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號山西晚報封面人物(附視頻)丨賀星龍:一個鄉村醫生的赤子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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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賀星龍,是大寧縣徐家垛鄉樂堂村的一名鄉村醫生。我家周邊28個山村的村民,不管誰身體不舒服了,只要打個電話,不管路有多遠,多難走,我都會騎着摩托車,上門去給他們看病。這麼多年來,我雖然受了很多苦,吃了一些虧,流了一些汗,也沒有掙到啥錢,但我不覺得有什麼!因為我『活』下了黃河邊4600多位老百姓的心,我感覺活得有意義、有價值!這就是作為一名共產黨員的初心與使命!」6月20日,在臨汾市大寧縣黨員教育實踐基地的黨內政治文化主題教室里,賀星龍正在給眾多黨員幹部們講授一堂特殊的黨課。

19年來,

他騎着摩托車出入大山大河之間,

2019年6月號山西晚報封面人物(附視頻)丨賀星龍:一個鄉村醫生的赤子情懷

服務方圓28個村莊的村民,

把每一個病人都當作親人

醫者賀星龍:用大愛書寫忠誠與擔當

賀星龍為村裡的大娘貼膏藥。

他是一位普通而優秀的鄉村醫生

「為什麼邀請賀星龍講課?」山西晚報記者問道。「因為他是好醫生、好黨員、好幹部、好村民!」大寧縣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張振榮一連用了幾個「好」來形容。

從小在黃河邊長大的賀星龍,一天累了,就停在山頂望望遠方的母親河。

正如張振榮所言,賀星龍雖然只是一位普通的鄉村醫生,但是他卻在這個平凡的崗位上,干出了感人至深的「大事」來。

6月21日,山西晚報記者來到大寧縣徐家垛鄉樂堂村賀星龍的家。

這裡是個普通的農家院落,其中一孔窯洞便是他的診所,窯里牆體粉刷一新,診斷台、醫藥櫃以及一些簡單醫療器械擺放有序。

「你們先坐,我忙完就過來。」山西晚報記者抵達之時,賀星龍正忙着給一位騎自行車摔傷的病人處理傷口。

「龍龍,你啥時候過來?我的藥快喝完了……」一陣忙活之後,他還顧不上休息一下,幾位生病的老鄉又打來了電話,等着他去上門看病。

「您好,為了百姓就醫方便,賀星龍醫生對各村常見病提供24小時上門服務……」這是賀星龍在2006年開始設置的彩鈴聲音。「病人就是親人,電話就是病情,病情就是命令,時間就是生命!」賀星龍說。寒來暑往,賀星龍變的是更遠的行醫範圍,不變的是隨叫隨到的出診承諾。

賀星龍行醫19年來,他把每一個病人當作自己的親人,不論風雨冰雪,24小時待命出診,服務方圓28個村的農民,行程40多萬公里,騎壞了7輛摩托車,先後背破12個行醫包,磨爛了數十雙媽媽納的千層底布鞋,出診次數達17萬多人次,對於低保戶、五保戶等貧困家庭患者免費貼藥費達4萬多元……

賀星龍堅持為這片黃土地上的鄉親默默付出,在大山深處用行動書寫出一名鄉村醫生的忠誠與擔當,村里人給他起了多個別名,「摩托醫生」「瘋子星龍」「傻子星龍」。賀星龍是黨的十九大代表、山西省第十一次黨代會代表,先後獲得全國衛生系統最高獎——「白求恩獎章」「中國五四青年獎章」「全國學雷鋒標兵」「山西省特級勞動模範」、全省優秀共產黨員、榮獲2016年度「感動山西」十大人物等諸多榮譽。

感恩父老鄉親 他回村行醫

談起自己的從醫路,賀星龍說,這都源於他小時候的經歷。

賀星龍12歲那年,爺爺得了重感冒,高燒不退。因為村里沒有醫生,病情耽擱時間太長,最後送到縣醫院也沒能挽救爺爺的生命。

爺爺臨終前,用很微弱聲音對賀星龍說:「娃呀,好好念書,長大了學醫。」

賀星龍回想,如果當時村裡有醫生,爺爺的病能得到及時治療,就不會那麼早去世。爺爺彌留之際的囑咐,深深地刻在他的腦子裡。1996年,在初中畢業後,賀星龍毅然選擇報考了醫學類學校,並被運城市衛校錄取。

面對一年高達3000元的學費,當時賀星龍家裡卻只有300多元的積蓄,他想過放棄。

「大傢伙供你上學!」並不富裕的鄉親們,你家30元、他家50元,最多的湊了300元,總共湊了3025元,送到賀星龍家,勸他一定要去念書。握着這一沓沓由零錢湊成的學費,賀星龍淚流滿面,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學好醫,畢業後回村里給鄉親們看病。

求學期間,賀星龍不亂花一分錢,每頓飯花六毛錢買兩個饅頭,就着從家裡帶來的韭花和油辣子,喝口白開水就打發了。為了準備下一年學費,他利用假期抓蠍子、挖藥材,上學時從家裡帶上兩袋綠豆,賣了湊學費,勉強完成了三年的學業。

畢業後,賀星龍拒絕了同學們一起外出打拼的邀請,也放棄了留在縣醫院工作的機會,懷着對鄉親們的感恩之心,沒有對城市絲毫的留戀,賀星龍毅然選擇回到村里當了一名鄉村醫生。「父老鄉親們湊錢供我上的學,我要是留在城裡,就覺得對不起他們,做人要講良心!」

2009年,賀星龍的兩個孩子到了上學的年齡,因為村里沒有學校,妻子勸他一起去城裡發展,一年還可以賺3萬多,比待在村里強多了。賀星龍坦言,當時也真想一狠心,離開村里去城裡發展,但心裡還是放不下鄉親們,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多年來,賀星龍奔波在鄉村山間行醫,得到鄉親們的信任和愛戴,但他覺得愧對妻子和孩子。孩子進城上學的那天,索堤村70歲的郝芳花老人專門來到賀星龍家,送來了20多個雞蛋,握住他的手哭着說:「星龍,你可不能走,走了誰給我們看病,我兒子都在外面打工,誰照顧我?」「不走,我會繼續留在村里為大家看病。」賀星龍說,他要走了就對不起曾經幫助過他的老百姓,更對不起老百姓對他的這份真情。

困難面前不低頭 紮根山村19年

賀星龍的母親賀鳳蓮介紹,2000年秋天,衛校畢業回到村裡的賀星龍,想開一家診所,但連最起碼的聽診器、血壓計、藥品都買不起。窘迫的家庭經濟條件,又成了擺在賀星龍理想面前一道難越的坎兒。

面對兒子的執著,父親賀永寧只好把準備給賀星龍娶媳婦的一孔土窯洞騰出來當診所,賣了剛剛收穫的玉米和家裡僅有的兩隻綿羊,湊了960元錢。「要不是村里人,他也上不了學,也沒有今天。」父親賀永寧說,娃要做的是個好事,再難也得支持。

拿到鄉村醫生資格證後,賀星龍購置了必要的醫療器械和藥品,一個簡易的診所總算籌建起來了。「一個年輕娃娃能看了病嗎?」此時,村民們的心裡卻犯嘀咕,沒多少人敢讓他看病。偶爾有村民要求看病出診,父親千叮嚀萬囑咐:「如果不行就讓人家去鄉鎮或縣城醫院,別把人家給耽擱了。」這着實讓賀星龍沒想到,但他骨子裡有一股子倔勁,選擇的事一定要干出個名堂。

為了讓大家更好了解,賀星龍乾脆自己貼錢給村民看病,先給家裡人和親戚們看。慢慢地,前來看病的人就多了,附近村子裡人都知道了樂堂村有一個能看病的醫生。

剛開始,沒有交通工具,賀星龍到山裡出診時,肩挑一副擔子徒步翻溝越梁,蹚泥涉水,其中辛苦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一直到2003年初,為了更及時為鄉親們看病,他貸款4000元買了一輛摩托車。從此山間小路上多了一個風塵僕僕騎摩托車的年輕人。

說起賀星龍,村民們都記得一個故事:2013年臘月的一天,下着鵝毛大雪,索堤村一個小孩高燒抽風,賀星龍接到電話後,背上行醫包,騎着摩托車趕去。不料,雪越下越大,坡陡路滑,賀星龍連人帶車一起跌進路邊的排水溝里,當時,賀星龍的腳和膝蓋都磕破了。看完病自己包紮了一下,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繼續出診。

第二天,賀星龍的腳更腫了,因雪厚不能騎摩托,便只好用扁擔挑着出診包翻溝走近道出診,連人帶藥從半山坡上滾到坡底。這一次,賀星龍的右腳徹底不能動了,幸虧兩個放羊的老鄉把他從溝底扶上來,要不然後果不敢想象。後來醫院拍片子顯示,賀星龍的右足內踝關節骨折了,他便給自己打上非常厚的石膏。

賀星龍每天早上7點出發,晚上十來點才能回家,一天四五個小時在路上奔波。從騎第一輛摩托車出診到現在,賀星龍硬生生騎壞了7輛摩托車,多年來累計里程達40多萬公里。常年騎摩托在大山里奔波,山路崎嶇難走,賀星龍摔傷過不止一次,留下很多傷疤,雙腿因為長期冷風侵襲,患有嚴重關節炎,一着涼便又疼又困。由於長期吃飯不定時,他還有糜爛性胃炎。

每次出門都會向鄉親們「請假」

2004年,賀星龍開始擔負起全鄉1000多名兒童的防疫和200多名兒童營養包的發放工作。這些年來,經賀星龍治療過的470多位留守老人中,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13戶五保戶。他主動承擔了這些五保戶的醫療費用,逢年過節還叫他們到家裡吃團圓飯,並送上米麵油和新衣服,而賀星龍卻連續8年沒給自己買過一件新衣服,過年時就穿件開摩托車店同學送的工服。

19年來,賀星龍守護着當地4600多名鄉親們的身體健康,付出了很多,而他自己的生活卻過得十分窘迫。由於沒有工資,收入僅靠每月微薄的補助,一直不富裕的他,至今還背負着1萬多元的債務。「這麼多年,沒有掙下錢,當鄉村醫生就不能考慮掙錢,鄉親們的身體好了,這就證明咱活得有意義。」賀星龍說。

2017年,賀星龍當選樂堂村黨支部副書記,他說,他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更重了。樂堂村地勢高、日照時間長、晝夜溫差大,他因地制宜帶領村民累計發展蘋果、核桃等經濟林果200餘畝,預計平均每戶增收500元以上,拓寬了致富渠道,增強了群眾致富信心。

現在的他比以前更忙了!他經常會接到外出參加宣講、出席活動的任務。每次出門前,他總會提前到幾戶病情較重的鄉親家去看病。有幾戶村民家因為沒有時間去,便只好打電話「請假」,下好醫囑。

「在單位上班要向領導請假,每次出門我都要向鄉親們請假,把所有的事都提前安頓好。」賀星龍笑着說。他在接受山西晚報記者採訪時,手機響個不停,都是鄉親們打電話催他去看病的。電話里,他再三囑咐患者如何用藥、如何止痛。每次參加完活動,賀星龍顧不上多停留一分鐘,便又踏上返程的路。

「不是村民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村民。我永遠不會忘記家鄉父老的恩情,不會忘記黨和政府對我的關心,今後,我還是要一直為鄉親們看病,不管農村條件再苦再累,都要堅持下去,不忘初心,永遠守護家鄉的父老鄉親!」多年來,在賀星龍的心裡,鄉親們就是他最大的牽掛。

6月21日早晨,

他的一天工作從救治一位傷者開始,

81歲的馮蘭翠家、

65歲的馮會蘭家、

59歲的賀芳芳家,

一天下來他的腳步就沒有停過

行者賀星龍:記者體驗天使忙碌的一天

「龍龍,龍龍,快,快,你看看,你看看……」  

6月21日早晨,山西晚報記者剛來到臨汾市大寧縣徐家垛鄉樂堂村衛生所,就聽到有人沖裡邊喊。朝門口望去,只見一位村民滿臉血、滿身土,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來。  

扶傷者上醫療床、了解事發經過、準備消毒工具、沖洗傷口、消毒包紮……鄉村醫生賀星龍的這一天,從救治傷患開始。  

他是怎麼工作的?山裡的路好走嗎……山西晚報記者跟隨賀星龍,體驗「摩托醫生」一天的生活。

這些年已經騎壞了7輛摩托車,樂堂村衛生所大門外的牌子上清晰得寫着,「一切為了患者,一切方便患者,一切服務了患者。」

大清早就來了一個急診患者

通常賀星龍7點多就出門了,這一天因為接到村民馮美花的電話,他特意在衛生所里等。8點半左右,受傷的馮美花着急忙慌地趕過來。

「騎車子下陡坡車閘失靈摔倒了,我一爬起來就給龍龍打電話。」馮美花說,「龍龍讓我別着急,先回家等着,他騎摩托車過去。沒想到正好有一輛車路過,就把我捎到診所里了。」話音剛落,賀星龍拿來鑷子、消毒藥棉、生理鹽水開始給馮美花處理傷口。

馮美花受傷的半邊臉黑黢黢的,額頭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賀星龍用一塊消毒藥棉蓋住馮美花的眼睛,用注射器吸上生理鹽水沖洗傷口。可由於天氣炎熱,血液和泥土混合起來在馮美花的臉上乾巴了,怎麼也沖洗不淨。賀星龍換了一塊消毒藥棉護住馮美花的眼睛,把一塊消毒毛巾墊在她頸下,拿起整瓶生理鹽水開始沖,一邊沖洗一邊用棉球擦拭她的額頭、眉毛、鼻孔、嘴角、耳朵,里里外外、仔仔細細。沾滿血污的棉球越堆越高,馮美花的臉漸漸乾淨了,賀星龍換了一套消毒工具,又仔細檢查了她的眼睛和牙齒。

看着額頭的傷口還在滲血,賀星龍說道:「傷口不算太深,縫一針好得快,不縫也能好,縫呀不?」

「那就不縫了。我眼睛沒事吧?」馮美花小心翼翼地問。

「眼睛有點腫,明天會腫得更厲害,回去把這個眼藥水滴上就行。」說完,賀星龍從藥品櫃中拿出一瓶眼藥水,先給馮美花滴上,然後把她扶坐了起來。

「還疼不疼?眼睛睜得開嗎?你害怕不害怕?」山西晚報記者指着馮美花受傷的半邊臉問。

「我不害怕,龍龍看得好,交給他看我放心。」馮美花說完,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

就在我們交談的時候,賀星龍利落地給馮美花包紮好傷口,並把眼藥水塞到馮美花手裡。

「多少錢?」馮美花問。

「不用給錢了。」賀星龍邊收拾醫療垃圾邊說。

「你給鄉親看病都不要錢嗎?」山西晚報記者問。

「老是不要錢。經常是給也不要。」馮美花搶着說,「龍龍心眼兒好、會看病,所以我們瞧病都找他。」

看着馮美花執意要給錢,賀星龍說:「那就明天一起給吧,這個眼藥水回家滴上三四次,明天早晨過來換藥。」

山西晚報記者好奇地問:「我看你用了不少紗布和藥水,一般處理這樣的傷口得多少錢呀?」

「沒啥成本,(受傷)本來就夠受的了……」賀星龍擺擺手說。

電話就是指令他跨上摩托出發了

冬天大雪封了山,賀星龍長時間步行進山為村民們看病。

賀星龍的診室是家中一口窯洞改造的。20多平方米的空間裡,左邊放着一張醫療床、一台消毒櫃、一張電腦桌,右邊堆放着大大小小十幾個藥箱,正對面是三個藥品櫃,藍色的柜子里放着各種常見藥、碘伏和消毒用品,白色柜子里放着的是慢病藥和村里上百老人的病歷。

「你平時都是在這裡給鄉親們治病的嗎?」山西晚報記者問。

「這裡是我家,鄉親們能來這邊拿藥,但留在村裡的大多數是老人,行走不方便,大多時候我會騎着摩托車上門給人看病。」山西晚報記者一邊聽一邊觀察那個陪着他走遍大寧縣徐家垛鄉樂堂村周邊28個村莊的綠色大號背包。

這是賀星龍當鄉村醫生以來的第13個背包,是他丈母娘用結實的綠色帆布縫的。背包前面的口袋裡裝着輸液器、注射器、醫用繃帶等工具,左邊的口袋裝着常用藥,右邊的口袋裝着慢病專用藥,最大的口袋裡,血壓儀、液體藥、中成藥等分門別類排列得整整齊齊。這樣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背包,山西晚報記者用兩隻手才能拎得起來。

上午10點10分,賀星龍的電話響了,是村裡的老病號張立山的妻子馮清愛打來的。89歲的張立山前一天晚上發燒了,而且咳嗽得厲害。

電話就是指令。賀星龍一把拎起出診用的大背包背到背上,跨上摩托車,朝張立山家駛去。

村裡的道路崎嶇難走,有的路段還沒有硬化,摩托車駛過,塵土飛揚。賀星龍在前面騎得飛快,山西晚報記者開車緊跟其後,一路走,一路顛簸。

要去張立山家,需要通過一條三米寬的山路,路就在山脊上,兩邊沒有護欄,雜草叢生,一陣風吹過,讓人感覺草晃山搖。賀星龍騎着摩托很快通過,採訪車經過時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坐在後排的山西晚報記者甚至沒有勇氣望向車外。

到了張立山家已經快11點了。賀星龍一進門就脫了鞋跪坐到張立山跟前給他做檢查。張立山舌苔黃且厚,還不時地咳嗽。賀星龍拿出聽診器一邊聽,還摸了摸張立山的額頭。檢查完畢後,他從隨身的大包里掏出兩盒藥放到張立山手中。「大的一天吃兩次;小的一天三次。」賀星龍衝着張立山的耳朵喊。「啊?」張立山茫然地看着龍龍,顯然是沒聽清他在說啥。賀星龍又用更大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張立山才點點頭說,「這次聽見啦。」

當得知山西晚報一行人是來採訪賀星龍的,張立山立刻打開了話匣子:「龍龍是個好人呦,十多年前的臘月廿三,我都穿上壽衣了,是他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還一分錢都沒要。這些年,他經常過來看我,白天叫白天來,半夜叫半夜來,比我兩個兒子回來得都多,一看見他我就安心。」說罷,張立山招呼老伴兒過來,拿出手機,山西晚報記者在老人通訊錄的第一頁,就看到了賀星龍的手機號碼。

給張立山看完病正準備離開,馮清愛拉住了賀星龍,「龍龍,這兩天我腳疼得厲害,你給看看。」剛從炕頭下來的賀星龍又坐上了炕。他小心翼翼地脫去馮清愛的鞋。馮清愛的腳乾枯、變形,踝關節腫得很高,賀星龍一邊揉一邊說:「這是有骨刺了,得消炎,再吃上止疼藥,能好。」說完,又給馮清愛老人留了一些藥,同樣沒有要錢。

「大娘回去好好歇着,不要再去地里幹活了。」

路遇村民頂着大日頭在路邊看病

離開張立山老人的家,已經快12點了。山裡的陽光明媚得晃眼,村民結束了一上午的勞動陸陸續續走在回家的路上。賀星龍頂着大日頭騎着摩托車,汗水從他的額頭、後背流淌下來,襯衣都濕了一大片。

走到下樂堂村村口的時候,賀星龍在幾個村民面前停了下來。山西晚報記者一打聽才知道,下樂堂村村民張學華已經感冒發燒好幾天了,怎麼也不見好,正巧碰上賀星龍,他得讓「龍龍」好好瞧瞧。

賀星龍從隨身包里掏出聽診器,頂着日頭就開始給張學華診斷。是暑熱感染了風寒,因為沒有治療硬扛着,所以總不見好。賀星龍掏出幾種藥品交給張學華,並囑咐他怎麼用藥。

「龍龍,老張頭的降壓藥也快用完了,我給捎上一瓶吧。」張學華說。老張頭是張學華的鄰居,也算村裡的老病號了。賀星龍二話沒說,掏出一瓶降壓藥交到張學華手中。發完藥,賀星龍就騎上摩托離開了。

「向賀大夫買藥你們咋不給錢呀?」山西晚報記者問張學華。「不是不給,是他不要。老張頭是村里困難戶,龍龍給他看病從不收錢,給我們看病也只收個成本價,今天剛從地里回來,他估計我也沒帶錢,就索性不收了。」張學華不好意思地說,「下回去他家,我一併給送去。」

回到家,已經12點多了,忙了一上午的賀星龍在院子裡洗了洗手,就衝進廚房,拿起大水瓢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山西晚報記者這才注意到,賀星龍從上午離家到回家,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一下午服務了黃河邊上五戶人家

趁着中午休息的時間,山西晚報記者本想和賀星龍多聊一會兒,沒想到兩點剛過,下樂堂村的賀芳娥的電話打斷了採訪。「她得腦梗十來年了,現在頭暈得厲害,我得去看看。」賀星龍說完,拿起他的醫療包跨上摩托車再次出發了。

聽到院外傳來摩托車的聲響,賀芳娥的丈夫賀金貴就出門迎了上來。山西晚報記者見到賀芳娥的時候,她在炕上躺着,看起來有些虛弱,手指和嘴唇一直打顫。賀星龍連忙爬上炕,掏出血壓計給她量血壓。高壓190低壓110,這個數值已經遠超過正常值,賀星龍又從醫療包里掏出一款電子血壓計重新量了一遍,還是這個數值。

「降壓藥按時吃了嗎?」賀星龍一邊問,一邊在炕旁邊放藥物的柜子里翻找,看到藥物的包裝就檢查一下是什麼藥,裡面還剩多少。「吃了,你上次給留的藥她一直吃着呢,有一種已經吃完了。」賀金貴說。賀星龍從包里掏出三種藥,放到賀芳娥手中,再三叮囑要記着吃藥,藥不夠就給他打電話。

賀星龍剛從炕上下來,就被賀金貴叫了出去。山西晚報記者跟出去一看,他們倆正在搗鼓廚房窯口的大門。原來,大門掉了下來,賀金貴年老扛不動了,趁機讓龍龍給搭把手。「龍龍不僅會看病,還經常幫忙幹活兒,還給我兒子介紹了一份縣裡的工作,我們家好多事兒都靠他。」說起賀星龍,賀芳娥一個勁兒地夸。

離開賀芳娥家已是下午三點半多。賀星龍還要去黃河邊的曹家坡村去看望幾個老病號。要前往曹家坡村,比山西晚報記者想象中困難得多。曹家坡村在黃河邊上,道路狹窄得連摩托車都無法通過。賀星龍把摩托車鎖在村口,背上醫療包,提上保溫箱,徒步走上山間小路。

85歲的於志梅是曹家坡有名的貧困戶,她已經好幾天不能好好吃飯了。去於志梅家需要經過一片農田,田間小路上到處都是牲口的糞便,讓人無從下腳。而這樣的路,賀星龍不知已經走過多少次。

於志梅的情況光吃藥恐怕不行。脫鞋、上炕、掏出液體、在牆上固定液體、消毒、輸液……一連串動作下來,賀星龍只用了不到5分鐘。「你經常在老鄉家給人輸液嗎?」山西晚報記者問。「經常輸,有時候給老人,有時候給孩子,都已經很熟悉了。」賀星龍說。

81歲的馮蘭翠家、65歲的馮會蘭家、59歲的賀芳芳家……一下午,賀星龍的腳步幾乎走遍了曹家坡村。跟在他身後的山西晚報記者,一頭汗、兩腳泥,恨不得躺在地上休息一會兒。但賀星龍的腳步沒有停下,他說,村子裡醫生少,還有病人在等他。

離開曹家坡村,回到衛生所旁邊的家已是傍晚7點多。大寧縣下起了陣雨。天氣涼爽,結束了一天勞動的人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但賀星龍沒有休息,他正在準備全科醫生考試。他告訴山西晚報記者,自己通過了6月19日的考試,8月份還要再考一門,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全科醫生,他還得再加把勁兒。

「24小時服務,隨叫隨到」。

一個共產黨員的一諾千金,

意味着驕陽似火下的騎行,

意味着月色朦朧下的跋涉

黨員賀星龍:他讓黨旗飄進百姓心中

繞過彎彎曲曲的崎嶇山路,來到徐家垛鄉,遠遠就能看見空中飄揚着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國旗的下方,就是樂堂村村委會。其實,在整個徐家垛鄉,乃至黃河兩岸的晉、陝兩省,大寧、永和、延長三個縣的幾十個村莊、上百個山莊窩鋪的老百姓心中,也有着一面鮮紅的黨旗在飄揚。這面黨旗,就是由一位「80後」年輕共產黨員賀星龍扛着的。  

今年39歲的村醫賀星龍,從醫19年來,永遠兌現「一個電話,隨叫隨到」的承諾,行程40多萬公里,騎壞了7輛摩托車,背壞了12個藥包,平均每天看20多位病人,超負荷行醫成了他的工作常態。看病只是他的工作之一。他肩上背負的責任遠遠不止這些。他是照顧留守老人和兒童的貼心人,他是為村民修理電腦、電視的大忙人,他是全村通水、修路和致富的領路人。

患者發高燒,賀星龍因為着急出診,路上不小心摔倒。

是怎樣一種純粹而質樸的情感,讓他堅守至今?是什麼力量在支撐着他犧牲自己,奉獻別人?連日來,山西晚報記者走近了這位鄉村醫生、「80後」共產黨員賀星龍。

賀星龍(右三)為鄉親們普及健康醫療知識,對多發病常見病的預防措施。

「24小時服務,隨叫隨到」是他的承諾

6月21日,山西晚報記者來到了地處大山深處的臨汾市大寧縣徐家垛鄉樂堂村,村口處一個石碑上刻着8個醒目的大紅字「不忘初心圓夢樂堂」。原來,樂堂村沒有村標,賀星龍從黃河岸邊用三輪車把這塊石頭拉到村口,又請人寫字、刻字,字刻成後,他又親自買來紅漆,一筆一筆描上顏色。

賀星龍家的窯洞,就是村裡的衛生所。在衛生所牌子旁邊,懸掛着一塊牌子,用炭筆工整地寫着一段文字:一切為了患者,一切方便患者,一切服務於患者。走進窯洞,隨處可見賀星龍寫的字「有病打電話,24小時上門服務」「為了百姓的健康,我會一直努力!」「為留守老人、兒童服務,是我的責任」。

有的村莊在黃河的下游,騎摩托要多繞三十里地,賀星龍每次都翻溝爬坡去往那裡。

診療室內陳設簡單,靠窗的一台電腦旁貼着幾十張16開的紙片,密密麻麻地寫滿了28個村所有病人的姓名和電話號碼,有的病人姓名下還畫着紅槓或標着記號。電腦桌旁的盒子裡,還有幾百張「廣告單」,上面有賀星龍的莊嚴承諾:「只要你一個電話,5—30分鐘到您家為您治療」「不收出診費,寧肯多跑十趟診清病,不可省去一次誤病情」……

在幾天的採訪中,山西晚報記者注意到,在賀星龍服務的鄉村,村民們家裡的牆壁上往往懸掛着家人的照片,小小的鏡框裡家人們熱熱鬧鬧、挨挨擠擠地粘貼夾放在一起。在鏡框的下端,賀星龍的名片醒目地別在一角。病人們知道,那是危急時刻的救命電話。

賀星龍自製的名片上寫着:24小時服務,隨叫隨到。這真是一個令人詫異的承諾,診所不是醫院,醫院是一群人,可以分工,可以倒班,但診所只有他一個人,24小時意味着什麼?病人和醫生的距離也不是醫院裡被電梯連接着的若干樓層,而是由寬寬窄窄的山路連接着的遠遠近近的28個村落,隨叫隨到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彎彎曲曲、上坡下坡的鄉間山路要由摩托車的雙輪一里一里去丈量,意味着驕陽似火下的騎行,也意味着月色朦朧中的跋涉。

名片這樣印着,賀星龍的手機鈴聲也在不斷地重複着這鄭重的承諾。

為啥要做出這樣的承諾?山西晚報記者不解地問賀星龍。賀星龍靦腆地說:「我是鄉村醫生,給百姓們看病是我應該做的事。我也是一名黨員,只要我能幹了的事,我都要干好,一心一意地為人民服務。」

村民看病花不起的錢他都貼了

在賀星龍的診所里,有幾本破損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村民看病賒賬的明細。

「從不收出診費,服務態度好,隨叫隨到……」這些廣泛流傳於黃河岸畔、在百姓中間口口相傳的讚美之詞,讓賀星龍的名氣越來越大,也讓這些賬本越記越多、越來越厚。

徐家垛鄉賀家坡村民趙老漢患肺氣腫多年,自打賀星龍回村行醫起一直找他看病。不能幹重活的趙老漢因家庭貧困,每次看完病都是先記賬,等收了玉米賣了錢後還賬。後來,趙老漢老伴幾年前不幸去世,早年落戶在此的趙老漢隨即被侄兒接回了河南老家,而那筆醫藥費欠賬也不了了之。

這些年來,賀星龍遇到的類似情況並不鮮見。他厚厚的賬本中,欠賬時間最長的有15年,最多的有1000多元,有的欠賬人外出打工無法聯繫,有的欠賬人是在黃河邊挖沙、打井幹活的流動人員。這些年來,賀星龍從來沒想過主動去討要這些欠賬,心想:「山里人窮,手頭緊,等他們寬裕點了會主動來還的!」

他堅持不收出診費,先治病後付賬,給貧困群眾賒藥免費,給五保戶送醫送藥,給留守老人送電視,給行動不便的病人送輪椅,給小學生捐書包送保溫水杯。有錢給看病,沒錢也給看病。其中有一部分貧困病人的欠賬他根本就不打算要,把一些賬單都燒掉了。他總是設身處地地替別人考慮。

事實上,賀星龍很缺錢,他行醫每月的固定補貼僅有400元,加上公共衛生補貼和一針5元的疫苗接種補助,全年總收入不過1萬元。如今他當了先進模範,政府每月也會給他些補貼,可至今家裡還欠着外債。為此,他養了兩頭驢,又租種了四畝旱地,以此微薄的收入來補貼家用。

親朋好友們曾嫌他一直貼錢給村民看病,勸他好歹收點汽油錢啊!有錢不掙,到底圖個啥?賀星龍卻說:「鄉親們拿出三十塊、二十塊捐助我上學的情景是刻骨銘心的,我永遠不會忘記。」「要想掙大錢,當初我就不會回來!」……

行醫19年來,賀星龍免收出診費,為村民省錢累計達35萬元,欠賬、死賬五六萬元,村民看病花不起的錢他都個人貼了。

村里大事小情都找他這個文化人

「昨天我去縣水利局給咱村申請了三盤管子,下周一咱就拉回村里,這下地里就能澆上水了……」6月22日下午,賀星龍在電話里張羅着村裡的工作。原來,由於天旱,村裡的地沒法澆水,賀星龍就利用去縣裡的機會,主動想辦法解決村里遇到的難題。

除了看病,他還帶領村民修路、栽樹,捐款捐物,扶危濟困。在賀星龍看來,這一切都是他的本職工作。

樂堂村,包括4個自然村,總共547口人散落在長達10公里的黃河東岸,留守在村裡的有340多人,以老人和兒童為主,有點兒文化的也只有賀星龍一人。除了看病外,稍微帶點技術含量的事情,都得找賀星龍,賀星龍成了村裡的大忙人!

隨着社會的發展,樂堂村夜晚亮起了太陽能路燈,電視普及了,電腦也進村了,可是這些現代電器的日常維護卻成了問題。不知從何時起,賀星龍又義務承擔起了全村25盞路燈、12台計算機、140個電視機鍋蓋的調試養護和日常維修的任務。

現代科技不會用,賀星龍幫忙,救災帳篷不會搭,賀星龍同樣義不容辭。

多少年來,樂堂村沒有醫生,更沒有獸醫,村民們養的豬、羊、驢,病了只能等死,賀星龍回到村里後,結合獸醫理論,嘗試着給牲口看病,也就是從那時起,他就主動承擔起了全村羊和驢的防疫治療,這一做就是19年。

2008年,賀星龍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後來,他又被選舉為樂堂村黨支部副書記。這是村民們對賀星龍工作的肯定,也是他主動承擔的一份責任。

2009年,樂堂村「村村通」項目在最後兩公里處卡了脖子:曹家坡村民因土地問題擋住不讓施工。賀星龍知道後主動去協調,他對村民說:路通了,大家自己走着順暢,就是我去給你們看病也方便啊!今後,誰要是生病了,免費輸液兩次,就這麼簡簡單單幾句話,村民們就散開了。因為大夥信得過他!

樂堂村村民下地幹活,多少年來一直走的是羊腸小道,難以適應機耕機收的需求。賀星龍主動帶領村裡的留守老人,奮戰三個冬春修通了四條溝的十八里機耕路。樂堂村的農業生產,從此告別了驢馱馬載的歷史。

2012年,大寧縣提出發展蘋果產業的調產思路,但是前些年,因種植藥材、煙葉失敗,村民們遲疑不決。賀星龍明白這次對於樂堂村脫貧致富來說是一次機遇。他就自己率先種植了4畝富士果樹,並積極引導其他村民。在他的帶動下,目前樂堂村已經發展果樹800多畝,五年後將成為樂堂村民的重要收入來源。

賀星龍說:「讓外出打工的人放心,讓留在村裡的人稱心,自己才能安心。」

人人都會被他的真心實意所感染

這些年,賀星龍獲得了許多榮譽,他的感人事跡也被人們廣為傳頌。如今,每隔一段時間,賀星龍就會受邀去全國各地給黨員幹部們講黨課。賀星龍講黨課,不僅成為大寧縣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一項主要內容,更被全省乃至全國關注,爭相學習他「愛崗敬業、甘於奉獻」的精神。

2016年7月,賀星龍被評為「山西省優秀共產黨員」。5000元的獎勵金,他自己又添了800元,購買了三台揚谷機、一台發電機、一台打農藥噴灑機等20多套農機設備,免費提供給各村的鄉親們使用。

2017年8月,賀星龍榮獲「白求恩獎章」,這是國家對衛生系統模範個人的最高行政獎勵,也給山西爭了光。當年,賀星龍還當選了黨的十九大代表。

「當選黨的十九大代表後,我知道肩上的擔子更重、責任更大了。」賀星龍告訴山西晚報記者,以前怎麼給老百姓把病看好是我最關心的,現在不一樣了,不但要把他們的病看好,還要關注他們的生活、需求和心聲。

大寧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張振榮向山西晚報記者回憶:「2016年7月,我初到大寧工作,就感受到了濃濃的『賀星龍現象』,在和幹部群眾的接觸中,時不時聽到大家對賀星龍事跡的述說和讚譽,時不時在微信公眾號、朋友圈看到為他點讚。」他當時疑惑:「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後生,一個普通的鄉村醫生,一個農村基層共產黨員,為什麼能夠逆襲般地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

通過深入接觸、面對面了解,賀星龍的先進事跡在張振榮下鄉調研中不斷得到印證。張振榮告訴山西晚報記者,賀星龍的「成名」並非偶然,靠的是腳踏實地、純樸無私、服務百姓的群眾口碑,靠的是深度踐行共產黨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意識,是這個偉大的新時代造就的新典型。

和他一起共事的村幹部也有同樣的感受。在樂堂村第一書記沈歡眼中,賀星龍每天都在琢磨着怎麼解決村裡的實際困難。「星龍哥在村里人緣好,又熟悉村裡的情況,村里遇到大事小事他都去積極解決,他那種無私奉獻的精神,我深感佩服!」沈歡心裡,賀星龍時時刻刻都在傳遞着正能量,「和他一起做事,人人都會被他的真心實意所感染。」

在網上輸入賀星龍三個字,搜索出「向賀星龍學習」的文章多達數千個。山西晚報記者看到,那些作者無一不被賀星龍不忘初心、無私奉獻的精神所感動。

6月22日,山西晚報記者在大寧縣黨員教育實踐基地看到,一本本關於優秀共產黨員賀星龍的書籍和資料供人們翻閱。一本黨員學習資料上這樣寫着:「在賀星龍身上表現出的不忘初心、信念堅定,紮根基層、堅守擔當,忠於職責、敬業奉獻,服務群眾、不計名利的寶貴精神和優秀品格,值得基層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學習。」

他還是喜歡別人叫他鄉村醫生;

他心頭最牽掛的還是十里八鄉的村民;

他希望偏遠地區的人,

都能健健康康的

痴者賀星龍:哪裡需要醫生就到哪裡

這些年,賀星龍的事跡逐漸受到社會關注,無數榮譽頭銜紛至沓來。但是,賀星龍還是最喜歡別人叫他鄉村醫生,心頭最牽掛的,還是十里八村的村民。  

這些年,賀星龍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村民們身上,這對於他來說,不僅是一份責任,更是一份情懷、一份心愿,他希望偏遠地區的老百姓都能健健康康的。

周邊的村莊老人居多,大多都行動不便,賀星龍(左)上門為他們看病。

村里需要全科醫生,他各科都學

在賀星龍家的窯洞裡,山西晚報記者看到了他的一本本學習書籍,上面寫滿了他的醫學筆記。他說,「村里需要全科醫生,我各科都學,會有很多需要記錄的地方」。

上衛校時,賀星龍就拼命學習各科醫學知識。鄉親們送他上的衛校,他知道自己畢業後,是一定要回村子的。回村就需要應對各種各樣的疾病,打針、輸液、包紮、縫合等都要學會,醫生、護士、臨床知識都要掌握,於是他想盡辦法地學習。

在縣醫院實習時,他每個科室都去,縣醫院婦科不讓男實習生進產房、手術室,他就扮成女醫生,只露兩隻眼睛。因為沒有錢租房子,他夏天睡在醫院病房的長椅上,冬天和醫院燒鍋爐的擠在一起。要麼,就和病人住在病房裡,一有時間就向醫生請教,和病人交流。

回村後,初出茅廬的他,也靠着對醫術的執著,治好了被大醫院連續下過三次病危通知、家人都已經放棄了的上樂堂村張立山老人的病,逐漸獲得了鄉親們的信任。

後來,成為黨的十九大代表,參加黨的十九大或其他會議時,遇上醫學方面的專家,他就會趕緊跑過去加對方微信。「加了他們微信,碰上鄉親們有疑難病症,就可以及時諮詢,幫鄉親們緩解病痛。」賀星龍說。

他不在時診所不關門,誰都可以進

賀星龍為了服務好鄉親,一直在想辦法。

近兩年,賀星龍去外面學習和交流的次數多了,他卻發了愁。「有時候老百姓來找我看病,我不在診所,他們就可能會白跑一趟。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賀星龍告訴山西晚報記者。

後來,他就從網上花了175元買了個攝像頭裝在診所里,可以遠程查看診所的情況,可以對話。診所不關門,誰都可以進。

「這個攝像頭幫了我的大忙。病人來了,我沒在,就可以對着攝像頭給我打電話,我能看到病人的情況,輕的給一些建議,並讓妻子幫忙處理。嚴重一點的想辦法往回趕,或者建議患者去上級醫院處理。」賀星龍向山西晚報記者演示着如何通過手機和病人遠程對話。他說,有了攝像頭,可以根據患者病情靈活應對。

山西晚報記者通過賀星龍的手機看到,他的手機里,實時顯示監控下的診所,有藥櫃、摩托、還有他的出診包。如果有村民生病,賀星龍遠程看診,告訴對方是哪個柜子的哪個藥,怎麼吃。村民找到了就拿到攝像頭前晃一晃,他才放心。

除了安裝攝像頭,為了更好服務周邊村莊的鄉親,他還在每個村建了一個微信群,專門發送相關醫療知識等信息。為了給村民們提供更多聯繫平台,賀星龍還與村里使用微信的村民一一添加了好友。點開他的朋友圈,看起來像是一個衛生服務公告欄,免費體檢、眼疾病篩查、接種疫苗、領取兒童營養包……分門別類。

收入微薄,但兩個孩子為他驕傲

「當村醫收入怎麼樣?」面對山西晚報記者的好奇,賀星龍直言,當前村醫的收入跟其他職業相比還是比較低。「以前,我每年的收入不超過萬元,不足以養活家庭、給孩子提供好的教育條件,還需要父母務農補貼生活。這兩年,政府對村醫投入加大,大寧縣政府每個月給我提供2600元的崗位補助,是當前收入的主要來源。」

這些年,隨着更多的人關注貧困地區,一些慈善組織、社會機構和愛心人士會向衛生室捐贈常見藥品,緩解了部分貧困患者免費拿藥的難題。有愛心企業為我捐贈了義診車,可以方便拉村里和重病人去縣裡就醫。

「有沒有想過換個職業,多賺點錢讓家裡人生活得好點?」賀星龍說:「如果說沒有這種想法,那肯定是假的。家裡人有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當村醫感覺對家人是種虧欠,特別是見到以前的同學在縣裡開起門店、生活富裕時,也曾心酸偷偷流淚過。現在基本沒有年輕人願意當村醫,但一想到如果自己也不當了,村裡的老年人、小孩子生病就沒人管了,自己就下不了換工作的決心。」

多年前,為了孩子上學,妻子到縣城裡租了個房子,一邊照顧孩子一邊打工貼補家用。妻子、父母希望他離開鄉村到縣城開診所,他拒絕了;同學、朋友邀請他到外地加盟醫藥營銷,他回絕了。如今,家裡人也慢慢理解賀星龍了,孩子更是以他為榜樣。

「這是我的兩個孩子,都在上小學。他們特別為我感到驕傲。」賀星龍指着孩子的照片告訴山西晚報記者,兩個孩子放假時都喜歡跟着他一起出診,「鄉親們也喜歡他們,經常當他們的面誇我,拿零食給他們吃。」

賀星龍的榜樣力量激發了孩子學醫的興趣。他們會在父親給人看病時守在一邊,默默記住紮針、聽診、縫合傷口的一招一式。說起這些場景時,賀星龍陶醉其中,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神情。「我的想法就是,讓兩個孩子今後也學醫、當醫生,為老百姓服務。」賀星龍說。

鄉村醫療人才缺乏是他最關心的事

在採訪賀星龍的這些天,他不是在村民們家看病,就是通過電話、微信遠程給十里八鄉的老患者「問診」。「沒辦法呀!雖然近些年農村的就醫環境、條件有了很大改善,但年輕醫生尤其是有經驗、高水平的全科醫生不願到基層來。」賀星龍說,因為鄉村醫生缺乏,他只能腿勤點兒,跑的範圍大一點兒。「希望不久的將來,鄉村醫生的待遇提高,能吸引更多年輕人加入村醫隊伍。」

與城市醫生不同,鄉村醫生的工作範圍很廣,除基本醫療服務外,鄉村醫生還承擔着我國40%的基本公共衛生服務任務,其中包括居民健康檔案、預防接種、健康教育及兒童、孕產婦和老年人等各類人群的健康管理等。樂堂村的常住村民,大多是貧困的留守老人和年齡幼小的兒童,這些都是需要特別關注的重點人群。

從最初把自家窯洞騰出來作診室,到如今政府出資為村里建標準化村衛生室,賀星龍成為村醫已有19年。

樂堂村衛生所。

村路蜿蜒,深入山坳。賀星龍是樂堂村唯一的村醫,多年來守護着鄰近28個村莊4600多名百姓的健康。其實,附近的村子也有幾名村醫,「很多村醫年齡大了,干不動了,我年輕,上門給患者服務方便些……」賀星龍說,由於鄉村醫生人才儲備不足,個別村子面臨着老村醫離崗、新村醫還在適應期。

「我雖然能給村民們看了病,但僅靠我一人的堅守也難以解決更多群眾的就醫期盼。」這些年,賀星龍一直很關注鄉村醫生隊伍的穩定和發展。「雖然近些年『赤腳醫生』經過了很多醫療專業培訓,但能力素質還遠遠不能滿足人民群眾就診需要。」

另外,村醫生待遇偏低,貧困縣招才引才難。「大寧縣目前登記的有76名鄉村醫生,他們都不屬於『財政供養』人員,每人每月領取400元補助,實行基本藥物制度後的藥物補助收入也不高。」賀星龍向山西晚報記者介紹,鄉村醫療現狀中最突出的還是人才短缺問題。賀星龍說,他期待國家培養一批適應基層衛生服務實際、「來之即安、來之能戰」的鄉村全科醫生,緩解鄉村醫療後繼無人的困境。

當個盡職盡責的村醫仍是他的夢想

這幾年,賀星龍出名了。隨着他紮根鄉村當村醫的事跡為外界熟知,更多的媒體發出邀約,要對他進行採訪。

傍晚回到家,賀星龍還要進行登記或者學習。

或許是賀星龍本就內向、靦腆,他甚至不願意配合我們的採訪。在山西晚報記者跟隨賀星龍採訪的這些天,交流多數情況下都是問答式的,不過多地講述自己的故事。只有在他給病人治療時,才能看到他專注的狀態。

「說句實話,就是從這一年來,我感覺自己的任務、責任越來越重。獲得了這麼多榮譽,出去做報告、宣講、開會……確實給村里人帶來了方便。而且,家裡的幾畝地也沒時間種了,父母年老體弱,目前全靠他們在種地。以前,我沒有去過城裡,也不和外界打交道,這下出來了,自己也不適應。和領導們在一起,咱不會說,也不會做……感覺這個壓力特別大。」賀星龍坦言,回到村里,背着自己的行李包,騎着摩托,從這個村跑到那個村……這是最舒坦的時候。

賀星龍告訴山西晚報記者,現在他心裡想得最多的,還是如何把村醫的工作干好。「去年村民們選我當了村黨支部副書記,縣裡也希望我能承擔一些機構的崗位責任,我想的還是要把大部分時間用在給鄉親們看病上,當一個盡職盡責的村醫。今後如果有機會,希望能多宣傳大寧縣的農產品,為扶貧做點事情!」

新時代的赤腳醫生

自從19年前返鄉成為一名村醫,賀星龍就信守「24小時上門服務」的出診承諾。一個電話,隨叫隨到,騎壞7輛摩托車,用爛12個行醫包,每天騎着摩托車為周邊28個村子的鄉親們看病、為孩子接種疫苗,累計出診服務17萬餘人次,免收出診費達35萬餘元,為五保戶患者免費貼藥費超40000元……

藥包長時間背在肩上,磨出了破洞。

說是醫生,他還主動管了不少的「閒事」:常年照顧村裡的孤寡老人,送米送面;村裡的路壞了,雨季出行不便,他挨家挨戶動員,講大局、談好處,組織村里青壯年修通了路;為了提高農作物生產效率,大力推銷農副產品,增加農民收入……一個鄉村醫生,心裡記掛的不僅僅是行醫,在十里八鄉的老百姓看來,他是新時代的赤腳醫生、新時代最可愛的人。

村民免費領藥登記本與賒藥賬單。

記者手記

不忘初心的力量 

有一首民謠,歌詞裡的第一句是「男兒要行多少路,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男子漢」。19年來,賀星龍奔波在黃河兩岸的28個村莊之間,每天翻山越嶺行走十幾公里,記不清摔了多少次跤,磨破了多少雙鞋子。對當地百姓來說,他無疑就是他們心中真正的男子漢。

賀星龍被評為山西晚報主辦的2016年度「感動山西」十大人物。

從大寧縣採訪歸來,記者一直在思索,當很多人在向上,追求更舒適的生活時,賀星龍的成長,始終在用向下的身段,回饋家鄉,回饋父老鄉親。  

採訪時,賀星龍的一句話讓我在腦中反覆回憶,面對是去縣城過富裕生活還是返回家鄉的貧瘠土地,他毅然選擇了後者。他說:「重要的不是在哪裡當醫生,而是哪裡需要醫生」。一個「需要」,讓我看到了他身上的責任與擔當。

賀星龍上門為村民看病。

一個「回報家鄉」的承諾,竟用19年的超值付出來信守,其所詮釋的,與其說是賀星龍的「羊有跪乳之恩」大義,不如說是固存其內心深處的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理念。  

一個人做好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賀星龍19年如一日堅守着在職責崗位上,不計得失、默默無聞、甘於奉獻,為黨和人民做着平凡而又偉大的一件「好事」。帶給我們的是長久震撼和感動。

免費出診的賀星龍磨破了無數雙鞋。

路雖崎嶇,黃土地留下了他的足跡;村醫平凡,卻用行動讓生命閃光。

 

賀星龍的這份最淳樸的堅守,就是最值得敬佩的初心。

采寫:山西晚報全媒體記者 李飛飛 劉江 武佳

圖片拍攝:山西晚報全媒體記者 胡續光 劉江

視頻拍攝/製作:山西晚報全媒體記者 胡續光

視頻編輯:山西晚報全媒體記者 張婷

編輯:山西晚報全媒體編輯 閆婷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6-10 08:06:40

我對比過很多家,你們家的服務真的很不錯,很慶幸選擇你們幫忙挽回!

頭像
2024-02-29 14:02:10

求助

頭像
2024-01-05 00:01:58

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

頭像
2023-11-23 08:11:08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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