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同學聚會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我喝了酒,叫了出租車回去,臨到家時忽然下起暴雨,雨水如注,似銀河倒瀉。
我下車沒走兩步就被淋濕,衣服貼在皮膚上,黏糊糊的,十分難受。我討厭這種感覺,於是跑起來,一路沖回家,直奔浴室。
身上的黏膩感讓我沒注意到浴室亮着的燈,以及淡淡的水聲。直到我看見淋浴頭下的男人,才後知後覺回想起這兩個異常之處。
此時,身體的主人終於忍無可忍,關上淋浴,一把將我提溜過去,捂住我的眼睛:「誰教你這麼目不轉睛地盯着男人看的?」
我身體被帶動,額頭撞上一堵肉牆,一股好聞的沐浴露香氣鑽進鼻腔。
那人瞠目結舌半晌,把我拉開:「白歲歲,你看清楚我是誰?」
「管你是誰,在我家就是我的。」我毫不在意地掀起眼皮,一副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的樣子,卻在看清對方臉的那一刻,腿一軟,險些摔倒在浴室。
我想我今晚真的喝得有點多,居然在我家浴室看到了大學室友的男朋友,還大言不慚地說在我家的都是我的。
我呆愣好半天,捂住臉,一邊道歉一邊退出浴室:「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料退到一半,再次被提溜到淋浴頭下。
沈山把我摁在原地:「你身上都淋濕了,趕緊洗洗換身衣服,別亂跑。」
說完,他便出了浴室。
我酒精上頭,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完全不能進行思考,只能火速洗完鑽進臥室,打算睡一覺再處理這糟糕的事情。
沒想到沈山在臥室守株待兔。
我在門口緊急剎車,尷尬地沖他打招呼:「嗨。」
沈山倚在窗戶邊,諱莫如深地看我兩眼,似乎在探究我是真醉了還是裝醉,半晌,指着自己問:「我是誰?」
我從善如流:「沈山。」
他很滿意,臉色稍稍溫和,又問:「我是你什麼人?」
「我室友的男朋友……勉強也算我朋友吧。」我說完,看着面無表情的臉,腦袋裡隱隱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救命,我膽子這麼大的嗎?
不可能啊!
我拼命搖頭,否認自己的猜測:「不會的,不會的,我應該干不出挖室友牆角這種事,我可是根正苗紅的祖國好青年。」
沈山忽然笑了,看我半晌,指向床頭的照片:「你再想想。」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牆上赫然貼着一張婚紗照,男人穿着黑色西裝,白色襯衫,氣質斐然,五官深邃如雕塑,女人身着白色婚紗,頭髮捲成大波浪,五官小巧,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兒。
攝像師功底不錯,即便我醉得一塌糊塗,也一眼就看出來這張精修照片上的人是沈山和我。
但是,我跟沈山啥時候結的婚?
沒法思考,大腦混沌得像被攪渾的泥塘。
我摁着太陽穴,爬到床角,在角落裡找了個地方躺下,跟沈山商量:「我明天再想你到底是我的誰行麼,我頭好暈,想先睡覺。」
「好。」沈山無奈地嘆氣,「以後少喝點酒。」
說完,長腿一邁,走到床尾,想把我拉到中間:「睡過去點,小心晚上滾下去。」
我誤會他是想同我一起睡,警惕地躲開,縮在角落:「我現在大腦不清醒,記不起來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怕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覺得我們還是隔遠點睡吧。」
沈山:「……」
他靜靜地看着我半晌,見我堅持,無奈道:「我去次臥睡,不跟你一起睡。」
我仍不放心,直到看着他出去,將門反鎖後,才安心睡下。
2
次日,陽光明媚,空氣中透露着雨後獨有的清新氣味,和梅菜扣肉的味道。
我被陣陣飯菜香饞醒,打着哈欠從床上坐起來,聞着香味鑽進廚房,看到繫着圍裙正在盛湯的沈山,有些驚訝:「你回來啦。」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端着湯往餐廳走,囑咐我,「去洗漱出來吃飯。」
「好嘞。」我歡快地往洗漱間走,臨走前吸了吸空氣中的香氣,問,「你做的什麼湯啊?」
沈山意有所指:「醒酒湯。」
我愣怔片刻,昨晚的記憶隨着他的話語一涌而出,瞬間席捲我的大腦。
尷尬莫過於此。
我恨不得換個星球生活。
但說實話,我覺得這真不能怪我,畢竟,雖然我們是貨真價實國家認證的夫妻,但我們真沒啥感情。
我跟沈山是相親認識的,相親那天我媽千叮嚀萬囑咐,說對方是個多金帥氣又老實,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優質男,叫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對愛情和婚姻一直就不開竅,母胎單身這麼多年也沒有一點想要和男人結婚的念頭,敷衍點頭:「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誰料我敷衍的態度激怒了我媽,當下就把我拽進臥室,親自動手給我捯飭成了一個清純可人的鄰家小妹妹模樣,並威脅道:「如果這次相親對方跟介紹人說你態度不端正,你就給我出去找個班上,不准在家搗鼓你的破小說了。」
這是我的致命軟肋。
我天性散漫,最討厭朝九晚六的上班生活,畢業後進入一家公司工作,天天加班,被資本家剝削得瘦了十多斤,最後,在某次連續加了三天班,黑眼圈比國寶還重時,終於忍無可忍地辭職了。
我從高中起便開始摸索小說,到大學時已經能靠寫小說維繫日常開銷,之後進入社會工作,忙得腳不沾地,不得已將小說擱置。
從前公司離職後,我重操舊業寫起小說,工作上的折磨使我愈發熱愛這份自由的工作,於是越寫越起勁,收入也愈發可觀。
只是在爸媽眼中寫小說總歸不是正途,他們總害怕有一天我的稿子賣不出去,餓死在出租屋裡,幾次三番叫我出去工作,為此我們之間爆發過好幾次爭執。
直到後來,我的小說忽然爆火,稿費一下子多了好多個零,爸媽反對的聲音才漸漸弱了下去。
我是萬萬不想回到公司上班的,那感覺,就像被裝上了發條的機器人,磨人意志,疲憊不堪。
於是我便頂着前所未有的美貌赴約。
母親喬裝打扮一番,也跟着我一同到了咖啡館,跟我指明相親對象的位置後,便拿着一本書,做賊似的在附近坐下了。
我不情願地挪到男人面前,扯起一抹絢爛的笑容:「你好,我是白歲歲,你的相親對象。」
「你好。」男人抬起頭,溫和地朝我點頭,「沈山。」
我絢爛的笑容僵硬在半空中,嘴角抽搐兩下,像撞破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來相親前介紹人是跟我說過沈山的名字的,當時我還在想,怎麼這麼多叫沈山的。
大學室友阿敏的男朋友也叫沈山,阿敏是南方人,經常把沈山說成沈三,又得知他的職業是地質學家,我們便常常打趣她,是不是男朋友的氣質太接地氣,以至於她總是把山念成三。
直到後來有次室友約我們聚餐,見到沈山本人,才發現這人與接地氣完全不沾邊。
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給人一股極大的壓迫感,我一米七,在女生中已經算高,站在他面前還是矮得像跟蔥。那天他穿了一身簡約休閒的運動裝,五官硬朗,皮膚相比我們幾個不曬太陽的女生黑了不是一兩個度,但一點不難看,反而滿滿的荷爾蒙氣息,A到爆。
從那之後我再聽到沈山這個名字,便多了些朦朧感,像雨後清晨霧氣騰騰的巍峨大山,壯闊又神秘。
可惜啊,我搖頭嘆息,人不可貌相,這人看着一本正經,背地裡卻做出瞞着女朋友出來相親的事。
我撇撇嘴,一邊思考着要不要向室友告密,一邊在他面前坐下。
大抵是我的嫌棄太過明顯,他替我倒了杯水,主動解釋道:「我跟宋敏已經分手了。」
「?」
尷尬二字緩緩浮現在我臉上,我假咳一聲,故作鎮定:「嗯,我知道。」
沈山沒戳穿我,等我點完咖啡,又替我要了些甜點,然後便找些話題聊了起來,聊了會兒找時機問我:「你對另一半有什麼要求嗎?」
「沒什麼要求。」對方勉強也算熟人,我沒打算偽裝,直接道,「我對婚姻不太感興趣,通俗點說應該算獨身主義,相親是為了應付我媽,所以,你一會兒幫我打個掩護,就說你沒看上我,怎麼樣?」
他沉默半晌,忽然反問我:「你對契約結婚怎麼看?」
我有點懵:「啊?」
沈山解釋道:「我工作太忙,常常需要出差,沒時間去重新認識和了解一個女生,更沒時間維繫和培養感情。」
「但我爸媽對我的婚姻比較緊張。」他望向我,「所以,如果你對婚姻不太感興趣,那我們能不能契約結婚,應付一下彼此的爸媽呢?」
這對我來說再好不過。
於是我們一拍即合,當晚回去便告訴介紹人,對對方很滿意。之後更是在一周內火速閃婚。
爸媽被我這火箭般的速度嚇到,臨去民政局的前一秒拽住我:「歲歲,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考慮啥啊。」我掙脫二老的桎梏,奔向沈山,甜蜜地依偎在他懷裡,「我確定這就是我的MrRight。」
沈山配合地溫和一笑,輕輕撫摸我的腦袋,給我爸媽打強心劑:「岳父岳母放心,我會對歲歲好的。」
媽媽含淚點頭,隔天就拉着我爸去廟裡上香,還買了尊觀音菩薩像回來,天天拜,祈禱沈山是個好人,不要辜負我。
沈山是真的很忙,我們領完證,在雙方父母的極力要求下去拍了婚紗照後,他便提着行李箱去了c市。
這一離開,便直到昨晚才回來,整整三個月。
這三個月,我一個人住在新房裡,把房間布置成了一個人住的溫馨住所,完全忘了自己結婚了這回事。
恰逢昨晚我又參加同學聚會,遇到了室友,一回來看到沈山便下意識把他當成了室友的男朋友,這才造成了那一系列社死事件。
我長嘆一聲,果然,跟室友的男朋友結婚,還是有一定麻煩的。
噢不對,應該是前男友。
3
沈山要在家待一周,放置衣物時問我:「不會影響到你吧?」
「當然會。」彼時距離他回來已經過了十二小時,我們在客廳打了三次照面,已經完全消除了昨晚社死事件的尷尬,我恢復了本性,笑嘻嘻道,「帥哥當前,有點影響我寫小說的思路。」
沈山從我的玩笑話里理解出真正的意思,笑道:「那就好。」
他放置好行李,拿出一疊圖紙和書,確定我不用書房後,把東西拿到裡面,開始認真地算起來。
我舊文在他回來前不久才完結,這段時間正在一邊休息一邊想新文靈感,追完了正在追的劇,我捧着薯條準備去客廳練瑜伽,路過書房,忽然看見沈山專注工作的模樣,腳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如我小說里寫的一樣,認真工作的男人總是別具魅力的。他隨意將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腕,握着筆時手背上青筋凸顯,特別好看;他眼睛專注地盯着圖紙,時不時伸手扶一下鼻樑上的眼鏡。
一舉一動跟幅畫兒似的。
我放下薯片,去客廳把瑜伽墊拿到了書房門口。臨時改變主意,把練瑜伽改成了坐在瑜伽墊上看沈山工作。
他工作了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才放下筆,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想來是終於算好。
我已經餓暈在瑜伽墊上,半眯着眼,朝他揮動手臂:「沈山山,我饞你的飯饞一天了,快給我做飯去,吃完這頓飯我就上路了。」
他神色閃過一絲詫異,而後朝我走來,伸出一隻手:「我平時一個人習慣了,吃飯沒個時間點,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
這話說的,要是個正常人,肯定得羞愧不已了。
幸虧我白歲歲臉皮厚,順勢拉着他的手起來,臭不要臉道:「可不是,餓壞我了,你得賠償我。」
沈山笑着問我:「想吃什麼?」
「梅菜扣肉!」我一秒從瀕死狀態滿血復活,「你是不知道,你早上做的梅菜扣肉簡直一絕,比我媽做的都好吃,可把我饞壞了,我剛剛在瑜伽墊上睡着了還夢到你給我做了呢,梅菜鹹度適中,肉肥瘦相間,肥而不膩。」
說着我就有點流口水,搖搖他手臂:「趕緊的,我已經把飯蒸好了,你把菜做好我們就能吃晚飯……哦不,宵夜啦。」
「家裡沒食材了。」沈山走到玄關處換鞋,「得去超市買,你一起去還是?」
我迅速換下拖鞋:「一起一起。」
家裡的泡麵快沒了,我順便去進購點,正好有沈山這個免費勞動力。
誰料我如意算盤打錯了。
我沒想到沈山竟然跟我媽一樣,對泡麵深惡痛絕,他禁止我拿任何方便麵火雞面乾拌麵。
我抱着泡麵死不撒手:「相信我,我自己做的食物指不定比這泡麵還危險,外賣更不健康,何況專家都闢謠了,泡麵不是什麼難消化的食物,本質上就是麵食產品。」
「這些東西吃多了沒營養。」沈山執意,「我們外出時經常只能吃這些東西,對身體真不太好。」
我狐疑地看着他手臂上靜止狀態下的肌肉,發出質疑:「你確定?」
沈山:「……」
沈山嘆氣:「我怕你在家吃壞身體,回頭岳父岳母找我麻煩。」
我無動於衷,還是不鬆手。
他無奈,退了一步:「那這樣,一會兒買點餃子皮和肉,回去我給你包了放在冰箱裡,這樣行不行?」
我忍住上揚的嘴角,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行吧。」
4
一周很快結束,沈山收拾了東西又要外出。
我吃完最後一餐可口的飯菜,泣涕漣漣,抓着他的手,依依不捨道:「不上班行不行?」
沈山不懂我的梗,搖搖頭,沒有說「不上班你養我啊」,而是說:「不行。」
我受傷地捂住胸口:「你好絕情。」
沈山走後,我開始構思新文的大綱。
開文前期的工作總是十分折磨大腦的,人物設定,故事劇情走向,市場分析等等,都需要在前期做完,大綱就好比建築里的整體框架,後續動筆寫文就是房屋精裝修的過程。
我窩在家構思了一整個星期,不停地想出新設定,又捨棄,直到編輯敲我小窗催稿,我仍未確定下來。
正準備玩消失,編輯緊接着發來消息:「別玩消失,出來我陪你討論梳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靈感。」
我訕訕移開已經放到關閉鍵上的鼠標,從之前想的設定里挑出幾個勉強能看下去的發給編輯。
後者看完之後,沉默半晌,道:「最近帶有戀愛元素的行業劇是一個大熱方向,可以從這上面着手,你有什麼比較熟悉的行業嗎?」
我雖然大學也是地質專業,但大學那一點點為了期末考而緊急背下來的知識完全支撐不起我寫小說需要的儲備知識,而我畢業後也只有一年的工作經驗,那年還是個打雜的助理,對這行業不能說不熟悉吧,只能說是完全不了解。
但最近大熱的IP都是行業劇,熱映的影視也都帶有行業元素,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我咬着指甲,苦思冥想,一直想到肚子響了,也沒想出什麼結果。
索性把電腦丟開,跑去煮餃子。
等等。
餃子?
餃子是沈山包的,他走時為了防止我又去超市買泡麵,給我包了一整個冰箱的餃子湯圓餛飩。
我福至心靈,雖然我對地質學鑽研得不深,但沈山鑽研得深啊,他大學和研究生都是地質學專業,畢業之後也是一直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對這行肯定特別了解!
打定主意,我立馬找到沈山的微信,向他提出請求。
我本以為會有些難度,畢竟他工作時很專注,地質勘測又常常在野外,我作為女生,跟着他們勢必會有許多不方便。
我甚至做好了如果他不同意,就放棄這個方向的準備。
卻不料他意外地爽快,同意之後立馬發了需要準備的行李備註條給我,說他們勘測隊明天正好要回A市拉儀器,到時候過來接我。
我熱淚盈眶,感動不已,一連發了滿屏的「我愛你」和「比心」表情包。
對面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但半天不見消息過來。
過了好半晌,我才收到一條:「嗯,知道了。」
彼時我已經在收拾行李,收到消息時隨便瞥了一眼便丟在一旁,不明白他知道了啥,也無暇研究。
5
外出勘測的生活比我想象中還要艱難。
跟着沈山去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山裡的第一周,我完全沒空構思小說,每天早出晚歸,爬幾座山進入一個又一個黑暗又崎嶇不平的山洞裡,來回幾趟,人都快累癱了。
我實在無法想象沈山他們是怎麼能做到扛着幾十斤的儀器還在陡峭的山路里健步如飛的,而且晚上回來也沒有腰酸腿疼。
白天我跟着隊伍,不敢給他們添亂和拖後腿,拼着一口老命跟上他們的步伐,在懸崖峭壁里蹦來蹦去,到了晚上,腿酸得不行,實在忍不住去沈山的房間裡找他。
他正打算休息,忽然看到我黑黢黢的腦袋出現在窗戶邊,嚇了一跳,起來給我開門:「怎麼了?」
我提起一條腿,放在他面前,可憐兮兮:「疼。」
沈山找來一瓶藥水,抹在我的小腿肚上。
悶熱和酸痛一下子被驅逐,小腿處暈開一片冰涼,我舒服地眯起眼。沈山手法嫻熟,在他的揉捏下,那些酸楚無處可藏,通通現形,而後消失在他的指腹間。
他們在山裡待了四個月,終於勘測完畢。
臨離開前,沈山帶我去山裡轉悠。
山裡的夏天比起外面要涼爽一些,滿處都是大樹,樹蔭成片成片地覆蓋在路上,遮住了大半陽光。
沿途風景美不勝收,田野間綠色的稻穀隨風飄蕩,像一排穿着綠色裙子的舞者,田埂邊隔一段便種了些不同的水果,石榴柚子橘子桑樹桃子。
正是夏季,桃子樹上碩果纍纍,粉嫩嫩的桃子看得人口水橫流,田間綠色的瓜藤下匍匐着巨大的西瓜,輕輕一敲,就能聽到象徵成熟的咚咚聲。
我性子自來熟,見誰都熱情,來這裡小半年,不僅能在山坡里行動自由,甚至和山裡的村民們都很熟。
我們一路走過田野山坡,收穫了無數村民們強塞過來的瓜果蔬菜,晚上做了一大鍋飯菜。
一行近十人齊齊蹲在院子裡吃飯,飯後望着滿天星斗,忽然感慨起來。
小吳啃着玉米,深沉道:「地質人沒有愛情,只有大山和苞米。」
小陳看了我和沈山一眼,恨恨補充:「是長得醜的地質人沒有愛情,像咱們沈師兄這種大帥哥,即便三過家門而不入,即便一年有十個月都見不着人,也有歲歲嫂子這麼人美心善的姑娘陪着他在大山里幹活。」
幾人哄然大笑,紛紛開始拿我和沈山取樂。
沈山眼角浮着淡淡的笑意,腳邊是我們借宿村民家的小黃狗,他偶爾輕輕用腳逗它兩下,聽到他們的打趣,也沒有出聲制止。
我們契約結婚這件事除了我們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甚至因為彼此之前認識,連協議都沒簽。
此時此刻,月明星稀,山野間晚風清涼,我醉在絲絲晚風裡,恍惚間分不清我們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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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回一段感情就是挽救一個家庭。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