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江琳打開衣櫃門,一邊翻找着衣服,一邊回想着丈夫許康文手機里第三者的照片。
那個第三者看起來二十多歲,很亮的發色,濃妝艷抹,破洞褲,耳朵上打着不止一個耳洞,一股濃濃的不良少女的味道。
在這樣的人面前,她是該扮演知心大姐好言相勸,還是扮演女強人,用強大的氣場將她逼退呢?又或者扮演黃臉婆,求她可憐可憐,放過她的家庭?
不管是何種角色,她衣櫃裡的衣服都不符合。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工薪族,朝九晚五地上班,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之餘要照顧一家人的生活,偶爾還要給婆婆端屎倒尿。
這些衣服,不能說是從地攤上淘來的,但也絕不高檔。她每次買衣服,都會下意識地繞過那些高級店鋪,只能穿一季的東西,她總是狠不下心去糟蹋錢。
以前一家人的衣服都是她負責購買,她知道男人要面子,就總是下意識地給許康文買得貴一點。
但一年前開始,許康文就瞧不上她買的衣服了,自己去品牌專賣店買。每次她看到價格,都心疼得直咂嘴。但他總說,他周圍的男人都不穿雜牌,他不想顯得低人一等。
後來才知道,他那會就勾搭上那個女人了,男為悅己者容。
想到這兒,她咣當一聲關上了衣櫃門。哼,老娘為這個家省吃儉用,什麼好的貴的都緊着你們先用,把自己放到最後。結果呢?
她把頭髮隨便一束,套上一件外套,穿上鞋子,就出門。因為負着氣,動作很迅速。不一會兒就到了商場。
今天一定要買一兩套像樣的衣服,再做做美容護膚,然後去做個髮型。她要漂漂亮亮地迎接下午和那個女人的會面。
可進了一家又一家的服裝店後,看着吊牌上那動輒上千的價格,她還是卻步了。
後來路過一家較大的理髮店,看了店員遞過來的冊子,燙個頭髮最低價一千以上,她嚇得慌忙找了個藉口溜了。
誠然,美容護膚想都不用想了,她知道她一定接受不了價格。
現在的物價可真高啊!多年來她總是固定在一條廉價的購物街挑挑揀揀,理髮也是去簡陋的小店簡單修剪一下,雖然整體上有所漲,但沒感覺這麼強烈。是她見識淺薄了。
灰溜溜地回到家裡,她為自己的沒用氣得想哭,想狠狠地扇自己幾耳光。
這就是狠不下心的下場。自己都不疼自己,男人怎麼會疼你?
道理都懂,可她還是做不到。哪怕敵人都蹬鼻子上臉地欺負到頭上了,她居然還是連一件好衣服都捨不得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就到了約定的時間。
她心一橫,就不管不顧地帶着自己原本的形象出門了。
那女人誰啊?不就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嗎?不值得她這麼大費心思,還顯得多看重這次會面似的。
2
一見到對方,江琳卻還是心驚了一下,強自鼓起的氣勢嘩啦一聲全泄了。
這女人根本不像照片上那樣,而是一個優雅精緻的白富美。
雖然江琳不知道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什麼牌子,但一眼就能看出質量上乘,是她這種穿慣粗布麻衣的人望塵莫及的。
臉上的妝容清新不落俗套,舉手投足間魅力灑一地。
她想,如果自己是個男人,也非愛上她不可。
她有一剎那懷疑是不是自己找錯人了,許康文手機里的照片和眼前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人,該不會是他不止在外面有人了一人?
你是丁曉曉?她聲音軟弱地問了一句。
話一出口她就想打自己一嘴巴。怎麼回事?占據了道德高地,該理直氣壯、氣勢如虹的不是她嗎?為什麼面對小三卻有種面對老闆的感覺?
對方很大氣地伸出手:你好,阿姨,我是丁曉曉。
確認了對方確實是那個小三,又見她毫不忌諱地展示自己的年齡優勢,方才的精緻優雅全不見了,轉而變成了狐媚無恥。
江琳泄掉的氣勢又重新聚攏起來,像鋼鐵鑄成的骨架撐起了她。
她開門見山地問:你到底圖許康文什麼?他不過是一普普通通的國企員工,職位不上不下,掙錢不多不少,家裡一套按揭的房子,存款幾十萬,將來還得供孩子念大學,買婚房。我和他青梅竹馬,我們的父輩一向交好,他也不敢離婚的。他不能給你錢也不能給你婚姻,你拿大好的青春浪費在這麼個半老頭身上,有意義嗎?
丁曉曉一直慢條斯理地啜着茶,也不看她。等她說完了,才微微抬頭說道:阿姨,你沒必要這麼緊張,我壓根沒想嫁給他。過幾年他就老了,我才不想伺候一個老頭呢。至於他有錢沒錢,我才不在乎呢?他沒告訴你嗎?我不缺錢,我還給他錢花呢,他跟我好了之後他的衣服鞋子都是我給買的。
江琳一言不發,目光凜冽地等她說下去。
她明了,於是繼續道:我跟他在一起就是圖個好玩。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得到過父愛,從來沒有人像他那樣給過我這麼多溫暖,現階段我喜歡他,就好着唄,在中年大叔中,他長得也算不賴了。等哪天不喜歡了,我就把他還給你了。
江琳氣得發抖:好玩?為了自己好玩,就隨便去傷害別人的家庭,讓好好一個家庭分崩離析,現在的孩子就這麼自私嗎?就沒一點道德感和羞恥心嗎?
丁曉曉也不高興了:阿姨,這你就搞錯了吧?保護你們是他的責任,不是我的責任,他都不怕傷害你們,我去操那份心幹嘛?
江琳一瞬間啞口無言。
沒錯,這道理她不是不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根源還是在男人身上。
所以她最初是先找男人溝通的。
她從一開始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到後來的崩潰、歇斯底里、一哭二鬧三上吊;許康文從一開始私情敗露的驚慌、扯謊說回歸家庭,卻只是把婚外情進行得更為隱蔽,到後來以女方纏着他,不答應就會讓他身敗名裂為由,明目張胆地約會女方。
他吃定了她的性格,她善良、軟弱,不忍心讓孩子受傷,不忍心讓丈夫丟掉飯碗,讓家庭經濟受損。
要不是這樣,她怎麼會親自來小三面前自取其辱?
江琳靈機一動,既然這女人這麼自私自利,那就不能拿道德去打壓她,得在她的利益上做文章,於是道:那你就不怕自己做小三的事情暴露了,以後嫁不出去嗎?
丁曉曉毫不在意地一笑:我才不想嫁人呢。男人有什麼好的?個個都吃着碗裡看着鍋里。再說現在非婚生子和婚生子享有同等權利,想要孩子自己生唄,我又不是沒錢,幹嘛非要找個男人來當大爺去伺候。
她的眼睛故意在江琳身上掃了一圈,揶揄道:
像阿姨你這樣,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伺候男人和男人的爸媽,拼死拼活生個孩子還得跟男人姓,到頭來還被在外面有人,你說你圖個什麼呀?
哈哈哈,我覺得我媽就做得挺對,當年放棄了那個真愛窮小子,選擇給一個富豪做小,雖然我從小在別人的異樣目光中長大,但除了這點,我衣食無憂,有大把的財富隨意揮霍,不用像別的女孩那樣為了一套房、一日三餐吭哧吭哧地去苦幹……
聽着這些顛覆三觀的話,江琳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難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毫無道德,毫無羞恥心!
丁曉曉不耐煩了:阿姨你就不要再重複這兩個詞了好吧。它們能當飯吃嗎?你挺有道德挺有羞恥心的,請問,你過得好嗎?
江琳再一次被噎得啞口無言。
丁曉曉見她面色灰敗,更加得意自己的勝利,繼續賣弄道:阿姨你肯定不知道許叔叔在床上有多厲害,男人嘛,所有的柔情都只會用在外邊的女人身上,對老婆就是交交公糧。
江琳努力調整了情緒,冷笑一聲:哦?有多厲害,講講。
她不信丁曉曉能從許康文那兒得到什麼不一樣的,她不是沒有年輕過,她和他不是沒有死去活來地愛過,他們一路從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走過來,哪一樣比不過他的現在?
她決定等對方說完,狠狠地嘲弄一番,以挽回一點局面。
但當丁曉曉將許康文為她做過的各種浪漫事、在床上如何伺候她、服務她,纖毫畢現地展露出來時,她還是被刺激得心臟快要破裂。
沒錯,他為小三做過的那一切,從來沒有為她做過。那個年代,再濃烈的愛情,表達方式也是傾向於委婉含蓄,怎麼會如此這般露骨?
她沒想到同一個人在不同階段、面對不同的人,差距竟可以這般巨大。
對方越說越興奮,江琳的火氣不斷地被點燃,一鍋水就要被煮沸了,砰的一聲,鐵鍋炸裂,水花四濺。
別說了!隨着她一聲怒吼,杯里的水被準確無誤地潑到了丁曉曉的臉上。
丁曉曉的聲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琳不想和她打起來,趁這功夫,迅速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包廂。
走出了幾步遠,才聽到身後傳來丁曉曉聲嘶力竭地大喊:潑婦!難怪你老公那麼嫌棄你!
她加快腳步來到了大馬路上,在車來人往的十字路口,面無表情的臉上,淚水滾滾而下。
3
晚上八點多,許康文又打來電話,說公司聚餐,大概會喝醉酒,喝醉了就不回去了,在同事家對付一晚。
這是他慣用的藉口。不,一年前並不是藉口,他跟同事處得好,平時哥們長哥們短的,互相有個什麼事都會幫忙,像寄宿這種事常有,她也習慣了。
只是後來,這正好給他的在外面有人作了掩護,無縫對接。
在今天之前,她也知道他這麼說的時候大部分是去了小三那裡,她難受,痛苦,但從沒這麼強烈。
今天她潑了那女人一頭水,作為報復,那女人定會拉着她老公給她當牛做馬地伺候。
想起她描述過的那些細節,這會兒他們正在上演着呢吧!江琳的心像是被凌遲着,沒有盡頭地痛。
她瘋狂地撥打許康文的電話,無人接聽。果然,忙得連電話都接不了了。
她不放棄,一遍一遍地撥出去。
不知第幾輪的撥打快要結束的時候,那邊終於極不情願地接了,沒等對方開口,她瘋狂地吼道:許康文你給我回來!我知道你在幹什麼!你要是不回來,別後悔!
他很不耐煩地咂了一嘴,壓低聲音道:我正在和同事們喝酒呢,你這樣奪命連環call,還給不給我留點臉面?
這時從電話里傳出了一個女聲:老公你快點來,人家身子都要冷掉了……
沒錯,沒錯,是丁曉曉的聲音!
許康文沒說話,估計也意識到電話里漏了音,正着急忙慌地朝丁曉曉打手勢讓其噤聲呢。可人家怎麼會聽話呢?人家正是要故意氣他老婆呢。
江琳放縱地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不過半小時,許康文就到家了。
他像是跑着回來的,氣喘吁吁地跪倒在她的腳邊:老婆,你聽我解釋……
她沒等他說下去,直接把話截了過來:是她纏着你的,你要是不聽她的,她就要去你公司大鬧,讓你身敗名裂。我要理解你,為了孩子,為了這個家。是嗎?
他張口結舌地看着她,她從來沒這樣過,猜不透她要幹什麼。
她冷笑着:那我也告訴你,你要是不聽我的,我也會到你公司大鬧。你要怎麼辦?
他露出懷疑的表情,不信她有那個膽兒。家庭和孩子對她是最重要的,他不信她能毀了現有的一切。
她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急不緩地說:許康文,人是會變的。你把一個人的心傷害了,這個人對你的愛就會被連根拔起。既然沒有愛了,就不怕魚死網破。至於孩子,我相信我有能力照顧好他,最多就不讓他留學了。誰叫他攤上這麼個爹呢?那是他的命。
許康文看着妻子冷冷的眼神,內心一凜,突然意識到:她確實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怕失去他而處處忍讓他、哪怕被傷得體無完膚依然堅持不提離婚的女人了。她已經想好了退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為了不讓自己瘋掉死掉,她可以毀了他。
他打了個寒戰,為已經掉了個的局勢,為即將要對女人低聲下氣的後半生。
但他還是想垂死掙扎一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去把她安撫好。這段時間,你能保證安安靜靜的嗎?
江琳嘲諷地看他一眼:多長時間?
半個月。
好,一言為定。如果你做不到,別怪我把錄音曝出來。說着她微微蹲下身靠近他的臉,把白天和丁曉曉談話的錄音放了一段給他聽。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她:你……你好陰險!
她起身收起手機,冷笑道:不然呢?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滿口謊言嗎?
他忽地站了起來,利用自己的身高和體格優勢向她逼迫過去,帶着威脅的語氣說:你就不怕我會把你做了?打起來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江琳噗嗤笑出聲來,她是真的覺得好笑,想不到這連只雞都沒宰的男人,還會拿以前討論過的新聞里的案件恐嚇她。
看她笑得停不下來,連眼淚都笑出來了,許康文閃爍着眼神,尷尬地撓了撓頭,訕訕地去了兒子的臥室。
關門前丟下一句:我一定會跟她了斷的,你放心!
4
不知道許康文用了什麼辦法,半個月之後,丁曉曉再也沒有找他。
而他果然就變成了好好先生,不再加班,不再聚餐,夜不歸宿的情況就更沒有了。
他甚至開始對妻子噓寒問暖,提醒她天冷加衣,天熱多喝水。
有時候江琳加班回來,會百年難見地看到他扎着圍裙在廚房忙碌,桌上已擺好了幾個菜,他把最後一個菜端出來,擦擦手,解下圍裙,扶着她的肩膀坐到餐桌邊,殷勤地給她盛飯夾菜,還問她味道怎麼樣?要是不行他下回改進。
節假日,要是兒子在家,他就開車帶母子倆去遠郊野餐。趁着兒子在帳篷做題的間隙,他帶她去小樹林裡浪漫。
這一切,看起來簡直比熱戀期還甜蜜。
當然,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對江琳而言,只是在應付了事。每當他對她做這些的時候,她腦子裡第一反應是他先對丁曉曉做過,是在丁曉曉身上學會的。
可不是嗎?從認識到現在,二十年了,他何曾這般細心地待過她?
假如這一切發生在他在外面有人之前,她會欣喜若狂,受寵若驚,投桃報李,倍加珍惜。
可惜,卻是在她拼盡全力挽回過後,在她已心如死灰之時,因為她手裡握着的一個把柄,他才讓她嘗嘗丁曉曉的殘羹剩飯。
呵呵,她嫌噁心。
但兒子今年就要高考,在這決定兒子人生的關鍵時刻,萬萬馬虎不得,她不得不裝裝樣子,做出一和諧美滿的假象。
但一回到臥室里,回到這絕對私密的夫妻空間時,她就像變臉似的換上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
許康文每次都腆着臉過去哄她。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是真的捨不得和丁曉曉分開,跟要他命似的難受。
他跟妻子說丁曉曉威脅要讓他身敗名裂的話,當然是假的,實際上丁曉曉曾想離開他,是他求着她回來的,他離不開她。
所以當他權衡利弊,下定決心將事情告訴丁曉曉,想要結束關係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像正常朋友之間告別一樣,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在一起時用盡全力,分開了絕不回頭。他對她這般乾淨利落、進退自如,佩服得五體投地,也更加心痛失去了她。
在分開之前的十多天裡,他借着安撫她的藉口,在妻子那兒獲得了默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日日和她纏攪在一起。
那是他人生中最刺激最纏綿悱惻的一段時光。他死而無憾了。
此後,他一心一意回歸家庭。
他做好了修復關係的長期準備,以妻子所認可的方式,增加愛的表達,真誠溝通,相互陪伴,重建安全感、信任感。
在此期間,必須接受她時不時的情傷反芻。誰叫他以前那麼混蛋,把她傷透頂了呢?
因此,妻子的小脾氣、小冷漠,他可以忍,可以持續不斷地發光發熱,去加溫,直到融化。
但江琳似乎並不領情,又或者,她已經性冷淡了。
從前江琳就不是個主動的女人,就算有欲望了,也只是用眼神委婉地表達,或給他揉揉肩、捶捶背,拐彎抹角地索取,不會正面提出。
他心情好就滿足她,沒心情就不理她,她也不會生氣。
她不想要的時候,只要他有需求,她也都會積極配合,然後沒一會兒就濕漉漉的了,把他激發出極大的成就感,每次都帶着她一起飛上雲顛。
那會兒,她真是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啊!
可是現在,他紆尊降貴,使出渾身解數,把在丁曉曉那兒學到的一身本事都毫不保留地使出來了,她卻從頭至尾無動於衷,幹得像截枯死的樹樁,磨的人生疼。
他還沒表示出不滿呢,她倒率先把他一腳踢開去,看也不看他一眼,滿臉都寫着「噁心,難受,離我遠一點」。
他靠過去想交流交流,她卻轉過身去,把眼一閉,再也不理他。
一個問題,最先出現的時候,人們懷着新鮮、好奇,想走近、想了解、想解決。但時間長了,總會走入不耐煩的階段。
終於有一次,中途又被江琳一把推開的時候,許康文忍無可忍,拳頭重重地砸在床板上,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竭盡所能來挽回了,你要麼乾脆離婚,要麼就自己也努點力,這樣半死不活地耗着有意思嗎!
沒想到江琳比他還憤怒,她咬牙切齒,那些字從她牙縫裡一個一個地擠出來,立刻長得飽滿、堅硬,重重地砸到地板上,叮叮咚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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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方面有問題,真的是要找專業的諮詢機構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可以幫助複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