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男女，能夠保持體面，那是因為之間隔着一層紙，可是昔日戀人之間，那層紙本來就是千瘡百孔，是破的，所以觸手可及。
----盧璐說
01
我是獨生女，繼承了媽媽的大眼睛，爸爸的高鼻子，從小就是掌上明珠。
大學畢業後，我略微掙扎了一下，還是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回到北方的老家，考上了公務員，在環保部門上班。
家境殷實，工作穩定，長得漂亮，在我們這個二線城市，我是很出眾的。
很多人來給我介紹對象，身邊總不缺追求者，我也陸陸續續談了幾個男朋友，但都分手了，眼看着就奔30了，當之無愧的大齡剩女。
我媽總是無限懊悔地說：「真的從小把你慣壞了，談戀愛過日子，總要有體諒和寬容，哪能事事以自己為中心呢？」
我並不認同她的說法，在我看來，媽媽那一套婚姻秘籍已經老掉牙了，結婚憑什麼就得讓女人體諒遷就男人？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女人？
我要找，就要找到對我千依百順的，否則寧願高質量的單身，也不要低質量的婚姻。
02
老天還是很眷顧我的，在我30歲之前，我遇到了程濤。
他是湖南小鎮上的人，985的碩士生。作為雙一流人才，被市裡的上市公司特招進來，不僅解決了戶口，而且分到了房子。
不僅人優秀，程濤長得也白白淨淨，丹鳳眼，年輕的時候，有點像鄧倫，176雖然不算太高，但也不矮，熱愛運動，常常去跑馬拉松。
程濤在公司里負責一個新項目的環評，我在單位負責對全市企業的環評進行審核，我們就熟悉了起來。
其實，我隱隱感覺到程濤對我有意思，上班時，他會假裝順路送我去上班，並且還會在車裡準備女孩子喜歡的點心餅乾。
事業單位，大家不僅有八卦心更有八卦的時間，沒多久，全單位都瘋傳我和程濤在談戀愛。
這話傳到我媽的耳朵里，她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托人去打聽程濤，還看了他的檔案，立刻就默許了他的身份，恨不得立馬喊程濤，跟我定親。
03
至於我呢，卻是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才對程濤好感驟升的。
在他們公司測評時，正在施工的車間頂棚掉下一塊輕鋼，旁邊的程濤一個箭步飛過來，用力把我推到一邊。我毫髮無損，程濤卻被砸到了腳趾骨斷裂。
這個有點「英雄救美」的情節，變成了我們之間的節點。
他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理所當然我得照顧他，造就了很多我們在一起的機會。可事實上，我根本不會照顧人，即使打着石膏和繃帶，也是他照顧我多些。
我媽自然是知道了，不停在我耳邊嘮叨，硬把程濤喊回家吃飯，一來二去，我們的關係就這麼定下來，直奔主題：結婚。
我對程濤說：「可是，我的脾氣不太好哦。「
程濤卻笑笑說：「老婆發火一定都是男人沒做好！要根據自己找原因！我這一輩子都會照顧你。」
04
話都說這份上，我們就結了婚。婚後，我和程濤住在他公司分配的房子裡。
婚後，程濤真的對我很好，百依百順，只要他在家，他從不讓我做家務，只要他出差，我就回父母家。日子過得非常滋潤，親戚朋友都說我好命。
但一年後，我懷孕了。程濤希望讓婆婆來伺候我和孩子，因為他父親早逝，是婆婆把他養大，很希望能夠來看孫子。
一開始，我不樂意，全天下的婆婆都是多事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距離。在此之前，我和婆婆只是在結婚的時候，相處過幾天，談不上好壞。
可是程濤不停求我：「他媽把他供出來也不容易，從來沒有別的要求，自家媽看着，怎麼也比保姆放心。」
就這樣，婆婆來到了我們家，可想而知，很快我們的日子，就水火不相容，過不下去。
05
我不喜歡吃辣，以前程濤都依着我，做菜不放辣椒，他沾點辣椒醬就行了。可是婆婆來了，每頓都變着花樣做程濤愛吃的，樣樣放辣椒，好像懷孕的是他不是我，搞得家裡都是辣椒的味道。
後來，在程濤的勸說下，婆婆每天才同意只做一個帶辣椒的菜，其他都不放辣椒。
我去產檢，大夫說要吃清淡點，一個月只能長一公斤，孩子過大不好生。可婆婆每天給我煮雞湯、魚湯、骨頭湯，白花花地特別膩。
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婆婆竟然把我的內衣和內褲放在一起洗。
到我懷孕七個月，我真的忍無可忍了，和婆婆大吵了起來，我挺着肚子，哭着讓程濤，在我和婆婆之間選擇一個，沒辦法，程濤又把婆婆送了回去。
兒子出生後，我請了一個月一萬二的月嫂，三個月就三萬六，對我們來說，的確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可我給他家生了孩子，比起我吃的苦，這點錢又算什麼？
我知道，程濤心裡還是希望婆婆來伺候月子，省錢，還能滿足婆婆想看孫子的心意，但他也知道我的倔脾氣，滿眼失落，也沒有再提。
06
孩子一周歲那年的春節，我們回過一次湖南老家。從此，我再也不想踏上程濤老家半步，房子小，陰冷，沒暖氣，閉塞的小城，真的超出我的接受範圍。
此後，春節都是程濤一人回去。轉眼兒子三歲，有天，他堂哥打電話來說，婆婆有天忽然暈倒了，幸好被鄰居看到送去醫院才沒事。
程濤連夜開車去看望婆婆，這一次，程濤態度異常堅決，甚至沒有跟我商量，就直接把婆婆帶了回來。
程濤想盡一切辦法找關係，給婆婆找了一個醫院住進去，說是要做全面的檢查，其實婆婆也沒有大事，人老了，都會有些七七八八的毛病罷了。
我一直在和程濤冷戰，我不能接受他沒有和我商量就把婆婆帶回來這個行徑！
一直到婆婆住院一周了，我媽煮了人參烏雞湯，逼着我送過去，我才第一次去醫院。
07
醫院很大，我左拐右拐，終於找到婆婆的房間，另一個病人不在，門虛掩着，我聽到婆婆說：
「當初你就不應該勾着腳娶了這個皇太后。我還能活多久啊，我就想看孫子……」
我媽逼着我來送雞湯，本來我就一百個不滿意，來了就聽到婆婆在說我壞話，我氣不打一處來，衝進病房對着婆婆大聲吼道：「我是皇太后？我看你就是看你兒子對我好，你不順眼。」
看到我猛然闖進病房，婆婆嚇了一跳，愣在那裡不說話了。
程濤趕緊說：「沒說你啥，回家我給你解釋。」說着就把我往病房外拉。
我把飯盒扔下說：「我走，你就在這伺候你媽吧！「
晚上程濤回來了，他說：「媽也沒說什麼，她現在病着，你就遷就一下她，好嗎？」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更來氣了，說什麼我都聽見了，她說程濤不該娶我，這不算挑撥離間，這又算什麼？
08
我賭氣回了臥室，砰地一聲大力甩上門並將其反鎖！我獨自一人躺在臥室的床上，氣得直哭，平日裡，程濤一定會不停地敲門，向我賠禮道歉。
可沒想到，程濤不但沒來找我，過了一陣子，我居然聽到他開門出去的聲音。
那一刻，我心裡的火，再一次燃燒。
我抓起電話打給他，沖他喊：「你今晚走了，就永遠不要回這個家了！」
電話那邊，程濤無奈地說了一聲：「我媽在住院，我得去送飯！」
我說：「別拿住院嚇唬我，你媽根本沒啥大毛病，你覺得你媽比你老婆兒子更重要，你去了就別回來了！」
程濤真的就沒回來，婆婆住了一個月的院，除了中間趁我不在，拿幾件換洗的衣服，他一直在醫院陪着婆婆。
我在心裡憋着氣，整整一個月沒再去醫院。雖然媽媽罵過我很多次，但我就不，我就要等着程濤先來向我道歉。
09
一個月之後的晚上，程濤回來了。他告訴我，過兩天婆婆就可以出院了，然後他就準備把婆婆送回湖南老家去。
我勝利的微笑還沒綻開，就聽到程濤說：「公司在湖南開了個項目，因為他是湖南人，所以把他調過去，大概要八九個月到一年，所以，他趁着送婆婆回去，就直接去上任。」
我瞪着他，一時間有點傻，這完全不是我預計的情況啊！一轉念，一定就是婆婆在背後搗鬼，這滿天下的婆婆，哪個能盼着媳婦好呢？
程濤看着我陰晴不定的臉，主動拉住我的手，很認真地解釋：「這和我媽沒關係，我是去長沙。只要項目做得好，我就能升集團公司的副總了。兒子已經開始上幼兒園了，象棋、英語、美術、滑輪，全都是錢啊！我是男人，我得想辦法賺錢啊！」
他還給我保證：「就算去湖南，我也常常能回來出差，再不濟也就是一張飛機票的事兒。」
他看起來非常真誠不像是在撒謊，語氣里又滿是無奈和頭疼，再想想兒子，我的一腔憤懣仿佛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時間竟發作不出來。
10
程濤走後，開始還是一天一個電話，漸漸就變成一周一個，再往後，變成要我打電話找他，他還有時候接，有時候不接。
基本上，每次通話，我們都在吵架，開始程濤也還是好聲好氣地哄我，可後來他不咸不淡，不陰不陽地回應，越來越冷疏。
湖南不遠，就是一張飛機票，可他走了四個月，到了春節過年，放了假才回來。
其實，在這段時間裡，我已經想過很多次了，也許我真的脾氣太不好了，也許我真的應該溫柔一點，我想着，我要對他好一點，我期待着我們能回到之前。
可是見到程濤，作為女人，我的敏感告訴我，他變了，手機不離身，上廁所還捏着。他也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偶爾和我四目相對時，眼神也總是在躲閃，還帶着幾分不安。
11
我趁着他睡着之後，翻過他的手機和微信，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每個女人都是天生的福爾摩斯，我找到在移動公司上班的同學，幫我把程濤最後兩個月的通話記錄打出來。
從通話記錄上我發現了一個湖南本地的電話，和程濤的通話非常頻繁，而且有幾次，還是凌晨半夜。
我用這個電話號碼去搜索微信，看到對方十張照片，她是個風韻猶存的女人，有個八九歲的女兒。
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和程濤一定有什麼！我先把兒子送去了我媽家，然後回到家，給去「加班」的程濤發微信，讓他回來，然後一個人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心裡在一輪一輪地轉過山車！
我不僅僅是生氣，還有更多的不可思議，程濤出軌？他怎麼敢？他怎麼能？我的相貌、家境哪一樣不是高他一大截？當初跟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屁話麼？
而他，他和這個女人，到底什麼關係，怎麼在一起的，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又走到了哪一步？
12
我在黑暗中坐了不知道多久，終於聽到程濤回來的聲音，他一邊開燈一邊語氣溫柔地問我，「怎麼不開燈？路上很堵所以回來晚了點，你們吃飯了嗎？」
他還有臉問兒子，他現在還在撒謊，我一陣氣血上涌，抓起一個抱枕直直朝他砸了過去，然後，我把通話記錄扔在他面前：
「你敢給我說，你跟這個女人沒關係？沒關係，你打那麼多次電話幹什麼，沒關係，你刪什麼微信，你刪什麼通話記錄！你別給我提兒子！你不配！」
程濤先是一驚，然後像泄氣的氣球坐在沙發上，他垂下頭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對不起」，我真的失控了，一把推開了面前的茶几，玻璃花瓶、陶瓷茶杯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程濤趕忙上前查看我是否有被碎片扎傷，但當他的手觸碰到我身體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異樣的噁心，從胃到喉嚨似乎都在翻湧。
「滾開，別碰我！你讓我噁心……」
13
似乎是被我的言語中傷了，程濤突然暴怒了，他站在我面前，張牙舞爪地喊：
「是，我是出軌了，我是渣，我是壞！可你呢？我為什麼出軌啊？皇太后你不知道嗎？你想過嗎？從我認識你開始，我就是跟班兒，我就是螞蟻，我就是你和你全家的服務員，外加勤雜工！
我加班，你主動問過我一次麼？我應酬回來，你主動給我倒過一杯水麼？就連我感冒發燒38度，回家也是我做飯！你需要的根本不是一個老公，而一個門面，一個擺設，一個工具，最好能賺錢，讓你有點面子，這個世界上，你眼裡有誰啊，你……」
「啪！！！」
我大力甩了一巴掌在程濤臉上：「你出軌，你還有理了？難不成是我拿刀，逼着你去上床麼？」
他愣了一下，後退了一步，冷笑說：「我是跟她上床了，我認識你十年前，我就跟她上了！我們好的時候，根本沒你什麼事！」
然後，他摔門而去，留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客廳里，面對一片狼藉。
14
程濤的出軌對象叫陳萍，他們是大學同學，是老鄉也是程濤的初戀。
本科畢業，陳萍回了湖南，而程濤上了碩士，陳萍希望程濤給她一個承諾，至少一個婚約，可那時候的程濤，一心想着怎麼能在人生精進，婚姻是排在最末位的事情。
後來，陳萍在家人的安排下結婚了。這也許就是沒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關於這段戀情，程濤對我守口如瓶，但在心裡，他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是他辜負了她。
當程濤賭氣，外派長沙，他們又有了聯繫，他才發現陳萍並不幸福，帶着女兒離婚了。
所謂男女，能夠保持體面，那是因為之間隔着一層紙，可是昔日戀人之間，那層紙本來就千瘡百孔，是破的，所以觸手可及。
天時地利人和都聚在了一起，他和陳萍舊情復燃，簡直水到渠成。
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程濤這一生最珍惜的那個人，沒想到，原來我只不過是別人的代替品而已。曾經的美好，此刻就像是一個個恥辱。
我決定要報復，我跑到程濤公司大鬧一番。作風問題，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最管用的一招，程濤提拔的事泡湯了。
15
氣急敗壞的程濤，收拾了行李躲去長沙，連個再見都沒給我，只給我留了一個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憑什麼? 我憑什麼？如果我離了婚，他就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我到死都不會離婚的，你們到死也見不得人！
那一年，我們就這麼針鋒相對地對峙着，我不離婚，不給他看兒子，我把他的東西都扔了。我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被拋棄的女人，我每夜以淚洗面，仇恨劃傷了我的臉頰！
轉眼又是年末，單位組織年會，我本來不想去，想躲在自己的殼裡。可這一年，我被迫學着獨立，這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艱難的一年，我已經懂了，即使不想去，我也不能變成別人嘴裡的「瘋子」，在社會中，人必須要社交和聯繫。
年會結束之後，我又被同事拉去KTV，杜國強也來了，他是我們的前同事，已經調走了。當年也是追過我的男人之一，雖然他條件還不錯，但他長得沒程濤帥。
後來看到我和程濤在一起，他有自知之明，識趣地離開了。
16
看到我在，他顯得很意外，趕緊坐在我旁邊，我才知道原來一年前，他跟他老婆離婚了，然後他老婆移民去了澳洲。
我和程濤的事兒，估計單位沒有人不知道，我們兩個都被婚姻糟蹋了一頓的中年人，越說越投機，喝得有點多。
散了之後，杜國強主動送我。我們坐在專車上，他在黑暗中對我說：「看你這麼委屈，真的讓人心疼。你太要強了，但你有顆特別敏感的心，有時候，要懂得放過自己。」
我頭暈暈的，猛然聽到他這句話，仿佛有人用錘子錘中了我，結婚那麼久，程濤只看到了我的強勢和任性，但他從來沒有讀懂過我的軟弱。
不知道是他先攬了過來，還是我先靠了過去，在杜國強的懷裡，我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傲慢，哭得像一個小孩。
那一刻，我才明白，婚姻里始終遷就你的那個人並不一定是最懂你的那個人。
一對不需要回家交代的孤男寡女，在酒精的刺激與麻痹下，我們上床了。
第二天醒來，我在不可思議的同時，還有種莫名的痛快：我實現了對程濤的報復，我給他戴上了綠帽子！
17
我本以為，我和杜國強，不過是在酒精的催化下，各取所需的逢場作戲，但沒想到，杜國強卻是認真的。
他不停地聯繫我，不停地來找我，噓寒問暖上演溫情戲，買菜做飯，還幫我去接孩子。
他勸我和程濤離婚，和他在一起。我說：「不可能。」
他幫我分析：「你是一個如此高傲的女人，程濤出軌，已經鬧到這一步，這將是你們之間，永遠拔不出的刺，你們真的回不去了。
其次，你雖然有點跋扈，但你的內心，還是敏感而傳統，所以你的心和性，是分不開的。你能跟我上床，說明，你已經不愛程濤了，或者你根本就沒有愛過他！
為什麼不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試試呢？」
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我說：「可我還沒有離婚啊。」
他說：「我保密，行不行？」
18
然後他還扒拉着手指頭給我條條是道地分析，「你看，我們長在同一個城市，同樣的年紀，還上過同一個幼兒園，雖然記不得了。
我雖然沒有程濤帥，但我比他肉多結實，我們真的是半斤八兩，天生一對啊。」
他一面說，一會兒畫十字，一會兒拜菩薩，看他搖頭晃腦的樣子，我忍不住一下子笑了，他說：「你笑了，那就是同意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誰說我同意了，我要考慮考慮。」說完，我情不自禁地又笑了，是無奈是委屈，是苦中作樂，我也不知道，這是一年中，我第一次笑，沒想到逗笑我的，竟然是杜國強。
杜國強走後，我冷靜地想了很久，我突然明白：
我所有的鬧和作，就是希望程濤寵我，滿足我高高在上的虛榮感。原來婚姻里的無原則寵，並不是愛，更不是長久的相處之道，其實是在壓抑自己不堪重負，終有爆發的那一天，就像我和程濤。
我既然沒有說不行，杜國強就隔三差五地來看我，常常住在家裡，我們就像是一對正在過日子的夫妻，買菜做飯，他會趴在地上跟我兒子玩奧特曼……
天天日日，居然過出了一絲甜意，果然，出軌會上癮！
19
和杜國強在一起半年後，程濤湖南的工作也結束，他通知我，他要準備回來了。
這一次，是我提出了離婚。出於愧疚，他說他淨身出戶，房子和兒子都歸我，自己租房子。
我跟他說，你真的沒必要愧疚，現在我終於明白，當年我的確也太作。所以，我沒要他的房子，只是要了兒子的撫養權。
我真的意識到，自己不再是那個粉紅色泡泡小公主了，我是個成年人，我是個媽媽，我也是個女人，我需要承擔起我自己的人生和責任。
離婚後，我帶着兒子搬到了杜國強那裡。
在程濤搬回來之後，他知道了我和杜國強的事，發現原來出軌的不只是他一人，感覺自己被綠了，不知是出於男人的自尊還是什麼，他曾經非常氣憤地來找我講理，還要管我要回兒子。
都是成年人了，爭執也沒有用，重要的是解決問題。最後我們達成協議：兒子跟我一起生活，周末，跟着程濤，寒暑假，程濤也可以送兒子回湖南看奶奶。
20
沒有祝福，沒有酒席，也沒有婚紗，我和杜國強結婚了。
我和杜國強在一起，有點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意思。我們都是經歷過愛情、婚姻，摔倒又爬起來的人，受了很多傷，吃了很多苦。
在整個過程中，我學會了包容，學會了讓步，學會了獨立，自己選擇，自己決定，自己擔當自己的人生。
和杜國強在一起，我不是也不需要，他把我精心捧在手裡，當個瓷娃娃一樣的公主，我們彼此承擔好自己，湊在一起，是為了尋找更好的人生。
當我終於走出那個盲目和固執的自我時，我才發現原來天那麼藍？陽光如此的明媚。原來安全感真的只能自己給自己，安全感的來源只有一個，就是自己給自己累積的自信。
21
因為都在一個系統里，偶然我還能見到程濤，他並沒有和陳萍在一起，也許背負了太多太沉重的愛情，可以驚天地泣鬼神，但不能負重，無法前行。
後來，他也再婚了，眼見着人就胖了，想來心一定寬了。
今年，可能看了太多綜藝電視，有天，杜國強突然給我說了一句話：婚姻不是避風港，需要夫妻一起乘風破浪。
這個世界上，多少人婚姻不幸，何嘗不是把婚姻當作了戰場，目標是征服和戰勝？或者是躲在婚姻里，不肯承擔，不肯成長？
遇到程濤，我有個因為自己任性而作掉的婚姻，可是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個代價慘重的經歷，我沒有負了我自己，讓我明白了自己的界限和意義。
我想告訴所有女人一句話：千萬不要太迷信婚姻，幸福的關鍵不在於找一個完美的人，而在於找到某個人，然後和他一起修煉成完美的樣子。
盧璐：有兩個女兒的留法服裝碩士、作家，新書《和誰走過萬水千山》，正在熱賣。行走在東西方文化差異裂痕中間的，優雅女性自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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