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丨女兒的心裡話,希望媽媽能看到,請再愛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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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今年16歲,是名高一學生。

今天講出自己的故事,是希望我的媽媽能看到。

02

傾訴丨女兒的心裡話,希望媽媽能看到,請再愛我一次

你信嗎?16歲的人生也可以充滿痛苦滄桑。

而我痛苦的全部來源,都是媽媽,我的親媽。

和媽媽的美好回憶,只能停留在我上一年級之前。

從那以後,仿佛有魔鬼一步步鉗住了溫和可愛的媽媽。

記憶中,噩夢好像是從我學舞蹈開始的吧。

那時,小朋友們在休息時間,會喝點飲料,吃些零食。

我也不例外。

可媽媽禁止我這樣,有一次我悄悄吃零食時,被她發現了,當眾將我罵得體無完膚。

連老師都看不過去,勸她不要矯枉過正。

她不能沖老師有情緒,於是更加憤怒地罵我。

那是我第一次發現,媽媽是如此暴躁的一個人。

03

可能小孩就那樣吧,越是禁止,也就越渴望。

有一次,我無意間在家裡發現幾個啤酒瓶蓋。

那時,啤酒廠在搞促銷,瓶蓋是可以換錢的。

我用那幾個瓶蓋去小賣部換了一包辣條,躲在小區廣場吃。

誰知,剛吃到一半,被媽媽抓個正着。

在她鋪天蓋地的謾罵里我才知道,她居然收買了院裡一個小朋友,監視我的舉動。

04

而這樣的眼線,遍布了我成長的每個階段。

她會跟我小初高的班主任搞關係,讓他們隨時匯報我的狀態。

我的一次考試失利,上學時的偶爾溜號,跟同學上課講話等等,事無巨細,她盡在掌握。

只要聽到任何我的失誤,她不會講道理,只會劈頭蓋臉罵過來。

我偶爾辯解一句,那簡直是災難。

本來一個小時的叫罵,會延時到更長。

05

不僅如此,為了更加周密地監控我,媽媽還收買了朋友家的孩子。

我聽說後,找到那個女孩,指責她是告狀精。

媽媽知道了,自然又少不了一頓歇斯底里的叫罵。

我辯解:「我是人,不是罪犯,為什麼要找人監視我?」

這樣的話只會火上澆油。

她說我監視你,是為你好,怕你犯錯誤,再說如果你是清白的,為什麼要害怕監視。

那天,她罵夠之後,扯着我去朋友家,讓我當面給那個女孩道歉。

當我說出「對不起」時,我覺得自己內心是絕望的。

是的,不是尊嚴掃地。

因為在很早很早以前,我的尊嚴早就被媽媽罵得不存在了。

做她的孩子,是不可以有尊嚴、有自己主意的。

因為那意味着忤逆、反抗。

06

每個人都有求生欲,我也有。

我曾經以為,只要好好學習,努力按照媽媽的標準生活,或許自己的境遇會好一點。

可事實證明,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上初中後,媽媽的脾氣變本加厲。

全年級七八百人,我的成績基本穩定在前二十,她卻還是在罵我的時候,說我學習不行,說我不用功。

她不准我和成績差的同學一起玩,說他們不求上進,會教壞我。

初二時,我的同桌是一個男生,我們很聊得來。

有一次,媽媽看到我在電腦上跟他聊天后,徹底瘋了。

她罵我是賤貨,罵我不潔身自好,說你還上什麼學,乾脆去結婚生孩子算了。

那一刻,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在我眼裡,她不是媽媽,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07

在她面前,我不敢有喜悅,也不敢有悲傷。

我開心,她會說怎麼生了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女兒;我悲傷,她就說,全家都得看你臉色,你以為你是誰。

有一次,我們吵得特別凶,媽媽氣的用手指着我鼻子罵,我本能地用手一擋,結果從此落下了話柄:「你就是白眼狼,打爹罵娘。」

好多時候,她對我的打壓根本不是為了教育,只是為了打壓。

比如我們走在路上的時候,迎面走來很帥的小哥哥,即使我沒有絲毫反應,她也會嘲諷我:「怎麼的,想看啊?人家能看上你啊,你怎麼不跟人家結婚生孩子去呢?」

你們能相信,這些話,會出自我的親媽嗎?

08

在媽媽眼裡,我一無是處。

我說話是錯,不說也是錯;吃飯是錯,不吃也是錯。

初中三年,我們吵過的架不計其數,受到的責罵、諷刺、挖苦更是家常便飯。

而這些,我曾經哭着寫進日記,來排解內心的委屈壓抑。

但,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偷看,然後,我會遭到更嚴厲的責罰。

久而久之,我的耳朵長了繭,也形成一套自我保護的方法。

她罵我時,我雖然眼睛看着她,但心裡在背課文。

她打我時,我表面上逆來順受,心裡卻在左擋右攻,幻想着把她打倒在地的樣子。

09

你們可能會覺得,這樣的媽媽,一定是個婚姻不幸,拿女兒出氣的怨婦,一個沒受過教育的潑婦。

事實上,這恰恰是我百思而不解的地方。

媽媽畢業於一所知名師範大學,畢業後進了事業單位。

她工作上特別努力要強,人緣也很好。

我爸是軍人,轉業後也在機關工作。

他們的感情像日常夫妻一樣,並無什麼特殊的不幸,但在對我的教育上,稱得上同仇敵愾。

媽媽責罵我時,爸爸要麼幫腔,要麼乾脆躲出去。

10

失控的母親,和不作為的父親,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艱難長大的。

哪怕我如今已經16歲,每天穿什麼,穿多少,依然要由媽媽決定。

稍有微辭,她的失控會變得隨時隨地。

而我,惹不起,總要用躲得起和默默忍受來保護自己吧。

可是,越沉默忍耐,媽媽反而更加憤怒癲狂。

那天,我們倆一起出門買東西,她先下樓扔垃圾,我後下樓。

她在垃圾箱前面等我,在離我很遠的時候,就以非常大的聲音喊我名字,問我是不是沒穿秋褲。

我沒回答,想等走到她身邊再說,結果還沒等我走到,她便開始大罵:「你什麼意思啊?我和你說話聽不見嗎?」

我不想當街讓她發飆,只好默默往前走,她就跟上來不停地罵。

我忍無可忍回了一句:「隨便你怎麼說,我可以忍。」

結果,她邊罵邊哭,然後突然就給我跪下了,在大街上說:「求求你別懲罰我了,我錯了。」

我當時也崩潰了,便向反方向跑,跑到很遠的地方坐下來哭。

然後她就找過來,讓我原諒她。

只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全是輕蔑,語氣里也是壓抑的委曲求全,她說,如果我不和她回去,她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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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個孩子真願意讓自己父母去死,哪怕只是說說而已。

可是,死,後來慢慢變成了媽媽的口頭禪。

她會在罵過我之後,給我發微信,每條留言都像一篇小作文。

「我可以失去一切,一切都可以沒有,但我希望即使我失去一切,只要有愛我的孩子一直擁抱着我,那我就是最幸福的人,可現實的殘酷讓我活着比死了還遭罪,太慘了,心太疼了,活不起了。」

「丈夫、工作對我來說,實在不屑一顧,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孩子,而殘酷的現實把我打得遍體鱗傷,我早已失去了生活的動力,活的太卑微太多餘太累了。」

……

12

死,是媽媽脅迫我,令我感到內疚的道具。

一個在她看來,好像也比較管用的新招。

但她不知道,即便在打罵中,我也在一天天長大。

當家庭為我關上溫暖的門,我自己卻在痛苦中,想要鑿壁偷光。

上高中後,我有了自己的手機,也有了不僅僅活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一點點自由。

我想每天開開心心的,不希望在她的打擊下,活成一個失去自我的女孩。

我甚至想的更遠,將來我會有自己的孩子,我一定要好好愛她,然後讓自己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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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在網上看到一篇關於PUA的文章。

我所有的困惑似乎在那一瞬間,得到了解答。

它說,家庭內部也有情感霸凌,即通過肢體或言語的攻擊,人際互動中的排擠孤立與貶低,經濟和心理操控等方式,對親密關係進行持續欺凌與壓迫。

因為過於感同身受,幾乎每個字,我都能對應到媽媽的言行舉止。

那天,我居然對這樣一個生冷的定義,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事實上,自從初二之後,我已經很少哭了。

被罵到最狠的時候,我也告訴自己不要哭,因為哭了,只會被罵得更凶,折磨的時間更久。

但那天,我哭到蹲下身去,抱住自己肩膀,在心裡對自己說:親人之間也有情感霸凌,媽媽不惜以全世界最惡毒的語言摧毀我所有的自尊,無他,她就是一個控制型的母親,她想讓一切悉聽她的安排。

但,憑什麼?

14

那天,我幾乎把這輩子所有的眼淚都流光了。

然後,找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辦法。

那就是不管媽媽罵我多難聽,站在她面前的我,在心裡對自己說:關門。

然後,我腦海里做着關門的動作,把她所有的話都關在門外,拒絕她的摧殘與控制。

慢慢地,我幾乎能夠做到她前腳罵完我,後腳我回到房間該學習學習,該跟同學說笑就說笑。

我們同在一個屋檐,但她對我的影響力正在慢慢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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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我媽來說,是一個絕對致命的打擊。

她希望我可以按照她的要求學習、生活。

但她受不了剛罵過我,我卻能像沒事人一樣,坐在書桌前該幹嘛幹嘛。

為此,她撕過我書本,摔過我手機,指着我鼻子喊:「你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而我,又何嘗不恨呢?

看着下晚自習時,那些跟家長有說有笑離開校園的同學,我心裡不止一次羨慕嫉妒恨過。

可我越來越清醒地知道,我不能讓恨毀了自己。

我必須化悲憤為力量,好好學習,考出去,從此徹底跟她、跟這個家脫離關係。

而知識真是好東西,就像那篇文章,那只有幾十個字的霸凌定義,輕易解開了我那麼多年的困惑,幾乎是挽救了想要輕生的我。

我要考上好的大學,要擁抱更多的知識,走向更大的世界,把我的原生家庭遠遠拋開。

老死不相往來!

16

可是,姥爺病危這件事,卻又那麼輕易地讓我動搖了。

2020年4月的一天,70歲的姥爺在遛彎時出了車禍。

萬幸的是,撞擊不是很嚴重,只是右腿骨折。

姥爺脾氣大,有威嚴,是家族裡說一不二的人物。

他受傷了,媽媽和舅舅責無旁貸地24小時陪同,一個都不能少。

即便這樣,姥爺依然會因為各種小事,對他倆罵罵咧咧,各種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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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一直是強勢的大家長,但他到底有多霸道,我是那天才得以親見。

五一小長假,我去看姥爺。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他在罵媽媽:「你是豬嗎?還是蠢驢!讓你倒杯水,弄得這麼燙,想燙死我嘛。」「幹嘛嘛不行,吃啥啥不剩,從小到大就這樣。」「一個個跟廢物似的,真不知我怎麼養出這樣的孩子……」

一屋子的人,吃驚地看着姥爺臉紅脖子粗地叫罵着。

剛有人勸,姥爺反而更怒了,抄起床邊的拐杖,不由分說朝媽媽掄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個箭步衝過去的。

我死死擎着姥爺的拐杖。

媽媽趁着這功夫,跑出了病房,我趕緊跟了出去,甚至來不及等電梯,直奔樓梯下去。

看到媽媽走出醫院,幾乎不看路地在街上橫衝直撞,我幾次追上她,都被她狠狠甩開。

她一直衝到護城河橋上,我當時害怕極了,一邊往前沖,一邊尖叫着:「媽……媽……」

她回頭看了看我,眼淚刷地流了下來,然後,蹲下身去,哭坐在馬路牙子上。

18

那一刻,她不是我媽媽。

那眼神,那姿勢,跟我一樣,也是一個飽受家庭情感霸凌、心靈無家可歸的小女孩。

我知道姥爺是一個強勢的家長,但直到我親眼所見,才知道媽媽一直以來對我如此那般,出自何處。

他們的教養方式,複製粘貼般,如出一轍。

那一刻,我對她所有的恨,都像突然失去着陸點的颱風,只在自己的心中颳起一場龍捲風。

我朝着媽媽走過去,想拉拉她的手。

可我剛走了幾步,她突然站起身來,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回過神般地向我咆哮。

她從前怎樣罵我,那天依然怎麼罵我,並且加進了好多更加骯髒的詞彙。

你能想象嗎?

看着她罵到唾沫橫飛,罵到聲音嘶啞的樣子,我不恨她。

我居然同情她。

因為我以16歲的滄桑痛苦了解到,她是一個可憐人、一個病人。

19

那天之後,我和媽媽依然是控制型母女的模式。

哪怕我先吃麵包,再喝豆漿也會引發她的聲討。

唯一變化的是,我從前不理她是冷漠,而現在是同情。

終有一天,我會離開她,有我自己的世界。

但她怎麼辦?

要帶着原生家庭的傷害,瘋魔般地過完餘生嗎?

她是我媽媽,我可以走遠,但真的能夠對她所有的不幸,無動於衷嗎?

20

答案是我可能做不到,我想,她應該是愛我的。

而我,16歲的我在擎住姥爺憤怒拐杖的時候,也看到了自己對她的愛和保護欲。

那樣的天性與本能,是我根本屏蔽不了的。

但我很清楚,如果我對她說:媽,你病了,需要看心理醫生,需要治療和改變。

她根本接受不了,她的認知和自尊都不會接受我的意見,哪怕是關心。

可她是我媽媽啊,我依然心存幻想她能夠覺醒,能夠幸福。

我依然苦苦盼望,一份健康的母愛,一份真正的母愛。

所以,我斗膽將自己的故事講出來,不為控訴宣洩,我的傷痛可以自己治癒。

我只希望媽媽可以看到,可以坦然面對自己性格里的殘缺,並接受幫助與治療。

媽媽,我想對你說,我都已經不是那個憤怒委屈的小女孩了,請你也勇敢地走出來,請你再愛我一次,請你做一個幸福快樂的媽媽。

答應我,好嗎?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6-22 05:06:33

太感謝你了,我們現在都已經和好了,謝謝!

頭像
2024-02-21 08:02:43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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