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20年後,「二奶殺手」沒有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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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殺手」張玉芬和反二奶聯盟的成員在一起。受訪者供圖

她的手機響了,號碼來自廣東省東莞市。這些年,成百上千的陌生號碼湧進來。前一天晚上,還有一通電話來自美國洛杉磯,她習以為常,統統接起。

來自東莞的電話只響了兩聲就斷了。「打兩下就掛!不用說也是來諮詢的。」她使勁摁了屏幕上那串號碼,回撥過去,聽見「嘟——」的一聲,立馬掛掉。她有些得意:「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成名20年後,「二奶殺手」沒有退休

張玉芬不能受委屈——哪怕是在這樣的小事上。

手機又響了。來自天津的對方傾訴:丈夫出軌,跟一個河北女人有了感情,倆人「偷」生了孩子,大的今年8歲,小的3歲半,住在張家口市。

「你丈夫可真能耐。」張玉芬從包里掏出個巴掌大的筆記本,這樣的筆記本她有30多個,記滿了來電者的信息。「你是打算跟他往下過,還是要分開,還是想出這口氣?」她說:「按照你的選擇,我來做事。」

對方哭訴一陣,說日子過不下去了。「現在你咽不下這口氣,下一步想告重婚,就是缺乏證據,是不是?」

答覆是肯定的。「有『二奶』的身份證號或者手機號嗎?我記一下。」她麻利地寫下號碼,打斷了對話,「你聽我說,你想委託我們給你搜集證據,我現在沒在北京,得從山東給你調人做這個事,肯定是要收費。我先跟調查部的人商量,商量完給你回電話。」說完,她就摁了掛斷,「得,車上辦公,做一單生意。」

這台車正從北邊的縣城往西安城區開。「我得讓調查的人到她(二奶)娘家去查一下,你女兒都生倆小孩了,她丈夫是誰?按法定的重婚罪標準找事實重婚的證據。」張玉芬解釋了兩句,不再往下說了。除了她,車裡還坐着她舞蹈團的兩位團員,她不愛在他們面前談論這些電話里的哭訴。哭訴別無二致:丈夫有了婚外情。

張玉芬今年62歲,住在西安,是一個民間舞蹈藝術團的團長。只有親近的團員才知道「張團」的另一個身份——「二奶殺手」。

新聞節目中的張玉芬。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她已成名20年。1990年代末,張玉芬以重婚罪將出軌的丈夫告上法庭,總共告了11次。1997年起,她帶着相似經歷的9個女人成立「反二奶聯盟」,常在大街上對第三者施暴。2003年,她成立「火鳳凰偵探社」,專門從事「抓二奶」的偵探事務。在介紹她的網絡資料中,張玉芬的名字後面緊跟着稱號:中國「第一女子偵探」。2014年,她又在北京成立了「情感驛站月亮灣」,自稱「全國婦女民間救助站」,專門接待遭遇婚姻困境的女性。20年來,張玉芬接受了數不清的媒體採訪,「二奶殺手」被人熟知。

2020年7月,熱播的電視劇《三十而已》引爆人們對「小三」的討論,「二奶」這詞不再時興,逐漸退出了歷史舞台。現在「小三」被用來指代婚姻中的第三者。張玉芬沒看過這劇,但她又因「二奶殺手」的身份重回輿論視野。現在,媒體記者和紀錄片拍攝團隊常常登門。她來者不拒。

「張團」和「二奶殺手」給張玉芬帶來不同的社交生活,她掌控着兩種生活的張力。2020年9月19日是周六。上午,張玉芬帶領團員去西安東郊參加一場婚宴,安排團員在接親時敲鑼打鼓。有媒體記者跟拍她,為了配合記者採訪,她從附近找來一名曾參加「反二奶聯盟」的成員。下午,她去北邊縣城參加「張氏宗親大會」,帶領兩位團員到會上表演節目。臨行前,同去的人員中又增加了一個名叫蘭芳的廣州人。蘭芳是陌生來電者中的一員,從廣州乘飛機到西安,只為跟「二奶殺手」見一面,除了向她傾訴自己因丈夫出軌經受的折磨,同時還希望借「二奶殺手」的名聲,打開在陝西推銷化妝品的市場。

蘭芳的西安之行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受益頗多,張玉芬太忙,沒時間跟她交談。感情的事,蘭芳來不及說太多,最後只能簡單向「二奶殺手」表達敬意:「我曾經也想成立一個機構幫助受困的女性,但我沒有做,我覺得你好勇敢。」

這樣的話張玉芬都聽麻木了。「張團」的身份更能帶給她快樂。談到跳舞,她走在街上就邁起舞步,說起唱歌,她馬上就來一段拿手的秦腔。

張玉芬在「張氏宗親大會」結束後表演一曲秦腔。攝影:高佳

不過也有時候,回想起抓「二奶」的經歷,她也大笑。比如有一回,西安市的一名法官和他的二奶被她抓了正着,有電視台在旁邊跟拍,那是記憶中的一次「名場面」:

我們一圈人圍上去,拉着二奶使勁打,正弄着,物業就來了。物業說:「憑啥打人?」我們說:「她就是二奶!她破壞別人的家!」物業管理的領導發話:「這是人家私事。」保安隊都不管,走了。

說到這兒,她笑了,然後瞪大眼睛,眼露凶光,掉了色的眉毛也扯起來,接着說下去,她提高音調,語氣兇狠:

他們一走,我上去拽着二奶,啪、啪就扇。旁邊有人提醒,「快點兒,有人報110。」我們幾個馬上回到門口打了個的,回家了。過了幾天,派出所給我發傳喚證,說我破壞公私財物,限7月份到派出所協助審查。

回憶到此戛然而止,她大笑起來。那名有婚外情的法官最終丟了職位,「打二奶」的諸多勝利中,這成了讓張玉芬印象深刻的一次。

張玉芬在西安火車站附近長大,她母親在車站旁的解放路開了家「八姐妹旅社」。1960年代,旅社因為服務周到在西安城內出名。10年前的一次採訪中,張玉芬提起母親:「我媽性格特剛強。她要干哪件事,就一定要干成功。」

家裡的孩子屬張玉芬跟母親性格像,「以前我們出去買東西,人家暗中多收錢,我哥我姐都說算了,我可不行,我據理力爭,絕對不會饒了他們。」

母親不想讓張玉芬下鄉做知青,她自己偷偷報名,被分配到長安縣。插隊期間,她認識了寶雞人郭鵬。1979年返城,張玉芬到北京一家工廠做行政工作,郭鵬也跟着到北京當兵。「一下班,我倆就在北京城裡轉,爬長城,逛故宮,在頤和園划船,跑到首都機場看花樣滑冰。」

1981年調回西安後,張玉芬和郭鵬結了婚。張玉芬在工廠做工人,郭鵬從部隊轉業,到稅務局給局長當司機。「當時工人職業最光榮。「張玉芬說,她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在工作上強勢,在外頭愛交朋友。郭鵬內向,跟女孩聊天都臉紅,他朋友不多,唯一的愛好是搓麻將。但在家裡,張玉芬都聽郭鵬的,她接受的家庭觀念從來都是「女人做賢妻良母」,郭鵬也算體貼,「一下班就坐到跟前,我做飯,他就陪着我做飯。」

十多年來,她的日子過得平淡富足,但到了1990年代,夫妻倆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張玉芬下了崗。司機郭鵬則被調到一線負責稅收,成了名公務員,待遇越來越好。

年輕時的張玉芬和郭鵬。

1997年,張玉芬發現郭鵬出軌了。他從南方出差回來,張玉芬給他洗衣服的時候,發現車票、船票都是兩張的。「他解釋說南方愛下雨,包了個出租車,不管走哪都給司機買張票。」張玉芬信不過這套說法,郭鵬那時又以工作為由更頻繁地不着家,她的疑心更重了。

她跑到稅務局門口,躲在大樹後面蹲守他,按着他騎摩托的方向,每天往東挪300米,找到了他在外面的居所——東方機械廠的家屬院。郭鵬不擅長跟女性打交道,不過之前曾帶回家一個女性朋友張萍,稱是收稅時認識的,還讓張玉芬幫她物色對象。張萍從那以後常來家裡玩,幫着包餃子,還給她夫妻倆都織了毛衣,她就在東方機械廠上班。

張玉芬找來張萍:「這傢伙在外頭有女人了,現在離家出走,跟個女的就住在你們東方廠。」張萍沒動聲色:「那我要是見了他,跟他說說讓他回去。」她說:「我經常在這片夜市見他。」

張玉芬後來才知道,郭鵬出軌的對象正是張萍。她找上門後,郭鵬也攤牌,說要離婚。她知道婚姻保不住了,自己也無法忍下去,對着他喊:「想離婚?門兒都沒有!除非給我100萬!」

郭鵬跟張萍換了住的地方,他們換一次,張玉芬就找一次,她要把郭鵬告上法庭,首先得拿到證據證明他有重婚行為。為了拍到他們同居的照片,她找了偵探,偵探要價5000塊錢,一聽這數目,她就急了,「訛人,你等着我告你!」

她只能自己行動,郭鵬第五次搬家後,張玉芬踩好了點,專門在他生日那天帶着記者敲了他的門。「你來幹啥?」張萍站在房裡。她闖進去,見郭鵬在床上躺着,一把掀開他的被子,「他一絲不掛,我拿着照相機使勁對着他拍。」

「他平白無故的跑你這兒來睡,你這是什麼行為?」張玉芬扯着嗓門:「你明知道他有妻兒老小,還要這樣做,你個狐狸精!還有郭鵬,我告你重婚告定了!」

郭鵬最終後來被稅務局開除,在接受採訪時說,要早知道張玉芬性格這麼剛烈,自己當時不敢鬧離婚。張玉芬曾問過他離開家的原因,他答:「單位里人人都有情人,我沒情人,我多沒面子。」

火鳳凰女子偵探社的成員們。

她無法理解這些行為。在她的青春年代,人們對待感情普遍是忠誠的。「那時候出這樣的事,搞不好永世不得翻身。」張玉芬說:「後來改革開放,經濟是發展了,但社會上有了烏七八糟的風氣。」

她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鄭重地寫在筆記本上,固執地搜集丈夫出軌的證據,鐵了心要告他「重婚罪」。

經過媒體報道,張玉芬成了一位罕見的強悍女性角色,被困境中的女人們當作「指明燈」。她們通過報社找到她,她至今記得,世紀交接前後的許多個除夕夜,她們在她的客廳圍坐一團,每人帶來一個菜,她提供啤酒。她帶頭唱歌,她們舉起酒杯,眼淚掉進酒里。「自己釀的苦酒自己喝!」她說,掛着滿臉眼淚。她張着嘴又大笑起來。

公眾對於重回輿論視野的張玉芬,認同感正在降低。

5年前,張玉芬參加鳳凰衛視的節目《社會能見度》和接受《南方都市報》的人物專訪時,還是「婚姻衛道士」的形象。和以往不同,現在更多網友認為她「可怕」。一段媒體對她的採訪視頻在微博流傳,評論區里,熱度最高的留言是「她已經有心理病了吧」「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和「動私刑在任何國家都違法」。

李艷婷覺得這些評價對張玉芬不公平,「說實在的,你們媒體還是應該好好表揚張姐,她真是挽救了不少人。」2006年,李艷婷在絕望中找到張玉芬。「老公有外遇以後,我腦子都不正常。」她跟張玉芬說:「我在家裡自言自語,我姐嚇得不行。」從那以後,張玉芬常叫她到環城公園散步、聊天。

反二奶聯盟成員合影。

西安城裡,許多找到張玉芬的女人都有相似經歷。李艷婷的丈夫老家在農村,兩人結婚後,通過女方家的社會關係,他被安排進公安局上班。上世紀90年代末,李艷婷的丈夫晉升不斷,她在企業的工作輕鬆,少有應酬,更多心思放在顧家上。

李艷婷說,遭遇婚姻困境時,她不敢理直氣壯地提離婚。「外人聽說離婚,只說女人看不好自己的男人。」離婚後,她不敢在原來的家屬院住着,她記得:「有一次坐在外頭乘涼,有個鄰居經過,原本他見了我都低頭哈腰的,這回走到我跟前,直接說了句『好狗不擋道』。」

結識張玉芬之前,更多遭受丈夫出軌之困的女性採用的方法是「忍」,「反二奶聯盟」的第一批成員中,有抑鬱自殺的,有患乳腺癌、宮頸癌的,幾乎全部去世了。張玉芬認為,她們得病和「忍」有關,她教她們「反抗」——告重婚、「打二奶」。「這就是一種發泄,發泄完就一個感覺:爽!」她從不懷疑「打二奶」的正當性,「我沒有一點兒負罪感,有氣就要撒出來。錯的是二奶,打的就是她!」

加入「反二奶聯盟」後,李艷婷堅定了離婚的想法,張玉芬幫她們找丈夫在外姘居的住所,帶着姐妹打二奶,再找媒體曝光丈夫們的婚外情。這至少能為她們找到丈夫出軌的證據,在離婚法庭上爭取到更多財產。

「要不是張姐把我們叫來(接受)採訪,我一般不愛想這些事。」李艷婷說:「一想起來,就覺得我們女人活着太倒霉。」現在,李艷婷等成員們重新組建了家庭,她們和那段痛苦記憶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張玉芬習慣記錄下求助者的信息,現在記錄用的筆記本已經積攢了30多本。攝影:高佳

仍不斷地有「倒霉」的人,通過張玉芬的博客或新聞報道找到她的號碼。電話鈴聲沒斷過,最多的一天,她接了160多通電話。這個活動範圍限於西安城,已經步入老年生活的女人,好像仍然掌握着正在這個國家發生的婚外情事的全貌。

離婚已經不再是件「見不得人」的事,遇到丈夫婚外情,更多女性有經濟能力也敢於放棄婚姻,從廣州趕到西安的蘭芳就做了這樣的決定。在蘭芳之後,馮婷婷也從廣州來到西安,向張玉芬吐露心事。

馮婷婷今年58歲,和丈夫是再婚夫妻,結婚近十年後,丈夫和一位20多歲的同事有了婚外情,2017年,兩人生了孩子,丈夫以為孩子辦戶口為由,要和馮婷婷離婚,五次把她告上法庭。

西安的秋意已經濃了,馮婷婷穿着碎花超短裙到約定好的酒店和張玉芬見面。「我穿這個,就是因為我老公喜歡。」她向張玉芬事無巨細地講述自己和丈夫的相處。

「麻煩就麻煩在這兒,我看得出來你很愛你老公。」張玉芬說:「那你來找我是希望我幫你做什麼?」

「我就不想離婚嘛。」馮婷婷壓低聲音,「我知道您是二奶的克星,就想讓您幫我收拾這個小三,讓她退出。」

「有辦法。」張玉芬坐直身子,頭也不抬,語氣淡淡的:「咱不用暴力的方式,照樣勸退她,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她說,現在暴力不再是解決問題的主要方式,一名「小三」曾被她帶去跟「反二奶聯盟」的姐妹見面,聽完她們的故事,「哭得稀里嘩啦,再也不插足別人的家庭。」對於馮婷婷的請求,張玉芬還沒想出完整的計劃,不過有了思路:「跟小三面對面聊,或者找她的家人。實在不行,就找個男人跟小三接觸,也跟她同居,天天粘着她,騙取她的信任感。」她笑起來,「真有人願意幹這個。吃定了她,再把她給甩了。」

這樣一來,「小三」也成為感情中的受害者,張玉芬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社會就是這樣。」她說,正符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

網上關於「女權」的討論對張玉芬來說太遙遠,她甚至沒聽說過「女權」這個詞。」比如出軌這事,女權主義者會問,為什麼不教訓男人只教訓女人?」界面新聞解釋。

「我不是女權。」張玉芬想了想,一字一頓答得清楚:「我這叫維權。」

只有張玉芬,被過去的經歷纏繞得厲害。她還住在離婚前的老房子裡,房子是她「維權」的成果。

11次以重婚罪起訴丈夫後,法院認為張玉芬提供的證據只能證明姘居,不能證明重婚,以「證據不足」為由駁回起訴。2007年,法院判決張玉芬和郭鵬離婚,基於張玉芬靠低保維持生活和她並無過錯的考慮,將這套住房判給了她。

離婚前,郭鵬趁張玉芬出門時,撬開了門鎖,拿走了家裡值錢的東西,「電暖氣,燒水壺,洗衣機都帶走了,連小靈通都被他拿走了。」直到現在,門鎖還是壞的,在木門外,她新安了一個防盜門。

房裡仍維持着上世紀90年代的樣貌,牆上的鐘表走字時聲音還是很響,摺疊的靠背椅,針織的沙發罩,都是上了年頭的,有把雨傘放在家10多年,「是到移動公司的老總家抓姦,從他的客廳里拿回來的。」

2019年8月份,張玉芬摔了一跤,腳骨折了。後來因為疫情,她不能回北京打理「情感驛站月亮灣」的事務,只好一直待在西安。很快,求助電話和舞蹈藝術團的各種活動又填滿了她的生活。林晴曾經做她的助理,幫忙接求助電話,知道她的辛苦,「說實話,張姐不容易,如果當初她的婚姻好,現在也不會每天把自己忙得團團轉。」林晴說。

和媒體見面,也是她填滿生活的一種方式,並且,她想藉助媒體向人們展示自己豐富的娛樂生活,她知道很多人看了她的故事,認為她一直生活在仇恨中,「其實早就不了,一個人的生活中不可能只有恨。」

她並不總是強悍的。她的母親在電視新聞上看到她,說她「是個怪物」。「別人都是上班,下了班回家,都過得好好的。就你一個從小瘋到大,五、六十歲還瘋得很。」她不敢告訴兄弟姐妹自己忙活的事,帶着舞蹈團的團員去參加婚宴表演時,小心翼翼地站在人群里,怕被住在附近的親戚看見。

在外面的社交活動中,也會有些時刻,她感受到自己的弱勢。「情感驛站月亮灣」現在搬到了北京市大興區,最早開辦在門頭溝時,她會受到租房的房東騷擾。「那個老頭太色。」她一個人在那兒住的時候覺得害怕:」他老叫我,我不去他就吵。我只能裝糊塗,把門鎖上,把手機調個靜音。」

帶着舞蹈團團員參加婚禮上的接親表演時,張玉芬站在花轎前留影。攝影:高佳

張玉芬去年還和郭鵬見了一面,她已經很久沒聽到他的消息,只知道他和張萍都被單位開除,也分了手,他沒有工作,住在自己申請的廉租房裡。

這次,他回來拿獨生子女證辦理退休。隔着防盜門,張玉芬沒認出他來,他原本瘦瘦高高的,現在得了腦血栓,打完激素髮胖得厲害,走路一瘸一拐。「我說你找誰啊?我不認識你。」她關了門,要求他拿回這套房子的房產證作為交換,「人看了都覺得唏噓,有人說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也痛苦,她也痛苦。」

在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中獲得勝利,未必使人心滿意足。況且,張玉芬知道自己不算一個完全的勝利者,她看不慣的婚外情風氣沒有太多改變,求助電話還在接連不斷地打來。

林晴和張玉芬討論過改善風氣的辦法,「現在所有的個人信息都錄進互聯網裡,其實感情信息也應該被錄進去。」林晴說:「這就相當於感情方面的個人信譽系統,最起碼能查出來他經過幾次婚姻,跟誰談過對象。」

「對,透明化。」張玉芬表示贊成,「別說什麼隱私權,隱私權也該分類,在婚姻上沒有隱私權。」她說,「還得有配套的規章制度,明確規定禁止婚外性行為或婚外與他人同居,再細化懲罰,比如說犯錯一次可以,兩次警告,第三次坐牢,看誰還敢!」

她始終嚮往是非分明,熱愛忠誠,懷念沒有婚外情的「純真年代」。「那時候雖然沒有法律規定,但靠街道辦事處和居委會,夫妻的矛盾都消滅在萌芽狀態。」她說,「誰要敢隨便做,一個帽子扣上,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界面新聞 高佳)

評論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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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4 06:04:43

我一直有關注,真的很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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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3 09:03:17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頭像
2024-02-24 02:02:40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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