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搬家9次,他身上有每個北漂都想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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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顯微故事,作者 | 李海草,編輯 | 卓然

7年搬家9次,他身上有每個北漂都想說的故事

北漂7年,李海草換過9次住處。

從次臥合租、地下室、三居室、複式小洋樓、隔斷間再到違法公寓,李海草都住過。7年時間,住所一起變換的還有李海草的身份,一個河北單身青年、一個初創企業的合伙人、和新婚妻子分居兩地的丈夫……

對於李海草來說,「北京」這座城市是充滿辛酸和驕傲的,畢竟這裡見證了他從懵懂到成熟,陪伴了他從職場菜鳥到沉穩管理者之間的轉變。

但「北京」也是殘酷而無情的。無論他怎麼努力,似乎永遠也換不到只屬於他和女友的方寸之地。

他想逃離,並付諸於行動。2019年6月,他曾抱着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的堅定想法遠赴西安,和朋友創業做短視頻,但只堅持了半年,疫情爆發之前,團隊就因管理不善而自行解散。

2020年12月,李海草不得不又回到北京——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何處。他在四惠旁的八里莊東里小區租了一間次臥,不算大,放下床、衣櫃、書桌之後,可供活動的區域就很小了。月租中介要2100塊,他最終砍價到1900塊。

一個人的7年,在一座城市的7年裡,真實而渺小,但這也是萬千北漂們身上所發生過的故事,你或多或少都能從李海草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北京,每天每時每分每秒,總有不缺夢想的年輕人湧入求夢,與此同時,也有不少抱着遺憾離開這座城市的人。

「北京只是一座城市,一個人生奮鬥的地方,這裡可以揮灑很多生命的熱血,它在你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是你尋找的人生意義剛好有一部分在這裡」,李海草說。

以下是關於他的真實故事:

01

2012年4月,不滿20歲的我從重慶坐了24個小時的硬座來到北京,住在朝陽大悅城旁邊的青年路小區。

在那之前有人告訴我,北漂的第一課是住地下室。但我運氣比較好,和我實習的出版公司的老闆住在一起,他不僅教給我工作上的各種要領,還不收房租並耐心開導我遇到的各種問題,我親切地叫他「大哥」。

我們住的是一居室,大哥睡主臥,我睡在客廳隔出來的一個小屋子裡。如果沒有客人要來,屋子裡各種物件的擺設像我們的穿着和髮型一樣隨心所欲,亂得灑脫又不羈。

大哥的公司剛開始做,事務不多,很多時候我處於無人看管的狀態。現在回憶起來,那本應是好好學習看書的時機,我卻把這大把的時間生生浪費掉了。

我發呆、打遊戲、看動漫、看電影、在QQ上瞎聊,當反應過來的時候,窗外已經燈火通明了。

此時我總會生出一種負罪感,大老遠跑來北京,我是為追求成為作家、出版編輯的夢想而來的,為什麼在這裡浪費時間呢?但睡醒後又會忘得乾乾淨淨,第二天再重複前一天的懶惰生活。

我第一次有危機感,是去住地下室的時候——我最終也沒有跳過這一課。大哥的一位長輩要來北京待一個月,他要讓出臥室,自己睡客廳,我只能重新找地方住。

單元負一樓就是地下室,沿着樓左側的樓梯往下走,到頭右拐就能看到一排排白色的門。這些門分列兩邊,光線昏暗,中間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通道。有一刻我在發呆,如果我順着這條通道一直跑下去,前面會不會有出口。

房東推開一扇門,迎面撲來一股潮濕的霉味,他打開只有燭光亮度的小燈,整個屋子實在是太小了,那張陳舊的雙人床幾乎占去了所有空間,人只能側身進出。床靠牆的位置堆着一床被子,是上一任住戶留下來的。

我掀開被子,下面是滲人的潮濕,我摁了一下墊着的紙板,沾了一手濕氣。房東看出了我的遲疑,說只有靠牆的位置比較濕,其他地方還好。

我租下了這間地下室,反正只住一個月,450塊房租還是大哥給我出,我覺得不能要求太高。平時工作和吃飯都是在樓上,包括洗澡洗衣服,我只是單純地在這裡睡個覺。

那床潮濕的被子還有點新,我想着或許會有什麼用,拿到小區的籬笆上去晾曬,傍晚我去拿的時候,發現它已經被偷走了。

地下室隔音很不好,我經常半夜被驚醒。住我隔壁的是一對情侶,女生好像在保險公司做銷售,男生似乎沒有正經工作,任何時候我回來他都在打電腦遊戲。

晚上9點左右,他們會有短暫的折騰,有一次我無聊記時間,大概只有五分鐘左右。然後是男生玩遊戲的聲音,女生偶爾會開着手機放音樂,他們很少說話。

這種沉默是這個地下室里的日常,大家似乎都小心翼翼,儘量不發出聲音。剛搬進來的時候我以為能聽到很多故事,對我的寫作會有幫助,實際上真正交流的人很少,只有偶爾走路、咳嗽的聲音。

有天半夜,我被孩子的哭叫聲和一位女人的呵斥聲吵醒,是公共衛生間的位置發出來的。我離得近,就過去看了看,正巧也上個廁所。

偌大的地下室有三四十個房間,卻只有四個公共衛生間和一個窄小的淋浴室。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女孩站在淋浴室門口張着嘴哇哇大哭,身上塗滿了泡泡,她母親用力地給她擦洗全身,嘴裡發出的聲音明顯壓制過分貝,叫她不要哭了,會吵到人睡覺。

這一幕讓我很難過,但之後直到我搬離地下室也未再見過這對母女。

我想不明白,在這狹小的地下室空間裡,她們是怎麼保持沉默的。

02

兩年後的6月,我離開大哥的公司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工作認識的幾個出版公司的編輯在房山做了個圖書工作室,邀請我加入。恰逢我的朋友阿基畢業來北京的單位離我也比較近,我們就租在了一起。

那時候房山的人還很少,新樓盤遍地都是,我的房東做糧油生意,非常硬氣地和我說,他在北京買了三套房子,目前租給我的這套是一平米三萬塊,他給的還是全款。

房子是三居室,主臥有20平左右,足夠放所有東西,月租金1500塊,我和阿基各承擔一半。剩下的兩個次臥,房東信心滿滿地說,現在北京不好混,很多年輕人都往六環七環跑,再過不久就會有新的租客進來。但直到半年後我和阿基搬走,也沒有人住進來。

圖 | 加州水郡的外觀

我工作的地方在加州水郡,上下班走路就能到。工作室有個廚房,有個喜歡做飯的同事負責我們的一日三餐。

明明只有四個人,他總是做一大桌子菜,從不留到下一頓吃,剩下的全都毫無愧疚地倒到垃圾桶里。我覺得很浪費,其他人皆無動於衷。

我們的工作是策劃選題並把圖書做到出品之前,然後賣給出版公司。但選題並不好賣,圖書製作周期也很漫長,大多時候我只能拿到2000塊的底薪。刨去750塊的房租和生活費,剩不了幾毛錢。

阿基比我還慘,試用期三個月有2000塊基本工資,轉正之後零底薪,只能靠編輯費活着。我們清苦的生活最直觀的體現是在吃上。

午飯我在工作室吃,阿基在雜誌社食堂吃,晚飯我們一般隨便買點零食吃。周末的時候儘量吃兩頓飯,晚上去吃一頓10多塊錢的沙縣都算是一種奢侈。

廚房設施不全,只有一個電池爐能用,為了省錢,阿基還是買了一袋米和一個鍋回來,晚上或者周末會熬粥,就着鹹菜一頓飯就對付了。我偶爾會買包火鍋底料和一些菜回來,倒騰點自製火鍋改善生活。

我們的臥室朝西,到了下午被太陽死盯着曬,打赤膊也汗流不止。不過太陽下山的時候還挺美的,有一種夕陽無限好的感覺。

有一次我望着窗外被夕陽照射的高樓,感慨說,要是在北京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就好了。阿基對我說,你30歲也不一定能買得起北京的房子。

我當時很不服氣,後來發現,我40歲也不一定能買得起。

5個月後,阿基離開了我們合租的房子,搬到了雜誌社的地下室宿舍去住,那裡雖然終年不見陽光,但一個月只需要兩百塊租金,上班還不用擠地鐵。

而我對工作室的工作也早已心生倦意,一個月2000塊錢的工資,實在不夠生活。緩慢沒有效率的工作節奏和鋪張的生活習慣也讓我不再喜歡這個團隊。

11月中旬的一天,大哥找到我,有一家互聯網公司想做手機閱讀與創作的項目,而該想法我們之前曾聊過,苦於沒有投資未啟動。他們認可我和大哥的一些想法,我們可以參與到他們目前及未來的事務里去。

公司在雍和宮,我需要重新租房子,有個住在中傳對面電建北院小區的編輯朋友在群里找室友,他的屋子有兩張床,想找個人和他分攤房租。

那房子雖沒有房山的新,但有一股溫馨感,還是複式的,樓下兩間屋子住着三個女生,樓上三間屋子,一間住着一對寵物醫生情侶,一間住着一位有潔癖的大哥,另外一間最大,住着我的朋友。

除了兩張床,屋子裡還有兩個衣櫃和一張左腳有點歪斜的辦公桌,另一邊牆還閒置着一個柜子,裡面擺滿了CD。

窗戶外面還有一個很大的露天陽台,站在那可以看得很遠。朋友說夏天可以燒烤,但我們從未使用過這個陽台,甚至都很少打開門去外面站站。

我還沒有住過這麼大的房子,當朋友告訴我月租只要1000塊而我只需要承擔500塊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就租了下來。

03

住在樓下的三個女生應該是這間屋子的主角,她們勤勞熱愛生活,再累每天都會自己做晚飯,並把第二天在公司吃的飯提前備上。

我下班比較晚,每次推門都能看到她們圍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並和我打招呼,回來了啊,四兒。四兒是我在這間屋子裡的年齡排名,合租的一年中,她們一直這樣叫我。

另外還有一個主角,一隻叫牛奶的純白色狗,是一個叫娜娜的女生養的。不管是誰打開門,它都會迎上去蹭幾下,叫兩聲。

圖 | 第一次和奶牛見面

牛奶格外喜歡我,只要我一回家,它就往我身上跳,一直跟着我跑到樓上的房間。後來我想,那應該是我經常給它吃炸雞的緣故。

中傳旁邊的西街是我每天上下班都要路過的地方,街上開滿了各種店,麻辣燙、大盤雞、湘菜館、花店、理髮店、房產中介門店、五金店、服裝店等各種生活所需應有盡有。

我最喜歡的是一家賣炸雞的小店,14塊錢一斤,買一斤送一斤,買10塊錢的還會送半斤。我幾乎每周都會買兩次,再加一瓶可樂,人生簡直不要太愜意。

圖 | 這家炸雞很好吃,我幾乎每次路過都要買

當我啃炸雞的時候,牛奶就站在旁邊痴痴地看着我,我總是會掰一塊給它吃,吃完後它還捨不得走,直到它的人類母親呼喚它的聲音響起。

西街上還有一家叫蔡家飯店的小店,好像是一對來自河南的夫妻開的,食物異常實惠,一頓回鍋肉蓋飯只要10塊錢。不吃炸雞的日子我會去這家店吃飯,我總能吃得很飽。

我供職的公司有500多人,並處於上市階段。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大的互聯網公司工作,公司架構、多部門協調、季度KPI、周度復盤等內容於我都非常新鮮。

日復一日的深入,我見識到了更大的世界,原來職場還可以這麼豐富多彩。隨着業務能力的提升,公司開始讓我負責「青春文學」這條內容產品線,並對最終的結果負責。

我緊張又刺激,想大展拳腳,但又如履薄冰。不過我很清晰,只有膽大心細地往前走,才能突破各種各樣的障礙。

那段時間,我加班次數很多,用餓了麼和回家吃飯這兩個APP輪流點外賣,皆處於攬用戶階段,用它們點餐一頓飯有時候就幾塊錢。

合租的朋友沒多久就搬去和女朋友住了,而我也認識了一位剛來北京工作的女孩。有一次我對她說,我和四位女生一起合租,她很不屑地把我鄙視了一番,我說你不信就跟我回去看看。

沒想到,一進門她就受到了牛奶和那三位女生的熱烈歡迎,三位女生就像我的姐姐一樣招待她,給她倒水吃零食,而我只知道傻愣在一邊,聽她們聊天。

隨後,她去我的房間轉了轉,發出哇的聲音,問了租金後她又發出更大的哇聲。

她拿起我一件掉下椅背的襯衫重新放在椅背上,在那一刻,我喜歡上了她。

沒多久,她成為了我的女朋友。

04

有了女朋友後,我的作息和生活終於變得規律,不再熬夜,每天都吃自己做的飯,周末的日子也變得豐富起來。

我們遊玩北京各種景點,逛街,看電影,出遠門旅行。我也很喜歡當下沒有煩惱的生活,希望它能一直延續下去。

結果,就在房子快到期的時候,中介公司負責對接我們的中介趁我們不在,把屋子裡的空調和冰箱全拆出去賣了,再後來有幾個大漢晚上來敲門,態度惡劣地叫我們賠償空調和冰箱的錢。

我們表示是你們中介自己拆走的,說要給我們換新,大漢們則說那是該中介的個人行為,他拆了好幾套房子的冰箱空調,偷偷拿出去賣了,現在人已經聯繫不上,東西應該由我們來賠償,否則就不退押金。

來來反反折騰過許多次,這家小中介公司就是一口咬定是我們的全責。他們只有一家門店,所有從業人員均來自某個東北部地區,和我們說話叉着手,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交涉無果,我們報警,但警察來了也只是做協調,希望我們協商冷靜地解決問題。實在沒有辦法,我們把房東叫了過來。

房東是一對中年夫婦,男房東抄着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述說着自己的翻修計劃,打算把這個房子作為兒子未來的婚房,儘管他孩子還在上小學。

對於我們和中介的糾紛,他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看到我們焦頭爛額的表情他才反應過來,大手一揮,空調和冰箱我都不要了,你們不用賠。

我們喜笑顏開,以為問題解決了,但中介卻不願意放手,仍舊要我們賠,並留下狠話,房子還有一個星期到期,到時候如果我們還在,就會進來清我們的東西。

當時我一頭熱血上涌,感覺這幫人欺人太甚,我眼角餘光瞄到牆角有一根短棒,準備抄起來衝上去。

但我的理智告訴我,不值得為這樣的人進一次派出所。這次經歷告訴我,以後再租房子,要找靠譜的大的連鎖的中介公司,出了問題至少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我心裡同時也越過一個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在北京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但我知道這個願望,這輩子都不一定能達成,只能下次租房子儘量選一個好點的,我們不得不選擇搬家。

當初搬進來時,我東西兩三個包裹就能裝滿,後半年有了女朋友,買了不少東西,整整裝了一整輛麵包車。房子在6層,沒有電梯,我和女朋友前前後後跑了十多趟才把東西搬完,累得虛脫,雙腿疼了好幾天。

我們搬到了宋家莊地鐵站旁邊一個叫政馨園的小區,因為這次痛苦的搬家經歷,特意找了有電梯的房子,也是三戶合租,我和女朋友住了主臥,另外一對情侶住大客廳隔出來的隔斷,另一個男生住次臥。

這間房子月租金1800塊,比之前住的地方差不多貴了一倍,但是精裝房,家具和桌椅都很新,各項生活設備也很完善。

關鍵是,其他兩戶都不用廚房,這裡將是我大展廚藝俘獲女朋友味蕾的地方。以前住在中傳對面,每天都要和另外幾位租戶搶廚房,遇到有人做飯時間長,晚上八九點才能吃上飯。

雖然合租,但另外兩戶幾乎很難說上話,關上門後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沒人再叫我四兒,沒人經常圍坐在一起聊天,也沒了一條叫牛奶的狗。

這個城市的人,似乎都在不知不覺間養成了冷漠的習慣。

某天晚上,女朋友突然特別想牛奶,她打開我們第一張合影,牛奶也在中間,自從她住進去後,牛奶每天早上都來敲門,每時每刻都想找她玩。她看着牛奶的各種照片和視頻發出了痛苦的哭泣聲。

那所房子裡的溫馨,在未來漫長的合租生涯中,我們未再遇到過。

她後來又哭過一次,是在網上看到西街被拆街上堆着廢墟的照片,那裡有我們的一段青春記憶。那家炸雞小店和蔡家小飯店,我後來也帶她去過很多次。

05

也在同個時間段,我的工作遇到了很大的問題,兩位老闆因為理念不合,導致各自所帶的部門間也產生了很強的對立,各種摩擦與相互掣肘是常有的事情。

大哥受不了這種一地雞毛的環境,早早離了職。分管內容的副總不屑於繼續爭鬥,也選擇辭職。他走後整個部門也漸漸走得差不多了。

我感覺再無待下去的必要。那段時間我出版了一本書,這也讓我有了繼續寫作的動力,便裸辭在家寫起了故事。

但兩個月沒有穩定收入後,我開始發慌,每天關在屋子裡有一種迷茫的落寞感。我第一次有了強烈的我不屬於這座城市的感覺,但往哪裡去呢?我又沒有答案。

朋友給我推薦了一份工作,去一家金融公司做他們公眾號的主筆。這家公司裝修得富麗堂皇,人人穿西裝上班。上下班前需要站在大堂開會,聽一位把我寫的故事叫軟文的女領導重複她每天都在說的「訓詞」,然後所有人一起唱《團結就是力量》。

我這是加入狼性公司了,終於,在老闆要求所有員工穿着《太陽的後裔》裡的迷彩服上街去發傳單的時候,我選擇了辭職。

過完年後,我遇到了一位從一線出版公司出來的前輩,他打算創業做一家自己的出版公司。

我們喝了兩次酒,算了一筆賬,如果按照每年存10萬來算,10年也不一定能買得起一套適合一家三口居住的房子,與其給人打工,還不如自己創業賭一把。

雖然可能會輸,沒準贏了呢?和女朋友搬家爬上爬下的記憶歷歷在目,我真的很想讓我們少一點這樣的經歷。

於是我以一號員工的身份加入了這家剛創業的公司,一待就是三年。我把這當成了我的一項事業,我決定盡全力去做好它,讓它壯大起來,並給予我想要的物質回報。

公司在霍營,我從宋家莊過去要倒一趟車,在立水橋換13號線,單程1個小時,整體上還好。但後來房子到期,我們搬去了雙橋,去霍營上班就比較折騰了,需要倒四趟地鐵才能到。

我要先坐八通線到四惠東換乘1號線,到建國門後再換乘2號線,然後到東直門再換乘13號線。單程在車上的時間是70分鐘,但加上走路和等車、換乘的時間,差不多可以看一部電影了。

之所以會從宋家莊搬到雙橋,除了房租漲了之外,雙橋也離女朋友上班的地方近一些。

那時候租房的人很多,在網上找了半個月也沒有看到合適的房子。最後在豆瓣遇到了一個二房東發的帖子,我們上門去看,幾棟6層高的房子隱藏在一大片20多層的住宅區後面。

房子沒有電梯,我想起了上一次住在電建北院的慘痛經歷,有些後退。但當房東告訴我不需要給中介費也不需要押金房租還可以月付的時候,我有些心動,女朋友對此也很滿意。

房子是兩居室,但比一般的兩居室小很多,次臥只有我當初住的地下室那么小,裡面甚至連放衣櫃的位置都沒有。

不過女朋友說這些問題都可以解決,後來我搞了一張摺疊桌,餐桌書桌雙用,剛開始有些別捏,但很快就習慣了。女朋友在網上買了可組裝的摺疊衣櫃,能裝許多衣服。

二房東是一對80後夫婦,男的在一家科技公司當技術總監,女的剛從會計公司辭職,每天窩在家裡,負責照顧老公的一日三餐。

二房東告訴我,這套房子整租才3300塊,非常便宜,原因是這一片房子屬於一個非常特殊的機構,外租是違規行為,我們的租房記錄在文件上是不存在的,租給他房子的中介和他之間也沒有文件記錄,單純靠彼此信任。

我聽得一愣一愣,但看他不像壞人我就沒有想太多。但很快就出了問題,半年後的一天,二房東和我說,上面有人要下來檢查房子,我們必須在一周內搬走。

於是,我們又經歷了一場搬着東西下6層的慘痛。這次,我在心裡發誓,不管多便宜,以後都不租沒有電梯的房子。

06

我們又搬回了宋家莊地鐵站附近,住在一個叫鑫兆雅園的小區。

我想着搬了這麼多次家,應該越住越好才對。這次我租了一個主臥帶獨立衛浴的房間,月租2800塊,但為了住得舒適,我覺得值。

這是租房幾年以來,我們住的最好的房子,有飄窗,有定製的衣櫃,還有浴缸,放下床和一張書桌之後,還能擺下一張足夠四五個人用餐的餐桌。

圖 | 我們把飄窗布置得很溫馨

不久,我們領養了兩隻貓,每天又多了很多樂趣。我還買了煮火鍋用的鍋和烤箱,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做一頓好吃的。公司的發展目前也還算穩定,我幾乎沒什麼壓力,不上班的日子睡到自然醒,窩在床上看書看電影、追美劇。

我在這裡住了整整兩年,這兩年,是我在北京過得最愜意的時刻,幾乎已經到了樂不思蜀的地步。

圖 | 我自己購置的小火鍋,用來偶爾改善伙食

圖 | 租來的房子只能用貼紙來簡單裝飾,增加一點生活氣息

女朋友偶爾會問我,我們未來怎麼辦,要不要定居在北京。我多數時候是沉默,因為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這並不影響我們享受當下的生活。

2018年11月,女朋友要去天津工作,恰逢房子到期,我們便搬離了宋家莊。她在天津租了一間一居室,月租1600塊,離高鐵站走路幾分鐘,方便我往返。

我花同樣的價格,在草房地鐵站旁邊的像素小區卻只能租到一個逼仄的次臥,房子很小,為了能放下一張書桌,我只配了個單人床。不過公司也搬來了這邊,上下班走路五分鐘就能到。

只要能睡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反正就我一個人住。

我開始了每周搭乘城際列車往返北京和天津的生活。我發現像我這樣在兩個城市間穿梭的人非常多,他們密密麻麻地排在候車室,車來後面無表情地進站、乘車。

天津租的房子是90年代的老小區,很不湊巧的,也在6層,每天往返上下樓就是一場簡短酸爽的運動。

在生活現實面前,我那個再不住沒電梯房子的誓言似乎已經瓦解。不過,現在的我們已經不在乎了。

冬天很快就來了,某個周末,我和女朋友去超市買完東西提在手上慢慢爬樓,她走在我前面,一邊走一邊微喘氣。

我突然在想,我們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悄無聲息默默無聞地在這裡老去。

讓我這麼想的原因是,我發現我不知道未來應該住在哪裡。我即將失去手上的工作,出版業這兩年的環境一年比一年糟糕,公司做大做強的夢想似乎很快就要破碎,儘管我們很努力地在經營,但幾乎沒有濺起什麼水花。

2019年4月的一天,老闆非常直白地和我說,我可以考慮接下來的去處。這是一個預料之中的結局,但我的心情比較複雜,我甚至都不確定自己難不難過,因為就在前一天,有家我很喜歡的公司來挖我,並提供了很不錯的薪水和職位。

旅行一周後,我入職了這家公司。雖然薪水提升不少,但我仍舊住在那間逼仄的次臥。我說過,在一個人的情況下,我對住的地方並不在乎。

女朋友在一個月後離開了天津的公司,她要回去裝修石家莊的房子。我們決定以後定居在她老家,他父母就她一個孩子,我不想讓她離家太遠,跟我回南方。

在北京漂了這麼多年,雖有點蚍蜉撼樹,但偶爾還是想過能有機會留下來最好。

現在不做這種夢了,搬了這麼多次家,經歷了這麼多,人生應該務實點。

北京只是一座城市,一個人生奮鬥的地方,這裡可以揮灑很多生命的熱血,它在你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是你尋找的人生意義剛好有一部分在這裡。

飄蕩的葉子總會落地生根,最後定在哪裡,是人生的一道大題,但留在北京不是唯一的答案。

當我理清楚這一切之後,我想留在北京的執念瞬間消失。在我眼中,它變成了,也只再是一個我工作的地方。

我在這裡掙錢,釋放人生一部分意義,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優雅地離開,或者再次歸來。

07

2019年6月,我離開北京去西安和朋友創業做短視頻,想趁着年輕好好折騰一番。

在北京待了7年,這次離開我心裡並未有任何波動。人生的意義如果是奮鬥,那麼我這次只是換一個城市奮鬥罷了。

只是,成功似乎很難被年輕人捕捉,我們在西安的公司只活了半年便分崩離析。

沒有足夠的經驗、團隊內部不和諧、發展策略不明確、資金缺乏,這每一項都能壓垮一個年輕的創業團隊。

12月,我拖着行李箱備受打擊地回到了石家莊,春節期間,疫情開始肆虐,哪裡也不方便去。

我在家待了接近一年時間,一邊回顧這些年的經歷,總結教訓,一邊也在充電學習一些新的東西。不管怎樣,努力總是不會錯的。

當疫情漸漸穩定的時候,夫人問我,以後打算去哪裡工作。我未曾思考,脫口而出的城市是北京。

於是,去年12月,我又回到了北京。我這次的目的很單純,我只是想在這座城市奮鬥,在這裡我覺得我能做點什麼,創造一點什麼,為人生留下一些什麼。

我租的小次臥是一個老小區的房子,沒有電梯,每天回家都要爬四層。但離公司近,能節省很多通勤時間,走路只要15分鐘,騎車只需5分鐘。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從租的房子上來講,我似乎又回到了北漂早期時的樣子,但我知道,我整個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住在什麼樣的房子裡,和我本身是什麼樣子,完全是兩碼事情。

評論列表

頭像
2023-11-21 07:11:37

情感方面有問題,真的是要找專業的諮詢機構

頭像
2023-09-29 19:09:36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

頭像
2023-09-14 16:09:06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

頭像
2023-05-20 19:05:13

如果發信息不回,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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