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風「秋天第一杯奶茶，電影，火鍋了嗎」被流行帶偏的疲憊人生

文|舒平

一個長假回來，打卡了多少網紅餐廳、奶茶店、景點？不少人朋友圈更新得很開心，重新上班的心情卻很疲憊。流行，跟風，也很累啊。日常小事，跟跟風，從從眾，被流行帶偏，倒也無傷大雅；到了事關安全的緊要時刻，跟風心理、從眾心理就很可怕了，像沒有思考能力的稻草，隨波逐流。

村上春樹說：「沒有專注力的人生，就仿佛大睜着雙眼卻什麼也看不見。」說得多好啊！也許，我們更需要的是把專注力放在自己身上，自我覺察，耐住寂寞，始終做最好的自己。

一不小心就上癮的流行病

據文旅部統計，國慶中秋假期8天，全國共接待國內遊客6.37億人次，實現旅遊收入4665.6億元。這個假期你去哪兒玩了？假期結束，你調整好心情了嗎？成了各大主流媒體的熱搜話題。

「白露身不露，寒露腳不露。」一早起來，「別露腳踝」被刷屏，緊接着，「秋天的第一雙長襪」迅速登上熱搜，「哈哈，都安排上了！」看着線上線下，大家熱熱鬧鬧一陣忙碌，我的好奇心也被牽引了出來，以後，還會不會有秋天的第一頓火鍋？

就在長假前不久，「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幾乎攪動了大半個朋友圈，我當時是真的嘴饞，也興沖沖跑去附近的某奶茶店，想喝一杯正流行的「流心奶黃波波冰」。去之前也知道要排隊，不知道的是，那天，要排隊52分鐘！

奶茶店裡，有一股濃濃的甜香，進去了，饞蟲就被勾出來了，哪怕就喝一杯日常的多肉葡萄，我也很滿足；但是隨意掃了一眼，周圍全是悠閒自在、有大把好時光的時尚男孩女孩，我忽然就心虛起來，花52分鐘買一杯奶茶，中年老阿姨實在等不起！

人，是悻悻然走了，心，還留在奶茶店。看見大家爭先恐後曬「秋天的第一雙長襪」，心裡又念念不忘，我的「秋天的第一杯奶茶」還沒有喝上！不只是奶茶，「秋天的第一場電影」，《花木蘭》《奪冠》《我和我的家鄉》被大家評論得熱火朝天，我也心痒痒地想，什麼時候去看？總要看了才知道，哦，還不錯！

這是多麼滑稽的心理啊！本來每天對着電腦忙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想起來什麼奶茶啊，電影啊，可是，有了「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秋天的第一場電影」這樣的流行梗，我竟然就把它們裝進了記憶里，成了某種念想，和秋天那漂亮的銀杏林一樣，叫人難忘！

學心理學的朋友一針見血，說這是盲目的從眾心理，是當代最嚴重的流行病之一，說得有點嚴重，但也不無道理。就算不是盲目從眾，也的的確確是習慣性跟風，流行什麼，跟隨什麼，像風一樣，毫無邏輯。

「就是好玩！」我上網查了查，多數人的心理大約和我一樣，好玩而已，又或者，給平淡的生活一點儀式感，一點色彩。一杯奶茶，一場電影，一雙襪子，有什麼要緊的？十個人里，有九個人在心裡不以為意，然後，一步一步，一天一天，一不小心就對流行上癮了！

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沒有人願意去審視自己的心理動機，我不就跟着流行的梗喝了杯奶茶嗎？大家都說《奪冠》好看，我就去看了，不行嗎？白露天氣，天寒露重，有人好心提醒該穿長襪了，不可以嗎？

「純粹是我的個人行為，沒有多餘的想法啊！」是的，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和「長襪」的流行梗，已經不僅僅是個人行為了，它還是一種熱烈的社會現象，值得我們去注意和探討，甚至當這樣的從眾心理，由無關緊要的日常小事，上升到社會事件，它就更值得我們去深思和警醒了！

跟風很容易形成慣性和惰性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10月6日央視《新聞1+1》欄目的一則報道。近日，一男子返鄉途中拍了361張車輛違法照片，交警接舉報後罰了36人。隨手拍違法，人人參與治理，能否讓違法無所遁形？隨手拍違法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該新聞播出後，吸引了高達1.7億人次閱讀，以及大量的評論。

我仔細看了評論，大家的關注點都在爭論隨手拍違法行為的對與錯上，卻忽略了另一個很重要的事實行為，那就是，違法者的行為動機，或者說潛在心理，為什麼會有如此眾多的交通違法行為？他們為什麼敢如此明目張胆知法犯法？

中秋國慶雙節，我們也開車回了一趟老家，244.5公里的路程，正常3小時多一點點就可以到達，我們回來時，從早晨8:30出發，直到傍晚4:57才到家，在路上整整走了8個多小時！

那天，最煎熬的是堵在大汶河大橋上，遠遠望到不遠處的橋底下，就是渾濁深沉的大汶河水，浩浩蕩蕩，真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萬一發生了好萊塢災難片裡大橋被嚴重超載的車輛壓塌的情形，怎麼辦？

可就是這樣提心弔膽的時刻，還有一輛接一輛的違法車輛，從我們右側的應急車道呼呼駛過，最可怕的是，最後連應急車道上都堵住了，一輛違法的紅色巨型重汽貨車緊緊貼着我們的車窗，像極了《變形金剛》裡的機器人。當然，不可能指望我把它想象成可愛的大黃蜂，它很顯然更像大反派威震天紅蜘蛛，像烏雲一樣壓在我們頭頂。

我女兒小C也是看《變形金剛》看多了，衝着窗外的龐然大物一再問：「橋會不會真的被壓塌？」我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喝酸奶，吃麵包，吃水果，以我的經驗，沒有什麼擔憂是美食解決不了的！

孩子比較好哄，但我們大人的心情一路上都沒有輕鬆過。好不容易從大汶河橋面上安全離開，前面G104上又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撞車事故，一輛黑色的轎車半個車頭被撞變了形，一眼望去觸目驚心，不知道車上人員是否安全。

違法行駛的代價如此慘重！以一個成年人應有的常識，大汶河橋面上，已經堵得一塌糊塗，為什麼還有那麼多違法車輛從應急車道駛過？先是一輛，接着第二輛，看看，比傻等着快那麼一點點，又有第三輛、第四輛、第N輛車，呼呼搶占應急車道，反正，別人都這樣了，我也跟着搶道通過！

1%的人走了捷徑，剩下的99%的人，被迫浪費時間和精力，坐以待斃，這是很醜陋的事情，也是很極端的事情，為什麼長此以往一直在發生？除了違法成本低，心理上的自我麻痹和愚昧無知，以及跟風、從眾心理也是誘因之一吧？

日常小事，跟跟風，從從眾，被流行帶偏，倒也無傷大雅；到了事關安全的緊要時刻，跟風心理、從眾心理就很可怕了，像沒有思考能力的稻草，隨波逐流，一不小心就會釀成不可挽回的悲劇。

是危言聳聽嗎？不，很多心理上的流行病，像跟風、從眾、拖延，一開始是好玩，無關痛癢，跟着跟着，就會形成一種慣性和惰性，停不下來。人的能量是守恆的，在從眾的路上走遠了，走偏了，該做的事沒有做，糾結、慌張、焦慮，勢必造成心理上的內耗，讓人陷入混亂和無序，疲憊不堪！

更需要的是自我覺察

這裡，我不想簡單地討論某一人某一事的對與錯。我一再強調，都是成年人，不需要任何人的說教，需要的是，我們內心的覺察和保持初心的勇氣。

清華百年校慶獻禮片《無問西東》裡，有一段經典台詞，我非常喜歡，「願你在被打擊時，記起你的珍貴，抵抗惡意；願你在迷茫時，堅信你的珍貴，愛你所愛，行你所行，聽從你心，無問西東。」

人，很難抵制誘惑，明明知道喝奶茶百害無一利，但是，奶茶香甜好喝啊，忍不住就一直喝了下去。我妹妹是同濟醫科大畢業的高材生，自然知道奶茶沒什麼營養，奶茶裡面的反式脂肪酸對身體也百害無一利，可我們見了面，最開心的事就是一起逛街喝奶茶。

有了孩子以後，自我覺察的地方多了，奶茶喝得也少多了，竟然，一個秋天也沒有再喝奶茶。哪天，奶茶店不用排那麼長的隊，也還是會喝上一杯喜歡的奶茶吧。而不會真的衝着什麼「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的流行梗，花上幾十分鐘去等一杯奶茶。

人，也是很容易迷茫，那些年輕時的夢想，那些美好的初心，走着，走着，就容易丟失了，不知不覺，變成了油膩的大叔和矯情的老阿姨，固守着一己的利益，斤斤計較，面目猙獰。

《無問西東》整部電影最核心的主題應該是「選擇」，一代又一代的天之驕子面對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境遇，所作出的不同的選擇。影片很多情節讓人唏噓，拿到今天來，依然有讓人警醒的力量。不是每一個選擇都是對的，但，起碼在做出選擇的時候，是聽從了內心誠實善意的聲音！

人，還是最珍貴的，跟風也好，從眾也好，有多大的意思呢？頂多，你是第二個吃螃蟹的人，除此以外，毫無意義。你在東張西望追隨他人的時候，恰恰浪費掉的是你自己最寶貴的人生。

村上春樹說：「沒有專注力的人生，就仿佛大睜着雙眼卻什麼也看不見。」說得多好啊！我們需要的是把專注力放在自己身上，自我覺察，耐住寂寞，始終做最好的自己，最後，我們也一定會順利平安抵達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