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個登山者,身手矯健卻又天生恐高——我看人工智能文藝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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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作為新一輪科技革命的領頭雁,覆蓋人類生產生活的諸多領域.圖為人與人工智能親密互動。新華社記者 李紫恆攝

隨着5G技術發展,人工智能應用更廣泛。新華社記者 丁汀攝

人工智能作為新一輪科技革命的領頭雁,已插上互聯網的強勁翅膀,覆蓋人類生產生活的諸多領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改變社會的運行軌跡和前行節奏。

人工智能闖入文學創作的疆場,已經呈現和將會展現怎樣一番情景?討論此問題,不僅有助於把握人工智能寫作的特點和功能,更有助於從新的視角認識文學的價值與意義。

就像一個登山者,身手矯健卻又天生恐高——我看人工智能文藝創作

人工智能進入文學原野「開疆拓土」的不同景觀

人工智能寫作目前已將藍圖變成現實,把一篇篇甚至一本本作品擺到讀者和觀眾的面前。

微軟小冰2017年5月就出版第一部由人工智能創作的詩集《陽光失了玻璃窗》;2019年3月,《華西都市報》旗下「封面新聞」數據研究公司的機器人開設「小封寫詩」專欄;其他如IBM公司的「偶得」、清華大學的「薇薇」等,都是只要給出標題或圖片,瞬間即可成詩的「快手」。有評論家斷言:「人工智能寫作是一面鏡子,可以讓人類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寫作已經窮途末路,人工智能寫作在倒逼人類寫作。」

放眼未來,伴隨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人工智能將會取代人類一些中低端的文學寫作,但從當下各類機器人出產的作品看,似乎離這一步尚有不小距離。

人工智能進入文學原野「開疆拓土」,雖然在詩歌、小說、散文等領地都曾嘗試播種育苗,但只是在詩歌的田間地頭洋溢收穫的笑語,小說、散文等大片土地多半苗而不秀或秀而不實,可謂基本欠產,乏善可陳。

究其原因,主要是人工智能對於比較格式化的文本,如商務材料、律師函件、新聞報道等能夠手到擒來,或起碼八九不離十。像新聞報道輸入何時、何地、何人、何事、何因這五要素,智能機器人可以立馬交稿。但面對小說、散文等無法依據固定格式炮製的文本,人工智能往往茫然無措。即便是頗有收穫的詩歌「創作」領域,人工智能在現代詩與舊體詩的田壟,也是兩種不同的長勢和景致。

就現代詩而言,機器人小封詩集裡有一首頗受關注的作品《一隻瘦弱的鳥》:「語言的小村莊/停留在上半部/那他們會怎麼說呢/毛孩子的遊戲/如果不懂/小小的煙告訴我/你的身體像鳥/一隻瘦弱的鳥/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我要飛向春天。」有觀點認為,「這首詩有意思的地方在於有着典型的後現代性」,其「『詩眼』在於開篇的兩個字——『語言』」,小村莊、毛孩子、煙、瘦弱的鳥這些原本沒有邏輯關係的事物,正是通過語言建構起一種聯繫,「它具有元詩歌的氣息,以一種反證的形式說明語言本身的不確定性」。

這樣的評價體現了對新生事物開放包容的態度,卻多少有些過度闡釋的輕率。此詩雖然每一行能夠連詞成句,表達複合詞組的意思,但上下句之間基本是「前言不搭後語」,不僅缺乏內在的邏輯關聯,全篇也缺失有機整體感。若將這首詩刪去結尾或中間兩三句,或者將其中若干詩句隨意對調,仍然不失詩作的原有形態和水準。這基本是人工智能寫作現代詩的普遍狀況,即利用一些現代派詩作的詞語陌生化組合、意象跳躍性拼接、詩意朦朧晦澀等特點,掩飾其不同程度存在的詞不達意、生拉硬湊、條理不清等弊病。

如果說人工智能寫作對現代詩園地的澆水和施肥,結出的果實多數還半生不熟,那麼,它在舊體詩花圃里的培植和耕耘,則相對別有洞天。且看這兩首詩:「一夜秋涼雨濕衣,西窗獨坐對夕暉。湖波蕩漾千山色,山鳥徘徊萬籟微。」「荻花風裡桂花浮,恨竹生雲翠欲流。誰拂半湖新鏡面,飛來煙雨暮天愁。」

這兩首詩的標題同為《秋夕湖上》,後一首為宋代詩詞名家葛紹體所作,前一首是清華大學語音與語言實驗中心機器人「薇薇」的作品。

當然,人工智能「創作」的舊體詩,未必都能達到同等較高的水準。隨意從攜程「小詩機」依據風景照片寫成的詩作中拈出一首:「樹蔭扶疏繞水美,新橋小河歸鳥飛。未及草青且遊戲,碧波吹綠又芳菲。」此詩粗看模樣不錯,細察病症顯而易見:既然是「樹蔭扶疏」之時,又怎會是「未及草青」之際?「新橋小河」「遊戲」等詞也過於淺俗,與舊體詩的用語習慣不相吻合。儘管這首詩存在語義自相矛盾、詞語混搭等缺陷,但大體仍不失為一首能夠讀得通、基本傳達完整意義的作品。

那麼,同樣是人工智能作詩,為什麼寫舊體詩比寫現代詩更有模有樣呢?這就關涉到人工智能寫作的先天優勢和難以克服的劣勢等核心問題了。

人工智能寫作每遇價值判斷容易暈頭轉向

就實質而言,人工智能寫作是一種基於龐大數據庫和海量範式樣本,依據人所給定的主題詞彙或圖片信息,進行文字重新拼接組合的寄生性繁衍和組裝型生產。

人工智能無可比擬的優勢在於,人類智商的峰值一般是200左右,而人工智能的智商可達到8000以上。這使它並不滿足於在諸多簡單勞動領域攻城拔寨,還將三頭六臂伸入文學創作的山野園林,試圖在人類繁複多變、富有創造性的文字太極八卦陣中探囊取物。各類人工智能寫作軟件,無一不是憑藉其強大的「深度學習」能力,先分門別類地將所涉獵文體的以往主要作品一網打盡,如「薇薇」寫舊體詩也把唐朝以來的五言絕句和七言律詩應收盡收,再運用知識圖譜、自然語言處理等技術,每天24小時不間斷地分析學習和迭代升級,直至能夠「熟練」掌握這個文體遣詞造句、連句成篇的大致規律。

具有如此本領,人工智能寫作衝決和湮沒文學山腳下的一些低洼營盤,可謂水到渠成。文學創作儘管具有「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的一面,但前輩大師用眾多經典名著灌築而成的藝術殿堂,不論是整體框架設計、局部卯榫結構、還是細部雕樑畫棟,都是有經驗可以借鑑的。人工智能在大數據和雲計算的支撐下,記憶、識別、檢索、計算、權衡、優選等學習能力遠超人類,凡是有一定規則,可重複、能複製的腦力勞動和智力遊戲,均能夠輕而易舉地由其取而代之,並在準確性和持續性等方面,讓人類自嘆弗如。因此,一個個拿過世界冠軍的圍棋選手吸取屢戰屢敗的慘痛教訓,面對阿爾法狗常年擺設的「擂台」,無不退避三舍,高掛免戰牌。

那些按套路生產、依模式組裝的種種「大路貨」乃至「地攤貨」作品,儘管長期混跡於文學陣營濫竽充數,甚或有時還能混淆視聽、以次充好,但在人工智能大步走進人類生活的今天,它們早晚難逃被一眼識破和無情拋棄的命運,正如知網學術論文「查重」讓這樣那樣抄襲之作無處逃遁而遭人唾棄一樣。

一些在人們看來頗為玄奧的文學創作,如五言、七言絕句和律詩的寫作,因有固定的字數和格式,特別是頗為嚴格的聲韻和格律要求,讓不少文學圈內有頭有臉的作家屢有閃失以至望而生畏。但對人工智能而言,舊體詩中所有容易讓人蒙圈的條條框框,包括爭奇鬥豔的謎語詩、迴文詩等,因為有頭緒、有準則、有規律可循,反而成為它可以輕巧掌握、穩妥「拿分」的亮點。

機器人寫出的絕句、律詩及謎語詩、迴文詩等,可能在詩意表達、詞組搭配與句式承接等方面多有瑕疵,但舊體詩的大體骨架和形貌基本能做到有鼻子有眼、像模像樣,不會缺胳膊少腿、有礙觀瞻。比較起來,現代詩由於沒有固定字數和聲韻格律的要求,對人來說似乎踏上簡便易行的一馬平川,可對機器人來說,恰恰是容易讓其迷糊「亂碼」的無形障礙。這就是為什麼人工智能寫舊體詩比現代詩「完成度」更高的原因所在,也是人工智能與人類寫作的重要差異之處。

透過這一差異的裂縫向縱深觀察,人工智能寫作的短板昭然若揭。從根本上說,人工智能無論怎樣能說會道、能寫會畫、能掐會算,它畢竟只是被人使用的工具而不是主體。人機關係乃主從關係的基本格局與定位,起碼在可見的未來難以改變。

這不僅表現在人工智能寫作行為本身離不開人的指令,無法自主產生創作衝動,更體現在它不具備創作的主導思想,其核心價值觀只能依賴人的確定和指引。將水泊梁山的聚義故事作為內容或標題,讓人工智能寫一首詩或一篇短文,它究竟是像《水滸傳》那樣把梁山好漢看作是豪傑,還是像《蕩寇志》那樣把他們寫成賊寇?這樣一個任何作家都無法迴避、必須進行的判斷和選擇,對機器人來說卻力不從心,因為它所安裝的是「芯」,缺少此項功能。這就是說,讓人工智能進行人世間稍微複雜一些的觀念權衡和價值取捨,不啻與夏蟲說冰,對牛彈琴;而透析社會生活的世態炎涼和人心向背,恰恰是作家駕馭文學之舟破浪前行不可迷失的方向。

人工智能寫作不僅每遇價值判斷和選擇的十字路口容易暈頭轉向,而且對人類諸多感覺和行為如讀天書。孔子熱心「積極濟世」,老莊沉迷「清靜無為」,兩者相互矛盾,卻並行不悖。世人讚美聰慧睿智、精明能幹,卻也欣賞難得糊塗、推崇大智若愚。凡此種種,加上諸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判斷、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配合、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受領悟、潛意識及下意識的情緒波動等,對智能機器人來說,都是其超強智商難以理解的天方夜譚,自然更是其筆下所無的一片荒灘。

在這個意義上,人工智能寫作仿佛一位身手矯健卻天生恐高的登山者,只能在文學巍峨雄峰的山腳或半坡東遊西逛,山頂上的無限風光永遠是它仰之彌高、無法企及的勝境和夢想。

讓文學真正成為人類審美的風向標和芳草地

智能機器人闖入高手如林的文壇,儘管只能在隊伍的下半段「跟後」,而不能「跑前」,更無法「領先」,但這位陌生對手的強勢插隊和高調亮相,還是引起文學陣營的喧譁與騷動。

中央電視台與中國科學院聯合主辦談論人工智能的節目《機智過人》,曾向上海詩詞學會理事劉魯寧發出邀約,請他作為選手與智能機器人同台比試作詩。他反覆斟酌後委婉謝絕說:「與電腦比賽,同樣花一分鐘寫詩,估計它比我好。但我花一天時間寫一首詩,它再寫一千首也比不過我。」這句話言簡意豐:既充分肯定人工智能才思敏捷,作詩速度很快,自願甘拜下風;又含蓄批評人工智能寫作不過是粗製濫造,有速度缺質量,文學佳作只能由作家孕育和分娩。

這事實似乎也包含告誡和提醒,即面對人工智能跑進文學原野策馬揚鞭,我們的文學創作必須揚長避短,進行結構調整,理智規避人工智能善於高效模仿組合、快速寄生繁殖的特長,壓縮和擯棄種種改頭換面的套路化、模式化、程式化寫作,而將創作的主攻方向集中到對思想和藝術的深度開掘與不懈探索上,讓文學真正成為人類審美的風向標和芳草地。

朝這個方向努力,首先要在文學的思想內核即價值觀建構上下功夫。文學與一般娛樂,如下棋、打牌、猜謎語、玩遊戲等不同,它在給人精神愉悅的同時,總能或隱或顯地傳達某種價值觀。一部《論語》,為奠定中華民族的世道人心,或者說塑造民族文化心理結構,發揮了難以估量的作用。

古今中外的文學大師,向來忌諱和鄙夷老調重彈,而是以雄渾激昂或哀婉悲愴的筆調,傾訴自己對宇宙萬物和人生百態的獨到觀察。他們要穿過歷史文化的幽深隧道,站到時代精神的前沿,迎着每天從地平線上噴薄而出的朝陽和變幻莫測的風雲,掃描、捕捉社會人生的真諦與奧秘,為人類更好生活提供可以參考的教訓與反思、方案與願景。

文學創作除了要為國民培根鑄魂、構建價值觀不負使命和擔當,還要為人類用審美的方式把握世界探尋新的經驗和路徑。人與動物的不同,就在於動物只是狹隘地按照自己「物種的尺度」進行生產,肉體本能需要是其全部活動目的;而人類則懂得「按照任何物種的尺度進行生產」,因而能夠依照「美的規律」來構造世界。

中國文學在用審美方式把握世界的演進發展中,不僅詩經、楚辭、漢賦、魏晉詩文,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等峰巒迭出,代有高峰;而且風騷之聲、雅頌之音,建安風骨、盛唐氣象,豪放派、婉約派,性靈說、格調說等百花爭艷,異彩繽紛。其所探尋的藝術形式和表現方法博大精深,如一些上品佳作的意旨表達,或者說價值觀與審美趣味的表露,具有「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的蘊藉和神采。中華美學飽含的「言有盡而意無窮」「此處無聲勝有聲」等風雅異韻,人工智能可能越是精於數字計算和邏輯推演,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何談領會和掌握?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文學的風姿綽約、儀態萬方,離不開語言的蛾眉杏眼、顧盼神飛。語言本身魔力巨大,它是讓世間萬物名實相稱、插翅難逃的天羅地網,也是讓人類社會彼此溝通、打破隔絕的紐帶橋樑。如果說,日常語言仿佛漫山遍野觸目皆是的迷眼亂花,那麼文學語言則是文人庭院裡精心培植的異卉奇葩。

法國作家莫泊桑說:「不論一個作家所要描寫的東西是什麼,實際上只有一個詞可供他使用,哪怕追得滿世界無處藏身,他也要找到這個精確的詞語。」我國古代文學裡,「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等經驗之談,與莫泊桑的觀點遙相呼應。推敲和淬鍊語言,費盡心機地找到每個恰當的詞語,表面看來是在咬文嚼字,實際上是不斷聚焦和深化對描寫對象的認識與感悟,以精彩呈現與詞語相稱的那一部分世界。

一部優秀作品,猶如一顆晶瑩剔透的鑽石,而語言則是被用心切割和打磨的無數棱面。每個棱面既彼此獨立又緊密關聯,棱面與棱面相互折射輝映,最終將光一覽收盡達到飽和,從而璀璨奪目。不應忽略的是,不同棱面收光或放光並非全是直截了當,有直射、有閃爍、有曲光、有斜波,正如文學話語常常幽默調侃、正話反說,怪誕變形、隱喻比附等,可謂千變萬化,奧妙無窮。李白的「雲想衣裳花想容」、杜甫的「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表面是在寫雲寫花寫鳥,實質是在寫人寫淚寫心。如此,「別材」「別趣」,非關書也、非涉理也,是文學語言超越日常話語的可圈可點之處,卻是人工智能如墮五里雲中的迷離恍惚之點。

對語言藝術精益求精,杜絕陳詞濫調,恥於鸚鵡學舌,像海明威那樣不懈「尋找屬於自己的句子」,這不僅是推出精品力作的基礎工程,也是文學應對人工智能挑戰一招制勝的看家本領。

(作者:錢念孫,系安徽省社科院研究員、安徽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研究員)

評論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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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22 09:07:40

挺專業的一個情感機構,我一個朋友在那裡諮詢過,服務很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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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21 16:07:35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

頭像
2024-03-15 10:03:41

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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