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挽留的話並不是因為你不重要

01

去年的7月份我和朋友一起來了北京，我倆是屬於那種沒有大志的北漂，我現在都記得剛下火車對北京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多，我倆都有點兒喪，看着四通八達的地鐵圖，烏泱泱的人群，感覺自己內心中的最後一絲氧氣都蒸發了，心情沉重。

接下來我們變得更沉重，剛到的第二天就開始找工作，沒面試的時候找房子，那會兒問得最多的問題是：「要是我找不到工作怎麼辦。」

最後我們找到了工作，也租到一間滿意的小房子，鄰居家養狗偶爾還能擼一下，想要的東西都暫時得到滿足，租房，再加上沒有工作這段時間的消耗，讓我們的積蓄變得很少，那段時間零食和水果對我們來說都是奢侈，可是人總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就是再貧瘠的土地上依然能開出花，因為匱乏，所以細小的愉悅都能被放大成希望，比如下班回家後路過燒烤攤買串，或者是抱着鄰居家的狗狗，在陽台上吹風，看着路上的行人，放空自己。

02

再後來她辭了她不喜歡的工作，找個幾天後無果，她告訴我：「再有一個星期找不到工作，就回老家。」其實這個話題我們說了很多次，每次覺得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說「要不我們回老家吧」不過說歸說，第二天還是乖乖起床，擠地鐵去上班。

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她說回老家的語氣也越來越篤定，頻率也越來越高，我知道她在給我打預防針，我內心一邊在做心理建設，一邊卻在偷偷期待這句話會像我們之前說了很多次那樣，就僅僅是抱怨而已。

直到她肯定地告訴我「明天要走了。」我很多話想說，想叫她不要走，留在這裡陪我，最後說出口的只有兩個字「走吧。」

有些事情發生之前早有預兆，只不過沒真正發生的時候，心中總會抱着一絲僥倖，等事情真正發生的那一刻，很突然，又在情理之中。

03

我借着洗澡的名義在衛生間裡哭，出來之後躺在床上和以前一樣說着一些有的沒的。

第二天她走的時候我在上班，下班回去看着一下變空的房間，桌上她給我留的一張寫滿字的紙，突然覺得無力，一個人哭了好久，棉服袖子上的那一小坨地圖記錄了我那個時刻的狼狽。

她走了之後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當再次聊天的時候她和我說：「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和我聊天了。」我說：「要是我年輕幾歲，這事兒真有可能。」

別的朋友問我「為什麼不挽留一下？」我說：「既然決定要走了，那我肯定就不是她留下來的理由。」

我們學着大人模樣，裝着體諒彼此，瀟灑的說再見，但最終沒說出口的話都藏着委屈。

04

記得上次因為相同原因大哭還是大二的時候，我宿舍的其他人都轉了專業，要搬到其他的校區，他們搬走後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宿舍住了一晚，我第一次知道在空曠的宿舍隨便掉一個東西，回音有那麼大。那時候也是一個人沒出息的在被窩裡哭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們時常會回來看我，或者我過去找他們，其中一個舍友對我說：「覺得有點兒對不起我，但是前程更重要，畢竟我們即使不在一起還可以像現在這樣一起出來玩，之後也可以一直聯繫。」

其實我們都知道，即使挽留的話說出來也不會改變什麼結果，多的只是情緒上的發酵，我沒說並不是不在乎，而是我不想自己的眼淚或是挽留的話加深別人對這份離開的愧疚或是左右別人的決定，沒什麼丟下不丟下的，我們只是走了不同的路而已。

就像宮崎駿《千與千尋》中的那段話

人生就是一列開往墳墓的列車，路途上會有很多站，很難有人可以至始至終地陪着你走完，當陪你的人要下車時，即使不舍也該心存感激，然後揮手道別。

謝謝你們陪我走過的那段路，之後的路我自己會緩慢而堅定地走，希望你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