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婚姻的解體，她的真相是平淡中暗藏了糾結和殘酷

故事有些長。

大玉姐喊着吃飯。

約了好多天，時間總是不湊，不是她忙，就是我忙，一直沒能成行。

忽一日，告訴我，說今晚有時間了，不如去吃魚鍋。

我問約的都有誰?

沒外人，就你哥，他今晚空閒，能放鬆了說話。

那可以，我告訴她，地方我知道，我把手頭工作忙完了就過去。

大玉姐屬於潑辣性格，自己開了家記賬公司，說起我們的認識還是機緣巧合。

早些年裝飾公司還沒做大時，並沒有財務，所有的外賬都是老闆朋友介紹的一大企業的女會計給幫着做的，每月來一次，記記賬，因為有一筆賬需要向上面疏通，老闆就給那女的兩千塊錢讓去送禮，誰知這些錢被這女的給截留了。

事情怎麼就露馬腳了？

是老闆和上面人吃飯，席間談話不露聲色的就彼此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了。

既然人品這樣，那再用着就不合適了，可又礙於中間朋友的面子，也沒法明說，那女的也識相，推說家裡公公病重，最後那一月工資也沒好意思要，就這麼辭了。

這中間，我們剛好是接了聯社一個玻璃幕牆工程，銀行二把手就把大玉姐給推薦給老闆了，甭看她性格潑辣，但是心思很縝密，老闆交代的活兒，領悟的很快，需要走動的各個部門，她都能很好的跟對方搞好關係。

一來二去的成了公司的中堅力量，老闆的左膀右臂了。

大玉姐要第一個姑娘時，在家保胎，工作就停了，這期間她還給我介紹過對象，那女孩兒皮膚很好，就是體型寬了些，也許人家嫌棄咱不夠白，也許是咱嫌棄人家有些寬，最終也就沒有最終了。

這是舊事，繼續說晚餐吃魚鍋。

我把辦公室門鎖了就要下樓，大玉姐那邊電話打過來了，說來家吃吧，你哥親自下廚做魚。

那我就不好意思空着手去了，問還需要買點兒啥？

啥也不需要，你開車過來就好，車停好了給我電話我下樓接你。

路過街心花園那兒的水果店，我買了些孩子愛吃的水果，大玉姐姑娘上了高中後，大前年又要了個男孩兒。

樓下，大玉姐接我，看到我手裡拎的袋子，埋怨着，都說了不讓買東西，咋還買？

我說，路過，剛好看到挺新鮮的，就給孩子帶了點兒。

電梯裡，大玉姐告訴我，本來說是去QQ魚鍋的，但是公司來了倆客人，等了老半天了，我也不好意思說走，你哥的意思，擇日不如撞日，乾脆都喊着來家吃吧。

進屋，菜已經在餐桌上擺好了，幾隻高腳杯，紅酒，一男一女起身，大玉姐介紹男的，這是XX局的L主任，忙伸手握了，寒暄，男的個頭不高，偏分發，面相斯文，我看到沙發上有條藏青色的圍脖。

又介紹那女的，這是做紅酒的鐘總，那女的就把手伸過來，她身材瘦削，就顯得個頭有些高，手很白，只是手背上的血管有些明顯，手指上一顆碩大的看不出是什麼的戒指，女的笑盈盈的，喊什麼總啊，叫我小鍾就好，你好，哥，我趕緊輕輕握了一下。

這鐘總很會說話，我猜測她應該有四十多歲。經歷了歲月洗禮的女性，年齡是很容易被看出的，我以前說過，判斷一個女性的年齡，只需看手還有脖子的皺紋就能判斷個八九，因為這些都掩蓋不住。

大玉姐又把我給介紹了一下，自己弟弟，不是外人，把我又給誇了一通。

我說，哪有，可不像姐說的那樣。

落座後，大玉姐老公問我，車停哪裡了？

我說，你們車後面。

大玉姐說，咱幾個盡興，我弟弟開着車，就不讓他喝了。

那個斯文的L主任說，那怎麼可以，一定要嘗嘗鍾總的紅酒。

我似乎明白了些，急忙說，你們喝，完了我給大家當柴科夫。

晚餐圍繞着女鍾總的紅酒交談起來。

那鍾總很健談，說紅酒儲存也是有講究的，比如法國的橡木桶，都是事先選好一片樹林，專門就用這片林子裡的橡樹做桶，而且只用新的橡木桶，兩三年後再更新一次……

那個主任說，法國好的紅酒也是分等級的，四個等級，一是勃艮第，然後是村莊、酒莊，還有地塊，越小的命名，比如說地塊，是越高級，越大的命名，比如勃艮第，反倒是差一些。

那女鍾總就跟主任碰杯，嘴裡贊着，看來在座的高人很多哦，高腳杯里的紅酒在碰杯後的叮噹聲里蕩漾着。

我就問主任，是名氣響的進口紅酒好還是國內的紅酒好？

他說，嚴培明的畫好，還是畢加索的畫好？這要看你怎麼看了，就像男人喜歡女人一樣，沒有最漂亮的，只有你自己最喜歡的，不管是藝術、還是愛情，還是紅酒，每個人喜歡的都不一樣。

大玉姐也提議，為主任的細緻講解乾杯，主任就謙虛，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在鍾總面前就有些班門弄斧了。

女鍾總忙說，在這方面我還得多向主任虛心學習。

兩位客人這樣相互的恭敬謙讓着，我似乎看懂了一些這中間的關係，但又不是太明白。

趁大玉姐去廚房端哥做的魚時，我就悄悄地問她，這兩位是?

她笑着跟我比劃了兩個大拇指相對的手勢。

哦，原來如此。

明白了。

大玉姐這是牽線做了紅娘。

四個人，三瓶紅酒，女鍾總不顯醉意，倒是主任臉上紅了。

看時間已晚，主任起身拿沙發上的圍脖。

大玉姐連忙對我說，弟弟你去送主任，要安全送到家。

主任說，不麻煩小兄弟了，我這近，打的一會兒就到了。

相互告別後，我下樓發動車，主任對我客氣，又麻煩你跑一趟。

我說，這還不是應該的。

路上，倆男的也沒有太多很實際的交流，聊疫情的反撲，聊了當下的對策等。

送了主任返程的路上，我在想，為什麼這兩位紅酒高人怎麼沒有一同走，大玉姐是怎麼考慮的？

給大玉姐打電話，還要不要回去送鍾總？

大玉姐對我說，你回來吧，我和鍾總還在等你。

我聽到電話里鍾總含糊不清地說，再打一瓶，咱有的是酒。

就這麼一會兒，鍾總就高了？

大玉姐老公在廚房收拾殘局，我看到那鍾總歪躺在沙發那裡，嘴裡喊着，兄弟，坐。

看來，是真有些高了。

這姿態完全和最初的彬彬有禮判若兩人了。

大玉姐問我，你看主任這人咋樣？

問我？

我連忙說，挺好的呀，很博學，而且斯文。

我不喜歡。那鍾姐拿她那穿了拖鞋的腳空蹬了一下。

大玉姐說，不喜歡，你約人家來？

這中間是什麼情況？我有些懵。

怨不得那主任起身走，她沒有一同。

我在想，一個是深諳單位人情的，一個是熟懂生意場上事故的，這兩人好像並不那麼搭。

我和大玉姐攙着這鐘總上了車。

路上，車後座鐘總自言自語，弟弟，你說，這世上你能相信男人嗎？男人的嘴，那都是抹了蜜哄人的。

呵，我這麼着可就從哥哥變成了弟弟？我也是男人，你這樣問我，我該怎麼回答你呢？

大玉姐摟着她，有人願意哄你，你就接着。

我不要，不要，不要呀，女人離婚後，哪裡還有什麼愛情？都是騙人的，騙人。她在喊。

我感覺座椅靠背後面，鍾總在用腳蹬。

我能感覺的到，這鐘總是有故事的，只是這一刻，我也不敢去接她的話了，只想趕緊把她平安送回家。

好不容易和大玉姐把她安置妥當，我環視了一下她的家，屋裡一箱箱的紅酒堆了半個臥室，客廳也並不凌亂，只是依稀能看得出，這套房子曾經有過婚姻的痕跡，因為我看到有婚紗照還掛在臥室，年輕時穿婚紗的鐘總很嫵媚地依偎在一個男人身邊，婚紗照中男人留着兩撇小鬍子，那領結是紅色的。

兩個人的幸福充滿了當初的相框。

和大玉姐下樓，我問她，姐，你今天整的這是哪一出啊？

本來咱不是說好去吃魚鍋的嘛，結果鍾總來公司了，我想着那就一起去吃，但是，她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又給L主任打了電話，說在我這邊，這L主任退休後曾讓我幫他介紹個女朋友，人家是愛人去世了，是真心想找個後半輩子過日子的女人。

我說，我看主任對鍾總挺有感覺的。

大玉姐說，是的呀，我給她們牽過線，倆人也一起吃過飯，但是鍾總對L主任不大感冒，人家過來了，肯定是想着咱是讓他請客的，那咱也不能那樣做，這不就在家吃了嗎。

我問，那鍾總既然沒有感覺，為啥還要拉扯着他呢？

弟弟，你是不懂女人做生意的難啊，明知道自己沒有感覺，但是還是想能擴大自己的人脈交際圈。

我有些懂了大玉姐所說的話。

我們男人總以為女性憑了容貌就可以得到男性的喜愛，我們好像也覺得女性除了感情也並不缺什麼，但是，像鍾總，離婚後的她，什麼才是讓她感到最安全的？就是有錢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才是最有魅力的。

我問大玉姐，這鐘總怎麼就離了？

大玉姐嘆氣，還不是因為那男的不老實？自從發現老公那些事情後，她一開始也是震驚，甚至是不相信，到後來就感覺很無助，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向誰訴說，內心糾結了很久。

我對大玉姐說，這種糾結是人之常情，任何女人遇到這種事兒內心都會氣憤，那些羞恥、無力、還有擔憂，各種糾結摻雜在一起，五味雜陳。

送大玉姐到家，大玉姐老公在樓下等她，放了一箱紅酒在我車上，說這是鍾總代理的，有喜歡紅酒的朋友，可以幫着推薦推薦。

路上，我就在想，一個女人，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的確不容易。

在心理學上，有一個名稱，我們稱之為柯立芝效應，指的是走入婚姻殿堂的兩個人，從最初的熟悉，到後來相處久了趨於的平淡，已經沒了當初的激情和衝動，那些新鮮的部分，也越來越少，她的邊際效應也是逐漸遞減，幸福感也會慢慢下降。

一場婚姻的解體，她的真相是平淡中暗藏了殘酷。

只是，面對這樣的場景，情感豐富的我們，是真實的。

這種真實情感的面對，不是糾結本身，而是我們無處安放的無力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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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說明：

文章非紀實文學，誰也不一定是誰，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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