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陪玩:掙錢時,窺見當代年輕人的「十一種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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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創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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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生活中的孤獨,被新符號和新形式展現了出來。

文/陳彬 編輯/石燦

遊戲陪玩:掙錢時,窺見當代年輕人的「十一種孤獨」

來源:刺蝟公社(ID:ciweigongshe)

她和我最終還是結束了那段曖昧關係。這段關係,值30元。之後,她就要去陪另外一個「老闆」了。

她是一名「陪玩」,叫賈子落,我們在《王者榮耀》裡是隊友。遊戲開始前,我在陪玩平台上花了30元「陪玩費」,才換來3局遊戲的時間。在遊戲陪玩界,他們管我這樣的客戶叫「老闆」。

在我們進行第一輪遊戲時,一個陌生玩家試圖搭訕賈子落。「你是女生?站我後面,我保護你。」賈子落有些生氣,那個陌生玩家此時只拿到兩個人頭,自己卻死了8次。

但在和我聊天時,賈子落沒有把她的負面情緒展現出來。這是她的職業操守,也是陪玩與普通隊友最大的區別。

好運沒有因為賈子落的好脾氣光顧我們。那局遊戲最終慘敗。不過,至今我都認為那場遊戲,與我獨自在「王者峽谷」遊蕩要有趣得多。

結束了與我短暫的接觸,賈子落得去與下一個「老闆」打招呼了。她需要在極短時間內,再次建立起一種若即若離的人際關係。以此反覆,構成賈子落每天的生活。

賈子落是「蔡文姬」,搭訕者是「張良」

陪「老闆」打遊戲,陪「老闆」看電影

許曉雅是山西省某城市的一名國企員工。國慶節結束後,她在一個直播平台發現了「遊戲陪玩服務」業務,如果成為一名遊戲陪玩,可以一邊玩《王者榮耀》,一邊掙錢。

回頭一想,自己在國企每天的工作壓力不是很大,平時又特別愛打遊戲,不如想辦法做點副業。這位22歲的姑娘,聲音動人,在《王者榮耀》裡打到了最高的「王者」段位。綜合來看,她的條件相當不錯。

很快,她成了一名遊戲陪玩。

許曉雅在這條路上順風順水,目前已經接了500多單陪玩,成績還算可觀。

兼職不到2個月,許曉雅就遇到了一位「回頭客」,男性。

他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職員,每天下班後都會找許曉雅一起打遊戲、嘮嗑。這位「老闆」從來不聊自己的生活,只談遊戲。他經常說,「感覺你打遊戲打得挺好的」「以後就找你一起玩兒了」。許曉雅也不問其他。

這種狀態持續了大約半個月。一天下午,這位「回頭客」如往常一樣給許曉雅發信息,「晚上我給你下單打遊戲。」

奇怪的事情在晚上發生了,那位「常客」消失了。許曉雅反覆發消息詢問,都沒能得到回覆。

「過了兩三天,他莫名其妙就把我拉黑了。」許曉雅至今仍有一些不解。

在這之前,他有時還會噓寒問暖,「你起床了嗎?」「你去上班了嗎?」此後,再也看不到他的信息。

這份金錢購買來的陪伴關係,比想象中要脆弱得多,卻仍是一種「剛需」。

在陪玩平台上,男性「老闆」一直是多數,但不是全部。潘叔曾在2018年兼職做了3個月的遊戲陪玩,偶爾能遇到一些「女老闆」。她們除了找潘叔打遊戲外,也有許多其他的要求。

有一次,對方要求潘叔陪她一起看電影。兩人一起在微光App上連續看了兩部喜劇片,一部是《西虹市首富》,另一部潘叔實在想不起名字了,好像也是沈騰的電影。微光是個「電影社交App」,用戶開設房間後,可以與他人同時觀看一部電影,邊看邊聊。

潘叔曾在比心App和貼吧里兼職陪玩

看電影的過程中,那位「女老闆」向潘叔吐露了自己生活的艱辛。

「她說,自己實在沒法和父母相處,父母不管她,一氣之下獨自跑到上海來工作。」潘叔說,她現在一個人住,每天工作都很累,也沒有男朋友,此刻只希望有人能跟她說說話。

或許有人會覺得矯情,可我們畢竟不是機器,總有「矯情」的時候。城市越來越大,部分年輕人的生活卻日漸像一座孤島。每個人喘口氣的方式都不一樣,而這些人選擇花錢與遊戲陪玩度過。

孤獨,是門生意,明顯卻又隱秘。也正因此,陪玩行業才有機會快速發展。

2018年3月,成立3年時間的比心App獲得數千萬美元的投資,估值一度達到1億美元。除了比心App之外,撈月狗App等多家陪玩平台也拿到各種融資。對一個剛剛步入規範化的行業來說,這個投資力度已足以證明資本的信心。

到了2019年,鬥魚、虎牙、觸手等直播平台也紛紛入局陪玩市場,希望搶下這塊「孤獨」大蛋糕。

陪玩App

所有人都擁有孤獨,但不是所有孤獨都能成為生意。潘叔和許曉雅根據「老闆」所在地作出判斷,來自南方的「老闆」遠超過北方。潘叔服務過的「老闆」中,多數生活在上海;在我之前,許曉雅從未見過任何一個生活在北方的「老闆」,即便是北京這樣高壓高收入的城市人群,都沒有人向她下過單。南方,成了他們心裡的一個獨特標籤。

這種孤獨,被新符號和新形式展現出來。

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我給你發一個兩萬元的紅包,咱們能處對象嗎?」看到這個信息,賈子落回了一句,「你有病啊?」

隨即把那個人拉黑。

「我是來賺錢的,又是不會來賣(身)的。」她說。

從照片看,賈子落長相甜美,玩遊戲時,技術專業能力過硬,經常會收到「老闆」的表白信息。現在,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賈子落/截自撈月狗

潘叔被「女老闆」表過白,「多打兩次遊戲之後,她覺得你人還不錯,就會主動說,要不要處一下試試看。」

向潘叔提出過交往的「女老闆」不止一位,他從來都是一句玩笑帶過,並不希望跨過那條界限。

潘叔在做陪玩之前,曾是一位頻繁點單的「老闆」,對陪玩圈子多少比較了解。他說,找陪玩示愛的人不在少數,確實也有很多陪玩與「老闆」最終在一起了,這些人可能在情感上缺少點什麼。

「能長期點陪玩的老闆很少,但長久了之後,他們什麼都會跟你聊,包括所有的開心與不開心。 」潘叔說。

「多久才算久呢?」我問到。

「大概一個星期以上吧。」潘叔的回答令我有些意外。沒想到令一個人徹底敞開心扉,只需要短短一周時間。

即便不是愛情,仍有不少人對陪玩有一種精神寄託,因此很難用單純的「服務關係」來理解。

賈子落曾在朋友圈曬過一張紅包截圖,引來了另一位陪玩同行的評論。「這是我之前的一個『老闆』,人傻錢多的那種。」賈子落與對方細聊過才知道,這位「老闆」曾在一個月內就給那位同行轉了兩三萬,但後來突然消失了。

直到在之後的一次遊戲中,那位「老闆」才向賈子落講起了自己以前的故事。

他原先在工地上幹活,每天起早貪黑,賺到的很多錢,全部花在那位陪玩同行身上了。幾個月後,他家裡出現變故,不得不把陪玩上的開銷節省下來。那位「老闆」告訴賈子落,自己沒能繼續找那位陪玩女生,內心異常愧疚,所以最終選擇了消失。

「他就覺得那個女孩子真好,不好意思去找人家。結果居然落到一句『人傻錢多』。我當時很驚訝,但又沒辦法跟他說。」賈子落告訴我,她心情異常複雜。

該怎麼去定義「老闆」和陪玩之間的關係呢?時間租賃關係,情緒宣洩對象,精神慰藉對象,遊戲陪玩服務?它已經超出了單一維度的價值衡量,在愈加複雜的情境和語境裡,這種關係成為越來越多人的一種選擇。

從目前來看,它起碼簡單、高效、快捷、低廉、低成本、低風險,且反饋好。「老闆」也能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訴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讓對方放在心裡藏起來,不對外宣告,不用像堤防身邊熟人那樣,提心弔膽地保護自己的小秘密。

但故事不那麼容易聽得到。一個29歲的建築工程師找許曉雅打過好幾次遊戲,一次,他們聊到了年齡話題。許曉雅調侃說,他這年齡應該結婚了。對方說,他小孩已經一歲多了。

「你下單打遊戲,老婆不會生氣嗎?」

「已經離婚了,從此對婚姻沒有什麼興趣了,只想好好賺錢,把女兒撫養大。」

沒聊幾句,工程師欲言又止,「這些傷心往事就不提了,越提越傷心。」

許曉雅

為什麼要做陪玩?

2018年春節過去不久,一天凌晨1點,賈子落接到人生中第一個陪玩訂單。這位「老闆」失眠睡不着,下了3小時的陪玩訂單。只是,他不打遊戲,希望賈子落能跟他聊聊天。

聊着聊着反倒不困了。

「老闆」讓賈子落講故事,講什麼都可以,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和「老闆」說話。

講着講着,語音那頭傳來了呼嚕聲。

賈子落有些驚慌,到底該繼續,還是停下?她「不敢停」。

賈子落繼續講。講到一個關於小白兔的故事時,情景需要小白兔大喊一聲,她模仿小白兔大喊了一聲。

老闆驚醒,說了一句「不要喊那麼大聲」。

話畢,呼嚕聲再次襲來。賈子落不知所措,一直對着手機講故事講到凌晨3點才掛掉語音。

這份工作並不輕鬆,一部分壓力來自於社會輿論。偏見,至今還糾纏着遊戲陪玩們,「約X」「拜金主義」「消費主義的極端」「騙錢的混蛋」......

「很多人覺得陪玩就是和各種各樣的人打遊戲聊天,是一份不正經的工作。」社交媒體上也有人對賈子落指指點點,「但我很理直氣壯,又沒有對不起誰。陪伴別人打遊戲,也是付出了時間的。」

一邊飽受爭議,一邊年輕人不斷湧入。為什麼呢?

對賈子落來說,除了這行外,她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賈子落生活在河北省衡水市。那是一座四線城市,平均工資不過三四千。衡水市的車牌為「冀T」,是河北省排位最靠後的一個。她2017年畢業後,曾在當地一家汽車4S店當文員,拿着2600元的月薪。這份工作她只做了3個月,原因是對汽車不感興趣。離職後,賈子落沒能找到下一份工作,整天在家無所事事。

根據《人民日報》公布的《中國城市品牌評價百強榜》,衡水市剛好排到100名

宅了半個月左右,賈子落開始陷入焦慮。「實在不意思管家裡要錢,想自己掙點零花錢。剛好看到一個主播在直播『點陪玩』,突然意識到陪玩好像也可以掙錢,那就試試看。」

第一個月,賈子落每天的工作只有4、5個小時,賺了三千多。由於平時開銷不大,賈子落還能拿出一部分收入給父母。

「媽媽當時覺得我是不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賈子落說,父母知情後,未阻攔,只提了一個要求:不要昧着良心賺錢。

賈子落的業務範圍很廣,除了《王者榮耀》,也承接《和平精英》《絕地求生》等各式熱門遊戲的陪玩,以及哄睡覺、陪聊天等業務。

如今,賈子落將每天的工作時間延長到8小時左右,收入漲到六七千。這在當地算是高薪,且不用每天坐班。

在各大陪玩平台上,類似於賈子落的陪玩還有很多,他們來自三四線及以下城市。這些地方不用把重心放在互聯網創新上,只要享受互聯網創新帶來的便利就可以了,以至於一二線城市的互聯網服務,在三四線城市也能享受到。

互聯網塑造且構建了一個超級平行世界,它把很多年輕人留在了家鄉。遊戲陪玩這份工作,讓他們有機會在互聯網大潮中找到自己的角色,又提供了一份相對可觀的薪水。如果沒有陪玩工作,賈子落如今可能依舊待業在家,或者做着一份自己不喜歡的工作。

在一定程度上,遊戲陪玩也算是推動了中國小鎮青年的人力資源再分配。

遺憾的是,並非所有小鎮青年都如此相信互聯網。賈子落是身邊圈子裡唯一做陪玩的。她的朋友們認為陪玩投入大,前期掙不了錢,有着種種懷疑,儘管賈子落在第一個月就拿到不錯的收入。

考慮過未來嗎?

有多久沒出門了?

賈子落不知道。

她單身,之前是一個很喜歡出去玩的人。現在,她的生活和工作都在家裡。外賣員、快遞員平日與她接觸最多。這份工作做久了之後,她的生活也慢慢變成一座孤島。

每天都在忙着幫助「老闆」緩解孤獨感,賈子落的孤獨感卻愈發強烈。才做了不到兩年的陪玩,賈子落對遊戲已經產生了本能性的抗拒。除了工作,她不願意再去想遊戲是什麼。

為了尋找陪伴,賈子落開始養起了貓。在她認識的陪玩同行中,所有人都有養寵物的習慣。

潘叔也不太喜歡陪玩的生存狀態。他曾在平安保險有一份工作,兼職做陪玩單純出於好奇。兼職做了3個月,他主動選擇了退出。一是因為太累,二是由於這份兼職讓他的生活慢慢沒有了煙火味。

「幾乎對早上、白天、晚上沒有任何概念,不知道今天星期幾,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麼樣了。我也不用出去社交,每天只打遊戲、吃飯、睡覺就可以了,感覺與世隔絕了。」潘叔說,他現在經常勸一些關係好的陪玩,賺得差不多就可以收手了。

對潘叔這樣的兼職陪玩來說,尚能立刻抽身。可對賈子落等全職陪玩來說,這份工作就是他們的一份事業,在沒想好未來做什麼之前,她不會輕易退出。

「現在正攢錢,可能會開一個自己的小店,賣一些化妝品。」賈子落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確定。

許曉雅沒想那麼多,她兼職做遊戲陪玩,單純是對遊戲的熱愛。

這個山西姑娘曾是一位《王者榮耀》主播,播了近一年時間,直播間訂閱數超過一萬,卻感覺脖子越來越難受。

她去醫院拍了個片子,醫生說,「你這頸椎都趕不上50歲人的頸椎了」。她被嚇到了,從那以後,出於恐懼,下了決心不打遊戲。

閒了半年,遊戲陪玩成了她玩遊戲的新理由,「陪玩不像直播,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一天只接幾單,勞逸結合,我覺得會一直做下去。」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5-27 11:05:07

情感方面有問題,真的是要找專業的諮詢機構

頭像
2024-05-03 06:05:53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

頭像
2023-12-03 16:12:09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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