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家庭最難以啟齒的話，「我愛你」只能排第二

沒想到，一年前的一檔國產綜藝，最近意外被挖出兩個女孩的爭議片段，火了。

在這個以「少年說出自己心聲」為宗旨的節目裡，第一個女孩向爸爸控訴了二胎家庭無法迴避的煩惱：

明明每次做錯的都是妹妹，為什麼你們都只會讓我「讓着她」？

不少網友覺得看得憋氣，因為爸爸的發言中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還在強調「因為她小」。

自然，女孩也得不到她渴望的回應。

第二個小女孩傾訴的，也和一場家裡的爭吵有關。

她從小被姑姑帶大，兩人親如母女，也曾爆發過一次很嚴重的衝突。

不懂事的小孩口不擇言，說出了傷人的話：「你又沒生我，你管我那麼多幹嘛？」

但這件事的結局，暖心得多。

姑姑主動與她溝通、道歉，女孩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後悔不該對最親的人說出這樣的話。

終於在節目上，她找到了機會，向姑姑認真地表達了歉意與謝意。

在網友的一陣唏噓中，形成巨大反差的不止是兩個女孩，更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家庭關係——

在中國的家庭里好好道個歉，真的很難嗎？

至少，那些發生在家庭里的「戰爭」要如何平息，確實是一門好難的學問。

01

「每次吵完架，

都是莫名其妙和好的」

如果中國家庭中有三個字比「我愛你」更難以啟齒，那它一定是「對不起」——這是早已被年輕人參透的宇宙第一定律。

說來實在很神奇，平時我們為了修補各種人際關係，道歉明明是手到擒來。

無論是對男女朋友、對領導同事，還是對素昧平生的客戶，「抱歉、對不起、是我錯了」三件套比吃飯還習以為常；

偏偏是最親密的家人之間，每次鬧矛盾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絕不可能跟道歉有半毛錢關係。

然後事情總會順着這句決定性的開場白，滑向一個莫名其妙和好的結局。

無論之前吵得多麼天崩地裂，爸媽只需一句「吃飯了」，就意味着氣消了、服軟了，雖然嘴上並不想承認。

如果飯桌上還多了一道孩子最愛吃的菜，求和誠懇程度可以再翻一倍。

做孩子的，也有一種竭盡全力的回應方式：

「那次吵架是我理虧，我為了向我媽示好，狼吞虎咽認真幹了兩碗飯，終於在一句『今天紅燒肉真好吃』中結束了冷戰。」乾飯王·Vista小松菜奈這樣回憶道。

物理距離遙遠的，就只能靠簡單粗暴的金錢來充當和平鴿了。

Vista阿雲嘎昨晚就剛為了「過年到底還能不能回家」跟爸爸大吵一架，覺得古板的爸爸根本就不在乎她一個人孤零零留在北京的感受。

第二天，爸爸一句話沒說，微信上給她轉了1000塊加餐零用錢，兩人光速恢復了正常邦交。

隨着科技的進步，與時俱進的人們也尋找到了更多用來表達「咱們和好吧」的奇怪路子。

有人發現媽媽跟自己冷戰會滲透到生活每一個角落，螞蟻森林也不幫忙澆水了，小雞也不幫忙餵了。

等在賽博世界裡恢復了以前的友好，現實世界的轉機也就來了。

沒有什麼冷戰是一局麻將化解不了的

當然，更多的人依然在用「付諸體力勞動」的原始方式表忠心。

多少人小時候向父母表達「我錯了」的途徑，就是裝模作樣地認真寫作業，在鋼琴凳前坐得筆直勤奮苦練；

長大後，好吃懶做的年輕人能想到的最誠懇又自然的求和方式，就是挪動自己沉重的身軀，把家務活包圓兒了。

經過多年的洗禮，「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和好」甚至形成了我們的社會文化中，一種很獨特的情感模式。

我們似乎都默認，最親近之人的關係不靠說什麼，只看做什麼就好。

就像某國產劇里的這個橋段，之所以被很多年輕網友夸「好真實」——

讀高中的女主角，因為媽媽不懂自己的作家夢，兩人大吵一架，還誤解媽媽「愛慕虛榮」；

直到理解了媽媽其實省吃儉用、為她的前途操碎了心，又偶然在街頭遇到了她正在和鄰居「吹噓」女兒有多爭氣、多厲害的樣子。

母女二人終於「一笑泯恩仇」。

心有靈犀之間，道歉這麼硬邦邦的事，顯得毫無生存空間。

於是我們早就習慣了，無論是日常的經驗，還是藝術化的處理，中國家庭里最「高級」的和解方式似乎都是等待這場戰爭自然消亡，讓日常的溫暖融化矛盾帶來的僵硬。

02

「有些話不說，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但是，隨着第一批90後逐漸成熟，曾經開玩笑的「吃飯了就等於要和好」的梗，也變得讓人不知所措起來——

它也重複發生太多次了吧！

當27歲的小唐已經數不清，自己跟爸媽關於「要不要回老家考公務員」發生了多少次口角；

當29歲的小周又一次在與家人好好的視頻通話中，因為「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這個話題開始變得煩躁，匆匆掛掉電話時。

年輕人終於發現，以前的戰火倒是平息了，卻一直留了個沒掐滅的煙頭在那裡——

表面上的爭吵過去了，但在本質問題上的對立，其實還是一點就着。

找什麼工作最合適？在哪個城市發展？跟什麼樣的人結婚？用什麼方法教育孩子？

時間越長越發現，家人之間的吵架母題永遠就那麼幾個——「活法兒」不一致，帶來的深淺程度不同的摩擦。

所以，默契實施的懷柔戰術，很多時候其實只是虛晃一槍。

做孩子的主動求饒，那是因為受不了家裡氛圍冷若冰霜（以及自己生活質量下降），不如撒個嬌服個軟，混過去就得了；

做父母的，更是直到現在都從未習慣，父母這個身份並不意味着「全知全能」，本來也可以犯錯與示弱。

但根深蒂固的文化，卻把太多家庭關係架到了一個「沒有人願意真的承認自己有問題」的地步。

就像文章開頭那位爸爸對於二胎紛爭的表態，讓女兒更加委屈，因為咬死了只有一個正確答案：「大的要讓着小的」；

就像許多家庭在發生口角後試圖冷靜下來、復盤問題時，開場白永遠是一句單方面的提問：「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另一個更深層的原因，就像有部電視劇曾說的那樣，「道愛，道歉，道謝，道別，本來就是人生最難的功課。」

在「中國式和好」中，它更是把兩大難題混在了一起：

羞於表達歉意的根本，是羞於表達愛意。

連對彼此最基本的關心都會不好意思說出口，又怎麼可能有能力完成和解——一件要建立在平等、尊重、傾聽與表達之上的事？

易烊千璽主演的《送你一朵小紅花》裡，主人公韋一航被爸爸扇了一巴掌的那場爭吵戲觸動無數觀眾，不止因為對這一家人的糾結遭遇共情了。

更在於他們是怎麼和解的。

爸媽為了韋一航的病，變得無比節省、委屈自己，甚至不惜傾家蕩產，這些韋一航都看在眼裡。

直到在情緒爆發的那一刻，這個平時看似乖僻的男孩才用賭氣的方式說出了真心話：我不願意你們為我變成這樣。

這場衝突後，爸爸找到了韋一航、向他道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解釋了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態——

因為恐懼，因為害怕失去唯一的孩子。

平時看起來可靠、穩重又樂觀的男人，其實脆弱到聽不得兒子這麼輕易地說出「還不如去死」。

有些真心真意的情感，經不起藏着掖着。不主動表達，哪怕是至親之人也永遠不會知道。

奇怪的是，人們明明知道，在任何一種關係里——愛情、友情、上下級、合作……

「不溝通」都是最致命的黑洞。

為什麼卻偏偏默認在家庭中細水長流足矣，不需要主動把愛意表達給對方？

所以，在一次次的爭吵和語焉不詳的「中國式和好」背後，更加可悲的是那些被藏起來的真心：

不知道「我其實本想和你好好交流」，不知道「我其實有多關心你」。

03

別吝嗇給他們「發顆糖」

正因為意識到糊弄式和好並沒有那麼好使，這幾年在反思中國家庭關係的聲音中，也不至於單純的吐槽與抱怨了。

這一批年輕人也終於長大，在越來越少的相聚時間、越來越忙的生活節奏中發現——

與其吵架，還不如把這時間用來和彼此多敞開一點心扉。

只是，誰來主動多跨出一步？

答案往往是，在親密的關係中更主動表達愛的那個人。

阿爾卑斯的春節微電影裡，就有這樣一對典型的中國父女、一場典型的爭吵，和一次非典型的「冰釋前嫌」。

幹了一輩子手藝活的父親，想要女兒留在這個小城鎮，做一份清閒的工作。

打扮叛逆的女兒卻不甘心窩在這個小地方，不想複製「沒出息」的生活，一心想要去大城市。

從小疼愛女兒的爸爸，打下這一巴掌後，臉上立刻寫滿了後悔。

遲疑間，卻什麼都沒法說出口。

氣頭上的女兒奪門而出，一走，就是一年。

這一年裡，整個地球都經歷了一場荒誕的災難——

地球停止轉動了。而在它停轉的第365天，人們終於發現是中國東部一座小鎮上摩天輪的故障，導致了地球停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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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電影看似講述了一個無厘頭的科幻故事，其實卻千絲萬縷滲透着普通中國家庭最「擰巴」的關係。

老父親在後悔中思念出走的女兒，卻不知該如何挽回兩人降至冰點的關係。

人們找到這位昔日的修理專家，希望他能修好摩天輪的故障，重啟地球。

可是他的「心魔」已經擾亂了生活，讓他連自己做了一輩子的手藝活，都再難重現。

最關鍵的時刻，是女兒回到這座小鎮，修復好了父親的心病，也帶回了一份被父女二人塵封已久的記憶。

原來許多年前，在爸爸做活的時候，女兒總是像這樣在旁邊天真地陪伴他：

「別着急，慢慢來，吃顆糖吧」。

無數親密無間的時光，就像是一種甜蜜的魔法——

在多年之後，主動表達的愛意終於治癒了兩個人之間的隔閡，也重新喚起了兩個人之間深深的感情。

讓冰凍的慢慢融化、讓停擺的重新運轉。

在這個故事的結尾，重歸於好的父女二人站在重新運轉的摩天輪上，看着除夕夜幸福的萬家燈火，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約定。

小時候的女兒，心裡早已深埋下對大城市的嚮往：

「爸爸，我什麼時候才能去那邊的大城市呀？」

那時的父親，也早已表露出對女兒的不舍：

「那大城市有什麼好的，你要是離開了爸爸，爸爸才是真的『玩不轉』啦。」

但最終，他們拉鈎約定：就算以後女兒離開了家，也要在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回來和爸爸一起看煙花。

其實，哪有什麼真正的魔法呢？

最玄乎也最甜蜜的，不過是親人之間誠懇的真心罷了。

如果不主動將它傳達給對方，讓它就這樣埋沒在誤解與隔閡中，該多麼可惜。

這也是阿爾卑斯在今年這個略顯特殊的春節之際，想傳遞給大家的一點「甜」：

去主動向所愛之人表達愛吧——一次暖心的問候，一次真誠的溝通，或者一份貼心的禮物，都是在向彼此的心上「發一顆糖」。

被它甜到的人們，不管距離多遠，心上都在團圓。

來源：Vista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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