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博物院新院長徐天進上任。作為考古記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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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馬黎 通訊員 郭楠

很早之前就因為工作採訪認識了徐天進,有一天,他給我發了一張圖。

啊,奈良美智玉琮!!

又有一天,從河南三門峽回杭,寫了一篇中國考古百年紀念大會的歪樓稿子,徐老師在圈裡留言:樓再歪點更好!

良渚博物院新院長徐天進上任。作為考古記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

很多很多個一天,在圈裡坐等他的手繪和書法,隨便放幾張——

相信不會有人覺得以上鋪墊太長,感覺還沒看夠有沒有?即便不認識他,看完這些,足夠圈一波粉。

這兩年,當然,我更多是在浙江的考古現場、講座現場捉到他,衢江孟姜村土墩墓群遺址、長興碧岩土墩墓群,安吉,當然還有良渚。

以後,我們可以在良渚博物院隨時找他,聽他說3個小時,停不下來,也不想打斷,直到夜幕降臨。

今天,2022年4月14日,良渚博物院官宣了新任院長:徐天進。

藝術家?書法家?考古學家?……家?

不知道,也不重要,在我看來,他=無限可能。

但為了正經一點,我問,徐老師,可不可以給我一段個人介紹。

他回:沒有,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即可。

上學在北方,寫論文在北方,北大的工地也都在北方,沒有在南方做過發掘。我想讓徐天進講一講曲村的傳奇故事,他說,最傳奇的是,為什麼我都退休之後,又回來了呢?

聽他說。

徐天進和徐天進。超喜歡海報上這張照片

「我本來想退休回浙江,給我的學生看看探方」

我出生在新疆烏魯木齊,剛出生沒多久就被送回老家浙江永康,長到小學畢業,父母因工作原因到了陝西,我又去了陝西。

但南方的烙印烙下了,我走到哪兒都愛吃米飯。在北大上學的時候,我和袁靖上下鋪,我們兩個都愛吃米飯,就像河南人、山西人到哪都要吃麵條,麵條沒吃這頓飯感覺就沒吃過,吃就是最大的文化。但在我們考古研究中,吃這塊就缺。民以食為天。

(蔣衛東接)地是什麼?是語言嗎?連接到良渚,就是琮和璧的關係。沒有比這更大的事。

為什麼又回浙江了呢?這個我也一直在想,冥冥之中哦。

最早我的學生羅汝鵬(插播,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專職副書記、商周考古室主任,大家親切地叫他蘿蔔絲)回浙江的時候,我自己有個私心,他回來之後,這邊有考古工地,我退休之後,就去他的工地幫他看看探方。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在南方發掘過。原來,陳元甫老師在挖原始瓷窯址的時候,就談起過想住一段時間,動動手,但一直沒有機會。我對毘山和下菰城又「耿耿於懷」,未來,浙江先秦考古會有一個爆發點。我一直覺得在那個區域有可能會有三星堆那樣的發現,跟劉斌還暢想過很多次。

但是沒想過到良渚來。

對於良渚,我很忐忑,不敢來,有很多障礙。我一再說,我究竟能做什麼,要是什麼事兒也做不了,就不應該來。良渚對浙江來講,對中國來講,是世界文化遺產地,起點這麼高的地方,做出來的事情,要跟它相匹配。

最大的障礙,我不是做史前考古的,良渚的內容和我自己研究的內容不一致。做良渚的人有這麼多,每個人水平都比我高,我會擔心業界說「良渚怎麼搞的,再沒人了是吧」。浙江人民也不答應啊,我們這麼多良渚的專家,為什麼要選一個外來的專家?

對我來講,來了之後能做什麼,是最頭疼的,其他的我倒沒考慮太多,也到這個年紀了,其他的事兒考慮得少。

良渚對我來說不算陌生,也經常來,桐鄉新地里,反山、瑤山當年的發掘現場也去過;和良渚幾任院長的聯繫也很密切,在北大的時候,帶北大考古夏令營來過,合作辦過展;每次回老家路過杭州也會停一下。但這種浮光掠影的經過,和自己下過功夫挖過還是不一樣。

希望能在良渚,把我原來對博物館的想法,借良渚博物院整個好的平台,按理想的狀態,引進一些新事物,跟良渚的內容做有機的結合,做一些新的東西出來。

打個比方,一個餐館基礎已經很好了,怎麼繼續提供一道道精彩的菜品,讓大家回味不斷,讓食客絡繹不絕,要排隊、要預定,能做成這樣,就很好了。

「博物館是作用於社會的保健品」

我們處在這樣一個高度文明發達的社會,我們的行為、我們的觀念,是否跟上了同等發達的水平,是特別需要博物館人思考的事情。

擺東西特別容易,把最好的東西都借來,給它一個很詩意的名字,就夠了。我們的博物館如何更好地作用於社會,幫助到社會,文化遺產和博物館,它不是靈丹妙藥,很多社會病治不了,但可以當做保健品對待,一直和這個東西保持聯繫的時候,身心可能會比較健康,三觀可能會比較正,這可能需要博物館很多行為、活動一點點去做。

現在很多博物館的展覽偏宏大敘事,但科學的、知識性的不夠。我們用文物來說歷史,沒有真正涉及到博物,也比較少涉及到科學,也比較少涉及到真正的知識。我一直說怎麼樣讓觀眾自主地讀懂博物館,還能舉一反三,要達到這樣一種功效的話,展覽的空間也還挺大的。

在安吉古城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工作的時候,我經常在周圍溜達,遇到幹活的農民,就會問問他們,你們知道這兒在幹什麼嗎?他們答:不知道,挖墓嘛。再問博物館建好了之後,進去過嗎?答:沒進去過。

遺產地和所在地的居民,我覺得應該是有一個最密切的關係。當地居民要了解遺產地的價值和它的意義,在跟前的事兒都不知道,那不應該。良渚也是這樣,我覺得我們也有一個責任和義務,對他們做一個交代。

「不變的東西,才是根本」

在北大這些年,我做了很多實驗性的展覽,也常思考我們的學術機構、教育機構,究竟什麼樣的是好展覽?

我們和良渚博物院在北大做過一個展覽《權力與信仰——良渚遺址群考古特展》。之前,我們做了周原青銅器的展覽,做了何家村金銀器的展覽,做了呂氏家族墓的展覽,做了一些學術的展覽,北大的趙輝老師、秦嶺老師,和良渚的關係特別密切,我們說青銅器、金銀器、陶瓷器都做過了,玉器選在哪兒?良渚吧。

說是做玉器的展,但不能就玉器說玉器,物是玉器,討論的話題,可能不只是玉器本身。

「權力與信仰」這個名字,是在馬東峰院長的辦公室定的。劉斌、方向明、趙輝、秦嶺都在,我們一起討論,講禮樂文明離不開良渚玉器,講國家形成也離不開良渚玉器,講原始宗教信仰也離不開良渚玉器。

對於先秦考古所謂禮樂社會的基本認知,一個是資源與社會,一個是藝術與信仰,這是我們要討論的方向。

比如藝術和信仰的關係,從史前社會一直到今天,都是分不開的關係。信仰的表徵,大量通過藝術的形式來反映。我剛才出了良渚服務區的時候,還拍了幾張照片,跟抗疫有關的紅色。顏色是一種信仰,不是簡單的顏色,比如漆的紅,陶的黑。

當你抓住核心的東西,對古代世界的認知,不會局限在某一個時間段上,會一下子打通。考古和歷史,會討論變和不變的關係,考古特別重視變,講分期,講斷代的時候,特別重視細微的各種變化,琮的變化也好,璧的變化也好,摳得特別細,但有時候會忽略那個不變的地方。

什麼是不變?我一直說,不變的東西才是根本,我們怎麼樣把這個根本的東西給它找出來?這是考古和歷史研究特別重要的面向。

比如權力和信仰的這種關係,我覺得是良渚玉器的一個核心,原來討論的神權軍權王權,是通過這些東西來表現的,但在主流博物館,沒有辦法做更多的解釋。權力的鞏固,需要用信仰來完成,要變成一種信仰,光靠權力不行,要塑造一個信仰的對象。

如果從這樣一個角度來看良渚玉器、良渚文化,也許比僅僅看良渚,看到更多的東西。

「考古有邊界,不是萬能的」

考古有邊界,不是萬能的,不是所有的事兒都能回答,哪有那麼大的本領?我們能知道的古代世界是小小的一點,不要說古代世界,就算是我們身處其中的世界,我們能懂的也就是一點,大部分是不懂的。文字告訴我們的,我們都不太懂。

我們從事這個學科久了,愛得深了,深陷其中,會把它當成一種信仰,以為無所不能,以為挖它就有啥。但考古是科學,這是前提。科學的核心是什麼?是真。求真是科學最重要的標準,一旦求真,就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這個是真。過去傅斯年先生提的口號,有一分材料說一分話,這是考古應該秉持的原則,我們心裡要特別清楚,在做一件什麼事情,不能自絕於時代的潮流,身處其外。即便在裡面的時候,心裡要清楚哪些可以做,哪些比較恰當地可以參與的,哪些可能是不可以的。

最近有很多人在討論,考古學有什麼用,寫了很多文章,我們似乎一定要回答有用還是沒用。

什麼是有用?

我讀到韓愈勸他孩子讀書的一首詩,覺得一下子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人不通古今,馬牛而襟裾」,人不知道古今的話,就跟馬牛穿褂子一樣,它還是馬牛,只不過穿了個褂子。我覺得這個很能說明這個問題,人如果沒有考古,還有其他的辦法來完成我們要做的這個事情,人的一種本能。良渚的玉器跑到三星堆,當然不是直接的傳播了,時代、空間隔了那麼久,一定是對過去的不管是好奇還是什麼也好——就跟人到了一定的年齡,一定要回憶上學時候的事兒。

過去,考古要跟金石學割開、撇清關係,中國的考古學是從西方傳進來的,是一種現代意義上的科學。金石學證經補史而已,它沒有科學的方法。這種差別的確存在,但是現在的考古學的證經補史,我覺得一點不次於宋代,宋代還比較靠譜,有文字的東西,來證經補史,我們現在都是靠良渚的陶器玉器,證經補史,究竟有多大的靠譜,沒法驗證。但是我們做的工作一模一樣,證經補史有什麼不好?沒什麼不好,不要輕視證經補史。

「審美的對象是時間」

金石學還有另外一個傳統,反而被割掉了,就是審美。金石學很重要的一塊是鑑賞。鑑賞帶來的精神上的改變,不亞於證經補史。

我自己是研究商周的,拓本很重要,對銅器的花紋、銘文的書體,就會稍微格外關注一點。每次看良渚的陶器,我都特別感動,怎麼能做得這麼好,玉器反而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玉器除了花紋的工整、精細,那種不可思議以外,單單從審美的角度來說,沒有特別的藝術性可言。但陶器不一樣,它對空間的講究,是生活美學,它影響到書法、審美裡面的古意。傳統中國審美里講古色、古意,什麼東西特別新的都不太好看。古色、古意這樣的一些審美,在考古圈裡,我覺得最缺的是審美。

當下有種極其難看的書寫體,到處都可以見到,我不知道大家為什麼會用這麼難看的書體,一些考古、文博類的活動里也在用,本來考古應該是最有審美的一群人,因為一直接觸的是最美的東西,從史前一路過來,接觸了歷代這麼多經典的書體,居然沒有人去用,現在用電腦上做出來的極丑無比的字,而且泛濫。

我們說文物的幾大價值——歷史價值、科學價值、藝術價值,等等,歷史價值用得是最多的,但藝術價值,用得相對有點差,直接體現在文創上。

我們離真正的「好」還遠遠沒有做到,問題出在,我們對審美價值的研究不夠,做文創設計的人了解得更不夠,最簡單的就是把符號拿來直接用在所有能用不能用的地方。

比如前段時間,兵馬俑在貴州的展覽,把兵馬俑做成冰棍,先腦袋一口,身子再接着吃,我覺得這也不合適。雖然這是一個賣點,但是這個賣點用在什麼地方要思考。文創裡面類似這種事情,很多。

設計者對文物本身的理解,是第一步的,理解完了之後,要轉換成今天日常生活的東西,哪些方面是可以的,哪些是不可以的,得有個取捨。

現在的文創感覺是旅遊地的旅遊紀念品,雖然需要有,但是旅遊地的紀念品給人造成的印象是什麼?質量差、價格低廉。我們要做的文創,一定是最好的產品,不是旅遊紀念品,是我們在日常生活里,首選的產品,會用得最久的東西。而不是應付遊客需要的一次性產品。如果觀念轉變之後,對產品開發的時候,就會不一樣。前提,學術研究要跟上,設計製作也要跟上,兩者變成一體的時候,才可以。

比如良渚玉琮,圖案究竟美在哪裡,設計的理念是什麼?這種幾何究竟是怎麼樣的設計?包括顏色,這種特殊的顏色。良渚玉器的顏色,就是一種審美的對象。玉琮的雞骨白,這是幾千年的時間停留在器物上帶來的變化。中國審美里的古色——審美的對象是時間,那種舊,不是舊本身,是對待時間的一種態度。

回到考古上,考古真的沒用嗎?

對於動物來講真的沒用,但是對於人來講,作用太大了。它能讓這個人變得真的像人,它和音樂、藝術是一個道理,詩歌、文學所有這些不能當飯吃的用處,都是因為人。幾千年文明的進程,很重要的事,人要很自覺地,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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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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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8 16:08:20

老師真厲害,耐心而又理智的去幫助受傷的人,文章寫的讓人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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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2 04:07:19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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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9 15:02:33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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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9 19:12:25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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