般開始督促我們去洗餐具。有幾個當過兵的人或許熟悉這樣的生活，開始帶頭去洗餐具了，我們大部分人也就跟着去洗了。當然，也有幾個人不願意一來就受這樣的氣，扔下盤子離開了。

我記得那幾個離開的人，他們眼中的憤怒和絕望，像是一個被人許諾了夢想的孩子，在突然聽到那都是騙人的時候的樣子。命運曾把我們拴到了一條繩子上，途中有人卻選擇了割斷繩子逃離。

三 如煉獄般的第一天

領我們來的人看着離開的人，追了出去，在外面不知道和他們說了什麼，那幾個人中有幾個留下了，還有幾個義無反顧的走了。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看待這樣一樁小事，但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即將要開始的新生活並不想我們想象的那樣，或許比我們現在看到和感受到的更難。

食堂事件像是一個插曲，也像是一個導火線，我早就應該想到，一切不會那麼美好和順利的，可我還是不斷的安慰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自我安慰比任何形式的他人安慰都有效，只要自己能撫平那顆受傷的心，就沒有什麼傷害能讓你支離破碎了。就如同我一直不曾放下你，而在五年後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就放下了一切，包括愛你的和恨你的全部。

我第一次覺得不被人重視是何種滋味，或許是我們這代人太矯情，亦或許是我們原本就什麼都不是。

宿舍是四人制的高低床，床上落滿了泛着金光的沙粒。我鉚足了勁，吹了一口床上的沙子，把背包扔在一張看似還不錯的木板床上。

和我分到一個宿舍的還有幾個人，雖然都是老鄉，但之前從未曾見過，我們禮貌性的打了招呼。有一個年齡比我還小，頭髮卻幾乎全白了的少年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我已經記不起他的名字了，我總是記不住很多事情，像名字就該起像小花、小草這樣才好，一邊就再也不會忘了。

我們放下行李，在諾大的院子裡排隊去領被褥，像這樣排隊領東西的日子似乎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今天突然又排隊領東西，我不知道自己用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即將開始的新生活。

倉庫保管員像扔一塊沾滿泔水的饅頭一樣把被子扔給我，思想有些不集中的我差點沒接住，還好只是一個趔趄。那個保管員瞪了我一眼，但因為時間的關係，沒有訓斥我，我突然覺得我像是來服刑的囚犯，而不是要成為保護人民群眾的警察。

生活遠比你想象的殘酷很多，這個世界上只有生存和醜陋是最真實的。

我們這群人帶着無比美好的憧憬而來，剛一走進那個大門，就被當頭一棒。

我們在收拾完自己的宿舍以後，本以為可以休息了，畢竟我們是坐了三天的大巴車到這個地方的。但誰也沒想到，正準備休息的我們會被一陣哨聲驚擾，這樣的哨聲好像大學軍訓的時候響起過，很多年過去了，如今突然想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懵懂的年紀。

所有人都是帶着情緒在下面集合的，或許他們把我們當成了遠行軍，一來就能投入戰鬥，也或許是他們想給我們這群人來個下馬威，這是中國式的傳統。但他們沒想到的是，我們中除了有幾個有當兵的經歷之外，其他人都是九零後的大學生，這些人恐怕受不了他們這樣的歡迎儀式。

雖然心裡不痛快，但我們還是集合了，穿戴整齊，儘量把自己弄得像模像樣。

幾個教官模樣的站在前面，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我是沒怎麼聽，這樣的話我聽了太多了，我最討厭這無謂的雞湯，和脫褲子放屁沒多大區別。

我們這群人被分了幾個小組，當過兵的成了小組的班長，以後一段時間，我們就要在班長的帶領下進行最基本的體能訓練，學習基本的隊列隊形，還有特有的防禦攻擊技能。

那天晚上，我們在班長的帶領下練習隊列，那是枯燥乏味的重複，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二點，這一天才算結束。我們來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我從來都沒有像那晚那樣疲憊過，可以說是倒頭就睡着了，我模模糊糊聽到宿舍的幾個在抱怨，不應該讓我們一來就訓練，而且訓練到這麼晚。後來，我們中的很多人都離開了，我想和這次訓練有很大的關係吧！

四 為期十五天的訓練時光

聽說普通人之所以普通，除了先天的優勢不足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從來都不曾規範過自己。

我們或許永遠無法體會富人的生活，他們瀟灑自由任性，似乎一切都能按自己的要求進行。其實，富人之所以能掌控全局，遊刃有餘，其實和他們早就形成的規範有關，在這一定的制度下寬恕，在約束的前提下自由，這才有我們看到的灑脫和豁達。

第二天早上，我們在教官的帶領下，在學習室見到了歡迎我們的領導，領導說了一下鼓勵和歡迎我們的話，讓我們好好干，一切都會好的。

接下來是為期半個月的軍訓，當然，這個軍訓比大學裡的軍訓強度大多了，大學裡無謂乎走正步，踢方正而已，這裡除了這些最基礎的隊列隊形之外，還有警械的訓教，這才是最考驗人的。

第一天早上訓練完，又走了幾個人，強度太大，很多人都適應不了，在我們這群人中，沒幾個人之前接受過這樣高強度的訓教，而且大都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讓他們拿着警械做一些動作，真的有些力不從心。

或許從我們選擇這份工作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不是一份輕鬆的事業。我們都喜歡把事情想的太美好，在面對殘酷的現實時才顯得格外的脆弱。

當然，要走的是留不住，不走的也趕不走，雖然走了的人讓所有人都有些動搖，但大多數都是有主見的人，他們很清楚自己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還有一部分人是抱着幹完這個月，拿到一個月的工資就離開的。

我和別人不同，我做什麼事都不給自己留後路，所以別無選擇，只能向前走。

訓教的中途，帶領我們從甘肅老家到新疆的一個領隊告訴我，讓我做學員代表，在即將結束的訓教總結會議上發言，我欣然接受。但這事最後也沒開成，因為訓教結束後，我們就被分配到具體的崗位上去了，開始新的工作生活。

我記得那是黃昏，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碩大的烏鴉落在樓頂聒噪。我們都討厭這裡的烏鴉，這裡的烏鴉很大，盤旋在空中，我有時候真的害怕它們突然一個俯衝，一下子叼走我們的眼睛。當地的時候告訴我們，這裡的烏鴉都是吃肉長大的。

烏鴉在我們從小的意識里就是邪惡的代表，我們每天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紅嘴的烏鴉，可在這個地方，躲都躲不過。後來，我才知道，烏鴉為什麼很喜歡這個地方，當地人為什麼說這裡的烏鴉是吃肉長大的，原來，這裡曾是一片墓地，當地人叫「麻扎」。

中途，很多部分都來我們中間挑人，那些有一技之長的都被挑走了，他們也省去了很多訓教，躲過了幾天的毒太陽。

說起太陽，我不得不說一下，沙漠腹地的太陽是真的毒，在三十多度的大太陽下訓教一天，我汗從來沒幹過。

我是在最後時刻被挑走的，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候就想到最基層去，就像是和自己賭氣一樣。可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和自己過不去。

在我們訓練的最後幾天，我們被分配到縣裡的便民警務站實習，把我們這些天學的正好在警務站使用一下。這些天雖然辛苦，但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如果不是因為時間緊張，我們只能速成，或許這些東西足夠我們當了兩年兵學到的了。

訓教當然是辛苦的，每天有十幾個小時都在體能訓練和警械訓練中度過，每天都是精疲力盡，我有很長時間都不曾有這樣的經歷了。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晚霞格外的美，我們一群人，其實也沒那麼多，除了當地人我們一起來的，大概有三分之一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了。夕陽照在我們身上，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剛剛畢業的那個年紀，躊躇滿志，世界就在我們腳下。

我在各便民警務站站長前來領人的時候被政工科的人叫住了，他們要把我帶到政工部門去。我能去這個被譽為全局的「頭腦」的部門去，和中途的一次書寫訓練心得體會有關，我的文筆讓政工科副科長看上了我，讓我去他們部門寫材料。

我自己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因為那時候我正好去了下面的便民警務站。據說訓教我們的大隊長用對講機喊我的名字好幾遍，就因為我的心得體會讓他們感動，想讓我當着全體訓教人員的面讀，但最終因為我沒聽到他的聲音而告終。

我在這次訓練中有兩次露臉的機會，最終都陰差陽錯的錯過了，一次是讓我做學員代表，我曾準備了好長一段時間，逐字逐句的寫了一篇發言稿，可惜最終總結會取消了，我也就失去了這次機會。第二次就是這次心得體會，我因為沒聽到喊我的名字，也錯過了。我一向行事低調，可能老天也看出了我的心意，所以就不給我露臉的機會。

如今想起這兩件事內心已經不會有一點波瀾了，年少的我們總喜歡用這樣的方式讓更多的人認識我們，對我們刮目相看。如今，經歷了更多的事，才知道越是被很多人認識，就要承擔越多的責任。

五 你就這樣走進我的生命里

或許你堅持看我的回憶錄的時候，你一定想問我，既然那麼辛苦，何必還要堅持。

其實，我也一直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但每次都沒有任何答案。或許堅持下去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堅持了，時間久了，就習慣了這種忙碌的生活。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那個時候我們正處在愛情最好的階段，我不想因為辛苦就輕易放棄，一個男人最不該欠缺的品質就是害怕辛苦。對於普通人，尤其男人難說，可以一無所有，但絕不能沒有一顆不安分的心，不安分的心就必須付出艱辛的努力。那是我一直堅持到最後的原因，我不想讓你覺得，這個男人一點都靠不住。

和你相識既像是命中注定，又像是緣分。我在此之前，曾在一個中等職業技術學校做過一年的教師，這是一段美妙的記憶，雖然對我整個履歷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但每每想起這段時光，還是特別懷念的。我為什麼要說這段時光，因為有了這段時光，才有了後來我們的相識。

我始終相信任何相遇都是註定的，即便不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即便只是擦肩而過，也是很難得的。

我生命中出現的女人不多，能讓我念念不忘的就更少了，其實在失去了LXH之後，我一度以為我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了，知道你的出現，讓我沉寂許久的心又熱了起來。

我在職業技術學校教書的時候，是個不會嚴厲的老師，這樣的老師絕對是不合格的，但同學們都比較喜歡這樣的老師，因為覺得容易相處。再者，我和學生年齡相差不是很大，自然話題就會多一點。

或許，真的是我這老好人的形象讓我的學生喜歡我吧！她們都喜歡給我介紹對象，因為那時候我還是一個人，她們總喜歡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和我這個不合格的老師說這事，我也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覆着她們的逼問和關心。

你就是我在這樣的情況下認識的，而介紹我們認識的不是別人，正是你自己的親妹妹，也是我的學生之一。

我們聊的很投機，也正因為生命中有了你，我才無論生活如何艱辛，我都選擇堅持，因為我相信只要堅持總會有個好結果的。

那時候我們訓練，還是很辛苦的，我們這群沒參加過幾次訓練的人能堅持下去的不多，不是走的走，就是很多人在想盡辦法顯露自己總有一項過人之處，以便能被慧眼識珠的領導挑走，這樣可以免去訓練的苦。我原本也是有機會被挑走的，但那時候我就想堅持，這是我人生中不同尋常的一段經歷，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除了那半個月的軍事訓練很多人堅持不下去之外，還有很多其他一些因素讓很多人選擇了離開。訓教結束後的生活也是很辛苦，不論是那個崗位，基本上都沒怎麼注意過，加班加點也是常有的事。

或許你不信，在新疆，很多人都不願意做其他地方擠破頭都想進去的公務員，因為新疆的公務員真的太累了，全面沒休息一天的人大有人在。有些人甚至一個月連一次家都回不了，夫妻在同一個單位見一次面都不容易。

我們後來還是分開了，你也知道為什麼，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可惜還是無法挽留一顆要離開的心。

我曾經給你寫過一封信，本想着在你離開的時候寄給你，只是在郵局門口的時候又覺得沒這樣的必要了，只能拿回家自己偷偷地燒掉。

對你沒有感激，也不怎麼留戀，我說的都是真話，我不怕有一天你看到我對你的評論，因為從一開始，你只是在找一個人過度你失戀的那段時光，只是我當真了。

我第一次想着和一個人走進婚姻殿堂，卻連你家門都沒進去，你告訴我說，我們不合適，我不知道我大老遠從3000多公里趕來和你討論結婚的事算不算真誠，還是你覺得這都不算什麼，傷害一個人對你來說，只是平常事。

雖然，有些時候想起這些有些不甘心，但我不恨你，我一直認為，如果一個人用心去恨一個人的時候，那一定是那個人對他特別重要。

那段時光一半是肉身的疲憊，一半是精神的喜悅，雖然最終無法攜手同行，但也感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六 顛沛流離也是一種生活

新疆的工作大都不同於內地的工作，在新疆，無論是什麼性質的單位，基本沒有不加班的。加班加點太正常不過了，在崗位上猝死的也不在少數。

我在公安局的那段時間，正好趕上嚴打期，我們這群不是公安專業畢業的人也不得不趕鴨子上架去做一些專業的事。那時候沒有正常下過班，每天下班都是大半夜兩點左右，真的特別累，這樣的狀況持續到我辭職。

這段時光特別難熬，但也收穫不少，它教會我的事，有些事情必須去做，即便不是你最擅長的。那時候，我就知道，如果我從這裡辭職，將來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工作，我都不會退縮和膽怯。

辭職後租住在這邊廉租房裡，好好休息了一段時間後，開始尋找新的工作，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不能長時間無事可做，畢竟我們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和壓力。

我總是喜歡在換工作之後重新開始新的行業，接受新的挑戰，那些從未涉及過得行業雖然有難度，但也充滿了誘惑。我有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二貨，偏偏要找罪受才舒坦。

新的行業是建築行業，這個涉及中國人口最多的行業，門檻低，但也很難成就人。我去這家公司做了招投標員，基本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工作。

不知道大家對建築行業的印象是什麼，我覺得這個行業太混亂了，很多東西都是假的，包括人。干建築的人大都學歷不高，很多老闆誠信度也不是很高，拖欠工資這樣一些現象一直存在。農民工雖然掙得多了，但能按時按點拿到錢的也不多，弱勢群體的根本性問題在基層表現很突出。

很多事情只有經歷了才有發言權，我們想象中的世界和現實世界差了好幾個光年。

我因為要不到一個月工資還和老闆弄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最終還是要到了，雖然錢不多，但他們欺負基層勞動者的態度我是深惡痛絕的。

到了這個年紀，似乎雞毛蒜皮的事都是大事，我們不得不考慮離我們看似還很遙遠的一些事情，比如父母漸漸老去，自己要成家立業等等。

慢慢地懂得，人生中總要失去一些東西才完美，我們無法改變歷史，也不能預測未來，活在當下是最好的選擇。

今年是特殊的一年，我也要離開呆了三年多的新疆了，回到故鄉重新開始做一份新的工作，開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