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殺妻》第二章「迷霧重重遮人眼」之七

長篇小說《殺妻》

作者 賈國勇

第二章 迷霧重重遮人眼

七

這天，燕都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葛林到醫院看病，在走廊里見到了向梅。

向梅是李德林的前妻，和葛林非常熟悉。見到葛林就問葛林這一段忙什麼？葛林說燕都市政府要招保安看守大門，為了保安人選，葛林急得上了火，口腔潰瘍。這不，到醫院看病的。

原來的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叫呂玉森，是原常務副市長李為善的嫡系。在查處燕都市天時煤礦一案時，李為善為了掩蓋罪行，雇兇殺害了市長顧立林，這兇手就是呂玉森。案子掀開了蓋子，李為善落馬，呂玉森被執行了槍決。

呂玉森死了，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就空了，這給辦公室副主任葛林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機遇。那個時候，李德林剛剛榮任燕都市人民政府常務副市長。葛林為了把自己的「副」字去掉，特意到了李德林家一次，希望李德林多多提攜。

李德林呢！剛剛到了一個新崗位，也需要有自己的嫡系。葛林自己找上門來，就如過去到宰相府內投門生貼，自願成為李德林的嫡系。

成了李德林的嫡系，李德林就要為葛林努力，處處遮掩着葛林，為葛林遮風擋雨。特別是在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人選上，李德林力薦葛林，說葛林怎樣怎樣的有能力，又怎樣怎樣地會協調各個方面的關係。就這樣，在李德林的大力推薦下，葛林才順利地當上了燕都市人民政府辦公室主任。

成了燕都市政府的辦公室主任後，葛林在心裡把自己當成了李德林的「鐵杆」，視李德林有知遇之恩。不僅是對李德林感激涕零，對李德林的夫人向梅，也是一說一個「准」兒，從沒有「不行」的時候。

今天，當向梅聽葛林說到政府要招保安把門的事兒，向梅就想到了金靜託付給鄭小虎找工作的事兒，就毫不猶豫地把這事兒給葛林說了！

說起來，葛林和金靜並不陌生。在處理天時煤礦一案時，鄭一劍是專案組副組長，和葛林有過一段合作。葛林和鄭一劍熟了，也就等於和金靜熟了。現在，向梅說是金靜的事兒，葛林馬上和鄭一劍聯繫上了！所以，葛林就大包大攬地拍着胸脯說，政府辦公室正準備招幾個保安看守政府大門，如果向梅同意，讓鄭小虎明天到政府辦公室保衛科報到。

說句實話，按照有關的規定，如果是別的單位，使用保安，用人單位並不當家，必須由保安公司派出。可是，在燕都市，市政府那是大公雞中的「戰鬥雞」，再牛的「公雞」也不敢和市政府辦公室叫真兒。規定到了市政府辦公室，也就成了一張廢紙。作為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如果說葛林連安排個保安的權力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鄭小虎不經保安公司面試就當上了保安，還安排在燕都市政府門前值班，對一個農村來的孩子來說，這是莫大的榮耀。

做了保安，鄭小虎就收了心，除了每周的星期五下午要到學校接鄭珂珂放學，鄭小虎很少離開崗位，工作起來兢兢業業，經常獲得大家的好評：一則是看在是葛林主任安排的面子上要表揚鄭小虎，二則鄭小虎確確實實幹得不錯，值得表揚。

沒想到今天上午，葛林給金靜打來電話，說鄭小虎缺了一天的班，不知道去哪兒了？葛林一腔好心，怕鄭小虎出什麼意外，才把電話打給金靜的。

鄭小虎無故缺崗，讓金靜好沒有面子，一天的工作也沒有做好！下午，剛剛到下班的時間，金靜就風風火火地從單位回家，卻發現鄭小虎坐在沙發上用手機打電話。

看到鄭小虎這副模樣，金靜氣就不打一處來。

「鄭小虎，你這兩天幹什麼去了？」

鄭小虎低下了頭，一副非常恭順的樣子，什麼話也不說，目光卻向放在茶几上的那盒雨前茶投去。

鄭小虎買手機卡的時候，稍帶着買了這盒雨前茶。

茶葉店就在移動公司營業網點邊上，老闆是鄭小虎他們老家的，和鄭小虎熟悉，沒有事的時候，鄭小虎總會到這家茶葉店坐上一會兒。

買好手機卡從移動營業網點出來的時候，鄭小虎一個轉身看到了這個茶葉店。正準備離開的鄭一劍停下了腳步，狡黠地轉動了一下眼珠，轉身進了茶葉店，從店裡掂出了這盒「青雲徘徊」雨前茶。

金靜順着鄭小虎的目光向茶几上看去，發現了這盒「青雲徘徊」雨前茶。金靜愣了一下神，心中想：這小子不告而辭，一定是回家看媳婦了。

這茶几上的茶葉就能說明一切。

青山縣生產的「青雲徘徊」茶葉曾經是皇上喝的貢品，特別是雨前茶更是獨有風味，每年的這個時候，鄭小虎總會從老家送來二斤給鄭一劍品嘗。

想來年輕人滿腔的熱勁，兩個月沒有見媳婦，一定非常想念，偷偷地跑回家一趟也是常理。讓金靜容忍不了的是鄭小虎偷偷地跑回家，在葛林面前造下很不好的印象，所以，金靜下定決心要說鄭小虎兩句。

還沒有待金靜批評鄭小虎，鄭小虎就耷拉着腦袋開了腔。

鄭小虎說：「嬸，俺媽說我不該偷偷地回家，這不，我屁股還沒有把被窩暖熱，我媽就把我吵回來了。」

看着鄭小虎可憐憐兮兮的樣子，金靜差一點笑出聲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僅是鄭一劍的脾氣倔，做事認真，鄭一劍的哥哥鄭曉劍也是脾氣倔，認起真來，八頭牛也拉不回的。還有這位老嫂子，做事也太認真了，儘管鄭小虎不該偷偷地回家，但是，既然孩子回來了，也得給小兩口親熱的時間呀！怎麼能馬不停蹄地給攆回來？

金靜再次看了鄭小虎一眼，鄭小虎抬起頭和金靜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眼神中露出了惶恐和不安。他看着金靜，說：「嬸，你說，保安隊還要我嗎？」

金靜說：「好了！今天這事就到這兒，你也接受教訓，要增長點組織性和紀律性，別輕易跑出去給我惹禍就好了！」

鄭小虎點了點頭。

金靜接着說：「這樣吧！今天時間也晚了，你就住在家裡吧！明天再去上班。我去街上買點菜，等你叔回來吃飯。」

三室一廳的套房，家裡住處還是比較寬敞。兒子鄭珂珂一間，鄭一劍和金靜一間，還有一間空閒。鄭小虎當了保安後，金靜就把那間空閒的房子收拾了一下，作為鄭小虎的臥室。

對鄭小虎，金靜像對待親兒子一樣！

如果不是夜班，鄭小虎下班後就住在鄭一劍家。

鄭小虎看了金靜一眼，問：「我叔去哪兒了？怎麼還沒有下班？」

司永剛站在李德林家的客廳內，掀起窗簾一角偷偷地向外觀看。

鄭一劍邊在客廳踱着步，邊思考着問題，問：「石支隊，你對李市長接的這個勒索短信有什麼看法？」

在鄭一劍身後，李德林家的客廳中，各種各樣的監偵儀器已經安裝完比，幾個忙碌的警察正在緊張地調試着。似乎是綁匪正在外面偷聽，大家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唯恐弄出什麼聲響驚動了綁匪。

屋內，非常安靜，可以聽到沉重的呼吸聲。

石慶濱從一大堆儀器邊站了起來，看着鄭一劍的背影：「你懷疑這短信？」

鄭一劍點了點頭，轉過身來。

「我們現在在做什麼？在做刑事偵查。但是，我們有沒有證據來證明肖萍已經遇害？綁匪是否真的為勒索錢財而綁架了肖萍？」

「李市長說肖萍已經被害……」

說完這句話，石慶濱潛意識中感覺有點不對勁。哪兒不對勁呢？肖萍被害？一個夢，能證明肖萍被害嗎？

想到這裡，石慶濱抬頭看鄭一劍：「什麼意思？」

「我是想，肖萍現在是不是被害？」

「為什麼這樣想？」

「李市長說他夢到了肖萍被害！但是，現在沒有證據證明肖萍被害！」

鄭一劍的這番話引起了司永剛的反對。司永剛從窗簾後走了過來說：「現在，還用得着懷疑肖萍是不是被害嗎？她一定是被害了。肖萍不見了，李德林說肖萍回了娘家。但是，李德林接到了一條勒索短信，要100萬元贖金，還有，青山縣公安局反饋的消息說，肖萍並沒有回到娘家。不是被害了，肖萍會去哪兒？」

石慶濱不同意司永剛的觀點，說：「沒有去娘家，就能說明被害了嗎？」

「可是……把肖萍的不明失蹤定為綁架案，這，應該可以吧？」司永剛還是想堅持自己的觀點。

如果說肖萍沒有被害，肖萍去哪兒了？

李德林做了個夢，就來了個勒索的短信。怎麼這樣巧呢？

「肖萍被綁架這件事，僅是一個勒索的短信，到現在為止，我們沒能監控到新的信息。這，說明了什麼？」

鄭一劍提出了新的問題。

石慶濱聳了聳肩，又指了指客廳內的一堆監控設備，說：「你是說，這個案子沒有成立……我們這些……沒有什麼用？」

石慶濱的話音未落，幾個忙碌的警察停下了手中的活，站了起來，用懷疑的目光盯着鄭一劍。

「如果這是一場犯罪呢？」

鄭一劍也在考慮同樣一個問題。如果這是一場犯罪呢？

如果這是一場犯罪，必須阻斷它。可是，怎麼證明這是一場犯罪呢？

兇殺？沒有屍體，僅憑一個夢？

綁架？沒有對象，僅憑一個短信？

難道說這是一場遊戲？

作者簡介：

賈國勇，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行為證據》雜誌社主編，新媒體《行參菩提》創始人。著有長篇小說《測出的不僅是心跳》、《謎底就在現場》、《致命談判》、《命案現場》、《神探》、《大測謊師》、《市長命案》、《市長夫人》等，以及散文集《立地成佛》、《心止即岸》、《行參菩提》等。創作、投拍了《命案現場》（20集）、《捕狼人》（20集）、《完美指控》（30集）、《博弈》（30集）、《糊塗縣令鄭板橋》（36集）等電視連續劇、系列劇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