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來,張玲也感覺到女兒態度的變化,「以前我一催她就急,介紹了二話不說就拒絕見,從今年開始,她主動跟我說,如果有人介紹,就把微信號手機號留給人家。我想她也開始着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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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天壇公園相親角,路面上貼着相親信息。新京報記者 王嘉寧 攝
十一小長假,天壇公園遊人如織,售票處排起長隊。七星石南側的一片樹陰草坪,仿佛隔絕了外界的喧鬧,自成一景。
滿頭銀髮的張大爺在一紙徵婚啟事前駐足,紙上的個人信息屬於一位1987年的北京女孩,有獨立住房和一萬多的月薪。張大爺和女孩的父親溝通了一下各自的家庭條件,掏出手機翻出兒子的照片,女孩的父親推推眼鏡瞅了瞅,笑着說:「不行不行,你家兒子太瘦了,我女兒胖。」
這樣的「面議」每天都在這裡上演,如同趕集有固定的日子,公園相親角每周一三五日人最多,大約200個父母攜帶孩子的信息在此集結。而為了不影響正常的遊客秩序,公園方面一直以來對這一民間自發組織的相親角用勸導的方式使其遠離核心景點。
十一期間,記者走訪了北京多個相親場所發現,老人們為兒女操心婚事的熱情並沒有因為假期冷卻,相親主陣地甚至從公園轉到微信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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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相親角 父母代勞的聚集地
10月2日上午,在天壇公園相親角,為孩子相親的家長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打印着個人信息的A4紙擺在地上。為朋友的女兒而來的譚大爺說,來天壇公園找對象的,本地人居多,「來來去去就是這些人,誰家什麼條件也都清楚。」在「本地資源」中,又以北京女孩居多。譚大爺介紹,這裡有八成都是大齡未婚的本地女孩,「30歲算小的」。
「也有外地女孩來這找對象,就是一條,漂亮。」譚大爺對一位前來為姐姐物色對象的外地女孩說。「這裡的北京男孩,有戶口有房有錢,不圖別的。年輕漂亮的外地女孩在這,比這些年紀大掙得多的本地女孩有優勢得多。」
國慶節的前後幾天,程阿姨幾乎每天都來相親角待一會,她的女兒今年37歲,是一名高中老師,她想着趁國慶假期,幫女兒物色到合適的相親對象。「孩子平時沒時間,趕着假期能見兩個最好。」
女兒是否願意相親?程阿姨和其他家長的反應一樣,面對記者的這個問題只是笑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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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員制相親 讓大數據「相愛」
在北京朝陽門的一棟寫字樓里,一個幾百平米的房間裝修成咖啡廳模樣,進門處的牆上寫着「宅,活該單身;聚,才有緣分」,這是一家婚戀中介機構舉辦相親會的場所。
這裡10月1日至7日將連續七天舉辦「國慶相親會」,每天晚上三個小時,其中包括交友活動。儘管工作人員表示當晚的活動有四五十人參加,男女比例均衡。但1號當晚到場的只有十幾人,且幾乎都是男性。
紅娘張慧介紹說,在北京的相親場所,十一假期的熱鬧程度反而不如工作日。很多人都回家或者出去玩了。
相比較天壇公園的「父母代勞」,這裡的相親活躍不少。「八分鐘約會」是這裡的固定環節,「八男八女,每一對可以聊八分鐘,八分鐘一過,女生不用動,男生換位置,這樣60多分鐘你就可以認識8名異性。這可能比你平時半年新認識的異性還要多。」張慧說。
當晚,由於人數不多且男女比例不均衡,相親會的活動和遊戲環節被取消,幾名男生湊在一起玩起狼人殺遊戲,剩下的人零零散散地坐着玩手機。
在這裡相親需要成為會員,會員卡種類分為四種,月卡是1500元,半年卡2000元,年卡3000元,能管2年的「至婚卡」4900元,首次到店3900元,國慶期間還有500元的優惠。成為會員後,就可以輕鬆了解數據庫里上萬人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在海量的大數據中,你可以根據喜好勾選條件、配對。每成功一對,紅娘則可以拿到相應的紅包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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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群相親:朋友圈,相親圈
「在小城市裡,熟人社會,大家知根知底,誰家有婚齡的孩子,同事朋友有合適的都會幫忙介紹。」47歲的陳穎是一名中學教師,她和同事們組建了一個50人的微信群,在群里交流各種婚齡青年的信息。
「我有一個什麼樣的男孩,發到群里,如果有人認識合適的女孩,就會來找我聊。看條件合適,就介紹他們認識認識。」 陳穎說,她和同事們給年輕人介紹對象的標準都差不多,年齡學歷相貌相當,門當戶對,「兩個家庭的長輩也脾氣合,是最好的」。
由於群里的人都是教育圈、朋友圈的同事,社會關係也相似,所以「群里門當戶對的挺多」。 但是陳穎明顯感覺到,現在長輩們給孩子介紹對象的成功率越來越低了,她近兩年來撮合了七八對,最後都沒成功。「看起來各方麵條件差不多,但是現在年輕人要求高,要看對眼,聊得來,都特別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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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多了,看誰都那麼回事兒」
通過探訪記者發現,儘管相親者或主動,或被動地進入這些相親活動,心中儘管有各種不願,但背後往往是來自家長的期望和社會的壓力。
案例1:被迫「入會」被人非議
劉心是土生土長的北京姑娘,去年在母親強烈要求下,在朝陽門的相親場地里交了會費成為會員。半年多的時間裡,她在婚戀主管的安排下,約會了五六位男生,但是都沒有發展下去。她用手擋住嘴,壓低聲音說:「給我安排的,不是長得歪瓜裂棗,就是特別娘。」
劉心說,「我媽催我好幾年了,我姐都結婚了,家裡人給我的壓力更大了。但是相多了,看誰都那麼回事兒。」
坐了半個小時後,劉心給母親打電話,用不耐煩的口吻說:「今天沒什麼人在,我可以回去了吧?」獲得電話那頭同意後,她笑着跟周圍的人招手告別,如釋重負地走了。
紅娘張慧看着劉心的背影壓低聲音說:「那個姑娘是北京的,國企上班收入不低,想找本地人有困難。長相一般,個子不高,還胖,穿着隨意。不注意形象怎麼能找到對象呢?」
案例2:一邊打遊戲一邊相親
23歲的小西本來打算十一長假宅在家裡打遊戲,但是母親安排的相親,讓她哪兒也去不了,還要一邊打遊戲一邊陪相親對象聊天。「打遊戲體驗都變差了。」
十一假期才過去兩天,小西已經見了兩個相親對象,預計後面幾天還會被相親排滿。「我大學畢業兩年了還沒談對象,我媽特別着急,老家跟我年齡相仿的,孩子都一歲多了。我24歲已經算偏大齡了。」
小西的母親請了媒人為她物色對象,一有合適的,媒人就會打電話過來,約時間見面。小西介紹說,這樣的媒人憑着熱心腸和人脈給人介紹對象,並不收中介費,只要成了之後請她吃飯,送點東西,婚禮也請她參加就行。
小西並不想談戀愛,但出於大人間的面子,她還是會硬着頭皮去見個面。而小西評價母親為她找對象的標準只有四個字:「有錢有房。」
案例3:老人的「壓力傳遞」
張玲的獨生女兒31歲,大學畢業後就在北京工作。國慶節前,她給女兒安排了今年第四個相親對象。
「在大城市工作的孩子都太忙了,見個面難得很,要趕上兩個人都休假,一南一北路上都要仨小時。他們喜歡在微信上聊,但是微信聊能聊出感情嗎?」
張玲說,女兒大學畢業後她從沒催過婚,覺得年輕人自然會談戀愛,如今,女兒過了30歲,張玲「壓力山大」。 她一開始並非完全不能接受女兒過不婚的生活,但是,身為母親,來自周遭人的議論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她自然而然地將這種壓力傳遞給了女兒。
近兩年來,張玲也感覺到女兒態度的變化,「以前我一催她就急,介紹了二話不說就拒絕見,從今年開始,她主動跟我說,如果有人介紹,就把微信號手機號留給人家。我想她也開始着急了吧。」
(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新京報記者 王露曉
值班編輯 吾彥祖
評論列表
情感方面有問題,真的是要找專業的諮詢機構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