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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當初，蘇凝是被程肖雲演講的樣子吸引的。
公司的入職培訓，作為新人代表的程肖雲在台上演講，講得神采飛揚、精彩絕倫，讓蘇凝着迷似的愛上了他。
大學時期她也迷戀過一個學長，是個風度翩翩的黑框眼鏡少年，他喜歡寫文章，寫的都是些古代民間的故事，複雜難懂的文言文到他的筆下變得生動有趣。
蘇凝每晚定時看他的更新，用小號給他發評論。她在校園裡見過他幾次，但只敢遠遠欣賞，並無半點據為己有的心思。
年少的愛慕總是悄無聲息，她暗戀了兩年，學長畢業了。又過了兩年，斷更了。蘇凝這才意識到，她這追星一般的暗戀，往往都是無疾而終的。
時隔多年，程肖雲出色的表現再次讓她燃起了愛慕之心。
其實，這也不是蘇凝第一次注意到程肖雲，早在培訓的第一天，他們就互相認識了。
那天下雨，蘇凝坐在靠近過道的座位，她隨手把傘掛在了桌旁。她正翻看培訓手冊，耳邊突然傳來低沉悅耳的嗓音：「你好，請讓一下。」
她惶然抬頭，正對上一雙澄澈的眼眸。她看了很久，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站起來將椅子挪到一邊，方便他通過。
他在蘇凝的旁邊坐下，蘇凝瞥見了桌上貼的名字——「程肖雲」。
入職培訓的最後一日是戶外拓展，作為隊長的程肖雲帶着大家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大巴，來到了野外基地。這一天的活動很有趣，但不幸的是，蘇凝受傷了。
在全員穿過半米深的泥潭時，好巧不巧，偏偏蘇凝的腳底就踩到了尖銳的東西，痛的她齜牙咧嘴。
其他人都陸續出了泥潭，落後的幾位看到蘇凝還在原地，想回去幫她。蘇凝的臉色煞白：「別過來！這底下好像有碎玻璃。」
「人交給我，你們幾個去找基地負責人，讓他趕緊處理泥潭裡的東西，別讓其他人也受傷。」
程肖雲很快就來到了蘇凝的跟前，將她背了起來。蘇凝靠着他寬闊的後背，很穩、很暖。她的心臟跳得更快了，她的臉貼着他的背，無比親昵。
「程肖雲，謝謝你。」她低聲說。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他低聲回應。
程肖雲讓蘇凝坐在石亭的圍欄上，他擰開一瓶礦泉水，沖洗蘇凝的傷口。
程肖雲取了消毒棉簽，小心翼翼地擦拭：「有點痛，忍着。」
「嗯。」蘇凝咬了咬嘴唇，點點頭。
不爭氣的淚水從眼眶涌了出來，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因為感動。蘇凝雙眼紅紅，鼓足勇氣，輕聲問道：「程肖雲，你有沒有女朋友？」
他抬頭看她，她神情那樣專注，又有些呆萌。他微笑，用拇指溫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珠：「沒有。」
蘇凝哽咽着：「那……我可以追你嗎？」
程肖雲一怔，此時他的耳朵微微紅了。
蘇凝呆呆望着他，身後忽然傳來集合的哨聲，大隊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凝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她由兩個女同事陪着，上了前往附近醫院的出租車，而程肖雲組織其他人上了大巴。
蘇凝望着漸漸遠去的大巴，心中隱隱泛起一絲的失落。
2
說起程肖雲的戀愛史，那可真是乏善可陳。
他的追求者甚多，但他真正交往過的女朋友，一共也只有兩個。
他大學時期談了第一個女朋友，大學畢業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之後他去北京讀研，談了第二個女朋友，是個北京姑娘。程肖雲本來準備留在北京發展，無奈後來被姑娘甩了。
之後他換了幾份工作，從北京回到家鄉A城，一直潛心鍛煉自己，沒顧得上交女朋友。
他對蘇凝的第一眼印象就是乖巧、可愛。蘇凝的稚嫩讓他想起了大學時光，那會兒他愛打籃球，愛參加辯論比賽。
很多個晚上，他的腦子裡都是那張小巧稚嫩的臉，她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問他：「那……我可以追你嗎？」
在家休養的兩日，蘇凝輾轉反側，腦子裡全是程肖雲。她看見新員工群里發了他們培訓的大合照，一身白色運動裝的程肖雲坐在最正中的位置。
她發消息給程肖云：「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你想好答案了嗎？」之後捂着怦然跳動的心臟，將手機的屏幕關閉，不敢去看他的回覆。
一秒鐘，兩秒鐘，時間過得分外漫長。蘇凝一個鯉魚打挺，猶豫再三還是撤回了那條已經發出去的消息。
羞死人了……怎麼能這麼直接？讓他以為我是個大花痴怎麼辦？
微信來消息了，是程肖雲發來的：「什麼事？」
蘇凝：「呃，沒事沒事，我剛才發錯人了。」
程肖云：「……」
蘇凝：「明天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表示我的感謝！」
程肖云：「不用了。」
蘇凝失望地垂下了頭，嘆了口氣。
手機那頭的程肖雲，似乎能想象到蘇凝垂頭喪腦的模樣，還是有點於心不忍，所以他拿起手機又發了一行字：「我請你吧。」
果然，收到回復的蘇凝立馬來了精神，激動地抓起手機揮舞，就差在床上上躥下跳的了。
程肖云：「明天晚上六點，我們同一個培訓小組的人一起吃個飯，我請客。」
看到了程肖雲的這條信息，蘇凝的興奮程度立馬打了個對摺，她回：「哦。」
程肖雲從她回復的這簡簡單單一個字里讀出了她的不滿，他笑了笑。
飯局上，特意打扮精緻的蘇凝就坐在程肖雲的旁邊。程肖雲很體貼，給她倒飲料，給她夾菜，最後還是程肖雲開車送蘇凝回家，一路上，蘇凝扭扭捏捏，想說的話一直沒說出口，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送到小區門口，他就走了。
他到底喜不喜歡我？應該……是喜歡的吧，畢竟他表現的就跟男朋友一樣。
可是，他也沒有親口說喜歡我啊？是不是我一廂情願了……好糾結好糾結。
那一晚，蘇凝徹底失眠了。
在程肖雲看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禮貌，畢竟他的年紀要比她大得多，自然要照顧她。但僅僅是照顧麼？程肖雲自己也說不清。
上班後，蘇凝忙了起來，但她每天仍是密切關注着程肖雲的動態。
程肖雲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姑娘，她年紀不大，但很有想法。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她，那就是——鬧騰。
九月，公司要舉辦一場中秋晚會，形式比較簡單，每個部門出個節目熱鬧熱鬧。
程肖雲被領導任命為晚會的負責人，為了設計出領導滿意的晚會方案，他一個禮拜沒睡過踏實覺。
花了半個月的功夫，本以為接下來一切都會很順利，沒想晚會當天的下午，本來選定的女主持人卻說自己重感冒，正在醫院掛水。
他接電話的時候，蘇凝就在身邊。她說：「我來頂吧。」
這段時間蘇凝一直陪在他身邊，她自願做他的助理，幫他設計方案，幫他一遍遍的修改。這個時候再另外找人確實不太可能，而蘇凝本就參與編寫的主持詞，她可以輕鬆地背下來。
中秋晚會的那天有點冷，蘇凝穿着露肩的小禮服，在室外搭建的小舞台上瑟瑟發抖地站了兩個小時。
終於結束散場，蘇凝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逃竄似的跑下了舞台。「阿嚏——」她不慎打了個大噴嚏，一不留神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她抬起頭，果然是那雙澄澈如水的溫柔眼眸。此時，程肖雲也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
他望着那雙小鹿般的眼睛，似乎有魔力似的，久久不能挪開目光。
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很快。
他很快回過神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穿上，別着涼了。」
她捏着他外套的衣襟，雙頰緋紅。
他一把將她摟緊了懷裡，他們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遊樂場，蘇凝慢慢開始了解程肖雲。
他雖然從沒有說過太過肉麻的情話，也沒有說過海誓山盟，甚至連一句老土的表白也沒有說過。但是自從那次擁抱開始，兩人就默認成為了情侶。
程肖雲的話雖然不多，但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在蘇凝看來都是示愛。
就這樣膩膩歪歪了大半年，蘇凝迎來了23歲的生日。
程肖雲送給蘇凝的禮物是一枚亮閃閃的鑽戒。他解釋說，這枚鑽戒就像他心裡深愛的姑娘，如天空中的星星一樣閃耀奪目。蘇凝揉他的頭髮：「這是婚戒哎，你是要求婚嗎？」
他笑了笑，沒有反駁。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他彎下腰吻了蘇凝。
3
蘇凝的房租到期了，她不再續租，而是搬到了程肖雲的房子裡。兩人的同居生活也是很甜蜜，程肖雲負責做飯，蘇凝負責打掃衛生。
每個周末他們都會出去吃一頓豐盛的午餐，然後看一場電影，再一起騎共享單車回家。
兩人打打鬧鬧，時間倏忽而過。程肖雲的業績日益上升，很快就升職了。
他變成了大忙人，有時候要沒日沒夜的加班。一開始，他一周有兩三天不回來吃晚飯，蘇凝只好自己隨便煮一點麵條，吃完了就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等程肖雲回家。
後來，程肖雲連周末都要上班。蘇凝開始習慣一個人煮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做家務，一個人看電視。
像往常一樣，蘇凝給程肖雲打電話。他接電話的低沉嗓音充滿了疲憊，但依然溫柔。
「上周我們說好的，明天要陪我爸媽去醫院體檢，你沒忘吧？」蘇凝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臨時有事，我去不了了。作為賠罪，明天我儘量早點下班，晚上我請爸媽吃飯。我先把餐廳定了，一會兒發給你。」
「好。」雖然蘇凝的心中滿是失落，但她必須理解體諒。
次日下午五點，她帶着爸媽來到了飯店，程肖雲這時卻打來電話說晚點到。六點，程肖雲還是沒到。
她讓爸媽先吃，但爸媽互相看了看，神情複雜，誰也沒有動筷子。蘇凝打了幾個電話，程肖雲每次都說：「馬上到了」、「再等等」。又等到七點，還是不見人影。
無論蘇凝怎麼勸，爸媽愣是一口菜沒吃，臉色很難看。
「不吃了。走吧，回家。」媽媽臉色陰沉，拉着爸爸就走。
一碟碟菜餚還完好的擺在桌上，卻都已經涼透了，正如蘇凝的心。
蘇凝送爸媽回到家，天已經很晚了。三個人的神情都說不出的古怪，誰也沒有說話。
蘇凝就在家裡睡了一個晚上，本以為程肖雲會來找她，結果一個電話也沒有。蘇凝反而開始擔心他，不會是出事了吧？
她五點就醒了，草草洗漱後出了門。誰知一開門，程肖雲正靠着門外的牆壁睡着。她趕緊推醒他：「起來，怎麼能在這兒睡呢？」
他猛地睜開眼，用手揉了揉眼睛，雖是一臉疲憊，見了她還是憨憨笑了：「昨晚回家沒看見你，想着你應該是回這兒住了，就直接來這兒等你。」
「你怎麼不敲門，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啊？」她又氣又覺得有點好笑。
「我到這兒已經夜裡十二點了，你們都睡了，就沒想吵醒你們。」他撓了撓亂蓬蓬的頭髮。
她望着他疲憊的模樣，還是心軟了。她蹲下身子，將他扶起。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姐，早上好啊。我剛出去買了點油條和豆漿，等會叫伯父伯母一塊兒吃啊。」
蘇凝轉身望去，是程肖雲的助手小趙。
蘇凝邀請他們進了門。爸媽聽見響聲也起來了，見到程肖雲，愣了愣，還沒來得及開口質問，小趙的笑臉先迎了上來：「伯父伯母，實在對不住。昨天晚上都怪我非要拉着老程加班，單位領導安排了重大任務，我們辦公室除了老程沒人能做。我們領導也知道昨晚老程要跟老丈人丈母娘吃飯，可他偏不讓老程走，他還說今天會親自上門一趟，來幫老程解釋清楚。」
「哎，不用不用，哪能麻煩領導呢。」蘇凝的媽媽聽完，心中的不滿煙消雲散。能被領導器重，說明女婿真是個人才，忙就忙點吧，前途大有可為。
蘇凝拉着程肖雲來到衛生間，她倒了熱水給程肖雲洗臉，溫熱的毛巾擦過他的臉，手卻被他捉住了。
他將蘇凝摟在懷裡，下巴低着蘇凝的頭頂：「領導看我這段時間工作太辛苦，答應給我放個假。我們去國外玩，去看大海，躺在沙灘上看落日，坐船出海釣魚，好不好？」
蘇凝的心裡自然是高興的，這是幾個月來，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程肖雲很優秀，他工作認真，待人真誠，這也是蘇凝喜歡他的原因。
可老天總是公平的，優秀的人總是沒那麼多時間留給家庭，留給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們在一個小島上度過了一段無人打擾的悠閒時光。他們一起坐摩托艇出海浮潛，一起在日落時分環島散步。
一起吃燭光晚餐，一起在海邊餵魔鬼魚。程肖雲給蘇凝拍了很多照片，每張照片上的蘇凝都笑得很開心。
剛回國，程肖雲就收到了通知，他被上級領導借調到省會城市工作。
蘇凝的心中有無限惆悵，她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兩人異地分居，每個周末見面。但萬一他周末加班，相聚又是遙遙無期。
二是辭職，放棄現在的職務，去省會城市找一份工作，重頭開始。
兩條路都不好走，她隱隱有些埋怨。她回了趟娘家，傾訴自己的委屈。媽媽安慰她，眼光要放長遠，程肖雲前途廣大，作為妻子不應該成為他的絆腳石，而是應該支持他。
她努力說服自己，樂觀迎接未知的未來。她鼓足勇氣，遞交了辭職報告。
她陪程肖雲去了省會城市，在他新單位的附近租了房子。他們手挽手逛商場，挑選好看的家具、餐具、床單、毛巾。他們一起大掃除，一起布置新家，期待着美好新生活的開始。
程肖雲逐漸開始適應新的工作環境，可蘇凝卻還奔波在找工作的路途中。每次跟程肖雲抱怨，他卻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敷衍的安慰幾句，轉身就去書房忙工作。
有一回，蘇凝興沖沖找到程肖雲，想告訴他，她通過了一家公司的面試。可他只是伸出食指作了個噤聲的手勢，轉身繼續打電話。
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蘇凝的千言萬語都爛在了肚子裡。
還有一回，蘇凝獨自在商場逛街扭傷了腳。程肖雲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後來是商場的保安送她去了醫院。之後，還是她打電話給新同事，拜託他送自己回了家。
那天晚上，她獨自躺在床上看雜誌，等到十一點，程肖雲才到家。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冷冷開口：「你的心裡根本沒有我。」
「怎麼了？」程肖雲伸手摸她的臉，卻被她躲開。
「如果你愛我，那就馬上辭職，跟我回A城。」她冰冷的話語就像是鋼刀。
程肖雲驚愕地望着她，一天的忙碌過後，他也疲憊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願意辭職。我為了你付出太多了，為你辭了工作，為你放棄一切！而你呢，你又為我付出過什麼?」
程肖雲的臉色逐漸陰沉，他坐在床邊，緩緩道：「我最近真的很忙，公司需要我。」
「公司需要你，我就不需要你？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只是為別人打工而已！」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帶着內心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程肖雲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蘇凝去搶，但沒有搶到。程肖雲站起身，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出臥室。蘇凝的淚水嘩啦啦淌了下來。
程肖雲接完電話，披上外套就出門了。蘇凝的腳纏着厚厚的繃帶，但是被子蓋着，所以程肖雲根本沒有看到。
蘇凝覺得自己的淚水在那一晚都流盡了。
後來，她拉黑了程肖雲的所有聯繫方式，收拾行裝，回到了原來的城市。
無休止的冷戰持續了半個月，最終以程肖雲買了一堆禮物登門道歉而告終。
那次和好後，程肖雲告誡她：「以後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不要發小孩子脾氣，我的時間很寶貴，沒空陪你胡鬧。」
她記住了，她改。那時的蘇凝以為，程肖雲也會為她改變。
可她終究錯了。程肖雲還是那個程肖雲，以公司為家的程肖雲。
四
蘇凝的單位調來一位新領導，聽說他才三十歲不到，已經小有名氣。直到正式見面的時候，蘇凝才認出他就是大學時期那個學長，宋天韜。
這天下班，同事小吳宣布領導要請大家聚餐，眾人歡呼雀躍，唯獨蘇凝卻愣了片刻。她默默收拾了半天的文件，看着辦公室的其他人陸續離開。
今天正巧是她的生日，她本來想打電話讓程肖雲陪她單獨出去吃飯的。再一想他那麼忙，一定在潛心工作，或許不該打擾他。
很快辦公室就剩她一個人了。領導辦公室傳來鎖門的聲音，宋天韜走了出來，正巧看見了她：「今天不是聚餐麼？怎麼，另有安排了？」
她答：「我的工作還沒有做完。」
宋天韜笑道：「別管啦，你看他們都走得人影都沒了，你趕緊跟我走吧，我捎你一程。」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過去就好。」蘇凝推脫。
「我開車送你吧，這都下班了，你別拿我當領導，就當普通校友，給師兄一個面子，行吧？走啦走啦。」宋天韜倒是沒什麼架子，拉着蘇凝就要走。
蘇凝拗不過，妥協道：「行吧，我收拾下馬上走。」
她坐上宋天韜的車，低頭想了想，還是沒有打程肖雲的電話——他那麼忙，說不定等她到家了，程肖雲還沒有到家，她早就習慣了。
「有男朋友嗎？」宋天韜一邊開着車，一邊閒聊。
「結婚啦。」蘇凝晃了晃手上的鑽戒。
「那真不巧，本來還想追你的。」宋天韜笑道。
蘇凝也笑：「師兄，你可別逗我了，你也早就結婚了吧。」
宋天韜道：「這可真沒有，說句老實話，我恐婚。婚姻就是愛情的墳墓，身邊結婚又離了的朋友太多了，談戀愛的時候還是戀人，結婚了倒像是成了仇人。」
蘇凝攥緊了手指，簡單笑了幾聲，想及自身，還是啞然。
許久，宋天韜緩緩道：「很少看見你笑。」
宴席上，蘇凝待在角落，遠遠看着眾人觥籌交錯。誰想宋天韜直接端了酒就過來找她，喊她師妹，熱情的很，蘇凝也就多喝了幾杯。
晚上回到家，程肖雲卻已經睡在床上了。蘇凝一打開臥室的門，就聞到好大的酒氣。
他喝醉了？
程肖雲的手機響了起來，蘇凝去接，對方傳來好聽的女聲。（小說名：《你比星辰閃耀》,作者：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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