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羅浩京：一言一行總關情

一言一行總關情

文/羅浩京

又是寒冬臘月，又是辭舊迎新，我又一次來到中國人民銀行長沙分行專訪。我不禁想起23年前的一個下午，第一次走進這裡的情景。

那是1997年1月23日下午6點48分，雪花飛舞，寒氣襲人，許多工作人員早已下班回家。平常燈火通明的銀行辦公樓內已關門關燈，就在這時，我步入人民銀行長沙分行金銀貨幣科……

事情要從更早說起，一次，我受省委指派，去採訪湘鄂贛三省經貿投資會議。快結束時，我站起來向大家講：「希望這次來，能為大家解決一點新問題，如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管講出來。」

這時，一位身材高大，衣着樸素，面容慈祥，看去約六十多歲的老農站起來向我說：「我有一個兩年多沒搞好的事，今天正好請您幫忙。」

他焦急地說：「我們村子裡很多人曉得，我辛辛苦苦一年到頭，養豬換來的10張100元鈔票，不小心掉進了油漆家具時深藍色的油漆桶里，沒辦法洗掉，票子模糊不清，真假看不出來，多次用不出去。到江西、湖北、湖南的縣市銀行兌換，不但不兌，還認為我是一個販賣假鈔的(全場笑聲)。有一次在平江縣，他們還報了案，差點把我關起來了。好在有鄉親證明，才躲開了一場誤會。我幾次托去長沙的熟人兌換過，還是搞不好。後又附帶了鄉村兩級證明，還是冒兌到。一年養豬錢要作廢了，把我急慌了呦。聽到這次有省里人來開會，我求鄉幹部帶我來，一定要見到省里來的人……」

我聽完老農的陳述，感到義不容辭——一定要解決好他的問題，挽回一年勞動收益損失。

我接過他沾滿油漆的10張鈔票，翻一翻、看一看、摸一摸、照一照，對他說：「是難分真假，讓我帶回長沙找省人民銀行去認真鑑別吧，一定儘快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覆。」老農盯着我，露出驚喜的目光，說：「太好了！今天找對人了，這事就拜託您啦！肯定兌得到。」我說：「好！我盡力，您放心吧！」我要寫張收條給他，他連說不要。我留下了聯繫方式，臨走時，老農那粗糙的雙手緊緊握着我，我感受到一個淳樸的長輩給我的莫大信任和期望。他說：「還等這筆錢買彩電，看春節聯歡晚會的……」

我回到長沙時正是年前，工作較忙。等我趕到人民銀行長沙分行，已是下班時間了。「拜託您了。」臨別時老農誠摯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迴響。於是我匆匆到了7樓，來到「金銀貨幣科」門口。當我推開辦公室門，只見6位陌生同志，拿着雨傘準備出門下班。

見狀，我微笑着說：「同志們，對不起，我來晚了！請允許我打擾你們幾分鐘。我帶着邊遠山區老農10張鈔票，辛苦你們幫忙鑑別好嗎？」

當我亮出10張真假難辨的鈔票時，他們不禁互相望望、議論開了。一位40歲開外、中等身材的男同志，熱情地接過我手上的鈔票，摸了摸說：「這10張鈔票，不要急於表態，光憑感覺是不行的。我們要認真鑑別，給來客一個準確的答覆。」這位是共產黨員唐武雲同志。緊接着他又對大家說：「來來來，辛苦大家了，我們繼續工作吧。」接着他又請來謝小強副科長與陳維女士等人幫忙。

我久久懸着的心放下來了。他們進入了嚴肅認真的工作狀態，搬來了多功能鈔票鑑別儀，對每張鈔票開始了嚴格、細緻的驗證，不時說：「慢點，慢點，不要急不要急……這張鈔票是真的。」

1張，2張，3張……9張檢驗過關了。最後還有1張過度磨損的鈔票，他們放在鑑別儀器上反覆檢驗，又東南西北四向定位交叉檢驗。「這張蠻難驗啦。」有位同志說。唐武雲說：「耐心點，9張驗出了，還怕這1張嗎？」兩位同志繼續上下反覆檢驗，硬是把能使用的方法經驗都用上了。「啊！全部是真的！」他們舉起這張鈔票晃動着：「手都脹痛了，還是值得！」

花了1個多小時，沾滿油漆的10張100元面額鈔票過五關斬六將，鑑定為真。他們文件櫃拿印章，在10張鈔票上一一蓋上了「中國人民銀行長沙分行同意全額兌付」的長方形權威紅色印鑑。

接着，有兩位同志還鄭重其事向我介紹了當前社會上愛護人民幣的知識意識不夠強，望我多宣傳，號召全社會都重視人民幣，延長它的使用壽命，減少國家的損失。我聆聽着，雙手接過這10張鈔票，如釋重負，欣喜滿懷。不久，我收到了老農感謝信：「……鄉財政所同志送來了您幫忙兌換的1000塊錢，真是意外的驚喜……」

時光似箭，一晃過去23年了。如今我也常常接待各界人士和來自國內外的同志和賓客，該怎樣做好接待工作呢？我還是會經常會回想起這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