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人物/我掙脫的,不只是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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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檔案

採訪時間:2020年11月

採訪地點:北京市朝陽區某居民樓,丁雨家

姓名:丁雨

職場人物/我掙脫的,不只是殘疾

年齡:28 歲

遼寧省某大學中文專業本科畢業,曾任某遊戲類創業公司運營、醫藥類公司運營,現已辭職。

這是偶爾治癒的第 1 個口述故事

12月3日,世界殘疾人日。

丁雨是一位先天性脛骨假關節患者,嬰幼兒時期骨頭開始彎曲,一旦出現骨折,就很難癒合。

也因此,在她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歷里,疾病表現於她身體上的殘疾,是兩條腿相差 11 厘米,走起路來,右腿像「一個彈簧」,走一步彎一下。

5 個多小時的對談里,丁雨坐在床邊,說到興奮時像小孩子一樣晃着腿,保持這樣的姿勢其實很累。「我可以這樣嗎?」她禮貌地問詢,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才小心地把做完手術的那條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圖源:站酷海洛

軟綿綿的右腿承托不起身體的重量,卻在另一種層面,成為一個載體,一種象徵。父親前半生的爭強好勝與現實帶來的挫敗感,母親婚姻生活的苦痛與不如意似乎都找到了一個出口 —— 女兒那條殘疾的腿。

為了逃離這種氛圍,丁雨考上大學,去了距離河南老家 1000 多公里外的城市,但右腿的影響仍如影隨形。她和丈夫吵架,「你是不是在貶低我?」丈夫說,「你就是因為這條腿才這麼敏感,治好就好了」。

丁雨終於做了手術,沒有預期中那麼複雜,花費也比想象得更少。她也做了媽媽,她愛極了女兒嫩呼呼的小腿。極盡耐心妥帖地對待這個小生命,好像把當年的自己「重新疼愛了一遍」。

以下是丁雨的口述:

進手術室,跟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今年 9 月,我女兒差不多一歲半了,我給她斷了奶,準備去醫院把右腿的手術做了。

我為這一天準備了很久。別人手術前都特別緊張,怕疼什麼的。我一點都不害怕,一想到以後就無限憧憬。

所以我進手術室的時候特別開心,還讓老公給拍了個視頻。想象中,我是坐在輪椅上或躺在床上,被推進手術室,我跟他說,被推進去的時候,我比個「耶」的手勢,你把背影拍下來。

但現實跟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醫生說,該你了,你自己走進來,還讓我自己爬到床上。

那時候是下午,醫生們已經做完好幾台手術了,很疲憊了。他們問我,怎麼笑得這麼開心。我說,跟我想要的劇情一點都不一樣。他們說,你想要什麼樣的?我跟他們一說。大家一起笑。

我打的是全身麻醉,但想努力撐着,想要清醒一點,跟他們再聊一會。我想要醫生們知道,對我的人生而言,他們做的這個事情是多麼有價值。

1992 年,我剛出生不久。右腿上有了一個鼓包。家人以為是被蚊子咬了,也就沒太在意。過了一段,鼓包還是沒消下去,他們帶我去醫院拍了片子檢查。醫生推測,或許是我出生時骨發育不全,家裡人又疏於照顧,才導致了骨折。

醫生說,孩子年齡太小,起碼要在 6 歲以後才能手術,他叮囑,千萬不能再骨折了。但在我印象里,沒有被特意提醒過,也沒有任何保護。

兒時的丁雨(左一)

圖源:受訪者供圖

所以,3 歲的時候,我和大弟弟在田裡追打玩鬧的時候,又一次骨折了。

那一天,我爸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媽聯繫不到他,也湊不出把我送去醫院的錢,我只能在家躺着,在床上疼了一晚上。

後來我被送到鄭州一家治療兒童骨科很出名的醫院。

家裡那會兒特別窮,唯一收入來源只有 4 畝地,為了給我湊住院費,我爸爸到處去借。我姑家比較有錢,我爸就去我姑門口等着,但沒借到,人家可能覺得「幫急不幫窮」,已經給你借了那麼多次,你不一定能還得上。

這事兒在我爸心裡就是一個結,因為這事兒他很恨我姑。

我在醫院也沒治好,我爸看來,我的腿是治不好了。他後來掙錢了,也沒提過給我治腿的事情。可能就是放棄了。

我媽開始不放棄。她把我從河南帶回她陝西的娘家,在那裡,我姥爺和舅舅們給我試過各種偏方,有一次還找到山裡的神棍,燒了符紙,讓我喝下去。

還請過赤腳醫生,那個人用繩子給我的腿困住,塞了許多木片作夾板,像電視劇里那種夾人手指頭的酷刑一樣,腿又腫又疼,整晚整晚睡不着。

這麼折騰,腿當然沒治好。我覺得在陝西住了有大概兩三年,但奶奶說實際上只有一年,可能因為太疼了,時間都變得很長了。

在很長時間,我都覺得我的腿是治不好的,也沒去打聽過。因為這樣,我做不了很多女孩子習以為常的事情。我從來不穿緊腿褲和裙子,因為只有闊腿褲才能蓋住兩條一粗一細不對稱的腿;我也沒有穿過高跟鞋或者是其他單鞋,因為只有高幫鞋才能允許墊三四層增高墊,以此來填補兩條腿一長一短的差距。

我做的手術是截骨延長術,這個手術並不是很複雜,醫保報銷之後花了兩萬多塊。現在每天調整外固定器,做拉伸。現在已經長了 4 厘米多。醫生說因為髖骨一邊高一邊低,也用不着補足 11 厘米,7 厘米就差不多了。

丁雨手術後的X光片

圖源:受訪者供圖

差不多到明年這個時候,我的腿就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我想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定做一身旗袍,穿高跟鞋,穿超短裙,再去學個舞蹈。這些都是以前我沒辦法做的事。

「媽媽對不起」

我小時候治病的時候,也有快樂溫馨的記憶。我住院從來沒吃過水果。有一次,我媽跟着別人去超市,回來給我買了一罐兩塊五的桂圓蓮子八寶粥。甜甜的,是我當時吃過最好的東西了。現在想想有點對不住我大弟弟,那時候可能因為給我治病,他是被忽視的。

在陝西,為了矯正我的腿,我姥爺總把我的腿綁在一條長木凳上,這樣我整天就只能坐在院子裡。我姥爺家就好像李子柒視頻里的山一樣,不管餓了還是渴了,只要在山腳院裡一喊,在山上幹活的大人就能聽見。

我姥爺家人口多,住久了大舅媽不高興。我媽就去縣城找了一份挑沙子的工作,她會陪我一起吃晚飯,給我洗腳,幫我換藥。這是我印象中非常溫情的時刻。

但只要一看到我的腿,她的情緒就會失控,「你的死腿怎麼是這個樣子!我怎麼就攤了這樣的事!」

丁雨手術前的腿

圖源:受訪者供圖

在我媽媽的觀念里,是我的腿讓她無家可歸,不得不回娘家,回了娘家還得看人臉色。她一直在罵我,「你怎麼不去死呢?你要死了,我倒是乾淨了,我過得還能好點。」

那時候我只有三四歲,每天重複聽到這樣的話,真的是滲到了血液里,刻到了骨髓里,太深刻了。我一閉上眼睛就覺得,是我對不起我媽,她過成這樣是我的錯。

我媽一邊哭一邊罵,我一直說,「媽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後來我爸可能覺得家裡沒個女人不行,就把我和我媽接了回去。

大一點了,我去念書,不管是在上下學路上還是在學校里,總有人指着我叫瘸子。

我們村有個打井的地方,叫「井沿兒」,後來井沒有了,村里人還是喜歡在那聚集,婦女納鞋底,男人打牌。

我每次上下學,走大路都會經過那邊。每次走過,都有人交頭接耳,說我這個腿是怎麼回事,每天都說。我就想,「每天講這麼多次,你們還記不住怎麼回事嗎?」

我每次就只低着頭不敢看他們,這條路真的太長了。

我家離黃河挺近,有一些地方叫「坑」,黃河一發水,把水排進坑裡。不發水的時候,坑裡是乾的,裡面長了很多草,很深。我上下學就寧願去走坑,也不願意走大路。

其實我性格里不是很內向的,但有的時候就害怕人。就好像後來,我的殘疾證遺失了,也沒有去補辦,我覺得這樣就可以逃離「殘疾人」的身份,躲開別人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

但在同齡的孩子裡,我一直都是「孩子王」。因為我有領導力,能號召他們干各種事情。

上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拿小石子砸我的背,說我瘸子,我就很生氣。

我帶着其他小孩子藏在草叢裡,準備了好多小石子,那女孩一來,我們就砸她。我問她,你下次敢不敢了,她說不敢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我了。

我爸討厭我,可能也愛我

在我們村里,我爸爸是有名的打起架來不要命,在我的記憶里,只要有人說村里打架了,那就肯定有我爸。一般都是一群人打我爸一個,也沒有人去幫他。但我爸也倔,即便是打得頭破血流,也要硬碰硬地跟人打。

我經常去想為什麼我爸總打架,後來覺得找到答案了。我爺爺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家裡三個姑姑,只有我爸一個兒子。在農村,兒子少了就得挨欺負,人家不光欺負我爸,還欺負我奶奶。

我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識文寫字,是個很講道理很睿智的人。很多人都說她很好,但也有很多人欺負她。

那時候我家開了個代銷點,類似於現在的便利店,鄰居經常去偷東西。我爸就經常去跟人打架,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他不要命,不好惹,人家也不欺負他了。

但我爸還是很暴力,經常打我媽。我拉過一次架,他一下把我甩出去好遠,在他面前,我就像小雞仔一樣渺小。我爸 1 米 78,我媽 1 米 55,又瘦又小,被打得趴在地上不動,我覺得她根本沒力氣反抗,也放棄反抗了。

丁雨和父母的合影

圖源:受訪者供圖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我媽都要抑鬱了,我們那修了一個信號塔,我媽經常說,你看這個塔這麼高,跳下來死得一定沒有痛苦。我很害怕她去死,總跟着她進進出出。

我 8 歲的時候,我媽又懷孕了,這是我家第三個孩子,也就是我小弟弟,她可能覺得再生個孩子,我爸就會收心,但什麼也沒改變。

我爸的出軌對象很囂張,說我媽如果不離婚,就把我媽扔進我家附近的河裡。有一天半夜,我媽帶着我小弟弟就走了。那年,我不到 10 歲。

她走前跟我說,「你一定要好好上學,你的腿有問題。只有好好上學,才可以有出路。」

爸媽離婚後,我繼續跟我奶奶住在老房子,我爸帶着我弟弟和繼母住在新房子裡。

我覺得我爸很冷漠,但有的時候他又讓我覺得,他還是在乎我的。

上初中的時候,我思想壓力特別大,因為跟我爸要錢,每次他都像打發乞丐一樣,先罵我一頓,說,「你就是個廢物,就知道花錢,什麼也不會」,再把錢給我。我就覺得,真的,這輩子一定好好掙錢,再也不花他的了。

但也是那時候,我們班同學上體育課,我上不了,被鎖在教室里。有一次,我爸去看我,就看到了。他從門縫裡塞給我 100 塊錢,之前從不給這麼多,給了錢他就走了,我覺得他當時是哭了的。後來我打車回家,人家不把我送到地方,還要我加錢。我跟我爸說了這件事,之後只要他在家,就去學校接我回來。

有的時候,我覺得我爸還是從心裡疼我的。但我的腿可能讓他不知道怎麼辦,他一直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想過得比別人強,怕別人看不起他,但我正好是別人看不起他的一個點。

所以我爸很討厭我。他可能也愛我,但當他跟這個世界有矛盾,跟別的人有矛盾的時候,就不會給我好臉色看。

我想有個自己的家

我奶奶跟我說,我出生之後,大人們覺得孩子腿有問題,還是個女孩,有想過把我送人。好像是我爸不同意,就沒送成。

但一直以來,都是我爸我媽帶我大弟弟去超市,我跟着奶奶在家,他們吃好吃的,我在家裡根本不敢說話。

有的時候,他們三個人聊得很開心,我只要一插嘴,我媽就給我使眼色,避免我挨罵。我家只有一張大床,他們三個躺在大床上,我在小床上,他們在一邊說笑話,我聽着聽着睡着了。

那可能是他們三個最開心的時光了,但是沒有我。我大弟弟也學會了我爸媽對我的態度,他很小的時候,就會對我說,「你怎麼不去死」,跟我爸媽說我的話是一樣的。

丁雨與母親、大弟弟的合影

圖源:受訪者供圖

到填大學志願的時候,我選的都是東北、海南、雲南、新疆、內蒙這些離家遠的地方的學校。當時腦子裡想的就是上了大學遠走高飛,我爸就管不着我了。我還申請了助學貸款,這樣就不用花他的錢了,也不用看他臉色了,從此我就解放了。

我出去之後很少回家,一方面是不願意回,另一方面是我沒地方住。

我爸他們的新房沒有我的房間,我奶奶的老房子因為下雨塌了,只能跟着我姑姑住。

我工作之後跟一個老闆創業,他給了我一筆錢。我就跟我媽說,我在你住的那個縣城買個房子,付個首付,貸款我來還,裝修錢你出。

我媽不願意,說那房子得寫你弟弟的名字。我覺得太可笑了,這麼多年,你沒有幫過我,每次給我打電話都是抱怨,讓我連接家人的電話都是害怕的。

那時候覺得,在北京這個城市,生活太難了,沒有一個人關心我的死活。我下班常常是半夜,回家路上很害怕,但我能打電話給誰求助?如果我在房子裡出事兒了,可能房東發現的時候,我都已經發霉了。

我真的太孤獨了。那時候工作也很累,老闆說我不好,我就真的覺得是我的錯。就像小時候爸爸媽媽對我不好,也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好,成了他們的累贅。

直到受不了了,我去看心理醫生,她不可思議地說,「你已經很努力了,很優秀了,你知道嗎?」這是第一次有人鄭重其事地肯定我。

後來,我遇到了我現在的老公,當時的男朋友。我們倆能在一起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都想在這個城市有一個家,能落地生根。

遇到我老公前,我一直認為要找一個各方麵條件都比我優秀的人做另一半。因為我媽總說,「你就找一個老實的,對你好,不要心那麼高,人家好好的幹嘛找你。」她托人給我介紹的都是,「農村、30 多歲、離異、沒有孩子」。

我很生氣,我覺得如果自己足夠優秀的話,那是我選擇別人,不是別人選擇我。

直到遇到我老公,他學歷和工作能力都不如我。但跟他在一起我很幸福。我意識到,婚姻不是找到最優秀的人,而是要找到最合適的。他因為原生家庭很和睦,是一個很包容的人,把我所有尖利的刺都包容了。

我倆剛認識不久,我老公就要走了我所有的片子。過了幾天我才知道,他去諮詢了所有他認識的醫生:「醫生都說你這個很好治,而且花錢也不多,可能也就兩三萬塊錢就夠了。」

丁雨的X光片

圖源:受訪者供圖

當我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我倆都特別開心,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我們迫不及待想看寶寶出生的是什麼樣子。在這個城市,我們總算不孤單了,我們都有家人了。

我們分別在兩個人的老家辦了婚禮,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婚姻能得到我爸認同。

在我家辦的時候,酒席結束,我們坐在車上回去,一路上,我弟妹和我後媽都不說話。她們兩家住在對門,一下車,兩個人各回各家,把門一關。我和我老公站在路中間,覺得好尷尬。

我當時就哭了,我說我看你們的臉色,看了那麼長時間了,我現在終於有自己的家了,也沒有必要慣着你們。說完我拉着老公就走了。

我疼她,好像把自己又愛了一回

我懷孕的時候,去醫院建檔,普通的婦產科不收我,說,「你的腿有問題,我們不確定你能不能生孩子」。

我後來去掛了特需,接診的是婦產科的主任,看了我的情況就說,「你這個就像小孩睡的床,床歪了有什麼關係?」

懷孕過程就好像考試,關關難過關關過。懷孕期間需要鍛煉,但我只能去家附近的公園走走轉轉,經常是去的時候有力氣,回來就走不動了,每次能急哭。

因為我的這個假關節,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形成的,所以擔心會不會遺傳孩子,但產檢也檢查不出來。我當時就想好了,如果孩子真的不健康,不管她什麼樣我都接受。

我家女兒出生的時候,8.2 斤,比醫生預估的足足重了一斤,我特別喜歡她的腿,特別長,還很有勁。

圖源:站酷海洛

我對她的腿真的是非常關注了。

一開始,我們發現她兩條腿的皮紋不對稱,社區醫生建議去拍個B超,看是不是髖關節脫位。後來也沒查出來。

有一天,孩子腿疼站着不敢挨地,給我嚇壞了,帶着她去東直門醫院掛號,老大夫看了之後,很篤定地說,你這個沒事,可能是腿抽筋了。

但我還是不放心,後來不管帶孩子去看什麼病,都要問問她這個髖關節脫位的事情。

她剛出生,第一次拉大便哭了。我想可能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點害怕?很耐心地跟她解釋,「不要害怕,人吃五穀雜糧,這樣是正常的,寶寶不拉才是不健康呢」。

其實她是聽不懂的,但我是希望她能感受到我這樣愛她,這樣耐心地對她,我小時候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但我可以這樣對我的孩子。

我愛她,好像把那個時候的自己重新愛了一遍。

我在醫院手術住院的時候,有很多殘疾孩子和我一起接受治療。看着他們的父母,就想到了我爸媽。

隔壁床是一個 12 歲的女孩,雙腿都有問題,她的爸爸很溫柔,是我理想中的那種父親。他說,孩子出生後,他聽到孩子殘疾的那一刻,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要癱倒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麼辦,也想不明白這樣的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就想到了我爸,我在想,他是不是也有這種無能為力的時候,他一個人要掙錢養活一家子,還要努力得到別人的認可,但生下我之後,他不知道怎麼和一個有殘疾的孩子相處,只能把他遭受的嘲笑轉嫁到我身上。

但我跟我爸從來沒有就這樣的話題聊過,這些也都是猜測,從來沒有求證過。但這樣想,讓我覺得心裡舒服了很多,起碼覺得,我還是被愛着的,我和過去恨他的情緒和解了。

我決定去做手術的時候,給我爸、我媽、我弟弟分別打了電話,我說,我要去做手術了,我不需要你們的錢,只是電話告訴你們一下。

這件事可能對他們也是很有意義的吧,我後來聽說,我爸在村子裡逢人就說,「我女兒的腿要做手術了,找了一個很好的醫生,做好之後就跟正常人一樣了」。

但我們是不會回到大團圓結局的。做了媽媽,我意識到很多事情並不是我的錯,是我爸媽對待我的方式讓我變成這樣了。恨他們嗎?沒有用,還會讓自己不開心,那就算了。

我沒有能力去改變他們,那就保護好我自己就行了。

從前,是他們否定我,我也一直否定自己。到現在,我接受了這樣的自己,肯定了我自己,這就夠了。

(出於對受訪者隱私保護,丁雨為化名) 我掙脫的,不只是殘疾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4-15 10:04:22

兩個人的感情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找人開導一下就豁然開朗了

頭像
2024-03-26 14:03:09

可以幫助複合嗎?

頭像
2023-11-15 08:11:19

如果發信息不回,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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