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路上」甘州：高燕/發現美，是第一步

——讀柳袁照《讀書是美的》

高燕

夏末秋初，常走的路上，槐花又開始落了。小小的花翅，還是像以往一樣，靜而毫無準備地落下。然而今年，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它們落在地上的樣子像米，帶香味的糧食。糧食，人之肉體與精神之所需，應以虔誠的敬仰之心對待。於我而言，書，與此時的花一樣，也是帶香味的糧食。

短暫的假期，偶遇一本新書，柳袁照教育隨筆集《讀書是美的》。我喜愛閱讀，但很少讀別人的讀書筆記，在我的心目中，書要親自讀，要讀出自己的心得，方能體現讀的意義。況且這一本書的書名，對我而言也太顯直白和通俗，不夠有吸引力。帶着消遣的意味讀了幾篇，卻不料漸漸地有了興趣。書中篇目無不關係到閱讀，從標題上，便能看個大概，有思想、有情懷，有感慨、有憂慮，逐一地讀下去，寫書的這個人的形象便在文字中間漸漸清晰起來，就仿佛我們是坐在同一間屋子裡，他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侃侃而談。談起他成長的經歷，談起他對教育的思考，談他對某一位友人的認識，談他在讀過某一本書後的感悟等等。不矯飾、不誇張，正如他自己在序言中提到的那幾個詞語：真誠、純粹、美妙，流露出的是一個人的真性情。

我想象不出柳袁照這個人的樣子，但是我想，在冗長的人生里，面對繁雜而無趣的生活，能夠經常感到有話要說的人，必定內心充滿足夠的能量，且具有思考的習慣，對這樣的人，我一向欽佩且尊敬。於是，便繼續慢慢地讀下去。偶爾，窗外略過一陣清風，爬山虎的葉子發出沙沙地聲響，或者一隻麻雀站在我窗台的邊沿，不久之後又倏然飛走了。這時，在我們之間便出現了那麼一段空白。安靜，卻很美。

對，這就是我要說的，發現美，是第一步。我的讀，是因為在閱讀中發現了美，柳袁照的寫，也一定是因為他發現了寫的美。不僅如此，於生活，於教育，於大千世界中的萬事萬物，也是一樣。發現美，是第一步的，有了第一步，就會有後面的很多步。

回想起自己的教師生涯，起初，也是出於選擇的無奈和無知無覺，說的好聽一些，叫做順其自然。所謂的情感與情懷，僅僅是在演講比賽中慷慨激昂的陳詞濫調，流於空泛的言辭，與心靈並無多大干係。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與打磨，有那麼一種情愫，在日久天長之中漸漸地生了根，就仿佛身體裡長出了一根隱形的琴弦，在不經意間就會被觸動，只輕輕地一下，就會有美好的東西流露出來：

「當你們不在的時候，這裡，這間教室，以及那些沉默的物、器，都在靜默中等待。投射在它們表面上的陽光，微微顫動，仿佛細小的竊竊私語。時光如水，而你們正在一天天長大，它們也和我們一樣，每一天，都期待着你們的到來，渴望着與你們在一起的那些溫暖和美好。」

「是的，你們的存在使一切都充滿了生機。書本、玩具、畫筆，仿佛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在你們的眼裡和手中，變幻着，生長出我們這些成人看不見的魔力的雙翅。我們在一旁，用欣賞的眼光看着你們的世界，自嘆不如，又忍不住想用雙手去呵護，盼望着你們的一切都能更好。」

「你們在創作的時候、閱讀的時候、思考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我們哪裡能找得出一個理由去打攪你們？所做的，只有陪伴，然後在安靜中想象：花開了，雨落下來了，小鳥拍着翅膀飛走了…… 」

「不能不說，你們代表着人類生命初始的力量和熱情，看見陽光就要擁抱，聽見風聲就想奔跑，還有雨啊、雪啊、光啊、彩虹啊，乃至整個世界，你們都想去探索和創造。」

「做你們的陪伴者、支持者、引導者，沾染你們新鮮而純淨的生命氣息，常令我們心懷感恩，並因此而感動、溫暖、熱愛。」

「有一天，當你們邁着長大的步伐走去遠方，成為一個完整、獨立的人。一定有人，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地想起你們曾經唱唱跳跳、笑歪了嘴巴的模樣，回憶起這些一去不返的歲月。而當這一切尚未到來，就讓我們珍惜此刻，平凡而又美好。」

引錄的段落是寫給不久前畢業的孩子們的，他們純真的笑臉依然在我眼前清晰如初見。八月將至，槐花依然在靜默中墜落,猶如帶香味的糧食，望遠凝思，即使只是獨行，即使只是又一個輪迴與重複，發現了美，眼前景與手中事，無不流溢着愛和暖。《讀書是美的》，我想，柳袁照君如能感知此情景，心湖中或許也會投下小小的美的波影。

（作者單位：甘州區第一幼兒園）

作者/來源：張掖文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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