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市場小需求：線上心理諮詢靠譜嗎？

圖片來源@全景視覺

文丨鋅刻度，作者丨許偉

「我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重度焦慮了，每天都在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中度過。對比不斷公布出來的症狀，甚至覺得每一個自己都有。」從年後就被動禁足在家的劉琳，只是廣大受肺炎疫情影響人群中的一員。

隨着肺炎疫情的不斷蔓延，有人從最初的慌亂恐懼到歸於平靜，也有人從最初的不以為然到談疫色變。肺炎疫情不僅危及公眾的身體健康，更帶來了敏感、緊張、恐懼等不同程度上的焦慮情緒，讓相當大一部分人群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壓力。

於是，多個高校、各省市相關醫療機構紛紛發言表示，將無償向公眾提供心理支持、心理疏導、心理援助等服務，全國範圍內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心理防疫戰」。

在此情況下，壹心理、knowyouself、心理諮詢、壹點靈等國內知名線上心理諮詢平台，也不約而同上線了疫情相關免費心理諮詢服務。

但是，這些線上心理平台靠譜嗎？它們能否因此迎來發展拐點，實現華麗轉身？

互聯網+心理服務需求爆發

劉琳（化名），現居西南某三線城市，是一名標準的上班族，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肺炎疫情，此時她早已拿到單位的開工紅包，進入新一年的工作中。

肺炎疫情徹底打亂了她原本的生活節奏，特別是禁足在家後，工作與生活的失序讓劉琳倍感壓力，「整天宅在家裡，無所事事就會不自覺胡思亂想，再加上朋友圈、微博刷到的信息大多也是不太好的，就特別擔心出門採買物資這種必須要去做的高風險行為，是不是會不小心中招。」

這不僅是劉琳一個人的煩惱，也是這段時間以來，相當大一部分群體的集體焦慮。

心理學專家桂冰也指出，「隨着防控時間越長，公眾內心的壓力越大，負面的情緒積聚，甚至會感到恐慌，而最大的恐慌是對疫情未來發展的不確定性和對自己及家人健康的擔憂。」

在公眾因疫情產生焦慮、抑鬱等大規模應激反應時，一線醫護人員和疫情防控人員、那些肺炎患者及家屬，以及正常返工甚至是提前復工的工作者，因直面疫情而引發的心理問題也不容忽視。

順應廣泛需求，不少高校、各省市公立精神衛生醫療機構等反應迅速，紛紛開通疫情專線，為公眾提供相關心理諮詢服務。

壹心理、KnowYourself、簡單心理、壹點靈等國內知名線上心理諮詢平台，也不約而同上線了疫情相關免費心理諮詢服務。

心理諮詢服務專線

這些以「互聯網+心理諮詢服務」為主打的線上心理諮詢平台，面對在特殊時期突發的大量線上心理諮詢需求，憑藉自身豐厚的線上資源及多年的線上服務經驗，迅速跟進相關服務，強勢出圈。

更因此，這些原本頗具競爭意味的平台還普遍呈現出和諧發展、齊頭並進的勢頭——七麥數據顯示，壹心理、KnowYourself、簡單心理等平台，多端下載量均在近期迎來一個小爆發。

線上心理平台靠譜嗎？

在劉琳這類緊張、焦慮情緒更加突出的群體看來，單純憑藉這些公益援助手段，緩解情緒的效果並不理想，「或許應該試一試更專業的心理幫助。」而壹心理、簡單心理、KY等平台，就能為用戶提供諮詢、測評等專業的線上泛心理服務。

鋅刻度通過查詢看到，除了日常推送心理學相關內容外，這些平台現階段提供的有償服務大概分為以下幾種：

一是，諮詢師和用戶通過文字、語音、視頻等進行一對一的有償諮詢，受諮詢師的受訓背景、諮詢經驗、所在地等因素的影響，不同諮詢師的諮詢價格也不盡相同，絕大多數諮詢師一次的價格為400元至600元。

個別諮詢師收費高至上千

二是，在情緒情感、親密關係、人際交往、職業規劃等多個維度，為用戶提供相關的付費測評，相較於心理諮詢，這個項目的價格更加親民，大多在50元以下。

三是，推出面向大眾的心理課程和提高諮詢師專業度的專業心理課程，課程價格不一，有的高至上千，也有的僅需幾十元。

於劉琳這類具有強需求的人群而言，低價格的心理測評只能輔助進行心理判斷，但想進行心理諮詢卻又被相對高昂的價格勸退，「諮詢一次就要好幾百也太貴了，而且還不知道到底效果怎麼樣。」

其實，部分平台也察覺到了用戶可能會對價格存在顧慮，還為此特意開設了預溝通服務，比如在壹心理平台上，原價為400元一次的語音諮詢，就可以選擇價格為29.9元的20分鐘預溝通服務，不過該平台也標明了這種「非正式、完整」的心理諮詢難以為用戶解決實際問題。

事實上，即使是經歷過一次與諮詢師的完整溝通，也很難做到一解用戶之憂。「每周一次心理諮詢，我已經堅持好幾年了。」一位有着多年心理諮詢經驗的朋友告訴鋅刻度，心理諮詢並不是一劑猛藥，喝下就能立刻見效。無論是在線上還是線下，對於真正有需求的人來說，心理諮詢都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

另外，鋅刻度試用發現，作為非專業人士挑選出一位能夠完美契合自身需要的諮詢師也是個大問題。

如果用戶此前沒有心理諮詢經歷和經驗，在有限時間內向諮詢師輸出的有效信息不多，且所選諮詢師也沒有據此做出用戶需要的判斷和建議，就會讓用戶生出一種諮詢無用的感覺。

在此類線上平台的評論區中，就不乏有「老師耐心聽我傾訴，但我卻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解決問題」的相關留言。

通常來講，心理諮詢作為一個需要長期且相對高頻的活動，參與成本不低。而「價格太高」和「見效太慢」正是這麼多年來心理諮詢行業從未迎來真正爆發的關鍵所在。

如何讓用戶付費是個難題

毫無疑問，疫情引發的大量線上心理疏導需求，對於這些線上心理諮詢平台而言，是一次重大的發展機遇。

不過，此前在線心理諮詢平台就長期面臨着類似情況。相關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9月，心理諮詢類微信公眾號文章年度閱讀量達2.17人次，知乎對應話題關注量超86萬名用戶，壹心理旗下「人生答疑館」 心理問答產品，在這2年內環比增長525%。

可見公眾長期以來的心理需求確實不少，不過這種需求卻很難落實到某個具體的心理服務上。壹心理創始人黃偉強將之總結為六個字：「大市場，小需求。」

不論是包含媒體內容，心理健康測評、心理科普課程，以及一對一的心理諮詢服務等業務，渴望成為全生態服務平台的壹心理；還是以內容為主，也提供線上、線下課程和活動的KnowYourself；亦或是業務範圍涵蓋心理測試、心理資訊、心理課程的壹點靈......這些線上心理平台現階段推出的服務，還遠遠達不到契合用戶的實際需求的程度——這也是造成當前不少用戶對價格和效果進行粗暴判斷的根本原因。

既然如此，如何才能把握住這麼好的機會，將用免費心理援助服務引流而來的試用用戶，轉化為實打實的付費用戶？

「因為讓中國人做心理諮詢服務有很大門檻，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黃偉強曾公開表示，為降低大眾認知門檻和價格門檻，壹心理一直以來都在嘗試做出改變：

嘗試將冥想發展為一項新業務；推出壹心理重力毯這樣的道具實物；在線下開設「共享諮詢室」，為諮詢師和用戶提供更加優質的溝通空間之餘，也能藉此籌辦線下心理沙龍等活動。

不僅是壹心理，KnowYourself創始人錢莊也有類似認知，「如果從心理諮詢市場去看，它本身是一個增量市場，需求也是巨大的，我們希望能夠為這個市場裡不同層次的人群需求提供相對應的服務。」

從2017年開始，KnowYourself就開始發力MCN，在多個平台分發不同的內容，依靠內容進行再生產，再分發，覆蓋用戶的深度心理需求。在內容之外，KnowYourself也開始研發包括知識付費產品、互助社群和工具等，並計劃培養出一批自己的諮詢師。

至於壹點靈，也公開表示將在新媒體+社交等多元化的合作形式上發力，並全力布局B端和G端市場，為更多用戶服務。

實際上，若說將當前爆發的海量需求單純看做是一次發展機遇，倒不如將之視為一個檢驗平台早已確立下來的發展戰略到底是否正確的好機會，或許後者對於在線心理平台而言才更具現實意義。

那麼，線上心理諮詢平台到底能否就此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