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圍剿的早戀女學生,從道德審判到與學校進行交易,殘酷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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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一場最微小的革命」,特別是在高中

「他望着外面院子那邊的髒牆,知道自己無法回答那一切究竟是出於瘋,還是愛。」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2020年夏天,高中最好的朋友來到我的城市看我。我們都曾在石家莊一所重點高中上學。

被圍剿的早戀女學生,從道德審判到與學校進行交易,殘酷的戀愛

晚上洗完澡,我們躺在榻榻米上吹風,順理成章地聊起往事。所有往事中最值得一提的,依然是我和陳昱的早戀。

講到激動處,我吐槽年級主任是個傻X,沒事找事的約談毀掉了我好多溫柔。朋友嗤之以鼻:「他是年級主任他就得管啊,學校也是這麼規定的,規定就是規定嘛。」

「規定就是規定」,這句話貫穿了我們整個高中。而我青春期的愛情就始於此——我們背叛了規則成為錯誤,卻在很多年後發現,對錯皆為虛無。

河北高中,被規定的生活

進入高中的第一個月,我就感受到了「規定」背後的虛無感。

我的學校和河北省所有的重點高中一樣,喜歡在教室里貼滿紅色橫幅,每周一次摸底+排名,熄燈後不許鎖門,宿管隨時會推門進來檢查我們有沒有睡着。

早晨5:40起床鈴響,6:00要在操場站好隊型,背10分鐘書後開始跑操。班主任希望我們比別的班學得更多,把規定時間又提前了3分鐘,5:57到位。

當時的紀律通報

在這種瘋狂的比較里,學習以外的需求都被壓縮到最小。那時我很痴迷米蘭·昆德拉的小說,語文老師知道後要求我把書里能夠用在作文里的話整理出來,打印成資料全年級背誦。「這就叫作共贏。」

另一種紓解的方式是寫日記。兩個學期過去,我寫滿兩個本子,後來它們成為我沒有竭盡全力學習的證據。

班主任一頁一頁地計算:16開的橫格本,寫滿一頁需要900-1000字,至少30-40分鐘。寫滿兩個本子,所需時間可以把所有歷史課本抄一遍。她問我,這些心思留到高考後再寫不行嗎?

我說不行,不立刻寫下來我就都忘了。

班主任又問,忘了能怎麼樣,這些想法重要嗎?

可那些沒有學習重要的事恰恰是我痛苦的來源。彼時我一個月只能見到父母兩天,體重接近150斤,清晨跑操從未踩對過節拍,不穿女款衣服,除了成績尚可外好像一無是處。於是,我急切地需要一個寄託。

由於在窗台上放了一瓶洗髮露導致宿舍衛生扣分,當時的檢討書夾在日記本里,保存至今

「把好感轉化為學習的動力」

陳昱就是這時向我表白的。

毫不誇張地說,陳昱算我們班的班草,身高188,會打籃球,數學很好,長得有點像鄧倫。有時,其他班的女生下課會來我們班後門偷偷看他。

表白之前,我與陳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可就像青春純愛小說里那樣,大帥哥總會因為各種機緣巧合愛上普女。我在回校的夜車上收到表白短信,火車鋼骨牛喘般地叫,黑暗比鐵軌還長,可我第一次對校園生活有了期待。

或許是他太耀眼,或許是我們太高調。沉悶的學校里一點八卦就能激起千層浪,很快,幾乎整個年級都知道了我們在談戀愛。

老師當然也通過24小時無死角監控看到了一切。她沒有第一時間找我談話,而是等到了月考之後。

那次月考,我的成績出現了巨大退步,幾乎掉出一本線。成績單成為「早戀影響學習」的最好論據,老師說,你要懂事,學會克制自己的感情,把好感轉化為學習的動力。

高中晚自習/圖片來自網絡

我深知成績下降並非因為早戀,但還是答應了老師的要求。

在我的高中,有一個江湖傳說——被抓現行的早戀學生不會立刻開除,而是等到第二次大考結束後,學校會選擇開除成績較差的那一方。

這個做法的高明之處在於,不僅能激勵學習,而且把情侶關係轉化為白熱化的競爭關係,讓大多數戀愛都撐不過第二次考試。

站在辦公室里,我想,這只是針對我們普通學生的政策。我知道實驗班裡有太多競賽生的早戀一路綠燈,老師甚至會以實驗需要為名讓他們去花園裡採花送給女朋友。成績好的學生就有和學校討價還價的餘地,這就是遊戲規則。

我們必須為自己贏得資本,讓這場戀愛更加合理。這才是努力的理由。

接下來故事如青春電影般發展:我數學不好,陳昱每次考試後都會把我的數學卷子拿走寫好試卷分析,每道題上貼着小紙條;他是體委,而我永遠踩不對跑操的鼓點,於是他按我的步伐來喊跑操口號。

我們互相寫了很多的書信,我為他抄寫王小波的情書,「當我跨過沉淪的一切/向永恆開戰時/你是我的軍旗。」

陳昱寫過的紙條

然後是高二升高三期末考,我們都考進了年級前二十。班主任又一次找我談話,大意是要繼續努力,把愛情轉化為學習的動力。我知道,我們大概是獲得了早戀的「通行證」。

寒假前一天,我們久違地一起走回宿舍。那時石家莊的空氣很差,我們走在四樓連廊,向下看是牛奶般的濃霧。這實在不是一個浪漫的夜晚,可我和他卻仿佛走在雲端。那天,我們第一次接吻了。

高中時,霧霾中的學校。如今已經不能看見這樣的景觀

在我以為一切都會更好時,高中最深的噩夢開始了。

關於早戀,一場交易

高三開學第一天晚自習,年級主任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年級主任教化學,是個30多歲的男人,長得文質彬彬,說話像從《讀者》上摳下來的好句集錦一樣。

他對我說,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

我點點頭。

他說,你知道吧,我有隨時開除你們的權力。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找你們的家長來嗎?

我說我知道,因為我倆成績好,能給學校增光添彩。

主任說,你知道就好。如果你以後掉出了年級前30名,我就會開除你。

回去以後,我甚至把這句話當成笑話講給了同桌聽,因為覺得非常荒誕。可是那天晚上我卻沒有睡着。再然後,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失眠極大地影響了我的學習狀態。室友的電子表有整點報時,每個晚上我都會默數「滴答」的聲音,一聲,兩聲,三聲,四聲。聽到五次滴答聲響起,我知道,起床的時間又要到了。

圖片來自網絡

老師不相信我是因為失眠而成績波動。她告訴我,理科實驗班的同學幾乎全都失眠,可成績從未下降,因為他們實在睡不着的話就會坐起來學習。「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少睡點,你有比別人更多的時間,應該利用起來。」

有一次,我凌晨四點還沒睡着,情緒忽然崩潰,跑到值班室求宿管送我去醫院。宿管通知了值班老師,安撫我說這很正常,這周已經有三個同學半夜去醫院了。

大家都是如此。

失眠兩個月後,我請假去市醫院看了精神科。醫生一開始要開佐匹克隆,聽說我是高考生後換成了中成藥。回學校的路上,我在出租車上睡了一會,醒來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安神藥有一些效果,但大多數時候我依舊無法睡着。我把手機偷偷藏進枕套里,睡不着的時候就給陳昱發短信。偶爾是聊白天發生的事,但大多數時候是對未來的幻想——我說,畢業後我們就去一個大學吧,然後我們就同居吧,住在一起吧,我再也再也不想一個人睡覺了。

那些短信總是在凌晨三四點發出,多數時候陳昱已經睡了。我戴上耳機開始聽英語聽力,想到第二天至少會有一個人了解到我的痛苦,夜晚好像不再難熬。

高中和陳昱傳過的紙條,裝滿了三個鉛筆盒

慶幸的是,在我習慣了失眠以後,成績又開始慢慢穩定,甚至有所提高。

但我依舊害怕考試。因為每當我以為自己有了更多的砝碼後,主任會再次找我談話,提出新的要求。一開始是穩定在年級前三十,後來是前二十,再後來是前十,「不然就開除」。

最戲劇的一次,是某次全市摸底考,我和陳昱分別考了年級第四和第五。每次摸底考年級都會張貼紅榜、開表彰會,在我看來,那是遊戲規則之內的一次完美復仇。

但是表彰會上,年級主任把我和陳昱直接拿掉了——讀完第三名的名字後,我聽到他語氣里一個意外的停頓,然後我們的名字毫無意外地消失了。

在廣播會後,我經歷了最漫長的一次談話。年級主任幾乎要氣瘋了,一遍一遍重複「別以為有這個光榮榜你們就能怎麼樣了」,暴風驟雨般地痛罵我。班主任領我回去的路上異常沉默,和我說,你們還是低調點,學校有規定,不要讓我難做——仿佛緊挨着的名次是一次故意為之的挑釁。

從那一次我開始知道,這不是什麼公平的交易,一端是我們的戰戰兢兢,另一端是老師可以隨時更改他們的要求。我永遠不可能贏得遊戲,可我卻不得不置身其中。

當然在老師們看來,這是一個有效的激勵機制,使我們的成績穩步提高。我應當為此犧牲許多,睡眠只是其中之一。

「女生全責」的道德審判

大多數時候我需要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因為從級部主任第一次找我談話起,話題就是這樣開啟的:「你是女生,從生理規律上來說,你比高中男生更成熟,完全可以把控這場感情的節奏。從此以後,出了什麼問題,我不找他,我只找你,你要負全責。」

我問主任,什麼樣叫作「出問題」?

主任說,首先你們不能影響自己的學習,其次也不要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最重要的是,不要影響學校風氣。

於是,在保持成績之外,我又擔負起維護學校風氣的任務。多數時候我們能夠恪守規則,但和接近一米九的帥哥談戀愛,實在做不到太低調。

學校里隨處可見的橫幅

有一次中午放學我走得特別晚,出門時陳昱剛好回來取東西,我們靠在門邊說了幾句話。看見他的圍巾滑落,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掖了一下。當天下午,我就被叫到了辦公室。

那天我迎來了人生中最惡劣的道德評價——敗壞風氣,不知廉恥。我一時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還問了年級主任:「能問問我到底做了什麼嗎?」

主任說,你自己想想,你好好想想。一邊說還一邊拍了桌子,動作非常誇張,讓我想起契訶夫小說里的蘇聯幹部。

我說我不知道。於是他打開監控,一次一次地回放我掖圍巾的動作,以便讓我感受到羞恥。

可如果不是拿出了回放,我永遠不會知道,一個青春期女孩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愛意可以被評價為「不知廉恥」。這個動作自然到我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

當時的我感到十分悲憤,但很快理解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在這裡,所有微小的行為都會與人生的成敗掛鈎,比如宿舍地面有頭髮可以關係到未來的求職面試表現。十八歲的我們大多對此深信不疑。

高三一年,我們的宿舍扣分條

於是我也一度篤信,渴望親密是出於某種下流的欲望。那以後我和陳昱依然會在學校的監控死角里擁抱,但腎上腺素消褪後,負罪感如影隨形。而直到分手,我們都從未有過比接吻更親密的舉動。

對我來說,他的身體像一面鏡子,總是映照出自己的骯髒。

高三以後,我的胃病癒發嚴重,不能再跑步去食堂吃早餐。於是,陳昱在早讀結束後總是第一個衝出教室給我買回熱粥。為了不顯得我「特殊」,他給半個班順便帶了早飯。

可這種溫柔依舊成為我們的罪證。年級主任只要在監控里看到他與我接觸,就會要求班主任約談我。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看到他靠近就會焦慮而恐懼,因為我知道我做不到不理他,可是理他我一定又會被叫到辦公室談話。

在高三最後一次談話里,年級主任問我,你當初為什麼選擇來這裡讀書?

我說因為我想考個好大學。

主任說,所有的學生和家長,都有這樣一個共同的願望。選擇這裡,就是因為我們學風良好,氣正風清。所以規定就是規定,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就破壞了學校的風氣。

那時候已經是高三下開學以後,模擬考的頻率從一個月縮短至一周,每周五放學後都要重新擺一次考場,周六考試,周一出成績並講評試卷。記憶里那次談話令我很不耐煩,一直在心裡默數他什麼時候能放我回教室整理錯題。

早戀,一場最微小的革命

高三下半學期過得特別快。四月份起,課程只剩下講評試卷和自由複習,模考頻率變成每周兩三次,模考當天的食堂菜單按高考餐嚴格還原。學校期望我們在無盡的重複中學會適應。

但我是一個不太適合題海戰術的學生,陳昱也是——最終的高考,我們都考出了相對自身水平更差的成績,分別被北京、廣東的211錄取,從此天南海北。

高考是一次洗牌。但對我來說,這更像一場公開的、無可挽回的失敗,意味着我永遠沒有辦法證明這段感情的正確。特別是大一結束後,我和陳昱最終因為異地戀分手。

高考當天的考場外,總是聚集着滿懷期待的家長/圖片來源於網絡

大二,我開始了下一段戀情,但父母似乎還沒有徹底從高中生家長的狀態里緩過來。在我提出要和男朋友出去旅遊後,他們表現出強烈的反對。

幾輪爭吵過後,我對我媽說,其實你們不是反對我談戀愛,只是不能接受我已經能夠獨立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是不是?

我媽沉默了很久,說,是這樣的。再然後他們就同意了一切。

我的早戀歲月正式宣告結束。我開始意識到,正如5點起床跑操和高考上一本線之間其實不存在什么正相關關係,少年時的很多對錯,其實都是由我們的高考成績決定的。

如果我和陳昱考上的不是211而是清華北大,那麼之前的種種越界行為也會成為我們堅韌、有主見的標誌——但如果,正確與否的標準會根據我們行為的結果而改變,這也就意味着正確不過是一片虛無。在河北的教育體系里,提升學習成績才是最終目的,規定對與錯不過是一種手段。

很多年後,我讀到一句話,「愛情是一場最微小的革命」。我想,這非常適用於高中校園。

愛情意味着錯,是因為愛情意味着自我。在那時候,「自我」在早戀紅線里、在統一校服和統一口號里、在不可以寫的日記和不可以燙染的頭髮里被完全禁止了——畢竟穩定才可以帶來效率的提升,自由有時會增加不必要的成本。

幾個月前,我把一個噩夢在朋友圈裡記錄下來:高中校規變成了法律,而年級主任成為最高統領。他規定異性不准正面接觸,人類繁衍應當依靠大數據匹配,完成交配後將孩子交給社會機構集體撫養。我作為突破愛情禁令的邪惡分子被他追殺,部隊統領正是我的戀人。在他馬上要對我開槍的那一剎那,夢醒了。

這條朋友圈沒有屏蔽任何人。高中老師在下面評論了一個笑哭的表情,「哈哈哈,太好笑了」。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3-05 10:03:11

文章我看過,感覺說的挺對的,有問題的話可以多去看看

頭像
2023-10-04 21:10:32

可以幫助複合嗎?

頭像
2023-09-30 14:09:40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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