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口上的口紅印（全）

01

北方的冬天本來就是很冷的，這個城市還臨海，海風一刮，感覺能把涼意滲透到骨子裡。

瀟歌原本想要到北方來看雪，結果雪沒看到，地面上倒結滿了冰，一不小心踩上去，都能滑去很遠。

瀟歌就很倒霉，此刻正坐在地上，有些艱難的爬起來。

幸好旁邊沒什麼人，不然就太丟臉了。

瀟歌突然有點痛恨腳上的高跟靴，剛才這一摔，已經把腳扭到了。

整個人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回家，已經臨近聖誕節，街上到處都是聖誕裝飾，大家都在準備接下來的慶祝吧。

路上的人也都匆匆忙忙，也幸好如此，才會沒人注意到她落魄的模樣。

拿起手機習慣性的撥通了顧黎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然後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明知道他不會接電話，自己還在期待什麼？

腳痛的已經無法走路，而街上的出租車也好像約好了一般，一輛都沒有。

瀟歌不是個柔弱的人，可這時候還是想哭，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人。

忽然，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她的面前，車裡探出一張熟悉的面孔，好像每次她倒霉的時候總能遇到他。

「小歌兒，你怎麼又像只被人拋棄的小狗啊？」

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說話。

瀟歌不想理他，不過剛才那股難過，卻在遇見他的那刻化為了虛有。

「要你管。」瀟歌不想被憐憫，特別是眼前的楊曉傑，所以就想轉身離開。

楊曉傑無奈的搖頭，推開車門走到她的面前。

「別動，腳不想要了？」

語氣裡帶着慍怒，當然，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她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以前就算是被她懟幾句，也都會很快的懟回來。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他，仿若失而復得的珍寶。

「乖一點，我送你去醫院。」

似乎很滿意她的聽話，楊曉傑臉上露出了一絲淺笑，又很快隱去。

買藥，上藥，再送他回家，好像他們還是跟從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過。

唯一變的或許就是回家的路線不一樣了，因為她回的是她跟顧黎的家。

顧黎，是她和楊曉傑三年前分手後，新交的男朋友。

家裡的燈沒有亮，他還沒回家。

楊曉傑想抱她上去，她拒絕了，今天是個意外，以後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02

顧黎喜歡家裡亮堂的感覺，也喜歡在下班之後喝上一杯熱茶，他說那樣他能把心靜下來。

不過今天顧黎好像回來的有點早，她才燒好熱水泡茶，他就回來了。

她像往常一樣擁抱他，他遠遠地推開了。

儘管隔着那麼遠，瀟歌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香水味，她把茶送進他的手裡。

「老公，你今天去哪了？」

她有些生氣，他身上的香水味，顯然不是自己的。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心裡不斷的安慰自己，那可能只是應酬的時候沾上的。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麼？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楊曉傑的車。」

顧黎的表情很冷漠，好像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般。

她不知道這時候的自己是應該解釋，還是應該給他一個擁抱，還是該質問他脖子上面的口紅印。

但她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第二天，她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他的影子了。

他給她發了消息，說他要去出差，大概要一個星期才回來。

可能是大家都太成熟了，就連吵架都覺得是白費力氣。

腳上的傷還沒好，她請了一天假，抹了些藥，自己在家休息。

短信的鈴聲響起，是一條陌生的短信，沒有任何文字，只有顧黎在一個女人懷裡睡得香甜的照片。

看得出，兩人正在車上。

呵，你所謂的出差，就是和她一起麼？

照片裡的女人，瀟歌認識，是顧黎一個公司的女同事，叫朱莉。

她原以為自己會哭的，可此刻腦子裡只是一片空白。

顧黎總說瀟歌笨，什麼都做不好，也幫不了自己工作，做個早飯也能把雞蛋煎糊。

所以，這就是你找了她的理由嗎？

瀟歌想做沒看見，可很久之後，還是控制不住的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聽到他帶着睡意的聲音，剛剛他應該是睡得很安心的吧！

「喂，說話。」

顧黎有些不耐煩。

她知道他是有起床氣的，「老公......」

她強忍住自己想要哭出來的聲音：「老公，我想你了。」

電話那頭顧黎明顯沉默了一下，語氣緩和了。

「乖，我一周就回來了，你在家記得好好吃飯，晚上睡覺要蓋好被子。」

03

連說話的腔調都還是像往常一樣，瀟歌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她記得他們剛在一起時，他也是這樣。

不管她做什麼他總是很寵溺的看着她，她曾問他。

「顧黎，我這麼笨，一點都不聰明，你會不會嫌棄我？」

那時候的顧黎聽到這話，總是笑的很開心。

「我的小傻瓜，就是因為你這麼笨，才總是讓我放不下啊。」

那時顧黎說，我就喜歡你這個笨蛋。

瀟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變化。

「老公，我等你回來，你好好工作。」

「嗯，老婆乖。」

電話掛斷，她卻放聲大哭，不知道哭了多久，在床上哭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是天黑了。

不知道是誰曾經說過，一個人的時候，不要在下午睡覺。

一覺醒來發現睜眼都是黑暗，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會讓孤獨感加倍。

她艱難的爬起來，腳踝腫的有點厲害，感覺要是再不好好對它，就要這麼廢了一樣。

她苦笑，看來她真的是太依賴別人了。

其實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總想着去照顧別人，還想給顧黎一個溫馨的家，看來是她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要是以後顧黎的生活里有她，肯定會被她弄的一團糟.

她給他打的領帶，永遠是歪的，她給他洗的衣服也都成了皺皺巴巴，她剛開始連茶都不會泡。

後來他乾脆就不讓她來做了，因為那個朱莉，每天都會給他打上很好看領帶結，也會給他把皺了的衣服熨平。

她想她該感謝那個女同事的。

瀟歌好不容易才收拾好自己，手機鈴聲響起，她以為是顧黎，只響了一下她就接了。

「瀟歌，你的腳有沒有好一點。」

「曉傑......」

她聽到電話那頭匆匆忙忙的聲音，「小歌兒，我來找你。」

曾經的他們其實也是彼此的唯一，從小一起長大，她學習不好，每次要交作業的時候，就開始找他求助。

其實他知道她是很聰明的，但是她就是不用工，總是不寫作業。

他每次都是無奈的說：「瀟歌，你總是這樣不寫作業，看你以後怎麼辦。」

這時候瀟歌就總是會很得意的回答：「不怕啊，不是有你嗎？」

掛了電話，瀟歌忽然有點感慨，可能是年紀大了，她感覺自己越來越喜歡回憶了。

看來，也是該好好的規劃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門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一個腳跳着去開門，楊曉傑已經站在她的門前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從來都不會讓她等太久。

「你個笨蛋，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嗎？」

看，這就是他和顧黎最大的區別，顧黎永遠只會很溫柔的說她。

而他一見她沒照顧好自己，就會把她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她有時候在想，要是她沒用三年的時間把他忘記，她是不是再見他，還是會再一次分不清對他是愛情還是友情。

不過都回不去了，她已經愛上了顧黎，即使顧黎背叛了她，她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的愛。

而楊曉傑，應該會有其她的人，把他照顧的很好吧。

不知道他們之間，與她跟顧黎有什麼不一樣，不過這些現在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我想去坐摩天輪，那個最高的。」

她知道他不會拒絕，他對自己總是有求必應，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04

瀟歌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和楊曉傑再去坐一次摩天輪。

「傻子，穿好衣服，走吧。」

像從前一般大手牽小手，他緊緊的拉着她，給她借力，好讓她自己走出門。

這麼多年不見，他還是那麼懂她，越是難過，越是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也越是喜歡拒絕別人的好意。

今天外面格外的冷，瀟歌裹緊了身上的大衣，領子也是高高的豎起，基本只讓自己的眼睛露出來。

楊曉傑看到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她還是跟當年一樣。

只是她的眉眼間已經再沒有當年的嬌憨。

這摩天輪算得上國內最大的了，也是很多情侶約會的必選之地，溫度這麼低，但是排隊等候的人倒是不少。

不知道有幾對是像他們這樣，跟自己的前任來看這半空中的風景。

摩天輪一點一點的轉動，看着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

她突然覺得人真的是很渺小，好像隨便丟在世界的一個角落，都是如螞蟻一般，若是不放大去看，誰又分得清誰。

遠遠地看到另一端的摩天輪里，一對情侶正在忘情的親吻。

仿若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一般，那麼用力的想要把彼此融化進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顧黎是不是也在和那個女同事，做這些他們原本做過的事，是否也會像吻她一般，深情款款，只是眼裡倒印着的不再是她的影子。

一想到他寬厚的懷裡此時可能緊緊的抱着另一個女人，又或許還在做着像情侶般親密無間的事，她的心突然就像被針扎了一般，不劇痛，但就是讓她喘不上來氣。

楊曉傑及時的給她端來一杯熱飲，瀟歌說了聲謝謝。

「瀟歌，其實......」

瀟歌直視着他，他突然就說不出話來，當年是他不接她電話，不回她消息，將她冷暴力，逼她分手，然後自己一個人出國深造的。

如今回來，一切都已經變了，有些話，也都來不及了。

「陪我看會風景。」

瀟歌笑了，極盡溫柔，舉手投足間也都是充滿着女人味。

半個小時後，兩人重新回到地面後，就該分別了，是有些匆忙的，瀟歌心想。

「記得我們以前經常玩的遊戲嗎？」

「記得......」

小時候他們每次分別，總是背靠背，一起說1、2、3、再見，然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過每次瀟歌總是不願意說，這次該換她了。

兩個人笑着轉身，緊緊的背靠背，楊曉傑沒有說話，瀟歌輕聲的喊：「1......2......3。」

她聽到背後輕微顫抖，但她還是接着說了下去，「楊哥哥，我們，不再見......」

夜晚的霓虹燈早就亮起，這就是大城市的好。

即使再黑的夜，隨處一看，也總是能夠看到一絲光亮。

05

忍着腳上的痛走到能打車的地方，司機看她紅腫的雙眼，忍不住輕聲安慰。

「妹子，眼睛都只剩下一條縫了，可不要像我一樣，眼睛小，每次看東西都得用力瞪着，電視機太大的都只能看到半截。」

瀟歌噗嗤笑了：「那看來，我也得努力的把眼睛睜大啊，不然以後也只能看半截電視了。」

司機聽到她的笑聲也笑了。

真好，來自一個陌生人的暖意，真希望可以慢一點到達目的地，又或者就這麼一直駛在路上也好。

終究還是做不到的吧，回到她跟顧黎的家，家裡還是一片漆黑。

以前她最怕黑了的，總是不敢一個人待在家，後來慢慢的他們都越來越成熟，她也再不敢開口說害怕。

她怕顧黎覺得她快三十的年紀了，還像個小姑娘一樣矯情。

而如今，她也確實是不害怕了的，她總比顧黎先回到家，為他照亮所有的燈。

她想顧黎應該也是怕黑的吧，不然又怎會有一次因為她加班太晚，他一個人生了一晚上的悶氣。

放下書中的奶茶，她打開燈，習慣性的走進廚房。

想要為顧黎燒上一壺熱茶，又想起，顧黎今天不會回來，苦笑了一下，開始收拾起東西。

打開手機聯繫了以前的朋友，跟她們說自己想要去她們一起合開的花店看看，順便玩上一段時間。

她們欣然應允，問了她的時間後，飛機票都給她預定了，確實是有好久沒見了。

又打了一個電話跟公司請辭，第二天去辦理一下離職手續就可以了，其實一切都很簡單嘛。

一周後，顧黎回來了，還是往日的樣子，領帶都是一絲不苟的，她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他沒有拒絕她，也同樣將她抱的很緊。

這幾天顧黎一直都跟那個女同事在一起，其實顧黎知道那個人對自己有好感，也暗示過很多次。

自己也是有一段時間的迷茫，在想是不是真的愛上了她。

直到聽到瀟歌的電話，聽到她叫他老公，說想他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兩個人在一起後會把彼此的缺點放大，明明知道她本身就笨手笨腳的，還怪她不好好學。

他差點忘了自己曾經的初衷，那麼努力的工作，不就是為了讓她生活的更好嗎？

他這幾天想了很多，那個女孩確實是很好，可是他只是欣賞她的工作能力，而不是其它的。

領帶他可以學着自己打，她洗不好衣服，他可以幫她，為什麼要把這些事都推給自己曾經視若珍寶的人呢。

顧黎覺得自己終於醒悟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她，也醒悟了！而且，更徹底和決然。

06

瀟歌不知道他在發什麼呆，只是掙扎着從他的懷裡出來，她該給他去倒茶了。

「小歌，別動，讓我抱會，我好想你。」

聽到這句話，瀟歌掙扎的手放下了，既如此那便就這樣抱一會吧。

顧黎真的是抱的很緊，好像她要消失一樣。

因為太用力，疼得瀟歌腳都站不穩，又動了腳踝。

這回算是疼上加疼了，顧黎總算是從自己的思維里走出來了。

他以為是自己把她的手臂弄疼了，卻發現她捂着自己的腳踝，痛的直掉眼淚。

顧黎一下就慌了，想要抱着她去醫院，她卻哭着說不要去。

他知道她是不喜歡去醫院的，只好把藥給她找來，溫柔的抹上。

「老公，我還沒有給你倒茶，都泡好了，等會該涼了。」

瀟歌掙扎着要站起來，顧黎攔住了，他突然意識到，他以前是有多麼的愧對她。

自己總是一味的享受她對自己的好，還總是怪她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

瀟歌笑了，顧黎發現，今天的她有什麼不一樣了。

但是他就是說不出來到底是有什麼不一樣，有一種猜不透的感覺。

可明明她又笑的那麼開心，是自己想多了吧。

「老公，你想什麼呢，現在你的茶藝可比我的還要差，可別弄壞了我一壺好茶。」

她知道他今天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大概是因為愧疚吧。

聽說男人出軌後都有一段時間對自己的妻子加倍的好，為了彌補自己內心的虧欠，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一點。

可她怎麼會讓他如願呢？

這晚，出乎意外的，瀟歌煎的雞蛋沒有糊，煮的米飯也是恰如其分，以前不是幹了就是濕了。

看着桌上熱騰騰的飯菜，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好好在家裡吃飯了。

他總覺得她的廚藝太差，所以都是敷衍兩口就過了，沒想到自己已經錯過了很多。

她還是像往常一樣，什麼都不過問，只是安安靜靜的一瘸一拐做着家務。

他想攔着她的，可他一開口，她就抱着他叫老公，他拿她的撒嬌絲毫沒有辦法。

他仿佛想到了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總是喜歡纏着他撒嬌。

只是那時候是為了偷懶，讓他做家務，如今卻是完全相反。

其實到底是什麼變了呢，有些東西真的是說不出來的。

這麼多年，他們都變得不一樣了吧，以前她還是連化妝都不熟練的人，經常就是素麵朝天。

如今的她已經是不化妝，不踩上幾厘米的高跟鞋，就不願意和他出門的人，她說怕他帶素顏的自己出門沒面子。

他也不再是會拉着她的手，走在街頭一起吃路邊攤的那個小伙子。

偶爾的一笑，也只是有氣無力罷了。

有些東西，真的不是想要重新擁有就能有的。

07

「老公，累了就早點睡吧，晚安。」

躺在床上她還是會習慣性的和他說晚安，然後乖巧的窩在他的懷裡，慢慢入睡。

顧黎突然有些恍惚。

他這幾天和那個女孩在一起，但那天他只是在她懷裡眯了一會後，就再也沒有別的逾越了，他們各忙各的。

而他每次忙完工作後，就總是習慣性的拿起衣服往外走。

走到門口才發現，自己在外地出差，離家還是幾千公里的距離。

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聽到她跟自己說晚安，早上沒有聽到她說我愛你，總感覺自己的身邊少了點什麼。

那個女孩也會為他準備各種熱騰騰的餐點，可他還是不習慣，總想着早點結束那裡的工作儘快回家。

再一次把她擁在懷裡，總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幸好她還在，而他已醒悟。

這一覺他睡得安心了，再次睜眼，天已經大亮。

他還忘了跟她說，他已經請了好幾天的假，準備陪她好好的出去玩一下，帶她去一直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目光所及，他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電飯鍋里的粥還熱着，桌上的牛奶也還是溫的。

冰箱上面新添了一張字條，還有一張照片，只有短短的幾個字：顧黎，祝你幸福。

他瘋狂的翻找着房間，洗手間的牙刷只有一個，房間的拖鞋只剩下一雙孤零零的在那裡。

衣櫃裡原本放瀟歌衣服的那幾格，變得空空蕩蕩，什麼都不剩。

原來她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打算，若不是心口深深的疼痛，或許，他會當做這是一個夢。

夢醒了，瀟歌還躺在他的懷裡，溫柔的說着我愛你。

終於，他把自己最重要的人丟了，手無力的垂下，復又抓緊：「小歌......」

凌晨機場！

看着飛機一點一點的上升，瀟歌釋然了。

既然這北方的冰天雪地，也已經看了這麼多年，何不回到南方的青山綠水，享受一下新的生活。

她好像好久都沒有為自己活過了，突然覺得自己在忘記楊曉傑的那幾年，是真的很享受呢。

那時候生活好像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的，想要怎麼過就怎麼過，一到周末就拉着朋友一起逛逛街，一起和她們朝着自己的夢想努力。

可她卻半途而廢，現在都有很久沒與她們一起了。

她一直呆在北方，陪在顧黎身邊。

而她們都在南方，偶爾跟她們的聯繫也都是通過手機，不知她們最近的生活可好。

她發現女人真的是重色輕友的動物，她談戀愛的時候將她們晾在一邊，如今失戀了，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她們。

她記得她和她們一起開那間花店的時候，也想要好好的創造一番。

如今店開了幾年，她卻基本上只是出了些錢，什麼也沒做，都是她們在忙。

想想她這個朋友可真的是不負責任，都只顧着自己去了。

當她提着行李走進花店的時候，朋友都很開心的看着她，她沒讓她們去接機，看來她們早就在店裡等着了。

或許朋友就是這樣，即使把她們冷凍成冰，久久不聯繫，再見時還是不見一點生疏。

雖然都很好奇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到她憔悴的模樣，還是沒有多問，為她收拾行李，清理出房間。

瀟歌心想自己如此也算是有一個落腳之地了，她可不想就這麼狼狽的回家，去做各種解釋。

南方最好的地方，就是即便是秋天和冬天，也感受不到什麼蕭索之感吧。

每天還能沉浸在各種花香里，確實是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08

一個月後，瀟歌正在給新到的鮮花灑水，「瀟歌，我們今天接到大單了。」

夏琳遠遠地跑過來跟她分享這個好事。

店裡的人都歡呼雀躍，她也忍不住咧開嘴笑出來，這樣的生活也不見得多差。

其實生活還是有很多值得期待的，比如多掙一點錢，買上一套臨海的房子，再比如，徹底的忘掉從前。

「瀟歌，要不這些花，你去送吧。」另一個好閨蜜逸飛說道。

夏琳聽到逸飛的話，頓時就有意見了。

「逸飛姐，瀟歌才回來，怎麼能讓她去送貨呢。」

逸飛忍不住拍了夏琳一腦瓜子，她都用眼神暗示了很久，咋還是這麼笨呢。

她忘了這個單是怎麼來的嗎？

「我們等會還要去進貨啊，這次進的貨有點多，我們倆都得去盯着，瀟歌去送花的時候還能順便在附近逛一逛，別一直悶在店裡。」

說詞都是想好的，夏琳呆頭呆腦的點頭。

瀟歌也是笑着答應，她知道她們是擔心她的，所以她要儘快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這個花確實是挺好看的，很大的一束康乃馨。

各種顏色的包在一起，是她最喜歡的樣式，不知道又是哪個小伙子給女朋友送的驚喜。

看來這跑腿的工作還是很不錯的，地方不是很遠，她乾脆就直接步行了。

南方的冬天，正當午的時候，還是很舒服的，陽光暖洋洋的。

按響門鈴，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禮貌的開口道：「你好，您的花到了。」

「是你的花，歌兒。」

瀟歌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想要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又覺得淚都幹了。

「這花不適合我。」

「沒事，我包了花店長期的花，總有一種是適合你的。」

顧黎眼裡也含着淚，本想笑着跟她說，但是好像一見到她，他就有莫名的淚濕了眼眶。

一月不見，他仿佛已經失去她整整一生，還好他又找到她了。

瀟歌想說決絕的話，但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歌兒，那件事，我承認我迷失過，但是我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我會用時間證明的，我不需要你直接答應我，但是也請不要拒絕我。」

眼淚還是忍不住留下來，他這次是真的徹底地認清了自己的心。

瀟歌的腳步頓了頓，還是轉過了頭，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

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有點刺眼呢，把眼睛都刺痛了。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