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個美好的清晨。
天氣預報,晴,氣溫22~25,微風。
A城齊林山半山腰上的靈月花園,乃A城非富即貴之人居住的地方。這兒雖離市區有點距離,卻也不遠,環境優美,鳥語花香,每座別墅設計精美,看似相同,仔細一看卻又有不同之處。
重要的是,這些房子,都出自於世界頂級建築大師範於淵之手。
靈月花園內有一棟特殊的於其他不同的房子,正處山腳邊上,從外觀上看就能顯出它的氣派之處,但奇怪的是,這房子周圍雖然綠草茵茵,但卻像是無人居住的樣子。
一年以來,一直如此。
大家都知道這個房子所屬於誰,也知道這個房子的主人不一般的名氣,但他深居簡出,很少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直到半個月前,有人看到朝東的那扇落地窗的窗簾突然被打開,接着更令人驚訝的是,一個家居服的女子站在了窗前,對着日出伸了個懶腰,然後她就。
她就,做起了瑜伽。
這是個什麼設定?
這個女人大概不知道,這半個月下來,她已經成為了這個小區上到高官之家,下到清潔阿姨口中的茶餘飯後。
為什麼?
正因為這棟房子,正是范於淵的家,而范於淵,外界的評價中,總是有那麼一句,說的是,不近女色。
對,那個建築奇才范大師,雖年紀輕輕僅僅28,但已經從康奈爾大學建築繫結業四年,這幾年,在國內創下了多出著名的建築設計。可他的感情生活,不論是記者查詢,還是同學老師的口述,統統為零!
這樣的人,家裡出現一個女人,這麼悠閒自得,能不為人討論嗎!
而歸零露並不知道這些,也不知道自己成為了別人口中的話題。她只是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7點自然醒,打開窗戶迎接新生的太陽,接着瑜伽。
今天也是這樣,她按照往常的習慣,拉開窗簾,感受了陽光普照大地的溫暖,對着天空說了聲「早。」打了個巨大的哈欠,伸了個巨大的懶腰,接着席地而坐。
她愛極了這個落地窗,這整個山腳下的美景都收在眼底,仿佛就是一個移動的畫。
活動活動筋骨,她背對着落地窗,想着那天新看來的瑜伽姿勢,緩緩地將身體擺放好。
這個姿勢是最近剛學的,略微有點難,終於在她擺弄了半分鐘後,定定地安靜下來,並且閉上了雙眼。
「早。」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瞬間睜開了眼睛,而因為受到了驚嚇,讓她身體一歪,接着她倒吸一口冷氣。
前方不遠處的餐桌,正坐着一個男人,悠閒自得地看着雜誌。
這個是他的家,他在這兒本來是件尋常的事,可歸零露還是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兒?」
不怪她這麼問。
他們才認識四十多天,半個月前就領了證,而他像是得了男主病,不溫不熱地領完證就出差去了。
一去就是半個月。
「不是。」歸零露覺得自己措辭有問題,咳咳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男人沒有看她,淡淡回答:「昨晚。」
歸零露哦了一聲,閉起了嘴。縱使心中千萬疑問,但還是忍住沒問出口,因為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能噓寒問暖深入交談。
只是她現在有另外一個煩惱。
正想調整姿勢,范於淵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次將歸零露嚇了一跳。
接着她目視着他,看着他拿着一杯牛奶從她的面前走了過去,眼見着就要進了書房,卻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和她面對站着,直勾勾地看着她,從上到下。
歸零露吞吞口水。
范於淵開口:「姿勢錯了。」
歸零露先是疑惑的啊一聲,再是明白地哦了一聲,他說的是她的瑜伽姿勢。
她微微嘆氣:「我知道。」
范於淵聽到後眉頭微微一皺,「哦?」
歸零露把他的這聲哦,翻譯成需要她解釋,為什麼她的瑜伽姿勢錯了,還要這麼做。
可不是她想這樣啊!而是。
沒有意識的,歸零露露出了個委屈的表情,咬着下唇,睜着大眼睛看着他,小聲地說:「我小腿抽筋了。」
這麼窘迫的理由,這麼窘迫的場面,歸零露本來是想等他走之後再好好調整的,畢竟抽筋這種事只要稍稍休息就會好的,不過當下非常疼而已。
而她已經疼地下嘴唇發白,不敢動彈。其實在他的那聲陰陽怪氣的「早」字之後,她就開始有抽筋的跡象了,能忍這麼久,她着實佩服自己。
范於淵並沒有再往書房走去,而是折了個方向,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去。
他將牛奶放在了地上,看着她強忍痛苦的表情問:「哪只?」
歸零露撅起嘴,對着左邊的那隻腿,示意:「這個。」
左腿正被她以奇怪的姿勢架在胳膊上,歸零露發誓,以後再也不做這麼彆扭的動作了!
范於淵點頭,突然伸出手掌,握住了她的腳心,初秋的天氣,他帶着牛奶的溫度,和她有些冰涼的腳觸碰在一起。歸零露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再看看他波瀾不驚的臉,她心裡呵呵兩聲,又恢復了正常。
歸零露,犯什麼花痴!
他只是把你的腳從上面拿下來而已。
多大點事!
可能是時間過得已經有點久,小腿已經不那麼疼了。
范於淵一隻手握着他的腳,另一隻手稍稍用點力捏住她的小腿,重重地揉了揉。
歸零露倒吸一口冷氣:「疼疼疼!敢情這不是你的腿啊!」
范於淵動作不停,淡淡道:「確實不是我的腿。」
歸零露:……
但話說回來,他的手倒是溫柔了一點。
等到放開,她也覺得好了許多,正想試着站起來,突然。
「啊!」
沒有任何準備地,她被橫空抱起。
如果用手機抓拍她,一定會發現她現在的表情有多麼的驚恐!
范於淵本是不想說什麼,但看着她的表情,總有欺負弱小的意思,他解釋:「抱你去沙發休息一下,你現在不方便。」
啊喂!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的公主抱啊!第一次啊!要不要這麼隨便!為什麼是因為小腿抽筋這種事!我的羅曼蒂克呢!
她心裡已經淚得汪洋大海,面上,那個男人還是不咸不淡地將她抱着放在了沙發上。
他也一同坐了下來,歸零露咳咳,接着往後退了幾步,離他遠點。
「那個。」歸零露忍不住問:「你也做瑜伽?」
不怪她這麼問,剛才她的動作可不是入門級別的,還是有一點的難度,而范於淵竟然能知道,她那微小的錯誤。
「沒做過。」范於淵回答,他順便站了起來,到剛才的位置,將牛奶拿了過來,卻並沒有回書房,而仍舊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歸零露繼續問:「那你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
范於淵喝了一口,從桌子下方拿出了一本建築雜誌,翻開了一頁,沒有看她,回答道:「因為你喜歡。」
因為你喜歡。
要是其他人,其他男人,其他帥氣的男人,對着歸零露這麼說,因為你喜歡,所以我去研究了,她一定十分感動,可她要記得,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范於淵,王冠宇說了,不能按常人的思維方式來看待他。
所以歸零露忍住了心中的那份悸動,突然覺得瘮的慌。
果然他淡淡地又說:「所以我看了看,瑜伽到底有什麼好,能讓那麼多女性趨之若鶩。」
你看吧!果然吧!
歸零露癟嘴,朝天翻了個白眼,問:「那結論呢?」
范於淵突然笑了一聲,「對於靜心來說我覺得還說的過去,但是減肥。」他搖搖頭:「不過是懶人不想運動的藉口。」他總結:「不怎麼樣的一個東西。」
瑜伽的話題過後,客廳進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范於淵倒是好,隨手抽了本雜誌,一頁一頁地翻看,但歸零露就不一樣了,她身邊什麼都沒有,連假裝打發時間的都做不了。
她心想,他剛才不是要去書房嗎?為什麼還不去!
歸零露蜷成了一團,縮得越來越小,並不是因為她什么小女生的情節被觸動,而是剛剛,她突然想到,這幾天都是一個人在這個房子裡面生活,穿着居家衣服習慣了,隨意習慣了,所以,她此刻,是沒有穿bra的。
她吞吞口水,抬頭看了眼范於淵的側臉,心裡開始緊張。他剛才發現了嗎?剛才抱的時候他們貼那麼近,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會不會感覺到?雖然自己沒有多傲人,但還是妥妥的B+,他應該不會嫌棄吧?
腦洞開的有點大,以至於范於淵突然翻了一頁,她思緒被打斷,整個人緊張地跳了起來。
范於淵終於被她吸引,回頭看了她一眼,疑惑:「你為什麼在臉紅?」
歸零露啊了一聲,才發覺果然臉上火辣辣的。
她從小就有這種毛病,一旦有微微的窘迫感,臉蛋就出賣她了。
她呵呵笑了兩聲,鬼使神差地突然雙手環在胸前,做了個保護的狀態,「沒事沒事。」
這個舉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成功地將范於淵的目光吸引到了她手護住的地方。
緊接着,令人惱火的,他突然冷笑一聲,將頭轉了回去,繼續看書。
歸零露:……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她咳咳,但手還是放在那個地方,看着范於淵說:「哎,你早飯吃了嗎?」
范於淵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表示這是它的早餐。
歸零露:……
有必要這麼藐視她的智商嗎,吃了就說吃了!
不過吃了也好。
「那個,我還沒吃,我去弄早餐了啊。」
她只是想找個藉口離開他而已,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再多呆一會兒,分分鐘要窒息啊,她可不想空腹窒息。
他恩了一聲,仍舊沒有抬頭,問:「腿好了?」
歸零露:「好了。」
范於淵聽後,不陰不陽地說了句:「那好。」
歸零露準備起來的身子,聽到這句話突然頓住,準備聽他接下去說。
那好?
那好?
啊喂!范大師!我和你還沒有朝夕相處,還沒有默契,你這句那好是什麼意思啊?
歸零露吞吞口水,朝他的方向靠近一點,帶着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問:「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范於淵抬頭,與她對視,歸零露才發現,此刻他們的距離有點太近了。
她吞吞口水,往後退一點。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好像還瞄了一眼某個地方,冷靜地說:「下次在家,記得穿胸罩,我不習慣。還有,你吃的早餐也給我準備一份。」
說完他繼續低頭看書。
歸零露聽後差點沒腿軟跪在他的面前。
他,他,他竟然發現了,竟然發現了還這麼平淡說了出來,說出來也罷,還順道讓她弄早餐,這是什麼原理!
歸零露已經感受到自己的臉像是被火燒了一般。
王冠宇不是說他男女之事什麼都不懂嗎!不是說他不解風情嗎!不是說他沒接觸過什么女孩嗎!為什麼會看出來!
而且奇怪的是,胸罩兩個字從他的低音炮嘴裡蹦出來,竟然沒有一點的違和感,仿佛尋常對話。
歸零露囧,她嫁的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第2章
歸零露在煮麵的過程中,悶悶不樂。
當然,她在進廚房前,去了臥室換了套得體的衣服。
桃子說,人一旦結婚,就會陷入那個叫結婚的網裡,所以你需要找一個和你契合的人,因為那是共度一生的事,馬虎不得,不像談戀愛,不適合說分手就能分手的。
她雖然不喜歡吃這些心靈雞湯,但家裡的兩個教授就相當於是她人生的雞湯,她當然懂這些大大小小的道理,怎麼會不知道伴侶這個詞,是不能隨便冠上的。
她想到這兒,看了眼坐在客廳看電視的男人。
欲哭無淚,突然明白那句話,聽了很多大道理,卻過不好一生。
她連人生的起步都這麼糊塗,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辦。
至少很多人是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雙方都那些不合適的地方,需要去改正,可他們。歸零露呵呵,她對他的了解,完全出自他的那個朋友王冠宇,但實實在在來說,是零。
她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第三次見面就在民政局的一對,會有多了解對方。
完了完了,歸零露嘆氣,她這輩子還沒談過戀愛呢,沒想到就栽在了婚姻里。
面端上飯桌的時候,她朝着客廳喊了聲哎,范於淵聞聲就走了過來,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歸零露坐了下來將筷子遞給他,心裡還在想着怎麼對付這個沉默的早餐,可他似乎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泡麵?」
范於淵有點嫌棄的口氣。
歸零露啊了一聲。
她就只會煮泡麵,而且這麼多年的技術,自認為煮的不錯。
可范於淵連嘗都不嘗,直接將筷子放了下來,「不吃。」
孤零零:……
她抽了抽嘴角,要是其他人這麼說,她可能會誤會對方對自己有成見,但這半個月在王冠宇那裡的功課不是白做的,范於淵說不吃,就是不喜歡吃的意思,沒有其他。
歸零露哦了一聲,也沒有生氣,只是幸好少煮了點,兩碗她也是吃得下的。她起來一點,伸手過去將他的那碗挪了過來,說:「冰箱裡還有麵包,你可以熱一熱。」
歸零露用喝了一口湯之後,他還沒有離開,悠悠地說:「你經常吃泡麵?」
也沒有很經常,以前在家裡,爸媽不在,懶得出去的時候就吃吃。但是最近,這個地方雖然富貴,但畢竟離市區有點距離,她更懶得出去,吃的就勤快點了。
歸零露抬頭恩了一聲,弱弱的,總覺得犯了什麼錯。
「對你的身體不好。」
歸零露眨眨眼睛,哦了聲。
范於淵繼續:「油脂含量比較高,它採用油炸的方法對面塊進行乾燥,平均每份所含油脂在16%-18%左右。有防腐劑、抗氧化劑、着色劑、增稠劑和穩定劑、膨鬆劑、甜味劑、酸味劑、麵粉增白劑、食用香料、營養強化劑這幾種,在保證食品外觀、色彩、口感等方面上都會有使用到,微量攝入不會有危害,但一旦攝入過量都會造成各種疾病甚至有可能致癌。還有烯酰胺問,所有澱粉類食品在高溫烹調中都會產生這種致癌物,方便麵的丙烯酰胺含量超常。」他說完,看着她,道:「我這麼說,你聽懂了嗎?」
歸零露吞吞口水,這是做學術報告嗎?
「懂了懂了,我也知道一點。」她笑了兩聲:「不過它好吃啊,這麼點,不礙事的。」
范於淵哼了一聲:「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在我的認知範圍內,犯不可原諒的錯誤而導致某些可以避免的健康問題,那樣我將會無地自容。」
歸零露聽了將手中剛夾起的麵條默默放了下去。
不就吃個泡麵,就這麼嚴重了。
但她還是乖乖地將筷子放下,受教地說:「知道了,我去倒了,然後熱麵包。」行了吧大爺!
范於淵聽到她說這句話,滿意地點頭,微微露出笑容。
(我們的范大大現在還是冷冰冰的樣子,哎~)
有了剛才的插曲,歸零露一大早的心情完全被破壞,他倒好,吃着麵包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明明他是罪魁禍首!
可能因為心裡堵着,她完全沒感覺早餐的尷尬,最後一口麵包吞進嘴裡,不巧的,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好友桃子的電話。
「烏龜啊,十點十點,聖海小區門口見,這次不管怎麼樣,我都要租下來!學校已經趕人了!」
歸零露將杯子收好,用耳朵夾着手機問:「靠不靠譜啊,我都陪你跑了多少地方了。」
那頭嘆氣:「不管了,再不靠譜我真的要瘋了,逼急了我可能會住你家來。」
電話掛斷後,歸零露看了眼時間,現在才9點多一些,還來得及,她便將碗筷收拾了洗一洗,睡着口哨哼着歌。
出了廚房,她再次愣住,倒是忘了家裡還有個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立馬閉上了嘴。
「給我倒杯水。」
沙發上的男人突然說。
這冷不丁的。
歸零露還是乖乖地去幫他倒了杯水。
「坐下。」
歸零露:「啊?」
范於淵抬起頭,看着她:「聽不懂。」
歸零露笑了笑:「聽得懂聽得懂。」說完她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等着他開口。
這一大清早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只見范於淵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突然將手機遞到了她的面前,歸零露疑惑地接了過來,手機上是一張房屋的照片,沒有其他。
歸零露:「啊?」
范於淵:「這是聖海小區的一套房。」
歸零露再拿起來看了一眼,又看他:「所以?」
范於淵嘆氣:「我發現你怎麼這麼笨。」
歸零露:……
不是怪她笨啊,你這不陰不陽的,誰知道你要幹嘛,拿張照片,說在哪裡,就要她猜他心裡想什麼!啊喂!你以為她歸零露是神仙啊!
「你朋友不是要在聖海租房,這套房子可以借她,我助理已經在來的路上,等會兒會帶你們過去。」
歸零露有些消化不過來,拿着手機顯然有些激動,晃了晃說:「你,你,你,這是你的房子?你要租給桃子?」
感情剛才的電話,他都聽到啦。
范於淵恩了一聲。
歸零露立馬拿出手機想要給桃子打電話,可又考慮到…她放下手機,弱弱地問:「那個。」這套房子看起來挺大的,裝修也很好,她擔心:「租金多少?」
范於淵聽後皺眉,喝了口水,淡淡說:「不用。」
歸零露驚訝:「啊?真的啊?」
范於淵回頭看她:「她不是你朋友嗎?」
言下之意,她是你朋友,還要什麼租金,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別見外。
歸零露感激涕零,誰說范於淵冷冰冰的她第一個不服!就一個早晨,他牽動了她多少的小心思啊!
「因為你喜歡。」
「對你的身體不好。」
還有那個令人面紅耳赤的公主抱。
他可是范於淵!歸零露做夢都沒想到會和他喜結連理的范於淵!即使這些話他並不是想要說情話,但她聽着,就是整個人都酥了嘛~
這小心臟要受不了啦啦啦。
第六章 愛屋及烏
歸零露拿好包包,剛下樓就看見一輛車停在了門口,她探頭過去一看,站在車門邊的男人也看到她了,恭敬地上前鞠了個躬道:「范太太,我是范先生的助理小肯。」
說完他就打開了車後座的門。
歸零露抬頭看了一眼,范於淵正站在窗子前看她。
她對他笑了笑,一股腦兒地鑽進了車裡。
已經和桃子通過氣了,車開到桃子學校門口,她顯然激動得很,但礙着有外人,一直忍着。
桃子和歸零露是同校的校友,因為書法協會而認識,志同道合成了好朋友。
但桃子和歸零露卻是兩路人,歸零露是乖乖女,也不是她想成為乖乖女,是因為她家從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到爸爸媽媽,全都是老師,小到幼兒園園長,大到大學教授。
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書香門第聽着就好,但歸零露一點也不喜歡。
她從小到大都是在本地上的學,大學也如此,他爸爸是個高調的人,是A大的數學系的數學老師,數學老師也好,也沒什麼,重要的是,這A大的數學系,出來的都是師範生,都是做老師的,也大都是在本市做老師。
從小到大,隔三差五的,總有數學老師看到歸零露的名字,都會問「你是歸教授的女兒嗎?」
歸這個姓氏少見,歸零露這個名字更是少見。
後來才知道,她爸爸每次上課前,都要講講他這個唯一的女兒,說自己取名字是來自《詩經》,順便再講講詩經文化,還說要是自己的學生今後出去遇見她,一定要好好照拂。
果然的,這些數學老師都是聽話的學生。
可想而知,歸零露從幼兒園開始,到大學,經常都能遇見爸爸的學生,總覺得是爸媽派來監督自己的,所以她根本不敢造次,在學校乖得要命。幸好她成績好,不負眾望。但更要命的是,她如今都22歲了,連個戀愛都不敢談。
但桃子就不一樣了,她家是經商的,常年不在家,她完全就是個野孩子。
野孩子也有野孩子的志氣,這不剛畢業,也不靠家裡,找了個正經的工作,只不過,租房是個問題。
小肯直接將車開進了8棟樓下,三個人乘着電梯到了7樓,他用鑰匙打開了門。
歸零露先進去的,親眼所見,看起來比照片上的還更華麗一些。
「這聖海小區剛建的時候,他們請范先生設計了個大概,這間是他們建成後送給范先生的,還送了所有日常家具,顯然,他們不能太小氣,這裡是樓中樓,160平,通風良好,去年交的房到現在,還沒人入住過。」說完她看了眼歸零露說:「范太太,怎麼樣?滿意嗎?」
小肯化生為銷售講的頭頭是道,桃子已經激動地不斷在她身後掐她。
歸零露咳咳,「我們先逛逛。」
說完她拉着桃子便進到了主臥里,小肯明白事理沒有跟上來。
關上門,她立馬問桃子:「怎麼樣?要不要?」
桃子滿面笑容:「太好了啊,沒有理由不要啊,不過這麼大的屋子,真的不用租金?」
歸零露拍拍胸脯:「我還能騙你不成。」
桃子一把抱住歸零露:「太愛你了烏龜,這簡直比我入職還開心啊!」她說完躺在了大床上,「你家范大大太給力了!哎你說,這是不是愛屋及烏啊。」
歸零露呵呵:「你覺得呢……」
第3章
桃子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才發現有些不對。
小肯說這個房子已經一年多沒人住了,那麼。
她立刻站了起來,果然看到自己的白襯衫上都是灰塵。
「我靠!」她拍拍衣服。
歸零露聽到她的聲音看了一眼,哈哈笑了兩聲,也上去幫忙。
桃子看着她突然說:「哎,我有個想法,你說,我算不算是你和范大大的紅娘啊?」
歸零露一愣一想,似乎好像是。
歸零露和范於淵的認識,簡直就是烏龍啊烏龍!
桃子的媽媽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這近幾個月開始擔心起女兒的終身大事,不斷給她介紹相親。
而那天下午風和日麗,天朗氣清,桃子收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公司的複試,當然的,下午的相親也就不能去了。
因為之間倉促,而且頭天和人家講的好好地,對方還是媽媽特別好的阿姨的朋友的兒子,大家都忙,那個人也是擠了點時間出來的,所以桃子不想爽約,可她並不覺得能成,因為照片看上去,根本就不是她的菜。
所以她就找了閒來無事的歸零露。
歸零露對於自己的工作一點也不擔心,一來她爸媽一點也不急,二來她也是打算考一些事業單位。
有人問她為什麼不當個老師,她覺得她是怕了。
桃子電話過來的時候,她還在宿舍睡午覺,迷迷糊糊地就答應了下來,反正是走個過場,也長點經驗,而且她覺得,她以後也是個相親的命,就當提前體驗生活了。
可她丟三落四的性格,出門竟然忘了帶包。
這事簡直了。
她哭笑不得,出門前把手機鑰匙還有錢都丟在包里,竟然就忘了帶包。
時間不多,她風風火火就到了離學校不遠的咖啡館。
進門環顧一圈,很剛好的,她就看到一個人,而全咖啡館能看得見的地方,就只有那個人是一個人坐着的。
歸零露走了過去,試探地問了一聲:「這位先生,你是來相親的嗎?」
這位先生,就是她現在的先生,范於淵。
當范於淵轉頭看她的時候,歸零露現在還記得當時的心情,她是驚訝的,范於淵的長相是上上的長相,比桃子的男神帥了十倍不止。
范於淵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指着自己對面的空位說:「坐。」
歸零露沒有防備地就坐了下來。
可後來回想,自己簡直就是豬腦子,哪有人相親還帶着紙筆和電腦來的。
但是她當時是異常興奮的,因為在她印象里,相親的對方都是長得普通或是普通以下的,她想,桃子這次肯定要嗷嗷大叫了。
「你好,我叫樂桃。」
范於淵將電腦推到一邊,回答她:「你好,我叫王冠宇。」
接下來的氣氛就有些尷尬了,歸零露沒有相過親,但總想着這次是為了桃子來的,總要探聽探聽對方,所以她異常的話多,把他的情況全都問了一遍。
好在他都意義答了上來,雖然有些問題他拒絕回答,但歸零露覺得理解,畢竟自己問的也有點太隱私了。
談着談着,歸零露發現已經沒什麼好問的了,她就笑着說:「今天和王先生的聊天非常愉快,但是我出門急,忘帶手機了,能不能借您的手機一用?」
王先生大方地將手機拿了出來。
歸零露立馬給桃子打了電話,可不巧的是,桃子竟然是關機!
歸零露將手機還給了王先生,可又想到,因為是畢業季,宿舍里剩下的三個人這周都已經回家了,現在是回不去了。
她想了想,現在時間還早,她可是肩負着桃子的使命來的,這個男人現在看起來挺好的,聽着家室也挺好的,但說不準是騙人的呢!新聞不是報道了,相親的時候,總會誇大其詞嗎。
所以歸零露毅然決然:「王先生,我朋友沒接我電話,你看我現在也沒地方去,可否去王先生的家裡參觀參觀?」
歸零露沒談過戀愛,但看過書看過電視劇啊,說完才曉得這句話的暗示性有多強。
她立馬解釋:「哦不不,王先生不要誤會,我只是想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
好在王先生也沒有拒絕,更沒有懷疑。
一小時之後,他們便來到了他的家,也就是,如今,歸零露和他的家。
那時的歸零露,被王先生載進小區的時,是十分興奮的,覺得這個相親對象真不錯,桃子的運氣可太好了。
被邀請進家裡來的時候,歸零露就已經有點羨慕桃子了,她都想要開始相親了。這兒的環境太好了,她都開始想象桃子以後住在這裡,她一定要經常來做客!
王先生說了句請自便,他就消失不見了。
雖然他說自便,但是歸零露還是不敢自便,她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畢竟今天她是代表桃子來的,不能丟桃子的臉了。
王先生再次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家居服。
歸零露坐在沙發上有些拘束。
他突然坐在他的對面,給她倒了杯水,問:「覺得我怎麼樣?」
歸零露點頭如啄米:「很好很好,我朋友……我挺滿意的,嘿嘿。」
他挑眉,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而歸零露卻突然指着他身後問:「那個門,是擺設還是,裡面有個房間?」
她剛剛坐在這兒太無聊了,視線範圍內就這麼點東西,而這個門,非常精緻,但如果是擺設,就有點多餘的樣子,可若是房間,這個房間是幹嘛的?
王先生轉頭一看,解釋:「酒窖。」
歸零露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王先生看着她的神情:「你很有興趣?」
歸零露摸摸臉,難道自己的臉出賣了自己?
對於酒,特別是紅酒,她是很喜歡的,但很少喝,家裡管得嚴,聚會也不敢太喝,而且她酒量很低。
王先生站起了身,看樣子是要邀請她去酒窖的意思。
她興奮地跟了上去。
門打開的一瞬間,她哇了一聲。
這兒的酒,還真不是一般的多,而且她一點也不懂酒,也能看出來,這兒的酒一定都有些年頭。
她跟着王先生進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碰倒了某個架子,那她可是賠不起。
酒窖里很香,歸零露十分享受。
出去的時候,王先生手裡拿着一瓶酒,放在了歸零露的面前,「送你。」
歸零露驚訝:「真,真的嗎?」
王先生笑了笑。
歸零露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到正好有個開瓶器,又問:「我可以打開嗎?」
王先生一副當然的表情,順便拿來了兩個高腳杯。
然後,然後,事情就變得有些脫軌了。
她竟然喝醉了。
半夜從床上醒來的時候,歸零露頭都要炸了。
接着她看着自己身邊的環境,再想想斷片前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一股寒意從心底串了上來。
此刻臥室是微弱的燈光,那個王先生正坐在窗子前發呆。
她掀開被子看到自己不着寸縷,又看到灰白色的床單上明顯的一抹痕跡,整個人都慌了。
或許是聽到了動靜,王先生轉頭看了她一眼。
歸零露忍者眼淚沒有出來。
王先生看完竟然又回過頭去發呆。
歸零露懵逼了,啊喂!這時候你不是應該過來安慰我的嗎!我是一個弱女子哎!這可是我寶貴的第一次哎!
歸零露沒有遭遇過這種情況,她太太后悔了,她就不應該貪杯的,只是沒想到王先生這種人卻趁人之危!
她傷心極了,而這種情況,她還覺得自己對不起桃子。
可傷心是一回事,接下來怎麼辦呢,她的清白之身啊,她家是多麼保守的家,她受高等教育,知書達理的她,竟然ons!
歸零露已經有些急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你會和我結婚嗎?」
她看見那個龐大的身軀突然頓住。
接着他站了起來。
這一站,把歸零露嚇得後退了幾步。
他並沒有走進,而是看了她一眼,臉上滿是她不懂的表情,或許是背上,或許是沉重。
他說:「我想想。」說完他又補充:「婚姻是人生大事,我們可以先相處看看。」
說完他便向門口走去,打開門時,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樂小姐先睡下,明天我送你回家。」
歸零露怎麼可能睡得着,發生這麼大的事!
等到他關門的一瞬間,她的眼淚奔潰似的往下流,也不管在外面的人會不會聽到,她嚎啕大哭。
這下子她才感覺到害怕,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她覺得人生好艱難,她好想媽媽,她覺得自己貞操不在,對自己好失望,整個人都不好了。
重點是,雖然現在感覺到有點疼,但是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
而且,而且那個王先生剛才的口氣,他說我想想,還說什麼先相處看看,明顯就是敷衍她的啊,這要她以後怎麼嫁人啊。
越想着她就越難過,眼淚止不住流,不管不顧鼻涕都擦在了床單上,反正不是她家。
那一夜她都沒有睡着,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天空泛白。
有人來敲門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幹了,衣服也都穿好了。
可她還是很害怕。
她都想一輩子就呆在這兒,餓死好了。
可她還是鼓起勇氣把門打開,但門口站着的不是那個王先生,而是另外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後來歸零露知道,是范於淵的助理小肯。
她當時沒心情聽小肯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將學校地址告訴他,讓他送她回去,早餐都沒胃口吃。
下車的時候,她依稀記得小肯說:「樂小姐,范先生說他會再聯繫你。」
她當時已經處於游離狀態,並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麼,更不會在意他話里說的是范先生而不是王先生。
渾渾噩噩地上了樓,她便看到桃子焦急地在宿舍門口等,看到她立馬沖了上來。
「我靠,你要急死我啊,長本事了夜不歸宿,昨天手機沒電了,後來那個男的打電話過來責怪我,說我不去也不吱個聲,害他等了很久……」才說到這兒,桃子就發現歸零露有些腫的眼睛,她立馬問:「發生什麼事了?」
這一問不要緊,歸零露以為自己流乾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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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列表
情感分析的比較透徹,男女朋友們可以多學習學習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
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