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寒一一
有一天,我混在人群中等待一場時裝秀的開演。不經意間,我看到了這個仰頭抽煙的女人。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着急,她在看什麼,在想什麼,是不是與平時的狀態完全不同?不久之後,我和這個女人相識。
她是木槿。
她隨便站在一個山坡上從地勢起伏能第一時間分辨出各種植被的分布,根據土壤酸鹼度能分析出這裡最容易生長哪種植物。更是能慧眼識出山澗石縫溪水邊出現的某種少見的植株。
我們討論向日葵的問題,我問她:「向日葵白天跟着太陽轉,從東邊到西邊,那晚上幹什麼呢?而且太陽下山時它頭在西邊,第二天早上怎麼回到東邊去?一個甩頭?」
她非常認真地講:「向日葵當然不會甩頭,由於植物有向光性,又有生長素的作用,所以向日葵會隨着日照而改變自己的朝向。太陽下山後,向日葵的花盤又慢慢往回擺,在大約凌晨三點時,又朝向東方等待太陽升起。植物都是聰明的。植物有感知能力,並且擅長運用自己的特質趨利避害,生存下去。而這背後則是妙不可言的科學。」
她不喜歡生物,動物太多情,時間久了也許會生成弱點。而 植物不會抱怨,不會撒嬌,更不需要去呵哄照顧,時刻擔心照料不周而死掉,安安靜靜的就呆在那裡。
她有一種能力,便是隨時都能夠發現一個地方的與眾不同,學會處處都能發現如花園般美麗的景致。她不僅能夠在固定的居所看到花園,更能在森林和沼澤里、極地的湖泊里,甚至在一場沙漠的暴風雪中捕捉到花園般美麗的蹤跡。
一片風景,越是簡單樸素,越是遠離極度的物質文明的印象,找尋它的原始生命力特性的旅程就越發誘人和有趣。
她說,在大自然最小的範圍內,都存在着花園。而放眼至極大極遠,亦可見花園。就連在太空中看地球——這可是我們所知距離最遠的觀望處了——也會看到一幅令人迷醉的彩色畫面。那,就是一個大花園。
在她的眼中,它們是一個個的花園,其實更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有一年,她去西班牙遊學。在這之前,她學習所有需要學的東西:學習怎樣將納爾遜先生的植物進行乾燥化,準備做科學的記錄;學習怎樣在戶外繪畫植物——趕跑調色時停在顏料上的蒼蠅;同時也學習怎樣在荒野當中做一個有用的人。
可是那些準備,等到真正要用時,顯得如此單薄無力。她必須面對沒有任何人、地圖或書能進一步的指導,因此獨力解決問題。去洛克薩,她必須忍受河流、荊棘、蛇、疾病、酷熱、寒冷、暴雨、西班牙當局,最危險的是情緒不滿的黑人,她只能慢慢猜出他們的語言、怨恨和暗計。
她竟然把所有的都搞定。有如神助。
當時她在日記本上寫道:「我熱愛人群,更熱愛孤獨,我需要有自己的時間,讓自己充電,同樣痛恨無法獨處的人 。迎頭向前,又是新的一天。」
她赤着腳、餓着肚子,一路挺進。她像印第安人一樣嚼古柯葉,用來保持體力。她學會西班牙語,也就是說,她固執地斷定自己已經會說西班牙語,斷定別人已經聽得懂。如果他們聽不懂,她就愈加用勁地衝着他們吼叫,直到他們聽懂為止。
在出發之前,她問了我一個問題:你能告訴我,你是活在生活里,還是活在生命里。
我一驚,從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活在生活里和活在生命里,大不一樣。有些人就是生命本身。而另一些人,只是寄居在自己的生命里。他們像惴惴不安的房客,從來弄不清哪些東西算是自己的財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住房契約就會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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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機構有專業的老師指導,我就在老師的指導下走出了感情的誤區,真的很不錯!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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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發信息不回,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