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最近天氣有些陰晴不定，上一秒還陽光普照，下一秒就悶雷作響。
孟吟前腳剛跨過「鵲橋」門檻，後腳雨點就從萬米高空落下，淅淅瀝瀝。
悶熱瞬間被雨點砸散，從地面向四周擴散開去，孟吟聽到雨聲腳步一頓，回頭一看，屋外雨幕深重，剛才的陽光萬里仿佛是一場幻境。
視線在屋內轉了轉，沒看到人，孟吟試探着喊了一聲：「有人嗎？」
「有！」會客廳里傳來一道欣喜的聲音，緊接着，一個女生逃難似的從屋裡蹦出來，「有什麼事？」
末了如獲大赦地拍了拍胸口，小聲說了一句：「來得真是太及時了。」
說完，她拉着孟吟往屋裡走，邊走邊沖屋內大聲道：「我有點事，你們倆先回去吧，之後我再單獨找你們。」
孟吟被她拉着走到會客廳，看清裡面坐着的人時，驚訝了一瞬。
屋內，名宜大學的校長別景之和赫赫有名的盛天總裁楚秦淮相對而坐，兩人視線似有若無地在對方身上打探，誰也沒開口，氣氛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
別稚見兩人沒有動作，微微蹙了蹙眉，扭頭沖外面喊道：「小青菜，來送我爸回酒店！」
「小江，快送你們楚總回公司，他還有事。」
小青菜和小江都明白這倆人湊在一起估計能毀滅地球，都十分識趣地冒着被瞪死的危險把兩人拖走了。
孟吟見別景之走過來，忙彎了彎腰，禮貌地喊了一聲：「校長。」
別景之這才注意到屋內還有個熟人，費力地擠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親切地詢問道：「孟同學來這裡是？」
孟吟道：「買男友攻略指南。」
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最終還是沒能維持住，別景之生平第一次在學生面前丟了溫和素養：「不三不四。」
然後，連「再見」都沒和她說，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鵲橋。
2
兩人走後，孟吟諮詢道：「請問怎麼收費？」
收費根本沒有固定標準，別稚是個人精，一般憑藉對方的衣着打扮就能看出對方處於什麼經濟水平。
再根據對方說與想攻略的人之間的故事時判斷對方最大願意為這事花費多少錢來定價，總之，完美地控制在對方底線上一厘。
願意在追男友這件事上花錢的也一般都是富家小千金，對價格這方面不太在意，只要喜歡，一個包包幾十萬也覺得便宜，何況是追喜歡的人，花多少基本無所謂，在心理承擔範圍內都行。
像孟吟這種一進門就先問價格的，她還真沒遇見過。
「不急呀，先坐。」別稚笑眯眯地拉她坐下，眼睛不動聲色上下一打量。乾淨利落的馬尾，連帽薄衛衣，煙灰色牛仔褲，黑色帆布鞋，全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不超過三百。
剛才聽她叫別景之校長，那就是名宜大學的學生。
家境一般還來買男友攻略指南，說明很喜歡要攻略的人，而且，別景之能一下就認出她，說明她經常拿獎學金。
名宜大學的獎學金最低兩萬，最高五萬。
別稚小算盤打得賊響，噼里啪啦算了一通，笑眯眯道：「五萬，訂金50%，中途決定不追了訂金不退，追不到退還訂金。」
「啊。」孟吟吃驚地張了張嘴，從喉嚨里發出一個單音節。
這是……貴了？
別稚把果盤往她面前推了推，斟酌了一下：「最近我們做活動，打八折。」
這下孟吟眼睛也瞪圓了。她是從一個學姐嘴裡知道男友攻略指南的，學姐家做房地產開發的，都覺得收費很貴，結果才五萬？還打八折？
虧她還省吃儉用每天累死累活的兼職存了十萬在卡里。
孟吟覺得自己像平白撿了六萬。
生怕別稚反悔臨時加價，忙道：「簽合同吧。」
3
不愧是能拿名宜大學獎學金的人，孟吟講起故事來簡潔明了，一點多餘的細節也沒有。
大部分人在講起跟被攻略人的故事時都會有些混亂，一會兒講這個，一會兒又順着細枝末節講到別的地方去了，別稚偶爾會閉着眼睛假裝睡覺，就是為了屏蔽外界干擾，更好地理清故事。
孟吟很給她省事，幾句話就概括了整個故事。
游山川在她實在缺錢、準備偷走同學放在實驗室充電的手機時，攔住了她，並告訴她，世間一切只要努力就能擁有的東西，千萬不要用抹黑自己的靈魂來獲取。
他是溫柔清麗的月亮，她是萬千試圖摘月的人。
月亮不識摘月人，摘月人卻對月亮仰慕入骨。
灰姑娘見到了王子，也想成為王妃。
別稚驚訝於孟吟的坦蕩，能這麼光明磊落地把自己曾經的事情說出來，實在令人欽佩。
「游山川什麼星座？」她親自給孟吟倒了一杯茶。
「謝謝。」孟吟把茶放在面前，「天秤。」
「性格呢？」
「隨和。」
別稚瞭然，叫來小青菜：「帶孟小姐去簽合同吧。」
-
孟吟離開鵲橋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看了看時間，差幾分鐘八點。
名宜大學在C市，離B市二百來公里，想了想，她直接打車去了火車站，坐了當晚的火車回C市。
一天之內往返B、C市，孟吟累得一沾床就睡，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九點。
外面天光大亮，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空，照得被子發燙。
孟吟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習慣性地翻翻手機，看看有沒有未讀消息。
手機前半屏都是小紅點，孟吟一邊洗漱，一邊看消息。
輔導員叫她好好準備一下之後的比賽，助教協會副會長里說要不要組織一下戶外活動，媽媽問她什麼時候放暑假，兩條公眾號推送，還有別稚昨晚發了兩條語音給她。
擠好牙膏，孟吟點開播放鍵，別稚的聲音伴隨着細微的手機電流傳出來：「人都是視覺系動物，這點在天秤身上尤其突出，美對他們有特別純粹的吸引力。所以要想追天秤，第一步就要展現你的美。」
「你應該是喜歡偏日常樸素一點的服裝吧，可以去看看蘇氏集團這兩年出的新款，大眾化又有獨樹一幟的小亮點，很適合你。」
「富二代身邊的人都自帶一種名媛氣質，游山川估計已經審美疲勞了，所以你清水芙蓉一般地出現，給他造成的視覺衝擊應該蠻大。」
語音播完，她也剛好洗漱完畢。
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把手機揣在包里，孟吟拿上課本往微機室走去。
下個月初三就是設計大賽總決賽，他們團隊是臨時組隊，學校直接挑了專業前十的人湊在一起，彼此沒有合作過，學校怕他們協作不順利，便組織周末一起練習。
她到微機室的時候，人到了小半，老師還沒來，大家各自隔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鍵盤齊刷刷的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這間微機室是她們平時上電腦課時的教室，孟吟沒多看，抱着書就徑直往自己平時坐的位置走去。
等練習結束，她抱着書往後門出去，一轉身看到斜後方坐着的人，差點被嚇得魂魄離體。
游山川沒注意到她，正慢吞吞收拾桌面上的東西。
他今天穿了一件棉質的純色短袖，黑色長褲，明明是一身很普通的裝束，偏偏在他身上熠熠生輝。
前面的男生站起來，撈起他桌上剩下的一支筆，一邊拉着他往前走，一邊問：「川川，你說咱們一會兒幹嘛去？」
游山川還沒答，男生又自顧自道：「算了，問你這個選擇困難症還不如問上帝。」
游山川：「陳兮雲早上不是叫我們陪她去逛街？」
「……」
短暫的沉默後，男生發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我錢包又要被掏空了？！」
游山川笑了出來：「好好醞釀一下彩虹屁，說不定能少出點。」
男生仰天長嘯：「攤上這麼個青梅竹馬，造孽啊。」
兩人談笑着漸行漸遠，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孟吟提起的一口氣終於吐出來，捏了捏身上有些起球的T恤，朝校外走去。
4
周末商場人流如織。
孟吟鑽進蘇氏服裝店，店員很快過來：「您好，您想買什麼風格的衣服？我可以給您推薦，您也可以自己隨便看看，喜歡可以試穿一下。」
店員從善如流地背完固定台詞，這才打量了孟吟一眼，在看到她身上起球的T恤時，臉上的表情就不那麼熱情了。
富人里也有低調的，許多牌子她不認識。但女性是細節動物，再低調的有錢女人也不會允許衣服穿到起球。
所以她在心中給孟吟下了定位，虛榮的窮學生，指不定一會兒在試衣間偷偷拍照然後再去網上搜同款。
反正是不會在店裡消費的。
「日常一點的吧。」孟吟看了一排，沒看到合適的，轉頭問店員，「聽說這兩年出了一批日常風的衣服，你帶我看看那種吧。」
「那些都是這兩年的熱銷貨，經常賣斷貨，店裡可能沒有了，你看看別的吧。」
語氣恭敬又帶着不屑。
孟吟不傻，很快就猜出來店員態度的變化是因為什麼。
她視線轉回衣服上，自己慢慢找。轉了一圈，才終於找到別稚說的那款風格的衣服。
許是賣得太好了，貨架上已經沒幾件，隱藏在其他風格的衣服中間，不太引人注意。
孟吟剛想拿起來看看，忽然，一隻手帶着強風先她一步伸了過來，緊接着，女生驚喜地大叫：「松子！川川！快點，就是這幾件，蘇瓷姐親自設計的！」
乍一聽到川川兩個字時，孟吟沒反應過來。
直到游山川和微機室拉他走的那個男生一起出現，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和游山川偶遇了。
游山川也發現了她，目光淡淡地掃過來，在她身上停了兩秒，眸里如一汪潭水般平靜，也不知道認沒認出她。
孟吟是不希望他認出來的，畢竟兩人的初遇並不美好，甚至，其實用不堪來形容更加確切。
那年她上高二，母親獨自帶着弟弟去了省外治病，她實在擔心母親和弟弟的情況，那天去實驗室鎖門，看到講台下露出一點手機充電器線頭，四下又無人，便動了那樣的想法。
差一點，她就犯了錯。
幸虧游山川出現。
游山川是跟着父親來的，他父親每年都會在這所高中資助三名學生，他都會跟着來。
孟吟是去年被資助者之一，也見過游山川，所以當她把手機攥在手裡，一抬頭看到他時，心臟重重跳了一下，受到的驚嚇難以言喻。
四目相對。
一個因為心虛過度紅了眼眶；一個眉頭微蹙，帶着探究。
其實她完全可以說手機是她的，罪責頂多是偷帶手機，偷偷充電，怎麼也不會比偷東西說出去更毀形象。但她看着他，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最後，她主動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把手機放了回去，並請他取消對自己的資助。
「我什麼都不會說，」游山川緊蹙的眉頭松下去，明白她內心對自己的譴責已經夠多，並不打算再追究，「但希望你能明白，這世間一切只要努力就能擁有的東西，千萬不要用抹黑自己的靈魂來獲取。」
他像月亮，溫柔又明亮。
自此，他便是她的心之所向。
5
「你不適合這種風格。」
被喚作松子的男生搖搖頭，轉頭拿了另一件宮廷風的裙子遞給女生：「我們小公主寶寶應該穿禮服戴皇冠。」
女生佯怒：「你要死啊。」
孟吟被兩人的打鬧聲喚回神來，悄悄看了游山川一眼。後者視線挪到她手邊，頓了一會兒，忽然道：「那條白色裙子挺適合你的。」
也不知道是喜歡隨口給人指導還是認出了她。
孟吟心裡七上八下，面上風輕雲淡地拿過那條裙子往試衣間走。
店員認定她是來白嫖的，臉色難看地跟過去：「這件是限量款，你試的時候注意點，口紅和粉底別蹭上面了。」
孟吟回頭看她：「我沒化妝。」
店員嘲弄地一笑，只覺得她真是窮到家了，連化妝品都買不起。
孟吟也不是第一次因為窮被人區別對待了。剛進名宜大學那會兒，學校里多的是對她這種憑成績免學費進去不屑一顧的人，以及惡趣味以欺凌她為樂趣的人。
他們比她過分多了。
孟吟沒再跟她多說，拿着衣服進了試衣間。
衣服很好看，鏡子裡的人漂亮得都有些陌生。
她下意識往游山川那邊看了一眼。
他正在打遊戲，同行的女生抓着松子在挑衣服，嘴裡念道：「十件衣服，算你給我賠罪。」
收回視線，孟吟去試衣間拿好自己的衣服去櫃檯結賬。
店員見她準備結賬，一張臉陰轉晴，花似的跟過去：「衣服要穿着走嗎？我給您把標籤剪了。」
「不用。」孟吟走到櫃檯，問了一下誰是店長，然後很平淡地投訴了剛才的店員，並道明需要她受到相應的處罰才肯作罷。
孟吟這個年紀，貧窮與否都是上一代決定的，她從來不認為窮就該低人一等，更不信世界規則是建立在金錢上的。
店員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個從頭至尾沒表現出任何怒氣，看起來逆來順受的顧客，竟然這麼風輕雲淡地投訴了她，並且不看到她受到處罰不罷休。
怒氣值很快上升至頂，店員臉都紅了，口不擇言：「你憑什麼投訴我！」
孟吟抿抿唇，語氣平淡卻不容置喙：「哪怕你有過一分鐘對我的禮貌服務，我現在都不會像現在這麼堅決地投訴你。至於憑什麼，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店員又是一通大吼大叫。
那邊游山川被吵得不行，放下手機，朝這邊看過來，看到孟吟的一瞬間，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
她穿那件衣服確實好看，未施粉黛的臉顯得尤其清純，衣服熨帖合身，袖口是荷葉邊，襯托得纖細的手臂更加柔若無骨，腰身收緊，腰部盈盈一握，宛如清水芙蓉。
原來真的人靠衣裝，當年那個瘦弱得可憐的人，打扮起來，居然這麼出塵絕艷。
游山川是記得孟吟的，她在他生命中的出場方式實在太過於特殊了。
那天，她準備偷的那部手機其實是他的，他陪父親來參加資助典禮，中途來上廁所，正好手機沒電了，旁邊的實驗室門又虛掩着，他便順手丟在裡面，打算隨便充一會兒。
結果一出來，就看到她拿着他的手機往外走，看到他臉色驀地一紅，滿眼心虛，都快溢出眼眶來。
他還什麼都沒說，她便如實招了自己準備行竊的事。
他懶得與她計較，但終究不想她未來再有這樣的時刻，便隨口教導了一句，然後才離開。
她是他人生中遇見的第一個偷東西的人，他記憶尤深。
「陳兮雲。」游山川朝後喊了一聲，又指指櫃檯，「你不嫌吵嗎，過去解決一下。」
陳兮云：「不嫌啊。」
游山川：「你嫌。」
陳兮云：「……」
陳兮雲翻着白眼往那邊看了一眼，這才注意到孟吟，頓時發出一陣土撥鼠叫：「哇，我們學校的鋼鐵俠寶貝哎！」
孟吟在名宜大學其實挺有名，當初學校幾個惡趣味富二代欺負她，被她騙到一個有監控的地方，錄下了全過程，事後她把監控發到了網上，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這還不算，聽說後來她還找了一堆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把幾人揍得哭爹喊娘。
「你喜歡這款啊？」陳兮雲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整個人像被注射了興奮劑似的，「我也超喜歡她這款的！一直可惜自己不是男兒身，之前問松子喜不喜歡，他說no。
沒想到你這個還沒開啟戀愛頻道的人居然會喜歡！我現在就恨當初居然沒問你！川川，手機給我，你的初戀姐姐給你承包了！」
游山川還沒反應過來她嘰嘰咕咕說了些什麼，懷裡的手機就被搶走了。
兩分鐘後，店員捲鋪蓋走人，陳兮雲拿着手機回來，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吶，這個，加油！」
游山川微笑：「我謝謝你。」
「嗐，」陳兮雲一副義薄雲天的樣子，「咱們姐妹倆誰跟誰，不必言謝。」
游山川：「……」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6
猝不及防被動加了游山川，孟吟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感覺跟做夢似的。
回過神來後，看着游山川的頭像，絞盡腦汁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始對話。
想了想，她還是點開跟別稚的對話框，請教愛情軍師：「別老闆，他加我了，我接下來該怎麼辦？直接找他聊天嗎？
但是微信不是他主動加的，好像是他朋友自作主張加的，我貿然找他聊天會不會不好？而且我也不知道聊什麼。」
別稚回得很快：「找個藉口聊唄，借書啊，或者請教學習，你可以翻翻他朋友圈看看他什麼專業的，或者他比較喜歡或擅長什麼東西。
你就假裝也喜歡這些東西，但有點不懂，一直聽說他這方面挺好，剛好今天加了微信，就冒昧打擾一下。總之不要直接暴露你想撩他的信息就好了，咱們要從側面進攻。」
「天秤這個星座的男生啊，一般比較溫和，不太會拒絕人，所以如果你貿然暴露目標，要是他對你有好感還好，要是沒有，反而打草驚蛇，讓他對你警惕，以後反而不好攻略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孟吟茅塞頓開，忙點進游山川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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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