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老公，你去哪兒？大棚里的花兒還沒澆呢？我一個人顧不過來。」
剛入秋的一個早晨，一向與她早出晚歸忙活在大棚里的老公周大海，卻罕見地站在衣櫃面前，對着穿衣鏡里里外外捯飭得光鮮亮麗，嘴角止不住地揚起，連滿臉痘印都個個樂開了口，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話。
還別說，平時看慣了灰頭土臉的他，如今收拾一下確實帥氣很多，真正如粉絲在直播時所說：「你老公真帥。」
只是，這帥，她再也不想欣賞了。
「我有事兒，你自己去吧。」
甩下這句話，踢走了纏在腳下的旺財，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結婚三年，自從無意間加入拍小視頻大軍曬生活九個月來，周大海變了。
1
儘管他沒說，方梅也知道他是去見粉絲，跟粉絲約會。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做了。
聽着老公騎着電動車出了家門，方梅呆呆地坐在床前。
許久，才打開衣櫃，從底層拿出一個信封，裡面是一個粉絲老公寄來的照片，周大海和粉絲約會的全過程。
一張張地翻看完畢，正要放進去，卻發現穿衣鏡內，是毫無修飾的自己：原本秀氣的五官，原本神采飛揚、活潑開朗的她，現在卻像霜打了的茄子，臉色黃黃的，眼睛大而空洞無神，嘴唇乾裂，本就不多的頭髮稀稀拉拉地貼在頭上，腦後綻放出一個小手指般粗細的馬尾。
輕輕扯下胸前的圍裙，露出起滿球的粉色毛衣，在塵土逐日的肆虐中，早已發了白。
「走吧，誰離開誰不能活？」
她自言自語着霍然站起，用手中的圍裙拍打着藍色褲子上的浮塵，幾秒後，再度抬起頭，臉上微微有了些許血色，眼睛也明亮起來，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那個灑脫、凡事看得開的方梅又回來了。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走到床頭，把照片悉數放到小柜子上，拉開抽屜，拿出紙和筆，坐在床頭再度俯在小柜子上，洋洋灑灑地寫下「離婚協議」四個大字。
而當她想繼續向下寫時，無意抬頭看到牆上父母的照片，瞬間淚眼模糊，協議沒寫完，紙已被打濕。
思緒也瞬間被淚水沖回到了三年前。
2
2016年夏天，方梅大學畢業，本來想追隨男友留在貝城打拼，卻在投簡歷時被突然劈腿，男友擁着在貝城有房有車又是本地人的新歡跟她告別，「我要的東西她能給我，你不能。」簡單的一句話就把她的初戀劃上了句號。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與此同時，在家經營鮮花生意的父親也傷到了腰，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
母親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只好把她叫了回去。
「媽，我馬上回去，我不留在這裡。放心吧，有我呢。」
大學四年，父母辛辛苦苦做鮮花生意供自己。如今，自己畢業了，學的又是園林專業，是時候回家幫父母分擔了。
何況，父母就自己一個女兒，無依無靠。所以，想到前不久為了愛情留下離父母遠隔幾百公里，她都後悔不及。
愛情怎麼能可靠呢？
沒有錢，沒有實力，沒有充裕的物質生活，一切都是扯淡。
畢竟，在愛情面前，金錢是跪着的；在婚姻面前，愛情是跪着的；在利益面前，婚姻是跪着的；在人性面前，良心是跪着的；在誘惑面前，道德是跪着的。
她看得很開，不怪前男友，怪就怪自己愛錯了人。
3
既然錯了，何必還要糾結？
日子怎麼過不是過？
所以，當回到家，對愛情死了心的方梅準備安心與母親一起照顧父親、經營花圃時，得知她與男友分手的消息後，父母開心了。
母親說：「小梅，你現在也畢業了，我們倆也老了。咱就在本地找一個吧？」
父親卻不同意，考慮到方家的香火，提出了招上門女婿的建議，「咱村周大海，家裡窮，去年父親去世了，今年母親又去世了。孤身一人，小伙兒雖然年齡大點兒，可是五官還是不錯的。要不把他招過來？」
方梅見過周大海，也知道他這個人，比自己大十三歲，長得五官端正，一臉痘坑，如果不是這些，人還是比較英俊的。因為家裡窮沒有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後在家種田照顧父母，從小到大，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到八十公里外的市內背水泥。
人老實，孝順，之所以這麼大沒有女朋友依然是因為家境不好。
村裡的女孩上大學後回來的少之又少，剩下的出去找工，戀愛後也沒有回來過。
像自己從貝城返回家鄉的，在周圍村內，毫不誇張地說她是第一人。
一想到自己從此再也不會出去，想到前任對自己的傷害，看到腰傷加肺結核的父親劇烈地咳嗽，抖成一團，她毅然點頭，「我願意！」
父母不就是沒有戀愛先結婚的麼？一輩子過得也很好。
新社會怎麼了，新社會更是可以。
方梅痛快，周大海更痛快。
方梅漂亮年輕，活潑開朗，周大海沒理由拒絕，何況方家還有一大片花圃，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在這一片兒可是富貴人家。
以至當鄰居找到他說明情況時，他當即就拍板了。
4
於是，兩人從托鄰居介紹到結婚，只隔了一個月的時間。
儘管方梅父母跟他說：「你父母過世不久，要不三年後再辦也行。」
但周大海卻搖搖頭，「我父母最希望我成家，只要我活得好，他們二老也就瞑目了。」
想想也是這個理兒，房子有，錢有，人也到了，方家父母只好為他們快速辦了隆重的婚禮後，周大海便帶着一萬八千塊的存款和一箱舊衣服來到了方家，成了家裡的一員。
婚後，周大海對方梅也很體貼，他不會說甜言蜜語，但總會在方梅口渴時恰好送上一杯水；他不會風花雪月，但會趕在方梅面前處理那些帶刺的花枝，就怕她傷到了手。
對岳父母也一樣照顧得無微不至，為了讓父親好得快，他特意去四處找大夫抓了中藥，每天親自熬好端給他喝；為了讓岳母休息得好，晚上他親自睡在岳父旁邊。
幾個月來，縱使再沒有感情基礎，看到周大海的這般表現，也早就讓方梅感動又感動，並因此生出幾分愛意，日趨濃起來。
她不忍心周大海白天勞累晚上還睡不好，便心疼地對他說：「老公，讓媽陪着就成了，你這樣吃不消的。再說了，咱還要孩子呢。」
周大海總是憨厚地一笑，「媳婦，咱還年輕，孩子晚幾年要吧，先讓爸好起來，到時一家人樂樂呵呵的，再要個孩子，不是更好了？現在爸活動不方便，媽力氣小，翻個身什麼的不如我有力氣。我沒事。」
方家父母看在眼裡也是愛在心裡，「這麼好的上門女婿，真是找對人了。」
看到勸他也不聽，只好不再勸，隨他去，都是一家人了還計較什麼？
就這樣，在周大海的精心照顧下，父親的痛苦終於消失了。2017年年初的凌晨，父親悄然離世，一切毫無預兆，甚至連他晚上臨睡前說的「明天早晨吃餃子」也沒趕上。
5
父親去了，最傷心的莫過於母親。
六十多年的靠山就這麼倒了，對母親的打擊很重，由不吃不喝到臥病在床，即便幾個月內方梅和周大海照顧得再體貼，母親還是因突發心梗猝死而永遠地離開了她，話都沒留下一句。
一前一後，不足一年的時間裡，方梅最親的兩個人離開了。
「媳婦，你還有我。人命由天，咱做不了主。你放心，我會好好地愛你，加倍愛你，世事無常，咱們倆一定好好的。」
好在有周大海日夜寬慰，她才走出了那些充滿陰霾的日子。
「老公，謝謝你，我這幾個月只顧傷心，你一個人還把花圃做得風生水起，生意也沒落下。你受苦了。」
她憐愛地捧起他的臉獻上一吻。如死過一次的她，再度活過來時，突然感覺到這個世上就周大海一個親人了，人死不能復生，她雖不是嬌滴滴風一吹就倒的大小姐，但終舊是女人，心靈上總是有一份依靠比較踏實。
「我的傻媳婦，有你這番話我就足夠了。」
一如既往，靦腆的周大海臉紅了，回吻她一下後，「我給你做好吃的，等着，馬上就好。」便果斷竄進廚房開始了鍋碗瓢盆的交響曲。
聽着周大海忙忙活活中哼着的小曲兒，方梅舒心地躺在床上，望着牆上父母的照片喃喃自語，「媽，爸，放心吧，我們會過得很好的。」
父母雖然去了，可父母的心血——花圃還在，方梅也因此暗暗下定決心，把父母未完成的事業好好地做下去，做大做強。
周大海勤勞，自己又懂技術，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6
事實證明，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僅一年多的時間，方梅和周大海就將父母留下的花圃經營得紅紅火火，經客戶間的口碑相傳，還將貨賣到了貝城，那可是父親做夢也不敢想的大城市啊。
「媳婦，你知道嗎？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看到這裡的一切。我周大海真是燒了高香了，這輩子才會娶到你這麼好的媳婦……」
當拿到貝城的客戶第二筆訂單後，方梅與周大海刻意多待了一天旅遊。
站在大海旁邊的周大海異常激動，抱着方梅轉着圈地大喊。
「傻子~」
她則哈哈大笑，手指戳在他前額上，眼中泛出點點晶瑩。
結婚兩年多，他給她的感動數不勝數，而她只是下意識地多留一天看看世界，就讓他高興得像個孩子。
「老公，咱們這次回去，我有一個想法，你看行嗎？」
列車上，方梅舉起手機，又示意他看旁邊直播的美女問道。
「什麼想法？」
周大海還沉浸在大城市的繁華世界，望着窗外漸行漸遠的貝城戀戀不捨。
「直播啊，你沒看到？現在視頻發展可火了，人人都能直播，一個手機就行。咱就直播咱們幹活兒時的真實狀態，一來能調節勞動中的枯燥，二來還能招攬一些新客戶。我早就看到了，上面做什麼的都有直播，除了吸引客戶外，點擊量好的話，收入還不錯呢……」
方梅信心滿滿，別人可以，自己也可以。
「聽媳婦的，誰讓你文化比我高呢，你學得多，你說了算。」
周大海一把將她擁在懷裡，緊緊地，像是守護價值連城的珠寶，唯恐被人奪去。
7
「開始了哦~」
方梅的性格一向是說干就干，從貝城回來第二天就開始了。
將手機綁到一根粗壯的樹枝上，調好角度用繩子固定好，興奮地對着正澆花的周大海喊。
「哎哎哎，別啊，媳婦，我不行，我臉皮薄，不能上鏡的，你自己出鏡就好了。你那麼漂亮的。」
周大海不樂意，扔下噴壺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急忙按住了鏡頭。
「哈哈哈，怕啥，咱是直播，又不是選美。你忙你的，我播我的。別忘記了咱們是要招攬客戶的，得真實……你不出鏡，萬一有粉絲以為我沒結婚給我發私信，你可不許生氣~」
看到周大海窘迫的樣子，方梅笑彎了腰。
「呃，那，那肯定不行，聽你的。我離鏡頭遠點兒吧。」
周大海只好妥協，相較自己出鏡，還是怕方梅被人搶走。
「你看你看，在視頻上你還顯得挺帥的，我倒變得又老又丑。本來就不上相，唉，我吃點兒虧就吃點兒虧吧~」
方梅指着手機屏幕樂滋滋地對着周大海說，讓周大海又一次紅了臉。
「好了好了，趕緊幹活兒吧。」
周大海說歸說，但還是抑制不住地欣喜，特意趴在鏡頭前觀賞着自己，完了假裝一本正經地吼着方梅。
其實網絡直播這事兒哪兒有那麼簡單？
方梅雖說是要招攬客戶，想着粉絲多了掙一點外快，可是她還是很明白的，現在職業非職業主播多如牛毛，如果只是靠這個是肯定不行的。
8
所以，一開始她並沒有抱有太大希望，直播無非就是些澆澆花，發發貨，夫妻日常打鬧。
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直播的這些東東恰恰引發了網友的興趣，無不贊她真實，貼切，解壓，連夫妻吵架都敢播，真性情，再加上方梅性格開朗，時不時地對着鏡頭抽陣風，不足三個月，粉絲就到了兩萬多。
「賣火柴的花圃少爺，你老公好帥，哇，我被圈粉了~」
「是的，她老公真的很帥，她感覺有點老……」
「他們一點都不般配，難怪是上門女婿啊……」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隨着直播時間一長，客戶確實有了，越來越多，老公也越來越放得開，有時還會配合她瘋鬧，且自己也會偶爾亮一下五音不全的嗓子，讓他圈足了粉。
而她，則因長久埋頭勞作，不打扮不修飾，讓本就不上鏡的她確實看起來比較顯老。
不過，她並不在意，勞動人民，捯飭那麼好活兒還做不做了？
但周大海飄了，他開始沉浸在粉絲的誇獎中不能自拔，每天忙中偷閒地搶鏡，甚至有時還會刻意梳個髮型主動去直播。
與此同時，周大海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沖，她累得不想動，喊他湊合吃頓飯時，他以前的溫柔體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誰不累啊，你就讓我吃這個？」
她大姨媽來後，他再也不是跑前跑後送熱水袋，囑咐她回家休息，而是在鏡頭前邊手舞足蹈邊暗暗喝斥她：「客戶的貨你趕緊準備啊？躺屍呢？」
她被花枝上的刺把手扎出血，他再也不會憐惜地說她：「怎麼這麼不小心？我來，你去休息。」而是擰眉不耐煩地說：「你說你能幹啥？」
……
9
不僅如此，粉絲達到十五萬那天，也就是直播剛滿八個多月時，周大海特意將自己打扮得帥氣無比，踏上電動車就要出門，「老公，你去哪兒？」
方梅聞聽聲音，追着他問。
「有事，回來你就知道了。」
周大海神秘地一笑，抬手抹了一下油亮的髮絲就飛快離開。
「小樣兒，一定是偷着給我買禮物了。」
方梅喜不自禁，直播確實掙到了錢，每月幾千不等，但也好過沒有。
再說，在村里，這幾千足夠生活費了。
周大海從來不懂浪漫，如今是不是也開竅了？吃早餐時她可是看到他偷偷拿了一沓錢塞到錢包里。
孰料，方梅一個人忙到晚上回到家，也沒看到周大海回來，打手機關機，着急得她四處打聽也沒得到任何訊息。
「再等一夜，不然就報警。」
方梅想着，一夜沒睡。
天亮時分，周大海回來了，沒有了電動車，是坐出租車回來的。
「老公，你去哪兒了？你不知道，擔心死我了。」
她並沒有多想，一上前就緊緊抱住他，擔憂地問。
「媳婦，我沒事兒，我就是想給你買一條項鍊，結果錢不知道怎麼丟了。電動車也找不到了，在市裡的一家飯店待到現在才打上車。你，你不怪我吧？」
周大海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
「只要人沒事兒就行，錢丟了，電動車丟了都不要緊，你回來就好。」
方梅並不怪他，錢財就是身外之物，人平安就行了。
甚至還為他對自己的心思開心不已。
10
可事實呢？
要不是三天後有人快遞送上門，她還不知道實情。
當然，為了自己的以後，也為了三年來的夫妻情，在周大海詢問是誰時，她只說了廣告，並沒有揭穿他。
她知道，男人未免犯錯，只要事不過三都可原諒。
捅破了可不一樣，吵鬧，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有了隔閡，既然都不愉快，還不如自己咽下。
母親生前不總說她和父親的婚姻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自己為何不能？
可是，事實卻從不會像她以為的那樣發展。
周大海並沒有停止腳步，第一次被粉絲寄來照片後，周大海老實了十幾天，就開始了再度出去，具體跟誰她不知道，總之也一樣是一天一夜後才回來。
她還是選擇了忍。
眼下，距離上次還不到一周，周大海又開始了。
已經第三次了，她再也不想忍了。
「爸，媽，你們放心，離婚後我也會過好的。現在離婚，才是對女兒好，你們一定要理解我。」
斷斷續續，離婚協議終於寫好，放到抽屜里，看了看時間才上午七點五十。
比想象中的快。
想到周大海暫時也不會回來，且不管他回不回來，以後在不在，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花圃還是要打理。便簡單收拾了下獨自去了大棚澆花。
不過是再等一天一夜，就結束了。
看着花圃里一如往日般嬌艷的花朵，個個綻放得甚是鮮艷，方梅心如滴血，卻又無懼以後一人。
戀愛靠不住，婚姻也一樣靠不住。
11
周大海比方梅預計的回來得晚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才回到家裡，滿面春光，意猶未盡。
「回來了？」
方梅看着他進門就躺在沙發上對着手機傻樂，招呼都沒打一聲，仿佛當自己不存在。
「嗯。」
周大海頭也沒抬，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字。
「把這個簽了吧。咱們好聚好散。」
方梅將寫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他，說得很輕。
「什麼啊？離，離婚協議？媳婦，你要幹嗎啊？咱不是好好的嗎？」
周大海看了又看，終於坐不住了，從沙發上彈起，對着她質問。
「好好的嗎？你幹什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粉絲做的那點事兒，人家老公把照片寄我這裡，我好話說盡花了錢才擺平的。我不說，是給你留面子，以為你會改，可你呢？幾次了？……」
方梅也按捺不住了，將手中的照片摔到他面前，恨不得掐死這個男人。
照片拍到了眼前，周大海沉默了，不再說話，低着頭又坐回到沙發上，拿出煙點上，一口接一口地抽。
這就是周大海，每次生氣都是這種德行，怎麼問也不說，怎麼說也不回應，仿佛跟個死人一樣。
方梅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但也沒繼續發作。
決定了要離婚，再發作也沒用，還讓身體遭罪，沒必要。
「簽字啊。」
12
一個小時過去了，方梅自己都吃完了飯，洗好了碗，周大海還是坐在那裡抽煙，一聲不吭。
「媳婦，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隱瞞了。我跟她們就是玩玩，咱村里在外打工的男人都這樣，人家媳婦不也不在乎嗎？你為什麼非要跟我作對？
是不是看我是上門女婿好欺負？人家玩完回來還有媳婦在家等着，我呢？你如果跟我離婚了，我可就什麼也沒有了……你別跟我離婚好不好？」
意料之外，周大海先是死死盯了她幾分鐘，後果斷掐滅煙頭，突然起身跪在她前面，抱着她的腿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開了。
「好啊，明天，我也去找粉絲玩幾次，不，我玩兒它一年。你呢，在家好好幹活兒，經營花圃，我回來，你得放鞭炮迎接我。好嗎？」
方梅突然哈哈大笑，一邊極力忍耐着自己，一邊故作輕鬆地問他。
「媳婦，我知道你生氣，你別這麼笑，我害怕，還有，女人真的不比男人，男人不吃虧，女人要吃虧的，要受傷害的呀……而且，我身為男人不能忍啊……」
方梅的笑聲讓周大海嚇出一身冷汗，他驚恐地用力抱住方梅，嘴裡不斷地念叨。
「你也知道啊？同樣是人，為什么女人就要忍？為什麼我要忍？我告訴你，這個婚我離定了！你不簽字我就去起訴，有的是辦法！」
方梅用力抬起腿，將他狠狠踹倒在地，憤然說道。
「我知道，只是我簽字就什麼也沒有了。離婚也可以，可是你寫的花圃全歸你，就給我按工資結，這是不是有點兒不合理？
這個花圃是你爸媽的，可我也出了不少力，現在花圃掙錢多少我也知道，而且我還照顧他倆，為他倆送終，你不能這麼無情無義吧？怎麼着也得有我一半兒啊？」
13
周大海坐在地上良久，看到方梅決絕的眼神，知道挽回無力，索性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輕佻地走到方梅面前，厚着臉皮索取。
「那還是起訴吧，我父母的心血，絕不會白白拱手給你。如果你現在簽字，我都寫好了，當初你嫁進來時帶的錢，連同這幾年的工資，按這裡的行情算，給你六萬，念在夫妻一場，我一共給你十萬。但是，去法院的話，我可是有你的證據，到時你極有可能連五萬都得不到！」
周大海確實變了，他壓根不再是以前的老實人，而是被粉絲夸上天的男神，壓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
「我考慮一下吧。」
罕見地，周大海這次沒沉默，說罷直接鑽進了臥室反鎖上門。
方梅以為，以周大海的脾性很可能要進行長久的拉鋸戰，不到法院是解決不了的。
可她忘記了，此時的周大海完全變了。
進臥室不到五分鐘，隱約聽到一番通話後，周大海走出來了，「我同意。明天就去民政局。」
這下方梅是又怔又喜，怔的是周大海怎麼轉變這麼快？
喜的是他答應離婚就好，越快越好，好脫離這些煩心事。
還好沒聽他的早點要孩子，不然更鬱悶。
離婚遠不如結婚那麼麻煩，證件齊全，兩人到場，鋼戳一壓即可。
第二天上午，兩人就辦完了手續，錢付了後，周大海小手一揮就出了村，再也沒看到過。
如果不是粉絲告訴自己，方梅還不知道，周大海傍了一個貝城的粉絲，三十多歲，帶兩個孩子，有房有車；且仗着自己「帥」的名聲，他自己也開了直播，且人氣很旺，每天打賞收入就好幾百甚至上千。
原來，這才是他的底氣。
方梅不在乎，依然每天自己忙着花圃，雇了幾個員工，每天壓根沒時間去想他的一舉一動。
既然婚內能這麼深愛，一定是真愛的，不白頭到老都對不起他的偷偷摸摸。
然而，三個月後，方梅的一個粉絲客戶卻告訴她，「方總，你前夫被他粉絲甩了，因為好多粉絲罵他忘恩負義，見異思遷，人氣下降，也沒人打賞掙錢了，女的不想養他。你可千萬別回頭可憐他啊……」
大快人心，方梅笑了，為什麼要可憐？開心還來不及。
還是那句話，在愛情面前，金錢是跪着的；在婚姻面前，愛情是跪着的；在利益面前，婚姻是跪着的；在人性面前，良心是跪着的；在誘惑面前，道德是跪着的。
可一到現實中，真槍實彈地過起日子，跪得再久便也無濟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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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列表
挺專業的一個情感機構，我一個朋友在那裡諮詢過，服務很貼心！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