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前的俄國女子中學什麼樣

【環球時報綜合報道】俄羅斯女子中學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858年。當時，女子中學被視為非特權階層的教育機構，任何中等收入家庭女孩均可在那裡上學。

兩種中學

革命前俄羅斯主要有兩種女子中學：一種是依靠私人捐贈和社會捐贈運營，隸屬於國家教育部；另一種則由政府撥款。這些學校均由瑪利亞皇后機構部管轄，因此都叫瑪利亞女子中學。此外，還有為數不多的為富裕家庭開設的私人女子中學。年齡9歲至12歲的女孩可以進女子中學上學，學制7年。19世紀90年代考入瑪利亞女子中學的亞歷山德拉·維戈德斯卡婭（Alexandra Vygodskaya）回憶說：「媽媽帶我去參加女子中學入學考試。按規定，像我一樣參加預備班考試的女孩只需會從書上抄寫並能數到100即可。」

作家薇拉·帕諾娃（Vera Panova）則介紹說：「我練習寫字，學習神學和地理，還有法語和德語課，我們花了很多時間聽寫。考入一年級，要會用外語數數，講各種圖畫中的內容並進行簡單對話。1915年夏末，我通過考試進入私人中學一年級。我記得考試科目有神學、俄語（聽寫）、算術、地理、法語和德語。」中學7年主要學科為神學、俄語（通過最重要的文學著作學習語法）、算術、基礎幾何、地理、歷史、自然歷史和物理學的主要概念，以及家庭經濟和衛生學、書法和手工。選修課有法語和德語、繪畫、音樂、唱歌和跳舞。選擇選修課的學生要支付高額學費。

手工

手工看似是一門無關緊要的課程。然而，國家教育部1906年批准的手工教育大綱規定每個年級的女生應該會什麼。從簡單的開始，比如十字繡、縫紐扣、鈎織和針織，縫製床上用品和圍裙。然後逐漸複雜起來，比如裁剪和縫製兒童和女士內衣，甚至整條女士裙子。

對手工的質量要求也很高。我們讀到的關於20世紀初手工課的介紹是這樣的：「上手工課，學生們都在努力地織長筒襪，老師讓卡佳和麗帕重織襪子後跟……手工課上老師看了很久米卡織的嬰兒服，最後搖了搖頭。」

增補年級

希望獲得家庭輔導員和家庭教師學位的女孩還要上增補的八年級。八年級的主要課程是教育學、教學法、俄語和教會斯拉夫語、文學、法語和德語、數學、歷史和地理。此外，八年級還要參加教學實習。

時間表

女子中學開學時間不是9月1日，而是8月7日，學年結束日期為7月15日。每天第一堂課前15分鐘都要做禱告。薇拉·帕諾娃說：「我8點30分到校，跑到大廳去做禱告。二樓有個大廳，大廳有一幅占據整面牆的畫——耶穌為孩子們祝福。每天早晨學生都要在這幅畫前排成一列唱禱告詞。」然後，每個年級要在第一堂課上課前和最後一堂課下課後禱告。班主任穿藍色制服裙監督學生。

處分

違反紀律或未完成課堂作業，下課後會被留在教室數小時，這也就意味着沒有機會吃午飯。莉季婭·恰爾斯卡婭（LidiyaCharskaya）的小說《小女生筆記》中描寫了一種讓人很丟臉的處分方式：「班主任粗暴地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教室中間，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個小偷！……』我聽到紙在我胸前沙沙作響的時候才恢復了意識。我的領口和腰部之間的黑色圍裙上用別針別着一張白紙晃來晃去，紙上寫着幾個黑色大字『她是小偷！離她遠點！』無論上課還是課間休息以及做禱告，我都必須掛着這個『裝飾品』，直到一天結束……全班人鬧哄哄地湧入大廳，我跟在其他人後邊，聽到其他班級的一些女生說『看啊，小偷，小偷來了』。」上述這種處分方式可能有藝術的虛構和加工，但娜傑日達·魯赫馬諾娃（Nadezhda Lukhmanova）的自傳《20年前（的學院生活）》中描述了19世紀60年代巴甫洛夫斯克貴族女子學院使用的處罰方式。書中說：「科羅娃命令道『我要懲罰你，給我一張紙！』她接過一張白紙，撕下來1/4，在上邊寫了兩個大字『小偷』。科羅娃拿起一根別針，讓女孩轉過身背對着她，將這塊紙別在女孩的後領上。女孩抽泣着喊道『不要這樣，我們是高年級，不能這麼對我們。』」

學校的規章嚴格禁止學生去劇院和電影院等場所。班主任負責監督，防止學生違反禁令。女孩們換上其他衣服，偷偷爬到劇院樓座上邊，在那種悶熱的地方站好幾個小時，害怕得渾身發抖。班主任不是偷懶的人，又高又髒的樓梯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和決心。被抓到的學生會被帶出來送回家，第二天叫家長，因這種行為給孩子扣分以示懲戒。

校服

瑪利亞女子中學的學生大多穿棕色裙子，國家教育部下屬女子中學學生一般穿綠色裙子。上學日還要穿黑色圍裙，舉行典禮的日子和節假日穿白色圍裙。少數情況下也會穿其他顏色的裙子，比如深紅、淺藍、灰色和深藍色。

學校對校服袖子和裙子的長度有嚴格規定。女生還要戴統一的帽子。校徽也是校服的一部分，校徽戴在帽子上或者裙子的左邊。班主任如果在劇院裡抓住某個女生，可以沒收她的校徽。

傳統

學校會舉辦音樂及聲樂晚會和舞會。薇拉·帕諾娃考入女子中學時得知學校有一些不公開的傳統。例如，學生要有「詩畫集」。代代相傳的傳統還包括對待老師的方式。例如，數學老師往桌子上放一摞筆記本，筆記本中垂下「各種顏色的彩帶。彩帶上有用各種圖畫裝飾的墨水紙。老師越受愛戴，圖畫的顏色就越鮮艷」。對老師行為不滿的表現被稱作「答非所問」——學生們可以不回答老師提的問題，而是回答其他問題。

愛情

學校很少舉辦舞會，但內心的情感每天都在「萌生」。愛慕的對象甚至可能是神學老師。高年級學生也會在校外約會。

相戀的男女生發明了一種完美的約會方法：男生傳遞給女生想約會的紙條，女生決定約會。傳遞愛的紙條在女生中被視為神聖的事情。

「最後的鈴聲」

女子學校50%的學生是貴族和官員人家的女兒，40%來自市民階層人家。19世紀70年代女子中學總人數約為1萬，到19世紀末增至5萬，20世紀初則超過23萬人。人數看似不少，但23萬女生在當時俄羅斯帝國1.5億多人口總數中所占比例實在不多，從這個意義上講，女子中學日常生活中的設施、校服、正式的女子中學活動以及非正式的女子中學傳統都是歷史形成的亞文化。

女子中學1918年-1919年被取消，但女子中學的畢業生在之後的數十年中對俄羅斯文化的發展產生了影響。

本文刊載自《環球時報》「透視俄羅斯」專刊，內容由《俄羅斯報》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