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帶你看懂《第一爐香》，你以為的疼痛愛情，只是幽暗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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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版《第一爐香》預告片：生動演繹情感欲望的終極命題。短短2分鐘的預告片，吸引我看了5遍，看完劇，再刷一遍預告，一部劇的精華竟然凝結在這短短的2分鐘了。

作者張愛玲想講的只是一個青春疼痛的愛情故事嗎？我帶着疑惑，重新看了原著。原來我以為的疼痛愛情，都只是幽暗的欲。

《第一爐香》從開播以來就被吐槽角色沒選好，有網友戲謔，劇名不如改為《第一爐鋼》。

女主角葛薇龍（馬思純飾）的光環完全被其姑媽（俞飛鴻飾）所掩蓋。姑媽的風情萬種襯托着葛薇龍怎麼看怎麼土氣。看了原著才明白，姑媽能在眾多姨太太中奪得獨寵，繼承可觀的財富以及成功躋身香港上流社會，沒有美貌，難道僅僅靠才華嗎？！

《第一爐香》講述了上海少女從純真懵懂，到被欺騙、被辜負，再到迷失自我的全過程。與其說她的沉淪是源於戀人的一次次背叛，不如說是陷入欲望後的無法自拔。

記錄了一個普通的上海少女被香港的繁華世界誘惑，自願墮落成上流社會的交際花的全過程。

作者張愛玲最擅長利用愛情來刻畫人物，那我就用三分鐘時間帶大家盤點下劇中關鍵角色的愛情觀，以及我們在其中能獲得什麼。

1.葛薇龍卑微的愛情觀

「她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固執地愛着喬琪，這樣自卑地愛着他。最初，那當然是因為他的吸引力，但是後來，完全是為了他不愛她的緣故。」

葛薇龍的愛情就如橙紅色的花，花開了，花立時謝了，又是寒冷與黑暗……

曇花一現的愛情，結局註定滿目瘡痍。

葛薇龍出生在一個傳統的舊式書香門第的家族，家族沒落，生活簡樸。此時上海正遭遇戰爭，她隨家人來到香港，想繼續留在香港讀書。而當時的她既無學費也無生活費，只能來投奔在香港紮根的姑媽梁太太。

葛薇龍與姑媽梁太太其實並不親厚。當年姑媽為了錢嫁給了一個老頭做姨太太。葛薇龍的父親認為她的行為有傷家族的門面，於是與妹妹斷絕了來往。

薇龍第一次到梁宅找她姑媽的時候，覺得那個宅子「類似摩登的電影院」，她對姑媽家的氣派充滿了好奇與探索。

在梁太太給她安排住宿的房間裡，薇龍看到了滿衣櫥都是給她準備的各式漂亮衣服，她興奮地拿着在鏡子前比劃。

「衣服的肋下原先掛着白緞子小荷包，裝滿了丁香花末子，熏得滿櫥香噴噴的。」

此時的葛薇龍對新的生活充滿了期待與欣喜。

姑媽家有僕人，有豪華的宅子，有熱鬧的派對，紙醉金迷的生活漸漸讓她迷失了自我，荒廢了學業，淪為像姑媽一樣的交際花。

書中有段景物描寫的暗喻：

薇龍一抬眼望見鋼琴上面，寶藍瓷盤裡一棵仙人掌，正是含苞欲放，那蒼綠的厚葉子，四下里探着頭，像一窠青蛇，那枝頭的一捻紅，便像吐出的蛇信子。

這段景物描寫，正暗示着薇龍那被欲望吞噬的純真。她想要擺脫金錢欲的控制時，也曾想逃離香港，可終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最終自願成為了金錢的奴隸，一邊為了喬琪喬弄錢，一邊為了姑媽弄人。

上海生活的封建簡樸，與香港生活的腐化墮落，讓她產生了一種割裂感。既嚮往，又唾棄。

正如她與喬琪在愛情中的心理落差，她羨慕喬琪對愛情的灑脫，又痛恨他的玩世不恭。以至於在愛情中，她始終是卑微的姿態。

她的身世與學歷沒辦法給她帶來財富，看似躋身香港的上層社會，其實最終淪為有錢人的玩物，這種自卑感就像刻入了骨子裡。

明知喬琪只想遊戲人生，只想找有錢女人供養，依然一步步沉迷在愛情與金錢的欲望中。

而另外的卑微感則是來自於愛情裡面主動權的劃分，很顯然，最後，喬琪成了那個掌握主動權的人，愛情就像是下棋，而葛薇龍在這場愛情遊戲的角逐中，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薇龍的悲劇告訴我們：卑微到塵埃的愛是永遠開不出絢麗的花。你以為的愛情，都只是一種執念。自我犧牲不是愛，自甘卑賤不是愛，任何一份愛情，都不能以失去自我為代價。

2.喬琪喬遊戲人間的愛情觀

喬琪喬，混血、丫頭氣，在情慾追逐里找存在感的浪蕩子。

喬琪喬有着非常混亂的身份確認，像她妹妹吉婕說的：「中國人看着像洋人，洋人看着像中國人」。不僅是種族、地域，連家族內部也是。他爹有二十多房的姨太太，雖然有很多的財產，但並不待見喬琪。說他是雜種。

喬琪喬既缺少母愛，也缺少父愛；既沒有社會地位，也沒有家庭地位，更沒有謀生技能。唯一能換取好生活的資源是：一副好皮囊，他也很善於利用他的好皮囊，換取他對物質的滿足。

他多次對薇龍說：「我唯一不能騙的是你，我不能愛你，只能給你快樂」。

他習慣於用名存實亡的少爺身份，混跡於各種上層場合，放浪形骸，遊戲人間。靠着自己的樣貌與情感的手段，倒是為自己謀求了一條路子。

喬琪喬堪稱「女性的神仙水」，從她私會女僕睨兒，睨兒一早洗帕子的愉悅神色可以看出：他知道怎麼服務女性，讓她們享受情慾的歡欣。

他既有浪漫主義詩人的樣貌，又帶着現實主義的物質俗態，從一開始，他就有明確的目標：找個有錢人家，作為長期飯票。

他玩世不恭的愛情觀，註定沒有對愛情的忠貞。所以他可以上半夜私會薇龍，下半夜私會睨兒。甚至在蜜月旅行時勾搭別的女子。他與薇龍的愛情，註定是一場悲劇。甚至都不能說是愛情。

因為愛情只會出現在健全、自由的人身上。而喬琪只是個在情慾追逐中找存在感的浪蕩子而已。

正如他自己說的：「就算我有能力結婚，我也不配，在五十歲之前，都不可能成為一個令人滿意的丈夫」

《第一爐香》的喬琪喬告訴我們：只給你短暫歡愉，而不肯給出承諾的男人絕不是良配！

如果不幸遇到，及時止損，也好過畫地為牢。

3. 梁太太心理補償的愛情觀

她高雅，華貴，氣場足，是上流社會的交際花，是風情萬種眉目間又難掩寂寞的貴婦人。

薇龍說她：

「心裡永遠有填不滿的饑荒，永遠不會戀愛，你求愛的方式可笑得很。」

這種可笑的方式就是，花錢豢養年輕女孩，用她們獵捕各色男人。開始是女僕睇睇，後來是薇龍。

梁太太的愛情觀與她的經歷分不開。

在梁太太青春少艾時，嫁給了一個有着巨額財產的老頭，她將自己的青春親手做成了一場賭局。賠上了自己的青春去算計着這筆金錢，直到丈夫死了，她繼承了大筆財富，她的青春也逝去了。

她的心裡對美好愛情的渴望是強烈的，因為在正好的年齡之中，並沒有如願以償地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種美好的與青春般配的愛情感受，只能在今後的時光之中竭盡辦法的補償。

年少時放棄了對愛情的嚮往，換來了金錢，年長時，想用金錢來彌補沒享受過的愛情。

在薇龍熱鬧的結婚派對上，梁太太回憶起她在婚禮那天受到的屈辱，不由得淚流滿面

儘管她明白薇龍的婚禮只是一場利益交換，但這種表面的風光也是她沒享受過的，不由得心嚮往之。

以至於對於梁太太來說，她一直活躍在香港的交際場中的原動力，並不是自己對於奢華物質生活的進一步滿足。更是一種占有欲的驅使，她想用自我的魅力去證明在她的身上仍舊有着令男人傾慕的美好。

電影中她與薇龍的同學盧兆麟的一場情慾戲就展現得淋漓盡致。年輕男人技術的青澀與他們魯莽的激情，讓她感覺回到了年少時，她願意為之付出金錢，以期留住那一點點青春的感覺。

茨威格說：「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當她出賣前半生，去換取物質的富足，也就註定後半生受困於精神的饑荒。

魯迅先生說：「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未曾哭過長夜的人，不足以語人生。

於是我們在追求愛的路上且悲且喜且傷，依然一路向前。

我想張愛玲《第一爐香》中的人物悲劇，既有歷史的原因，也有人性的複雜，我們感受到痛，更渴望從中收穫成長。

而我們不需要如此極端的愛，我們追求的就如一杯淡茶的愛：微苦，回甘，熱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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