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的道德:半月60萬,偷手機用卡車裝,堅決不偷老人和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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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五號,接近睡覺的時間,號門突然打開,文東進來了,管教和副所長都站在門口。

「鏈,都打架了幹嘛不鏈,這不是規定嘛!」文東說,他搖晃着腦袋,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接着,他被拷走了。幾分鐘後,他被戴上手銬腳鐐,拴在牆上的鐵環中。

和其他犯人30平米的活動範圍相比,現下,他被壓縮到直徑不到10公分的範圍,未來3天都將如此。

他打了4區8號的廣東仔,廣東仔是因為碰瓷,被判詐騙罪進來的。「實在可氣!」東哥說,他打廣東仔是要教教他怎麼做人。

賊的道德:半月60萬,偷手機用卡車裝,堅決不偷老人和學生

廣東仔仗着自己明天要被調走,明目張胆拿他桶里的東西,他質問廣東仔,廣東仔卻甩出挑釁的話語,這讓他很難堪。

作為監獄的常客,他明知道打人的後果。「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對於打人被拴,東哥絲毫不後悔,他說,要是不打,他得後悔一輩子。東哥在外面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道上朋友很多,都給面兒。

文東,1975年生人,家就在昌平看守所附近的村里,是一名職業盜竊犯。

看見我,他衝着我笑,我也沖他笑。我們實在很有緣分。2區2號,4區2號,現又在4區9號見面了。我自告奮勇看護他,但他為了不麻煩我端屎端尿,進行了絕食。

在牆上的前48小時裡,他一滴尿也沒有尿出來,但在上牆後的第12個小時裡,他就已經有了尿意。我多次說給他拿飯盒接着,他示意說不必,但他的臉,已經被尿憋得通紅。

他按牆上的呼叫器找管教,說要上廁所。從早上等到下午,沒人來給他解鏈。

東哥最終接受了我的好意,他拿着飯盒,面對着牆,過了很久也沒尿出來,他又讓我把飯盒拿回去。到晚上,東哥的臉由紅變紫,尿憋得他坐立不安,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痙攣,陣痛一波一波來襲。

半夜裡,他又坐了起來,臉上大顆大顆的汗往下掉。

我背着他躺着,不敢動一下。從東哥的種種行為來看,這是一個豁達灑脫的人,在內心深處,卻安放着一個過于謹慎、內斂的靈魂。

我將飯盒換成水桶,他坐在上面,卻依舊尿不出來。夜深人靜,我不敢動,是給他傳遞信息:沒有人盯着他看,放心尿吧。

然而,直到次日的半夜,他坐在桶上超過半小時,才完成了這項旁人輕而易舉的排泄行動。我將水桶放到大窯時,看到裡面全是血。在看守所,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圖 | 作者在獄中收集的數據

我問東哥,這一行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要將雙指插進熱水裡夾東西,他搖頭說用不着,那都是電視劇里虛構。我又問他們這一行有沒有公認的賊王,他又搖頭。

「那你一定很有名氣吧?」

東哥眯着眼睛,不搖頭,不點頭,後來他說,在石家莊他們的家,方圓數十里,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

在東哥的形容中,盜竊是個傳統大行業,能細分出數十個專業,每項業務,對職業技能的要求並不一樣。精通某項業務,不亞於讀一個專科。真正入行,文東花了半年時間,成為技術全面的「精英」,他則用了20年。

觀察同行工作是職業化的第一步,公交車站提供最專業的平台。

在這裡,文東看見過同行兩兩配合,掩護對方偷錢包;利用報紙遮擋顧客視線;利用司機剎車造成的慣性貼身掏口袋;利用人的警惕心製造假象瞞天過海。

胖子行動緩慢,反應能力差,容易下手;穿着體面的人口袋裡錢多;農民工可能會將錢縫在褲子裡;抱孩子的女人雙手被占,是完美的獵物;睡夢中的男女,永遠都是待宰的肥豬……

總結盜竊心理學,學會使用兵法,掌握偵查與反偵察能力是基本的職業素養,而心思聰慧、記憶力好、隨機應變,代表着一個職業小偷能夠走多遠、走多高——這屬於老天爺賞飯吃。

毫無疑問,文東是老天爺眷顧的那個。

絞鏈一般在夏天干,女人穿得少,戴了金項鍊、金手鍊的,一去買菜挑揀蔬菜得低頭,一低頭,項鍊的下端就離開了脖子,就這時候,把醫用剪刀伸出去,咔,另一隻手接着項鍊,絞了就走。

「要是超過一秒鐘,那就不專業。」

「他們手抖,一哆嗦,人家發現了,就幹不成了。這個只有我能幹。」東哥說,2010年夏天,他和3個朋友一起幹了一個半月,賺了60萬。

基礎業務從錢包開始,再拓展下去,但凡人身上跨的掛的背的戴的提的拿的,和錢有關係,都屬於文東的工作範圍。

東哥的描述,讓我恍惚間產生了在觀賞一種工匠精神的錯覺。

21世紀的前10年,是文東的黃金時代。偷錢包,效率最高的一次,在長途車上,有個睡着了的傢伙,他很輕鬆地從他懷裡拿出包,不到20分鐘,三萬五到手了。

智能手機出現後,主營業務調整為手機。

「毫不誇張地說,我偷的手機,得用一個卡車裝。」文東用手比劃着。這些偷來的手機將全部被運送到深圳的華強北手機二手市場——中國最大的電子市場——在那裡被漂白後,賣向全世界。

職業巔峰,也許是在2008年,文東和100多個同行組成了聲勢浩大的盜竊軍團,從中原腹地河南某縣出發,一路向北,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華北平原。

他喜歡一擲千金的生活,喜歡交朋友,喜歡四海之內皆兄弟、快意恩仇的江湖。他的江湖,由分散在全國各地的朋友構建。

同行遵循傳統的地域觀念,自動將小我鑲嵌到某個省市的版圖中,形成辨識度較高的河南幫、四川幫、黑龍江幫、江西幫,新疆幫……幫派通常散化成三五個人的小團隊,分工合作。

這是文東最懷念的日子。

現下,這一行到了瓶頸期。

2018年8月,他和3個合伙人開車到農貿市場。進了市場,看見有人將手機露出了口袋,他四處觀察,確定沒有便衣後,迅速湊過去,伸手,掏出手機,轉身便走。

整個盜竊過程以秒計時,然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一個老頭正拿着手機拍攝。

總結這次入獄的原因,文東認為,還是職業素養不夠。法律日趨完善,警察打擊盜竊力度持續增大,天眼攝像頭四處遍布,搜集證據的手段越來越先進。

小偷行業由中風險超高收益變成了超高風險中等收益。

「投入和產出不成正比。」重慶江津籍職業小偷王明清道出了實情。從業20多年,最近5年,王明清幾乎年年都折進來,進監獄率遠超過其他時期。

他的同行老鄉,劉滿銀和老馮,釋放幾個月也先後折進來;黑龍江籍職業扒手汪明,19年釋放數月,於當年10月再次落網;齊齊哈爾,1993年出生的小莊,19年8月盜竊罪刑滿釋放,10天後再次落網;黑戶竹子今年19歲,但已經三進宮……

毫無疑問,小偷行業的風險還在持續增加。有人嘆息,北京打擊盜竊的力度,正在把人(小偷)往河北周邊驅趕。

工作環境發生了很大變化,以前主要是公交車站、地鐵、火車站、公園等地,現在,這些地方高密度的攝像頭、無處不在的便衣使得業內人士越來越謹慎,轉而選擇相對低風險的農貿市場、街頭、集市。行業精英如文東者,也以商場為主要的辦公地。

反扒大隊有專門培訓業務的老師,而全國數百萬的盜竊軍團卻沒有一所正規的大學進行專業課培訓,這讓小偷們普遍感到可惜。

在他們看來,並不是反扒大隊的有多厲害,而是小偷行業出現了斷層,手藝無法通過系統的教學傳授出去;過於陳舊的師父帶徒弟的傳統模式依舊是主流,而且,師父往往抱着「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舊觀念,很多技藝已經失傳……

半步橋頭,霧靄氤氳煞氣稠。獬豸撫角憂,魑魅魍魎吼,飛花難錦繡……」東哥能背很多詩,岳飛的、白居易的、李白的、蘇軾的。

圖 | 文東家掛着的書法作品

東哥念的這首,據說是一個在七處的老教授寫的詩,七處是北京第一看守所。老教授被判死刑,在絕望之際,寫了這首《七筆勾》。

「咫尺飄屍臭,一入斯門此生便罷休,因此上把浪子回頭一筆勾。」

我沉默着,東哥也沉默。

某種程度上說,文東成為賊,和他的愛情不無關係。他與妻子榮慧相識於童年,相戀於初二。

榮慧1976年出生,比文東小一歲。兩人早戀被父母發現,分居二地時,文東每月兩次從北京到新樂見她。少年窮,攢不到錢時,逃票、扒火車都幹過。

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就走到了一個麵攤前,要了一碗麵。看見麵攤車上的一盒錢,趁着老闆不注意,文東跳起來,直接衝過去,抓了兩把錢就往外面跑。這是1992年,文東第一次犯罪,搶劫,因為愛情。

榮慧家人的暴力威脅,是這段校園愛情的又一道障礙。被打得遍體鱗傷,爬不起來,文東並不在乎。

文東贏了。1995年,給岳父打下5千塊欠條做彩禮,訂婚,他帶着榮慧前往北京謀生。

學歷不高,沒有一技之長,北漂的小情侶只能靠體力勞動換取收入。

給江蘇人打工,裝修,每天的工作是拿砂紙打牆灰,一天下來,整個人都是白的。夜裡下了班,整個人癱在床上,無法抬起胳膊。

榮慧哭着勸文東別幹了,然而,她的工作更辛苦,做串串,每天晚上一根一根串好蔬菜、丸子,凌晨四五點起床,挑着擔子,輾轉數趟公交,到車站去賣。夜裡回來,又得繼續串蔬菜。

工地幹活,文東被派去搬手腳架,加起來重六噸,從這棟樓挪到那棟樓,累得渾身虛軟。

工作總在換,租住地總在換,飽嘗辛酸,看不到任何希望。在氣餒和極度的疲憊中,文東歇了幾天,石榴莊的出租屋待不住,他到附近的公交車樞紐站溜達。

樞紐站龍蛇混雜,文東很快發現了隱藏在其中的暴利行業。「緊張,害怕,手心出汗。」成為賊,文東再次體驗了搶劫麵攤的情緒。

用了半年時間,文東才真正入行。工作的旺季,往往在11月到次年2月份,早上出去幹活,快則半小時,慢則兩個小時,結束工作,剩下的便是快活的休閒時光。

在歌廳,在KTV,在夜場,在工體,在三里屯,在後海,在北京夜夜歌舞的酒吧、坐檯小姐聚集地,文東體驗到了人生的另一種樂趣。

這種樂趣,是金錢、酒精、性、暴力、冰毒的混合體,在大分貝香港流行曲和電子音的轟炸下,變成純粹的發泄。

賭、毒、嫖、是大多數職業小偷暴富後都會沉溺的愛好。生活極速膨脹,越過了文東想象的邊界。

一入斯門,此生便罷休。

東哥游離在法律意義上的好人壞人的標準之外。

東哥及其合伙人默契配合,從業生涯都超過了十年,盜竊美學的重要篇章是契約精神,他們彼此信任,沒人出賣朋友。「誰進來都不亂咬人,出去了還一起干。」

我得以猜測,小偷團伙的團建活動也許是到關帝廟燒香。關二爺不拘黑白,只問忠義。

跟妻子搬到分鐘寺租住時,榮慧到火車站賣麻辣燙,而東哥就閒在家。

他的房東是一對老夫妻,丈夫癱瘓在床,妻子無心打掃,院落骯髒零亂,東哥愛乾淨,打掃得乾乾淨淨,甚至替老頭端屎倒尿。

「我們搬走的時候,老頭老太太特別不願意,他們的兒女也都來勸,願意不要房租讓我們住。」東哥自豪地說。他幹的贍養父母的義務勞動,連房東的兒女們都沒做過。

在跟各行各業打交道的三年,文東看見了許多黑色交易,參與的人中,黑道白道都有。「太黑了!」東哥苦笑着,他並不覺得我能理解他所說那個魔幻的世界。

停頓片刻,他又開口:「我不偷老人,不偷學生。」

「所以你剛進來,我特別願意幫助你這種人,上過大學,受過高等教育,可太單純了,都沒被社會污染,我很不希望你們受到一點點傷害。就在你們的人生軌跡中活着就挺好,體體面面的,千萬別看到這些……」

複述東哥這段話的時候,我熱淚盈眶。

入獄是我生命中的至暗時刻。監獄裡等級明確,犯人們命令新人多幹活,卻用刻薄而惡毒的話辱罵他們。

我曾目睹獄友被要求替頭板(管理犯人的犯人)捏腿、按摩,或者被迫當眾表演射精。當頭板心情煩躁時,他會受到更嚴重的懲罰,往往一邊哭一邊哀求,希望頭板放過他;頭板心情好的時候,會讓他多吃一個饅頭。

東哥用他的江湖地位讓我免於遭受欺凌,又在我對人生、未來徹底失去希望時寬慰我。

「人不能用好壞去分,這世界上沒有好人壞人。」在和他面對面的交流中,我能看到在東哥喉結的抖動間,他的身體、他的心靈也在顫抖,也在懷滿希望地吶喊。但很快,他讓自己矛盾的心靈又滑入深深的黑夜裡。

2020年1月23號早上,東哥終於被解鏈,調回隔壁的8號。走的時候,他沒有回頭。2月19號,他刑滿釋放,臨走前,他沖我喊話,說記着我的情呢。

我感動又自責,他被鏈在牆上的那三天,我什麼都沒有做,可他卻覺得欠了我很大的人情。

他給我留下了聯繫方式,邀請我到他家裡做客,並許諾給我做他最拿手的豬肉燉粉條。

圖 | 出獄後,作者前往文東家途中

文東於2020年2月19日出獄。出獄以來,他一直待在新樂市的家裡。

凌晨1點,9樓的家中,燈已經熄滅。鑰匙放在門口的鞋中。女兒已經睡熟,榮慧躺在床上,睜着眼等待丈夫回家。丈夫已在回家路上,暫時沒有任何危險。

這是這個家最安詳的時刻,榮慧不必再時時刻刻繃緊神經、為丈夫擔憂。

這麼多年來,每每撐不下去,她會想找個人傾訴。但她不能,也無法對任何人訴說。

「哪一天,突然接不到他的電話,那就是出事了。」榮慧平靜地說。她能做的,只有收拾好行李,偷偷摸摸地前往某個看守所、某座監獄。

一年、兩年、三年,漫長的等待後,再偷偷摸摸去一趟監獄,接回那個心靈、肉體相當陌生的男人。

榮慧也曾想過離開,他吸毒,他出軌,他幹壞事,偷別人的東西,不僅違法,還傷天害理。

但文東拒絕簽字,他清楚,妻子是個好女人。自己不在家裡,老人和孩子都由她一人照顧,艱辛自不必說。母親是北京人,毛病多,說話沖,不留情面,對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當面數落過,唯獨對妻子,「沒有一點點挑剔。」

文東堅決不離,發誓、作保證、軟磨硬泡、威脅、搬出父母和孩子當籌碼……為了挽留榮慧,他用盡了手段。

「說不吸毒他就戒了,再也沒吸。」對丈夫的決心,榮慧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數十年的感情,並不像加減乘數那樣簡單直白。「這麼說吧,快30年了,我們兩個人已經活成了一個人,不用說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她說,「人到中年,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了。」

我沒法想象榮慧的情感世界。但也許,在內心深處,她依舊對那段電影似的戀情殘存着一絲希望。

15歲的女兒在隔壁房間時,聊起小偷話題,夫妻倆下意識地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榮慧將聲音壓得很低:「他幹什麼,她應該猜出來了,畢竟隔兩三年就進監獄,怎麼看也不正常……但她從來不說。」

女兒是聲樂藝術生,為了讓她進入當地的好高中,家裡花了四萬元。

1997年,文東成為賊後,榮慧勸過他,不要做這行,但文東根本不聽。

直到今天,榮慧對丈夫的職業依舊不贊同,這並不只是傳統道德認知里,賊就意味着壞人,意味着蒙羞和恥辱;也不只是現有法律體系和社會運行中,它被定義為違法。

「(女兒)上學的時候,別人都介紹自己的爸爸是做什麼做什麼的,你讓她怎麼說?她爸爸是幹這個?你讓別人怎麼想,還有誰願意和她交往呢?」

文東也經常被這個問題所困擾。文東想過放棄,可放棄並不容易。

20多年來,他沒幹別的,就是偷,自己所有的職業技能都和偷有關,社交圈子也幾乎是完整的小偷王國。自己已經「半個身子埋土裡了」,「沒有學歷,沒有文化,拿什麼養家?」

當年,成為賊是主動選擇,艱苦的體力勞動並不能換來和勞動相匹配的報酬,反而在日復一日的機械勞動中變得挫敗、絕望。而偷,輕而易舉得到豐厚的物質報酬。

但獲得高額收入後,文東並沒有選擇收手,而是繼續偷。這讓我無法理解。

「干我們這行,就好比草原上的狼。光有羊不行,草原很快就被啃光了,羊也容易生病,有了狼呢,哎!老弱病殘的羊被吃了,草原也還是綠的。有了狼,各種動物都能生存。作為食物鏈中的一環,它能維持一個平衡。」

文東大口大口地抽着煙,不到半小時,他已經從煙盒中取出了6根煙。猛吸一口煙,他吐了出來,大團的藍色煙霧將他的臉完全遮蔽了。

顯然,文東在23年的職業生涯中,實踐、總結出了一套生存的完整理論,我不可能影響、也不可能說服他接受我作為普通人的觀念。

在文東的職業規劃中,北京依舊是工作重心,說不好哪天會來。

當這個最強的職業小偷踏進北京的那天,所有的人:

請攥緊自己的手機。

*文中人物皆為化名。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6-18 08:06:51

專業的情感服務機構真的不錯

頭像
2024-04-19 04:04:09

如果發信息不回,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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